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金丝一睁眼,发现躺在自己宿舍里的柔软的床上,一只温柔的手正在摸自己的头发。
“金丝,醒啦?”
“嗯,苹姨早!”
“还早呢,晚上八点半!累成这样,唉,多可怜啊!”
“苹姨也是,您也没睡好觉吧?”
“别提了,我差点被那两个废物手下气死!他俩要是有你一半机灵就好了!”
“就是就是!那个粉色头发的妹妹可凶了,也不跟我们一起玩,还把好多同学都打死了!还是苹姨对我好,就像亲姐姐一样!”
“啧啧啧,多乖巧的小丫头,来让我抱抱。”
于是两个女性再一次抱在一起,就和几天前的一幕一样。
“苹姨苹姨,我为什么还没死啊?”
“别急,不是后天就是大后天,他们打算把你当众做成烤乳猪,可能要来一百多个人。”
“一百多个人吃我?哈哈哈,每人一口都不够,味儿都尝不出来吧!”
“我也觉得有意思,不过我听说他们也不是为了吃而来的,因为你是他们的眼中钉,他们就想亲眼看你死。他们非要目睹活金丝变成死金丝的全过程,变成烤乳猪,被吃成骨头架子,灰飞烟灭了,他们才能放心。”
“事真多!您说的‘他们’是指黄三角会吗?”
“嗯,是。总之你就踏踏实实休息两天吧,好好洗洗澡,清清肠胃,准备上餐桌。这也算是我给你们学校代理的最后一单生意吧……”
“好的,苹姨辛苦了!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那成,金丝,你再睡会儿吧,我先忙去了。”
“嗯,苹姨再见!”
金丝知道,富红苹对自己没有一丝怜悯之心,虽然说出这些温柔的话,但满脸都是藏不住的得意的笑容,以获胜者的姿态俯视自己。于是金丝也就随着她的语气说,增加她胜利的喜悦。
走到窗边向外看,堵门的坦克不见了,沙袋掩体也都没了,岗楼也没了,电网也没了,就好像以往熟悉的学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巡逻的人依旧很多,而且有相当一部分人的作战素质和武器装备都明显高于帮派成员,从巡逻时的行走路线和视线方向就能看出他们高度的警觉性,这是一群真正的士兵!操场上停着一架直升机,是军区常见的武直19,金丝对这架直升机无比熟悉,因为她曾经见过。从舱门走下来的驾驶员却并非穿着军服,也没有肩章。包括驾驶员,包括精锐的巡逻兵,包括其中还有些外国人面孔的雇佣兵,都穿着漆黑的衣服,而就在上衣后背和钢盔上,印着巨大而鲜艳的黄色倒三角标志。
………………
金丝感到很安心,也很轻松愉快,因为她知道一切都可以结束了。人在失去生存希望的时候就很安心,就算是遭遇意外而死的普通人,在死前一秒也会有种类似于刚出生时的被温暖的东西环绕的感觉。此时此刻的金丝就是这种感觉,而且一直持续着,大概会持续到后天中午的宴会上,直到她被烤成乳猪才会彻底消失。她有点太安心了,因为她坚信自己的死亡概率不会小于100%,那么焦虑和恐惧还有什么意义?还是像一只普通的小肉畜一般享受自己生命里最后的39个小时吧。
要说有什么可享受的,好像也没什么,洗了个澡,玩会儿手机,翻翻信天的照片,看会儿漫画,躺床上继续睡觉,一觉从10点睡到7点,剩下的时间连30个小时都没有了。
肚子饿得咕咕叫,于是去吃早饭。走出宿舍门,两个守门的人打了声招呼,金丝也和他们问好。楼梯口也有人把守,金丝依旧和他们问好,出了楼门还有人把守,然后每栋建筑门前和每条小路上也全都有人把守,金丝和他们每个人问好。走进食堂,一群人在排队打饭,金丝也排在后面,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同样的食堂,同样的设备,换了厨师就是截然不同的风格,和以往相比会怎么样呢?打饭窗口上挂着一块小黑板,上面写着早餐的价格:
油条:0.70/根
豆腐脑:1.00/碗
煎饼(一鸡蛋):3.00/个
(两鸡蛋):3.50/个
豆浆:0.50/碗
烧饼夹肉:3.50/个
猪肉大葱包子:4.00/屉
金丝看到最后突然想起来:这熟悉的香气就是猪肉大葱包子!熟悉,非常熟悉,虽然一口都没吃过,但是简直太熟悉了。一掏兜只有两块五,买不了什么。
轮到金丝了,食堂师傅问她吃什么,金丝一看,这“师傅”还带着墨镜,居然是穿上炊事服和厨师帽的粉链,在后边忙着捏包子的是赤链、白链、乌梢、太攀四个女孩,也都一改平日皮衣皮裤的装扮,换上了大白袍,面粉粘得满脸都是。
金丝说:“我要两根油条一碗豆腐脑。”
粉链把两根油条一碗豆腐脑给她放在餐盘里,金丝把钱拿出来。
“不收现金,刷卡。”
“啊?我不知道啊,我今天第一次来新食堂吃饭……”
粉链在一张空白餐券上写了个2.4递给金丝:
“最里边那个窗口交钱。”
于是金丝又排了一遍交钱的队,收银的是猫守宫,亲热地叫声金丝姐姐,在餐券上盖了“现金收讫”的章,连同一毛皱皱巴巴的纸币递给金丝。金丝拿着餐券去取自己的油条豆腐脑,崴一勺自助香菜,找了个空座端过去,用严重变形的小铝勺舀豆腐吃,用牛皮纸垫着油条啃几口,剩下的掰碎了泡进豆腐脑里。
对面的富红苹说:“你还挺会吃!”
“我也是第一次这么吃,以前我都不知道什么是油条,后来我舍友跟我说的。”
富红苹正举着一个热气腾腾大煎饼,发出咔嚓咔嚓的啃薄脆的声音。
金丝吃完早饭,把餐盘一收,看看表八点了,去操场上转一圈。这里的人没对她进行什么特殊照顾,给了她高度的自由,金丝很感谢他们,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们相信金丝不可能逃出去,一丁点可能都没有,金丝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数百个全副武装的成年男性看守一个手无寸铁的妙龄少女,要是整得剑拔弩张的也太可笑了。当然他们每个人心里都在高度警戒,金丝想要靠近直升机的时候就有人开始轰她,枪栓也拉下来了,于是金丝吓得赶紧走开,离得远远的。
想上课,于是走到教学楼去,密码电梯门用警戒线围了起来,一圈人在把守着。整个楼都安安静静的,却还真有一个教室在上课,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师打着幻灯片讲课,下面坐着三十多个学生,有男有女。无论老师还是学生的年龄都比金丝大得多,看起来明显不是一个年级的,不过没别的课可上,于是金丝推门进去。现在8点33,已经比平常晚三分钟了。
“抱歉……我迟到了!”
一屋子人看了她五秒钟,看着她坐到第一排的一个空位上,拿出笔记本和铅笔盒。老师好像有点思维凌乱,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不过似乎最终决定继续上课,没把金丝轰出去。
“……我们刚刚收到了总部下发的《国际人道主义和平战略部署》,各区域各级分支会必需进行传达,所以今天就来传达这份文件。”
金丝不知道这是什么课,总之先抄笔记。看见金丝奋笔疾书,老师又愣了几秒,决定继续讲课:
“……在南美洲的同志们已经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在20天时间内先后捣毁了14处以监禁、残害儿童为真实目标的孤儿院,解救了约1000名未成年女性,并锁定了恐怖组织‘食人鱼牧场’的一号头目莫尔肯·弗朗西斯。最大的阻挠来自于当地政府对莫尔肯·弗朗西斯的纵容和包庇,这和现任执政党的政治态度有关,如果在明年的换届活动中下野,莫尔肯·弗朗西斯失去屏障,我们就有机会对‘食人鱼牧场’进行大规模军事打击。”
有人举手问:“我听说这个人一生多次被告上法庭却没有一次最终定罪,总部的决定会不会有点……师出无名?”
