三人静了—阵,王雪妈说:雪,你别哭,听妈说句,你听也好不听也好,妈不强你,好不?见王雪不应声,王雪妈继续说:妈还是那句话,不就为一商品粮么,那孩子虽个子小,个子小是毛病也不是毛病,个子小穿衣服少吃的少,遭年景,饿死冻死的都是大个子,个子太食量大吃的多,浪费粮食不少。况且,自古婚嫁,图的是郎才女貌,郎只讲才,女只讲貌,找——丈五高傻二蛋,能吃能喝?庙里罗汉泥胎子都是丈八金身,没那家女会嫁他。也就你表弟那句话,你先应下来,孙娜爸面子,司马科长面子,还有你表弟孙娜都亲戚了,各方面子都顾了,随后有好的了,你表弟那话多透,不一句话的事。
王雪妈说了,见王雪也不应声,脸上泪涟涟的,也不再说话,三个人又静下来,静了好一阵,王雪看妈也哽咽,表弟也哽咽,自已也哽咽,三哭殿了,又想,表弟说的妈说的也不无道,就答应他,反还谁也没拿谁啥,那孩子就上大学去,也还有四五个月之久,走一步说一步,车到山前必有路。
想到此抹把泪说:妈,别伤心了,我知妈对我一片心,就这样回司马科长吧,就说我愿意,不就一句话就行了,随后,再说吧。
于是三个人都擦了泪,王雪妈也高兴起来,下午去回了司马科长,说一家人都同意,司马科长当然更高兴,第二天王雪妈又千叮咛万嘱咐王雪一遍返回,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妈走后,王雪捶表弟几拳说:又是你劝,死你,你是恨不得我远离你了,你说,你让我同意了,这五个月—百五十天,那死男生在家没事干,他要来缠我怎么办?你去替我?
柳月说:姐,你咋迷,你的身子你作主,你不给他他啃你肉,他要硬缠,你说他那么小个子,你拿出篮球场上力气,一拳还不撂倒了他。
王雪听了哈哈笑说,也还真是,我一脚就蹬他几骨碌子,不过,月,他缠不上我后,会不会主动提出分手哩?传出去人家又不要姐了,不又象陈余,怪丢人的。
分手,姐不是心里本不喜欢他么?分手了理屈在他,孙叔叔司马科长哪里,不用咱得罪了。丢人,这次姐不给便宜占,有啥丢人,姐,昨天你责的弟心里疼,弟欠姐太多,弟愧的一夜没睡,没眨—眼,弟想出了两条绝妙好计,姐想不想知道?
柳月的妙计是,第一,姐不想要斯晓军,现又碍于几方面子不好拒绝,机会到时,可以找一个借口,让斯家自退婚约,并通过设计,位斯家给予青春弥补。第二,他和孙娜的事,他有办法上音专后,让孙娜自动不要他,这样,他就可以带着商品户口,和姐在一起了。第三:以上两个设计的成功,都撒于他现在发现的两项绝秘,一是琴溪两岸紫白两类葡萄液的秘密,即葡萄化学,二是人体性生理穴位秘密,这两个秘密假如最终确定,也许商品粮城市户口对他姐弟己不再有意义,甚至可以视如撇履,但最后两项还在验证进程中,所以他只给表姐说了前两项,后两项他要暂且保留。
王雪听了半信半疑笑问:死你,你就那么大本事,上帝了,又哄姐哩,姐可信了,姐谁也不嫁了,姐就你媳妇了,姐本也早是你媳妇了,姐啥都给你了,姐就差没给你生孩子了,到时候你缩头哄姐了,姐可真一头死给你看,不信,瞧着。
姐,弟身子是姐给的,弟日夜想的都是弟怎么拿姐给的身子去回报姐,弟想起来就睡不着觉,为此弟真是夜难入寐。我老爸去了,弟亲人不就一个姐了,弟总不能躺着静等姐为弟设计。弟是—男生,更该养活姐的。现在这样子,弟实在于心有愧。
好了好了,姐知道了,别尽给姐吃糖豆了,你那件事,路主任让你去做伴郎那件事,有消息没?
柳月说:还没有,也许取消了。
王雪说:取消更好,你和姐一样,本就不想去嘛,取消不是正合心意了。
柳月摇摇头—笑说:姐不知道,我现在倒很想去,姐想,打听少寅安这个人,这可是最好的机会。
时间已过去一周,周五了,伴郎这件究竟是取消了,是推迟了,姐弟俩不得而知,只能揣测,反正也不是自我啥大不了的事,推迟取消都无所谓。
但第二天八点,路主任就找到柳月,路主任告诉柳月,周日中午十二点,辛家正式举行婚礼贺仪,这之前,周六,也就是明天上午,新郎的姐,也就是少局长的老婆辛晓芸,要求预先见下伴郎本人,因此前只是听路主任说,还没见过伴郎本人,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要柳月做好准备。安排是,明天上午九点,路主任来接柳月,十点左右到辛家,于少局长少庄兰的老婆,是辛家婚礼操盘手辛晓芸先见下面。路主任特别说,辛晓芸是付处,县财政局局长,连少局长少庄兰都怯他三分,见面后,看辛晓芸事先有什么安排。
路主任说:人他是看不掉的,你的任务是,一:明天上午见下新郎的姐辛晓芸,假如辛家事先没什么特别安排,接着后天,按常规,也无非十二点婚礼开始时,你伴新郎即辛晓芸的弟辛遂岭,挨着站—会婚礼台,结束后吃顿饭完毕,就可以回来了。
因为是路主任格外抬举,伴郎伴的主人家又有两个局长,当然也含主人的抬举看起,所以柳月想,初见也要慎重对待,下午的时候,柳月把表姐和孙娜都请来一起磋商,看那些地方该格外注意。当然,首次在县城做这出头露脸风光事,要争取做到最好,大方得体。
其实王雪和孙娜,根本没这方面经验,谁都没经过这类事,特别是这样级别人家,同涉两个局长家人婚礼事。
不过,王雪说:路主任说的倒对,伴郎么,就是伴人家新郎站一会,你那木讷样,要发表演说,临场即席致贺词,还真不是那料哩,但明天初见就是面试了,第一印象很重要,坐站也要有个风度气质,别象见了我,跟我站在一起那个样,头低着罪人似的,要气气魄魄挺起身,不卑不亢的,当然,不能哭丧个脸,人家是大喜事,要一脸阳光笑意,也不能象见了孙娜,汉奸似的小小心心一副低下小气样,那就不是伴郎了,是奴隶。
孙娜拽—把王雪说:姐,看你说的,他柳月什么时候见我奴隶了,瞧你把人家说的,狼外婆似地。还说我,他柳月那付卑怯样,不都是被表姐你十几年给吓出来的,我该不依你哩。说了委委屈屈一撅嘴。
咦嘻!王雪一笑,瞧娜娜,说你心上人了,你护的蒺藜似的,咱俩不是他亲人么,怎么都是亲人,当伴郎是去给人当人模,要面试了,教他要有一个人模态,要还象见了咱俩那样子,岂不先输了戏?
是倒是,可你,姐把我说的,那么凶,可怕的,倒象是人家奴役了他,他会恨哩。
你真是,娜娜,由爱生怕,他恨你,还早不把我杀了,我可是奴役了他十几年,现在还在奴役,傻妮,傻弟又娶—傻媳妇,两傻合一…
呀呀!又媳妇,姐羞俺,打你打你…孙娜小手掌拍王雪肩几下,脸上又笑。
好了娜娜,别闹了,你给你的新郎准备有衣服没?就这破衣烂衫,明天初见就刷了下来,也别说上婚礼台了,刷下了,谁说刷下男生是孙局家未来娇客,丢你人不?
衣服有,来时给他做套蓝中山装,可流行哩,他不穿,他说他不配,我说他又不听,你不发言,不下圣旨,他又不听我的,你让他拿出来穿上试试,大小长短,我早想他穿上我看看哩,去,拿出来穿上试试。王雪发话了。
姐,那太新,我穿上好不自在…柳月踌踌躇躇的。
你是傻到家了,人家新人新事请你当伴郎,不就是要你以新衬托新?要你个旧货干啥哩?去,快拿出来穿上,越新越好,旧了不合适了,还得娜娜再给你想法哩。
柳月少不得拿出来穿上。孙娜问:那双白胶底黑布鞋哩,就还穿你还破烂鞋去?还不也拿出来穿上?
柳月说:娜,—身新,我咋走出学校哩,尴尬死我了。
孙娜看王雪一眼说:姐,你看他,穿衣戴帽顶底相配,这鞋不换,不四不象了?他倒尴尬的走不出校门了。
王雪哼—声说:死傻死傻,你真扶不起的刘阿斗了,你想你是回山湾去山湾呀?人家两个局长呀,局长级呀,你就换上到人家一比都旧到底子了,人家都是锃亮的皮鞋,你—双布鞋都够寒碜人了。
柳月只得捏捏弄弄穿上,一身新了,拿捏的脸都红了扭扭捏捏站下说:天!这不玩马戏了…话未完王雪脚—跺吼:你真要气死人了,人家要你去衬托人家光彩呀,不是要你掉人家底子呀。你站好,娜娜,去给他拉拉领子,整整裤腿,听我喊口令。看孙娜为柳月拉整好。王雪喊:立正!向后…转!向前…转!齐步…走!出门去,五十米绕一个来回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