老师说:“我们不打无准备的仗,同样也不会打无准备的官司!这些年我们以间谍的形式收集了大量证据,尤其是在三个月前的某次反人类组织大规模集会上,我们获得了大量的照片、视频、通话记录以及尸体样本等证据……”
中午上完课,金丝活动活动抄笔记抄得酸痛的手腕,把文具收起来,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屋拿点钱去吃午饭。看看表11点半了,离自己变成烤乳猪差不多还有24个小时。
“今天中午吃什么好呢……”金丝流着口水想。
校园里停了好多车,有私家轿车、高档跑车以及豪华大巴。很多身着华服的男女老少充斥在校园里,富红苹的手下负责带路。他们应该就是明天中午宴会的宾客吧?金丝又有点想笑,一百个人分吃自己,每个人连一口都不够!这些人一脸笑容地和金丝打招呼,金丝也欠身致意。其中有些还很眼熟,似乎在博览会上见过,而这之中还有些人用口水泗流的表情看着金丝,丝毫不像为人权而战的正义之士,金丝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极端人权组织?
富红苹发微信问她客房怎么安排,金丝说学生宿舍就可以用,换洗床单和一次性牙具在哪也都告诉她,房间门没锁以及有摄像头的事也说了,富红苹说没事。
………………
…………
……
回到自己的房间拿钱吃午饭,发现隔壁的床上坐着一个人,圆而略带婴儿肥的脸,裹着绿白相间的麻袋校服,居然……居然正是……
“椰蓉!?你怎么来了!???”
椰蓉从床上蹦起来,一把抱住金丝。
“金丝!金丝!!!”
金丝和她抱了会儿,把她摁回到床上。
“等等等……你怎么来了!?”
“我一同学有多余的票,给了我一张。”
椰蓉把票拿出来,金丝一看,这设计也是毫无美感可言,上面印着自己笑眯眯的头像,写着六个大字“金丝屠宰宴会”,背面印了个自己被切掉四肢的劣质PS图,右下角印着帅气的黄三角标志。票上没有价格,看来是非卖品。至于她同学为什么有,水果学园那神奇的学校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金丝你又瘦了……”
“唉,最近都没好好吃饭,你倒是又胖了一圈!”
“我我我……长身体的时候嘛!”
“晚上就住我屋里吧,咱俩好久都没聊天了。”
“不行,我问过她们,说怕你把我当成人质,一会儿就得走。现在这样没有保护地靠近你已经是通融了,他们还说万一你劫持我的话他们不负责我的安全,我说无所谓,他们才让我进来……”
门口的两个守卫果然是高度警惕,支着耳朵听她们交谈。
金丝说:“那也没事,咱们出去边遛弯边聊。”
椰蓉却跑到卫生间去,招手让金丝也来,金丝刚要进去,两个守卫就闯进宿舍了,他们不能允许金丝和赴宴宾客同时消失在视野之内。于是金丝不过去,等椰蓉上完厕所,她听见椰蓉好像在咳嗽,咳了半天,出来的时候眼泪汪汪的,脸憋得通红。
“你……没事吧?”
椰蓉摆摆手表示没事。
两人手拉手走出去,后面有人跟着,果然比刚才一个人闲逛时候谨慎多了。金丝拿上了零钱,和椰蓉一起到食堂去吃午饭。
“……今天都是苹姨那边的人做饭,啊,苹姨就是富红苹,你有印象吧?”
“嗯嗯!”椰蓉点点头。
“你看你吃什么?我带了好多钱呢,这顿请你!”
两个人排队,跟着她们的警卫排在后面,连枪栓都拉着。金丝要了二两米饭一份葱爆鸡片,椰蓉却只要了一两米饭和半份醋溜白菜。
“怎么了?椰蓉,减肥呢?”
“我……嗯,最近吃得少。”
金丝用勺把米饭和葱爆鸡片搅在一起,吃了一大口,咽下去之后说:
“像你这样突然节食不好,好身材不是饿出来的。你看我跟伶鼬,甚至你看弹涂,她吃的一点也不少吧?当然她也不瘦,但是健康程度肯定比绝大部分普通人都高多了。”
“嗯嗯……”
椰蓉小口吃着白菜,米饭也一粒一粒地吃,看起来真的没什么胃口。
“这可不像我认识的你啊!是不是得厌食症了?这就是得不偿失!减肥这种事要改变你的生活习惯,作息、饮食、运动、控制情绪,等等等等,就连我跟你提到过的……”
金丝看眼看守她的人,犹豫一下没管他,继续说:
“就连我跟你提到过的性行为的频率,这都有影响。无论是你现在一个人弄,还是以后有了老公两人亲热,性行为对内分泌的影响极其巨大。我敢说你在这儿当交换生的半年是你出生以来过过的最规律的生活,承不承认?要是你一直坚持下去,你绝对比身边的朋友们都健康得多!”
“我……没有朋友,金丝,我只和你最好!”
“早晚会有!再说不是还有同学请你参加宴会?你看人家有票先想着你!对了对了,说到明天的宴会,我有个请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就是说,虽然我知道你没有那种爱好,看见血腥的东西也会反胃,但是能不能一直看着我?我会在自己身上划出口子,抹上酱料,然后爬进烤箱里去,应该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流程。我想把自己的最后一次表演展示给你,而不是这些……”
金丝又看眼看守她的人,那人正在对面假装吃饭,却使劲支着耳朵偷听。
“……而不是这些毁了我们学校的该死的人。”
椰蓉点点头。
“你能答应真是太好了!一定要全程看完,我的一举一动都将会是表演给你的。你能来真是太好了!我知道你没有那方面爱好,但是也不要厌恶我的样子,无论是活的我还是烤熟了的我都不要厌恶,我不要求你一定要吃,如果吃我的肉会让你感到不适的话就太伤心了……”
椰蓉突然说:“我没关系!就算是吃也没关系!记得吗?我吃过!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就给过我一片生肉!我不怕!”
金丝拉着椰蓉的手高兴地说:“那真好!那太好了!想吃我身上什么部位的肉?我推荐的是腹直肌,来伸手摸摸,软和不软和?”
金丝拽着椰蓉的手伸到自己衬衣里面摸肚子,椰蓉微微揉了两下,有点脸红,金丝一个劲地笑。
椰蓉却说:“其实我想吃的是……肚丝之类的。”
金丝刚吃完最后一口饭,听到这话,遗憾而又懊恼地说:
“唉!早说啊!早说我就不吃饭了!不过也没事,24小时足够把胃腾空了,嘿嘿,这就是我的最后一顿饭!我想想啊,烤肯定烤不熟,干脆这样:我先把自己的胃切出来,专门给你做个红油肚丝,然后我再钻进烤箱里去……你觉得如何?”
“嗯……然后别人的肚丝我也想尝尝。”
“别人的?明天宴会宰的是我啊!”
“应该不止你一个,我听说还要杀几个在学校里抓到的女生。”
金丝恍然大悟地说:“我就心想那么多人吃我一个也不够吃,果然还有配菜!也对也对,我再好吃也填不满肚子!你消息还挺灵嘛!”
“嗯,每个人的肚丝我都想尝尝,能不能做给我吃?”
金丝摩拳擦掌地说:“好办好办!屠宰我们学校自产肉畜还是轻车熟路的!到时候我把每个人的都掏出来做成不同花样,最后再掏我自己的,你可以尝尝我的跟她们的有什么区别!”
椰蓉微微笑了一下:“肯定是你的好吃!”
金丝拍着肚皮说:“那是肯定的!”
椰蓉的一两米饭和半份醋溜白菜连三分之一都没吃完就扔下了,金丝有些担心她,于是说:
“你现在节食过头了,肠胃功能变弱,明天的肚丝也别吃太多,毕竟是不好消化的东西。”
“嗯,放心吧!”
金丝很兴奋,也很开心,拉着椰蓉的手不放,有聊无聊的话一直在说。她不知道人生还有什么能比此刻更开心了!看看表下午一点,距离宴会还有长达22个小时,她有点迫不及待。
“……也不知道除了我之外还要宰几个,我这么打算的啊:你喜欢吃肚丝,我自己的肯定要做一道菜,比如红油肚丝,然后别的女生各做成一道菜……”
椰蓉话不多,默默地拉着金丝的手听她说话,时不时低头笑笑。
“……肚丝这个东西吃法很多,除了炒着吃之外还能焯熟了凉拌,还能做成酸辣肚丝汤,甚至还能烩着吃……”
“金丝,嘿嘿……”
“啊?”
“我在想,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类似的情景:一个人滔滔不绝地说话,另一个人负责专心听。只不过今天说话的是你,听的却是我。”
“哎呀,好像还真是!要不从现在起还是你说我听?你也说说你弟弟最近怎么样了,又偷没偷看你洗澡?你同桌还喜欢上课玩手机吗?”
椰蓉只是摇摇头:“没有了。”
两人回到曾经一起住过的宿舍,守门的人把一个大书包交给椰蓉:
“您的行礼已经检查完毕了。”
金丝问:“这是什么?”
椰蓉说:“刚才他们说要拿走做安检,一件件检查是不是危险物品。里边都是我的行李,能有什么可危险的?”
“行李?你还带东西来赴宴……?”
金丝眼睁睁地看着椰蓉把一堆挂画拿出来,挂在始终没摘走的粘钩上,然后把抱枕放在床头,进击的巨人睡衣挂在衣柜里,长得像信天一样的手办放在两张床之间的床头柜上。
椰蓉说:“以后我就跟你住在一起了。”
金丝一乐:“我明天就死了还谁跟你一起住啊!”
椰蓉摸着自己的床单:“只要心在这里,生还是死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种语言对金丝来说太高端了,她听不太懂。不过这时椰蓉把衣服一脱,走进卫生间去。
“过来,金丝,咱俩一起洗澡吧!”
“可是……有人看着。”
“没事,我不怕!”
金丝刚走进去,守门的人果然站到浴室门口。椰蓉就好像比金丝还不在意这两个男人的视线,把自己脱得精光,轻车熟路地打开喷头调到温水冲洗身体。金丝也和她一起站到喷头下面,有种久违的舒畅感觉。
金丝问她:“水凉不凉?嫌凉的话再给你调热点?”
椰蓉摆摆手不说话,脸色苍白,突然趴到马桶上方开始呕吐,把刚才吃的那点少得可怜的饭菜都吐了出来。金丝瞬间慌了,赶紧帮她拍拍后背,但是紧接着,从椰蓉的嘴里吐出大口鲜血!
“你是怎么了!?怎么回事!?不舒服吗?”
椰蓉摆摆手,用最快速度冲掉了自己的呕吐物,站到喷头下面洗净嘴角的血丝。金丝这才发现她的身体不对劲:原本洁白的肚子上居然穿了肚脐钉,两颗乳头上也穿了银光闪闪金属环!椰蓉是这样的性格吗?
金丝在她的一侧乳环上轻轻一拉,椰蓉疼得直皱眉头,看来是这两天刚穿上的,伤口还没痊愈。
“椰蓉,我问你,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没有。”
“我理解中的你不像是会穿乳环的人,是不是被人强迫的?”
“真没有,是我自愿的。”
金丝有种不好的预感,怕她是被性侵了,于是弯腰在她屁股后面扒开小阴唇闻了闻,倒是没有精液之类的气味。椰蓉吓了一跳,害羞地赶紧躲开,眉头紧皱地吼她:
“你干什么!”
“我怕你是被强迫的……想找找证据……”
“我说了是我自愿的!别再问了!”
“好好,我不问了……”
金丝委屈地低着头,不再敢说话,浴室里只传出画画的水声。
椰蓉抱住金丝,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都是我自愿的,真的,别再问了,求求你了,好吗?”
………………
不管有几个守卫站在什么位置看着什么方向,两人擦干身体,就这么一丝不挂地走出浴室,躺倒各自的床上。虽然他们不让椰蓉在这儿过夜,睡个午觉总还是可以的吧?金丝拉上帘子,把色眯眯的守卫都轰出去,回头一看,椰蓉正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
“金丝……过来一下。”
金丝走过去,坐在床边,然后顺势躺下来,和椰蓉挤在一张床上。椰蓉摸摸金丝的脸,摸摸她的肩膀,手指滑到小巧的乳房上,拨弄着逐渐挺立起来的乳头,或是夹在指缝之间挤,或者轻轻地又捏又拉。
“嗯嗯……”
椰蓉似乎很主动,让金丝有些意外,两人互相摩擦着身体,感受着对方光滑而潮湿的皮肤。椰蓉拿着金丝的手腕让她摸自己的乳头,金丝摸了摸乳环,想着椰蓉生气的样子,不敢真的玩弄,但是椰蓉笑笑,在金丝脸上亲了一下。
“别怕,这是我为你而穿的。”
金丝有很多话想问,但她知道椰蓉不会回答的,于是也就没开口,揉了揉椰蓉的被刺穿的小乳头,轻轻拉起金属环,把圆滚滚的乳房拉成尖尖的形状,在一松手又弹了回去。金丝怕椰蓉生气,因为她的额头再一次因为疼痛而挤到一起,但她闭上了眼睛,脸颊挂上一抹红晕,随之而来的是细微到只有金丝才能听见的呻吟。
“嗯……啊……”
金丝干脆把她的一侧乳头含进嘴里,用牙齿咬,用舌尖挑逗小金属环,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似乎有点疼,但也没有抗拒。玩弄了一会儿,金丝感到有咸咸的东西流进嘴里,她知道这是什么,但也没有用眼睛去确认,反而就像饥饿的婴儿一样大口吸着,咕嘟咕嘟咽下去。她感到有椰蓉的泪水滴到自己脸颊上。
这之后,椰蓉爬到金丝上方,转了个身,主动舔她的私处。
“不行……别舔,我已经不是处女了,很脏……”
但她不听金丝的话,把头埋在大腿之间又舔又吸,金丝把腿紧紧夹起来想阻止她,她就把金丝咬得生疼,一旦张开腿了,又湿又热的舌头又开始刺激金丝下面舒服的位置。金丝看到自己腹部有鲜红的液体,是从自己咬过的乳头上面滴下来的。
金丝也去舔椰蓉,但她很快无法坚持下去了,椰蓉的舌头动得太快,太刺激,让她的浑身神经充满了电流,几乎无法控制活动。她只有躺在枕头上娇喘的份,抱着椰蓉的屁股,沉重地呼吸着,嗅着从椰蓉的长着小绒毛的私处里面发出来的淡淡的清香。这是熟悉的气味,她和椰蓉在无光的冬夜中相遇,椰蓉被刺激得尿了她一手,那时候也是这种气味,很香,很魅惑,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啊啊……椰蓉……轻点……”
椰蓉不说话,也并不轻点,更加用力地啃咬吸食,就好像现在就要把金丝生吃下去。金丝紧紧抓住她的大腿、臀部和后腰,就好像一旦松手就会掉进某种万丈深渊。她把椰蓉的臀部抓得几乎变形,留下深深的手印,通红而有些发紫。与此同时,金丝感到小腹周围聚积了一种憋不住的冲动,马上就要高潮了。
“嗯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一大股东西喷到椰蓉嘴里,传来吞咽的声音,除了害羞之外大脑已经停止思考了。两人一起舒服的时候椰蓉偶尔会非常主动,把她弄得毫无还手之力,毕竟生活了半年,这一点金丝还是知道的。
“哈……哈……哈……呼………………”
金丝慢慢调整着呼吸,还想给椰蓉也舒服一次,但是椰蓉似乎没这个打算,从她身上翻下来,侧躺着,抱着金丝的脚丫子。金丝也把椰蓉的脚趾头拿过来玩,放在嘴里啃。啃了一会儿,听到椰蓉均匀的呼吸声,已经睡着了。于是金丝也睡,闭着眼睛,抱着椰蓉的小腿肚子,有聊无聊地玩弄她小腹上的一撮绒毛,然后不知什么时候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隐约感觉椰蓉从自己怀里抽出双脚,离开身边,穿上衣服,给自己盖上被子。金丝想问她去哪,但实在太困了,抬不起手,也发不出声音,连眼睛也睁不开。最后,她只感到有个柔软、温暖而潮湿的东西在嘴唇上碰了一下,轻巧地碰了一下,又轻巧地离开了。
正值十月中旬,这是个阳光明媚的适合于睡午觉的美好的一天。
………………
…………
……
起床后还想找椰蓉一起玩,但是满校园找没找着,问守卫看没看见她,守卫当然不会告诉她某个具体宾客的位置,而且似乎也确实没人注意。金丝有点遗憾,不过心想反正明天还会见到,于是安心地去操场上拉肌肉去了。
富红苹走过来的时候金丝赶紧过去问:
“苹姨苹姨,我有个事想跟您说!”
“什么事?说吧!”
“明天的宴会是个什么流程啊?是不是还要屠宰几个除了我之外的别的女生?”
“确实是,你怎么知道的?我应该没跟你说过才对……是听别的宾客说的吗?”
“嗯,我一个最好的朋友也来赴宴了,她点名想吃我做的肚丝,所以我想问一下,能不能让我来处理别的女生的胃部?当然我自己的也亲手处理。”
富红苹想想:“哦,这倒是有意思!我问问……”
于是富红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向安排这一切的人请示,而金丝没试图去问这个人是谁。
挂了电话,富红苹说:“是这样,处理是可以处理,但是上边的人认为你太危险了,接触活的学生就有可能煽动她们逃跑或者做殊死抵抗,所以要由我们这边的人先对她们进行屠宰,确认死亡之后你就可以随意取用任何部位了。”
“太好了!谢谢苹姨!顺便帮我嘱咐一下:屠宰的时候千万别伤到胃部,胃液流得满腹腔都是就不好处理了!”
“知道,知道!”
“太谢谢您了!那您就先去忙吧,我在锻炼一会儿。”
“嗯,玩吧,多好的小姑娘……”
金丝想到明天中午椰蓉就能吃到自己的肉,满心欢喜,把腿搭在健身器械上拉个不停,又找了根跳绳在操场上跳,让中午的那批食物尽快消化下去。天色渐暗,宾客们被请到食堂里吃晚餐,就连守卫的人也看烦了,反正有摄像头也跑不到哪去,就都走了。金丝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操场上跳绳,陪伴她的只有掠过头顶的蝙蝠。
跳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已经八点多了,距离自己变成烤乳猪还有16个小时,感觉时间过得真慢!
回到房间,看见自己枕头上多了几本书,是一套漫画,封面上写着标题《BLAME!》
金丝愣了两秒钟,猛地冲出门去。
“椰蓉!椰蓉你在哪!!!?”
椰蓉来过,自己却不在!多想再看椰蓉一眼啊!真不该出去跳绳!椰蓉在哪?为什么不在屋里等一会儿?多想再看椰蓉一眼啊!之前借新的漫画一定会拿走看完的漫画,她还会回来拿吧?也许只是吃晚饭去了,一会儿还会回来吧?还想和她聊天,上一套漫画的感想也还没和她说,这些天受到的委屈也还没和她倾诉,就这么死去,烤熟,沦为一群不认识的人的食物!金丝看看自己的手,自己的腿,看到了自己被啃得只剩肉渣和骨头架子的样子,也看到了台下观看自己被吃过程的椰蓉。不再有自己的手去摸她的脸蛋,不再有自己的嘴去舔她的身体,一副被啃食殆尽的骨头架子能干什么呢?
椰蓉不想吃金丝的任何部位,这是一件无比痛苦的事情,而金丝仿佛才刚明白这一点。
“椰蓉!你在哪呢?再陪我说说话啊!你下午来过对不对?再来一次吧!”
金丝在找椰蓉,满校园地找,食堂、教室、操场、活动室、小路和树丛,以及她和弹涂藏过的更衣室的柜子,但是哪也没有。宾客们吃完晚饭在校园里溜达,然后回去睡觉,没有人管金丝在干什么。圆月当空,夜深人静,不知不觉已经12点了。
回去洗澡睡觉,躺在自己的床上,把椰蓉新借给她的漫画拿过来看,看着看着就又困了。第一次感到自己身边原来如此的安静,如此的一无所有,却又如此的宽阔,如此的空荡。
躺在床上,想给自己舒服一下,摸了没两下,一股热流在身体中聚积起来,金丝心想自己怎么这么快就要高潮了?那就不要抑制,干脆就这么让它流出体外吧!然而今天的感觉不一样,在那一瞬间,她的呼吸彻底凌乱了,热流不是从别的地方,而是从眼角流淌而出,呻吟声也止不住地从嗓子里发出来。
“呜——————————”
金丝把脸埋在枕头里,度过了无梦的难熬的一夜。
………………
…………
……
清空肠胃,喝了很多水,走出门去。门口的两个守卫跟在后面。今天天气很不错,举办方把宴会会场搬到室外,在操场上支了很多桌子椅子,还在主席台前的跑道上搭了个类似于演出用的木台,金丝心想这破台子大概就是自己的终点了。
富红苹给她打气:“金丝!加油!”
“嗯!我一定会努力的!”
台下的宾客不少,果然有100多个,带着各自的保镖,富红苹的手下和黄三角会的雇佣兵也混在其中,台子前面聚集了将近200个人。有个穿着礼服手持话筒的瘦高的人站在台上,看来就是这次屠宰表演的主持人,金丝认识他,居然就是赌场里那个不常说话的服务员阿堪!这种人居然也和黄三角会有关系,看来这个组织摧毁肉畜产业蓄谋已久了,始终隐藏在暗处,蓄势待发。
阿堪看看表,拿起话筒说:“尊敬的各位来宾,宴会现在开始。请金丝小姐上台!”
富红苹在金丝身后轻轻推了一把,金丝就爬上台子——赤身裸体地。洁白如玉的皮肤反射着阳光,晃着台下这些男人的眼睛,折磨着他们的下体。不少人发出一阵惊呼:
“喔!!!!!”
主持人说:“这位就是我们今天的主菜金丝小姐。继朱校长和周校长之后,金丝小姐可以说是小动物学园的现任领导人,也是黄三角会的重点抹杀目标。今天大会的目的就是请各位一同见证金丝小姐的死亡,并且品尝她的美味。与此同时,另外五名在学校里抓获的女生也将一并上桌。虽然我们的本意是解救这些学生,但她们被金丝等人洗脑过深,反而对救援者进行攻击,我们判断她们没有可能进行合法的社会生活,所以一并抹除。但是日前有三百多个学生集体逃离,所以也要提醒在座的各位,形势还很严峻,我们仍然任重道远,维护和平和安全的重任既然艰巨,需要在座各位的不懈努力!”
下面一片呱唧呱唧的鼓掌声。
金丝在人群里搜寻着椰蓉的身影,一个一个地找,好像没找着。虽然确实有几个年龄相仿的女生,也有穿着水果学园的麻袋校服的,远远地站在后排,看起来都不太像是椰蓉。椰蓉不会是睡过头了吧?
“……接下来请金丝小姐发言。”
听见主持人的话,金丝回过神来,她没听说自己还要发言,稍微定了定神,接过话筒说:
“大家好,我叫金丝,是小动物学园特级肉食少女,虽然之前被贬到三级了,但是依然很好吃。听说我会被做成烤乳猪,很激动,也有点紧张,怕被烤的时候会很疼,也怕自己烤熟之后不好吃。但是无论如何,希望大家喜欢我的味道!”
主持人问:“金丝小姐看起来心情不错,请问有什么高兴事吗?”
金丝回答:“我的一个最好的朋友也会来参加宴会,我想把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现给她。”
主持人问:“听说金丝小姐要进行现场烹饪表演,甚至要处理自己学校的同学,你会有抵触心理吗?毕竟那是曾经和自己共处一个校园的同学。”
金丝回答:“不会,我处理我们学校自产的肉畜已经不知道多少只了,大家都很配合,也都很相信我。而且今天的屠宰步骤是由苹姨的人来完成的,我只负责烹饪。”
主持人问:“如果有机会对逃走的同学们说几句话,你会说什么?希望她们像普通人一样度过平凡的一生吗?”
金丝回答:“我希望她们能够重建学校,有朝一日杀掉在座的大家。”
主持人说:“我们今天还请到了一位嘉宾,也是大家的老朋友,有请七光大师!”
老和尚果然走上台来,摸摸金丝的头发,用洪亮的声音说:
“常言道恶由心生,但这位年轻的女施主并不知道恶为何物,本是至纯至善之人,却生长于恶的深潭中,替人食恶果,乃是无法而可悲之事。今日的宴会,在座诸位不应津津乐道,而应怀悲悯之心,洗尽这位小施主的心中之恶。”
恶不恶的不知道,金丝只觉得很恶心,她说了句:“你们吃我时候还是高兴一点比较好。”但是没拿话筒,没几个人听见。
等老和尚下台去,主持人一招手,五个穿着小动物学园校服的女生被抬了上来,手脚捆得像粽子一样,蒙着眼罩,嘴上也绑着布条,只露出额头和鼻子,但从身材可以看出她们年龄不一,最小的一个可能也就跟银狐差不多,最大的一个倒是比弹涂还丰满。搬上来的还有一个两米多高的铁架子,有个系着黑色围裙手持三棱刀的人走上台来,依次把五个人头脚颠倒抱起来,脚腕挂在架子上,她们的头发就都倒垂下来,裙子也自然下垂,露出洁白的内裤。每个人的脑袋下面各摆了一个盛血的大桶。
金丝虽然分辨不出她们长相如何,但身材并不很均匀,肉质想必也一般,多半就是二级肉畜。被倒挂起来的五个人都很紧张,扭动身体做无谓的挣扎,浑身都在颤抖着,嗓子里发出抵触的呜呜声。她们的内裤里面各有一个正在蠕动的凸起物,金丝走近一看才发现,那是插到阴道深处的电动棒。最小的女生内裤上还有新鲜的血迹。
“呜呜……”
从最小的那个开始宰起,拿刀的人蹲在她面前,拽着头发让她向后仰头,露出洁白的脖颈,然后用三根手指在她脖子上拍打,就好像给病人输液的护士一样寻找血管一样。小女生紧张地颤抖着,不停地吞咽口水,颈部的小软骨上上下下地跳动,同时她也受到电动棒的剧烈刺激,双腿扭捏地前后蹭着,喉咙里发出轻微的低吟。
“嗯……哼……嗯嗯……”
拿刀者停止了拍打,三棱刀的刀尖对准脖颈右前方的一个小窝,瞬间刺入,瞬间拔出。女孩浑身一震,抽搐了几秒钟,很快恢复了平静。她还没死,还在呼吸,双腿还在扭捏地蹭着,只是伤口最疼的几秒钟过去了而已。持刀者用力向后拽她的头发,一股一股血液随着心脏的挤压而涌出体外,从三棱形的伤口中流淌到桶里,泛起粉红色的泡沫,发出哗哗的水声。女孩虽然捂着眼睛,但她无疑能听见这个声音,她虽然能听见这个声音,但她也不再有一丝挣扎。洁白的大腿还在微微蹭着,蹦起稚嫩的脚背,扭动纤细的小腰,有晶莹的液体沾湿了内裤,变得有些透明,随着电动棒的蠕动而微微颤抖的小肉缝和小阴蒂也隐约可见了。
“哗哗哗……”
放血放了将近一分钟,流速越来越弱,女孩的小腰不再扭动了,大腿也不再蹭了,紧绷的小脚丫也放松下来。电动棒还在嗡嗡作响,刺激着失去生命的幼小的阴部,内裤上的水迹似乎还在扩大,已经沉沉睡去的女孩却不再能获得一丝快感了。
确认她已经死了,主持人说:“金丝小姐是要处理胃部吧?那么这只就可以开始处理了。”
他给了金丝一把小刀,居然是个塑料锯齿刀,不比蛋糕房附赠的那种好用多少,既不能砍人也不能当飞刀用。金丝感受一下锯齿的锋利程度,拿这东西开膛取胃真是委屈自己了。不过她也没说什么,蹲在刚死的小幼女面前,解开她的衬衣扣子,划开皮肤,一点点锯开腹肌,试图取出她的胃。女孩还时不时痉挛一下,金丝伸手关掉私处的振动棒,她就彻底不再动了。
然后,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持刀者也蹲在金丝旁边,开始处理第二只肉畜。这是个比弹涂还高大丰满的女孩,大腿也很粗壮,倒挂她的绳子深深嵌进脚腕里。她的内裤上也有血,但是位置更加偏后,像是从肛门里面渗出来的。她看起来更紧张,沉重地呼吸着,因为受不住电动棒的刺激而急促地呻吟。持刀者拽着她的头发开始拍打脖颈,发出清脆的啪啪身。她似乎紧张得快要高潮了,眼罩和绑嘴布条之间露出的脸颊也泛着红晕,下体的高潮反应更明显,两侧臀部和大腿肌肉都在快感中一松一紧地绷着劲。金丝看着她的样子,自己下面也湿了一片,因为是蹲姿,有爱液从小缝里挤出来,牵着丝滴到脚后跟上,引发宾客们淫荡的笑声。
拍打停止了,刀尖顶在颈窝里,女孩也屏住呼吸,似乎做好了被宰的心理准备。
金丝一把抓住持刀的那只手!
瞬间有六七支枪从不同角度不同距离指向她,持刀者用力挣脱开,大吼一声:“你干什么!!!!”
金丝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那一秒钟突然很害怕,很恐慌,有种前所未有的莫名其妙的恐慌感。但她赶紧摇摇脑袋,赶走了莫名其妙的感觉。自己马上也会被宰了,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别的可怕的?
金丝支支吾吾地说:“……我就是……看你……刺的位置不对,那地方神经多,刺下去肯定疼!”
持刀者不耐烦地说:
“你懂什么!疼才能让她收缩肌肉,越收缩血就挤得越快!”
金丝赶紧调整一下状态,笑嘻嘻地说:
“我才不信!除非……除非一会儿您在我身上也验证一下!”
“哼哼,浪货,等着吧,有你舒服的呢!”
持刀者挠一下金丝的脖子,她就发出小猫一样温顺的叫声。举枪的人陆续把枪收起来。即将被宰的女孩似乎没被这个插曲影响到,只是把头扭向金丝,虽然她的眼睛被遮住,但似乎在看着金丝的脸。
然后她的头被粗暴地向后拉起,露出脖颈,刀尖顶住,瞬间一刺,旋一圈扩大创口,瞬间拔出,紧接着就是哗哗的血液流出的声音,一下强一下弱,对应着心跳的节拍。
女孩疼痛极了,浑身再一次开始挣扎,但被绳子捆得紧紧的,想甩脖子挣脱拽着自己头发的手,但手却纹丝不动。背在身后的拳头攥得紧紧的,脚趾却疼得张开,无论胸部、腹部、腰部还是腿部都在来回蠕动扭曲,就像挂在绳上抹满盐粒等待风干的活鱼一样。果然如这人所说,疼痛加快了血液流出身体的速度,挣扎最剧烈时几乎是喷出来的。流速稍弱,这人隔着她的内裤握住电动棒一通疯狂地抽插,她被刺激得心跳加速了,血液再一次以及快速度喷涌而出。几秒钟后,也不知是因剧痛而失禁还是因快感而潮吹,突然一大股尿液喷了出来,浸透了内裤,飞溅到大腿上,或者落入自己的血桶里。
持刀者大笑:“哈哈哈哈!真是个骚货!临死都能被假鸡巴操出水来!可惜这桶血让她自己的尿给弄脏了,没法做豆腐了,一会儿倒了吧。”
金丝说:“其实可以做啊,还别有一番风味呢!”
“真恶心,我可不想喝她的尿!成了,放血放得差不多了,你要开膛就来吧,我接着处理下一个。”
于是金丝蹲到她的面前,解开她的扣子,然后————
她看见了一枚肚脐钉和两颗乳环。
………………
…………
……
不可能吧?一定是哪弄错了,应该不可能吧……
金丝按捺住双手的颤抖,解下了她的眼罩和嘴上的布条。倒挂在她眼前的,是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她的嘴还微微张着,眼睛还没有闭上,眼球微微向上翻起,略微红肿,眼角还挂着泪痕。金丝不信,左右打量着这张脸,摸着她的身体,闻着她的味道,都过于熟悉了。金丝不信,从创口沾了一点血放进嘴里,是昨天尝过的熟悉的味道。金丝不信,扭头在台下寻找着那个本应观看自己表演的熟悉的面孔,但是没有找到,因为这张面孔就倒挂在自己面前,她当然找不到。金丝仍然不信。
金丝的大脑出现了长达五秒的停滞,不是发呆,也不是晕倒,而是比那些更深层的停滞,几乎就连呼吸、心跳、神经、甚至时间观念都同时停滞了。但金丝没有倒下,她保持原有姿态直至恢复。
恢复意识的金丝又用了五秒钟去回忆她的名字。她叫什么?自己在寻找的女孩叫什么?椰蓉?不!!!她不是椰蓉!!!她怎么可能是椰蓉!!!这不合逻辑!!!椰蓉一定在台下观看表演!!!她怎么可能被倒挂起来抽干鲜血,而且看起来如此的……平静!!!
“你不是椰蓉吧?喂,你不是椰蓉吧?”
椰蓉没有回答,她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持刀人问:“嘀咕什么呢?”
“……”
“我问你话呢!嘀咕什么呢!?”
金丝猛然回过神来:
“哦,没什么……”
持刀人嘿嘿一乐:“怎么?这时候开始害怕了?晚啦!赶紧想想怎么死得舒服点吧!赶紧干活,手上别停!”
金丝很庆幸自己是金丝,她比一般人更能抑制情绪,更能冷静思考,换言之也更无情无义。她不知道椰蓉为什么会挂在这里,但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椰蓉想要干什么?她是被误当做肉畜抓来的吗?不,她很平静,就好像预料到了自己的死亡。她到底在想什么!!!
金丝在椰蓉惨白色的身体上抚摸着,感受着她的残余的体温。一切都太熟悉了,这份触感,这股气味,一切都不像是真的。她在说什么?她一定在传达某种信息,但是到底是什么!!!
“我……嗯,最近吃得少。”
“其实我想吃的是……肚丝之类的。”
“嗯……然后别人的肚丝我也想尝尝。”
……吐血!
“我说了是我自愿的!别再问了!”
金丝突然握紧塑料刀,对准椰蓉的腹部,抿着嘴唇,刺了进去!有一瞬间她想刺的其实是自己,但她忍住了。椰蓉是个没有虐杀爱好的普通的女孩,不会惹是生非,也不会到赌场那种地方去送死,她没有理由变成这样!那么她的理由到底是什么!!!?椰蓉在和她说话,在传达某种信息,她却听不懂!一定要弄懂!到底是什么意思?切开皮肤,露出淡黄色的脂肪,切开脂肪,锯开肌肉,扯破腹膜,一切都是习以为常的操作,一切却又如此令自己颤抖。她切开过无数个人的腹腔,但她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一刻!
挤压胃袋,有血从椰蓉的牙缝间挤出来,染红了苍白的嘴唇。金丝用身体挡住椰蓉的内脏,然后用刀锯开胃袋,把手伸进去在里面掏。她似乎摸到了什么东西……好像是一个没有剥壳的鸡蛋?
然而这不是没有剥壳的鸡蛋,而是一个同等大小的金属球,这就是让椰蓉胃出血的元凶!小球中间有道缝可以拧开,金丝就在椰蓉的腹腔里操作,小心翼翼地拧开,仔细辨认里面的东西,然后她看见了,认出来了,这是自己的东西,正是那个……那个!
这是银狐拿走的那把迷你手枪!
金丝突然意识到:就在自己放弃求生希望的这两天,就在自己安心地放松肌肉,悠闲地玩着手机的时候,世界上的另一个角落里正在展开一项计划,一项和自己有关的计划。谁是主使?谁是策划人?银狐?还是猪蹄?还是某些不认识的人?为什么要把椰蓉卷进来?为什么要让椰蓉做这种事?难道他们意识不到这对椰蓉多么残忍吗?
“椰蓉,你是来救我的吗?傻啊!人家让你来你就来?我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又不值得你救!再说,你不要你弟弟了?”
椰蓉说:“以后我就跟你住在一起了。”
金丝把椰蓉腿间的电动棒拔出来,带着她的爱液,插进自己的身体里。
“嗯……嗯!”
“别犯浪了!赶紧干活!我都要宰第四个了!”
金丝把头埋在椰蓉的腹腔里,大口撕扯她的内脏。场上场下一片哗然,一群人捂着脸上的笑容对她指指点点:
“噫!居然生吃人肉!真恶心!”
“你看她还把那玩意插自己下边,流那么多水!”
“不愧是畜牲!白长了张漂亮脸蛋,完全就是彻头彻尾的畜牲!”
金丝不理他们,大口地品尝着椰蓉的味道,嘴里嘟囔着:
“唔!好吃!唔唔!呜呜呜!吧唧吧唧!呜呜呜呜呜……”
金丝已经多久没哭出来过了,上一次酣畅淋漓地哭泣还是信天被宰的时候。而这一次,就算她用电动棒带来的娇喘遮盖自己呼吸的紊乱,就算她用啃食生肉的行为掩饰无法抑制的呜咽,就算她用椰蓉的脂肪层蹭掉自己的眼泪,她的泪容也变得渐渐明显起来了。她必需更加大口地啃食生肉,更加激烈地抽插下体。
“啊啊……啊啊啊……好舒服!肠子也好吃!唔唔唔唔唔……”
“哈哈哈哈哈!”台下的人更加欢快地指指点点。
对肉畜来说,活下去是一件痛苦的事,这是金丝一向知道的真理,而这个真理此时此刻再一次得到了证实。她是如此痛苦,后悔自己没在之前的某个时间点就提早结束自己的生命。那么现在呢?是时候结束一切了吗?不,当然不是!这不是椰蓉希望看到的!
………………
金丝硬生生地把自己弄到了高潮,让台下这群人看着自己喷水的样子,浪叫几声,与此同时和哭泣有关的生理反应也基本上抑制住了。下一步怎么办?该怎么利用这个东西逃生?台下的保镖和雇佣兵加起来可能有好几十个,抬手就能要了自己的命,而这玩意只是一支六枚子弹的小玩具枪,十米开外能打死人都是奇迹。但是金丝突然想要试试逃走,这两天来她坚信自己的死亡概率是100%,现在也不过降到了99%,剩下1%就是这支小工艺品带给她的生机。谈不上什么求生的决心,充其量就是试试,反正不会再损失更多了,试试怕什么?
金丝没学过魔术,但她本能地用一根无名指把迷你枪夹在手掌内侧,掏出椰蓉的腹腔。
持刀者还在埋怨她:“……这是要给客人吃的食物,都是你的牙印还能吃吗?你到底是发的什么疯?你这……”
金丝把声音压到最低说:
“您听我说,不要激动,听我说,我有一把枪,可以打死您。”
“什……”
“别看我,别扭头,继续干活,别想求救。我现在想试试逃走,需要您扮演我的人质,咱俩慢慢挪到台子东南角,然后我会挪到您的身后,把您劫持为人质。在此之前别想求教,求救的一瞬间我就会开枪打死您,结果就是咱俩前后脚一起死。”
金丝把手里的枪展示给他,她能感到这个人的额头开始渗出冷汗。他似乎有冲动高声求救,但最终选择遵守金丝的话,不露声色地继续手里的屠宰工作,不敢呼喊,很珍惜自己的生命。
“好,把刀放下,站起来,挪到东南角去。”
持刀者站起来,向东南角,也就是远离观众的那一角,慢慢走过去,金丝也跟着。主持人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稍微愣了一下。
“你们这是……去哪?”
金丝边走边扭着屁股,电动棒掉落在地上,娇喘着说:
“这个叔叔……嗯嗯……想和我做点舒服的事……”
主持人有点尴尬,没能及时阻止他们,回过神来赶紧说:
“这不在计划之内,两位请先回来!如果要进行性交表演的话也要经过允许才行!”
“人家忍不住了嘛!是不是啊叔叔?”
金丝挪到台子一角是为了让人质能遮住所有方向的枪击,不要有持枪者站在她背后,尤其提防的就是这个在台上乱走的主持人阿堪,金丝看见他的腰间也别着武器。
主持人还在喊:“快回来!我们要让宴会顺利进行!不要做计划以外的行为!不要被她的外表迷惑,她很危险!”
这人边喊边把手往腰带上挪,金丝知道场面现在已经足够可疑了,于是躲到人质后面,一转身,把枪抵到他太阳穴上!
“啊!!!!!!!!!”
所有人脸色大变,嘻嘻哈哈的笑声戛然而止。伴随着一片尖叫,金丝听见不知多少支枪械上膛的声音。
“别过来!过来我就打死他!!!”
武装人员不敢贸然靠近,瞬间分散到各个角度,金丝知道他们要从侧面射击,于是以最快速度拖着人质往后退,争取在被打死之前退到什么掩体里。枪声已经开始响起,有人想要瞄准金丝露出来的脸或者手,但是又要避免伤及人质,所以撇得很靠外,金丝只听见无数子弹擦着自己的耳朵飞过去。
富红苹突然跳出来喊:“别开枪!别随便开枪!别打死我的人!”
金丝心想这女人果然把手下看得比女儿还亲,枪声果然少了很多。
但是这时主持人大喊:“过去抓她!她不可能有真枪!过去抓她!”
几个雇佣兵从正面直冲过去,人质和富红苹都吓得大叫:“别!别冲动!”
金丝知道这很不妙,于是抬手向最近的一个人,也就是主持人,脸上开了一枪。这小玩意喷出几颗火星,发出响亮的“啪!”的一声,主持人应声而倒,眼球上被钻了个比铅笔还细的血窟窿,有粉红色的可能是脑浆的东西从里面流出来。这真是好东西,怪不得银狐能活下来!金丝证明了手里的是真枪,本来直冲过来的几个人瞬间停住了,高喊着让她不要冲动。金丝心里暗笑,她就是尝试性地逃生一下,还有什么可“冲动”的呢?
金丝退到主席台正下方,正打算拖着人质躲进体育器材室里,这群雇佣兵突然好像收到了什么命令,不顾人质死活地疯狂射击。金丝心想这下完蛋,不知道被打成马蜂窝还有没有人吃自己,死马当活马医地在枪林弹雨中移动。富红苹在旁边无奈地高嚎,手里的人质惨叫几声当场毙命了,毙命之后好几秒,仍有子弹噗噗噗地射在他的身体上。
金丝退到健身器材室,反锁上防盗门,发现自己还活着。身上中了两枚子弹:一枚打中胸部,嵌在左乳的脂肪层中;另一枚打中小腹,卡在耻骨上,并没伤及膀胱子宫烂七八糟。金丝很纳闷,这些步枪子弹打穿三个人都轻而易举,怎么就穿出来两发,而且还伤得这么浅?扒开人质外衣一看,原来这人套了两层防弹马甲,大部分子弹都停在他体内,贯穿一具人体和四层防弹装甲的这两枚子弹失去大部分动能,也就伤得不深了。
外面一阵骚动,金丝知道他们马上就会冲进来,自己的缓冲时间可能连半分钟都没有!她把一捆金属标枪架在离门最近的两辆动感单车上挡住门,不知能再多拖延几十秒?不过也够了,赶紧从器材室后门逃出去!
突然听见更衣室里有声音,金丝掀开帘子一看,居然有人正在洗澡,而且是个和自己身材差不多的长发女孩!她当然也听见半分钟前的猛烈枪响了,似乎正要赶紧穿衣服出去,突然看见浑身是血的金丝,下意识想跑过去开柜门。金丝知道她开柜门肯定有原因,先用迷你枪在她脚背叮上一发,让她摔倒在地,随后趁机打开柜门,里面有个黑色的提包,在一堆皮衣皮裤下面果然藏着一把手枪!这是和自己型号相同的FN57,很顺手,弹匣里装着满满20发子弹。金丝感觉自己逃生的希望上升到2%了。
“别杀我,别————呃?”
金丝这时候也不忘欺负人,枪管插进她的阴道随手一枪。女孩疼得满地打滚却叫不出声,可能子弹直接钻破横膈膜了。金丝又在小肚子上踩了一脚,少许碎肉挤出阴道,估计活不成了,于是把她扔在更衣室,提着她的黑包就走,地下的长靴也顺脚穿上。这时通往操场的门已经被打烂了门锁,架在单车上的标枪也快被撞弯了,射穿门的子弹如雨点搬盲目乱飞,金丝赶紧从后门逃了出去。
主席台后侧是一条宽阔的柏油路,目前暂时没人巡逻,但头顶上挂着的摄像头无疑会暴露她的位置。果然刚跑了没20米就听见拐角传来越来越近的跑步声,于是赶紧钻进灌木丛间的小土路上。她要同时躲避摄像头和巡逻部队的视野,简直比登天还难。最近的建筑就是食堂,金丝想起伶鼬说过食堂后门是个摄像头盲区,银狐她们就是从那钻到卡车下面的,在那就能暂时从追兵的视野里消失几分钟,获得喘息的机会。于是金丝从灌木丛间猫着腰跑过去。
食堂里面一片寂静,金丝直接跑到后厨,看见只有一个人。这里听不清操场的枪响,他也毫无警觉,正坐在椅子上剥葱,正是穿着厨师服的粉链!粉链扭头看见金丝,大吃一惊,伸手掏枪已晚,举手投降。金丝用不着他投降,直接打爆了他的脑袋,顺走了他的墨镜。
从卸菜通道钻出去就是食堂后门,附近暂时没有脚步声,可以暂时歇息。金丝躲在一辆卡车下面,徒手抠出嵌入身体的两枚弹头,从黑包里翻了翻,一般女孩常备的东西果然都有,于是把卫生巾里的棉层抽出来堵住伤口,用湿纸巾擦掉脸上和手上的血迹,穿上紧身皮衣裤,裤脚塞进长靴里,再戴上能遮住半张脸的大厚墨镜,手枪往屁兜里一别,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粉链……粉链!!!?你怎么了?这不是真的!!!你说话啊!!!不要死!坚持住!不要把我一个人抛下!啊啊啊啊啊!!!粉链!!!哇啊啊啊啊啊……!!!”
金丝听见窗户里面传来一个女孩失心疯的哭声,听声音是猫守宫的,心里高兴极了。
“你们快去找大夫!快啊!还愣着干嘛!?”
“守宫姐,节哀吧,粉链大哥已经不行了。金丝想必还在附近,我们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谁说他不行了!!!啊?谁说的!!!”
金丝想等猫守宫落单时候把她也弄死,不过有俩随行的很警觉,最终也没让她落单,于是金丝不再耽误时间,离开了这里。
校园里果然乱作一团,金丝就靠这身皮衣皮裤加上大墨镜,两队雇佣兵从她身旁跑过都没起疑。这里的武装势力太多了,又多又杂,不仅有军区的人,还有东拼西凑的雇佣兵,还有富红苹的帮派成员,以及赴宴宾客的私家保镖,等等等等。这群人没有统一的管理,谁也不认识谁,各自在校园里瞎找,反而给了金丝极大的便利。有的宾客认识到危险,想要离开,黄三角会的雇佣兵把门死死守住,一辆车也不许放行,校门口聚集了一大堆想冲出去的豪车,守门士兵和私家保镖剑拔弩张地对峙着,几乎要打起来,消耗了大量人力。但也正因如此,金丝不可能混迹其中逃出校园,她被找到是早晚的事。
正在发愁,金丝看见另一个皮裤女孩迎面走来,带着一群富红苹的手下。距离20多米,金丝转身就走,后面的女孩就追,金丝吓得也跑起来,后面的女孩追得更快了。
“乌梢!别跑了!乌梢!”
金丝不敢出声,自己要是被认出来,这距离足以从背后打死她了。
“乌梢!别生气啦!是我不好!快回来!现在很危险,不要一个人行动!!!”
金丝不知道这是什么剧情,只能庆幸自己运气真好!这女孩肯定没去器材室里的浴室看过,否则她就应该发现自己的小伙伴乌梢已经没办法再生什么气了。但是这样跑也早晚会被怀疑,金丝跑到宿舍楼门口,身后的女孩还在追着。
女孩大声喊:“你去哪啊!?乌梢!?还在生我的气吗?”
金丝回答:“我原谅你了!咱们和好吧!”
女孩很高兴,放松了警惕,甚至没听出声音上的些许不同。但是下一秒钟她就愣住了,这个穿着乌梢衣服的人突然举起手枪向自己开火,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丝怜悯。
“啊!?”
金丝打中了她的阴阜,女孩后退两步,夹了夹大腿,捂住裆部,站在原地,一泡染血的尿液从枪眼里流淌出来。后面的人下意识地四散找掩体,在安全的地方不嫌腰疼地大喊:
“太攀姐!快逃啊!”
女孩不想逃也没力气逃,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尿液不受控制地浇在地上,感受着从被打穿的泌尿器官传来的剧烈痛楚,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看到“乌梢”用枪指着自己,大概已经明白那是谁了吧?真正的乌梢怎么样了?她也应该猜到了吧!
不知是因为疼痛、羞耻还是悲伤,她哭了起来,就像冰淇淋掉在地上的小女孩一样抹着眼泪。几秒钟后,她膝盖一弯,再也站不住了,躺倒在地上,双腿张开,仿佛故意把自己的私处对准金丝的方向。于是金丝对准裤裆中线再次开火,子弹精准地钻进她的阴道里,打出一朵欢快的血花。女孩似乎没有太多意外,只是身体稍微震了一下,用手捂住焦黑淌血的私处,身体弓了起来,急促地喘息几声,很快就永远地平静了下来。
躲在掩体后面的人向楼门里面疯狂射击,无一命中,金丝三两步就跑上了二楼,听见他们扯着嗓子喊:
“快来人啊!!!金丝在这儿呐!!!!!”
两分钟后,职业士兵、帮派成员和前来帮忙的私家保镖全都赶了过来,把宿舍楼门围了个水泄不通。富红苹弯腰看着被打死的太攀,蹲下来,把她抱住怀里,咬牙切齿地说:
“给我找!一间一间地找!”
………………
金丝再次感到自己要完。奔跑在熟悉的楼道里,掠过自己和椰蓉的房间,看见椰蓉借给她的漫画还摆在床头柜上,她仿佛看见椰蓉在迎接她一起去那个世界了。但是不对,椰蓉不是为了一起赴死才来到学校的,而是为了救她!金丝摇摇脑袋,抹抹眼睛,再次往楼上跑去。然而已经到顶层了,她已经无路可走了。
楼道口传来嘈杂的人声,金丝举枪准备进行最后的抵抗。这时突然从一间宿舍里探出个脑袋,是个留着中短发的圆脸女生,穿着水果学园的麻袋校服。金丝还以为是椰蓉,但是定睛一看,这张脸和椰蓉相去甚远。富红苹说宿舍楼会暂时布置给赴宴宾客住宿用,这个女生也是前来赴宴的吧?
金丝举枪想把她当人质,但是女生迎着枪口跑过来,一把抓住金丝的手腕。
“你真命大,没死真可惜,跟我来!”
这话很奇怪,金丝不知道她希望自己是死是活,但她的行为似乎确实是在救自己。她把金丝拉进女厕所,推开一扇门,躲了进去,插上门栓。
“你是谁?”
“我奉命救你。”
“奉谁的命令?”
“嘘——”
外面传来一阵人声,富红苹的手下果然找上楼来,一间一间地推门搜查。有宾客还在房间休息,看见这幅场景吓坏了,尤其是女宾,尖叫声此起彼伏。
富红苹的声音由远而近:“……她怎么可能有枪呢?”
一个手下回答:“我们在她开膛的一只肉畜体内发现了金属壳,应该就是藏枪用的。”
“这肉畜是哪来的!?”
第二个手下说:“应该是伪装成宾客混进来的,她有票!”
“她怎么过的安检!?不是都脱光了拿金属检测器扫吗?”
“本来检测器响了,那群雇佣兵以为是她穿的乳环和肚脐钉,就放进来了。”
“既然是宾客又怎么变成肉畜了!?”
第三个手下颤抖地说:“是我……昨天下午抓到的。我看她穿着校服躲在草丛里,以为是这两天没发现的漏网之鱼,就和别的肉畜关在一起了。我没想到宾客居然也有校服……”
第四个手下怒吼:“她当然有校服!你没认出她是那个交换生吗!?博览会上还跟咱们布置展板呢!”
随后传来富红苹抓狂的声音:“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最终,搜查的声音越来越近,范围终于缩小到这间厕所了。
金丝听见猫守宫用愤恨的语气说:
“就剩这儿了!她肯定在里边!”
富红苹怒吼道:“赤链!白链!给我进去搜!”
金丝拿起手枪,短发女生把她的胳膊压了下去。从门下面的缝隙里看见有人走了进来,然后开始疯狂地拍门。
猫守宫尖叫着:“出来!都出来!”
短发女生隔着门喊:“排队!没上完呢!”
金丝想起自己在写字楼里也曾搜索过厕所,有个隔间也是传出类似的话,但她下一步的举动就是隔门打死了里面的女孩。今天会怎么样?猫守宫也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地隔门扫射吗?
猫守宫却说:“不是这间,这声音不是金丝,可能是对面那间!”
金丝进来时没注意到厕所里还有别的人,猫守宫又疯狂地拍对面那间。不一会儿门开了,里面的人尖叫着跑出来。
猫守宫怒吼:“怎么又不是金丝!?难道她飞了!?”
突然传来上膛声,随即又是一声惊恐的尖叫。
富红苹开口了:“我问你,你在这厕所里蹲了多久?”
一个女性的声音说:“有有有……有……二十分钟了吧?”
富红苹继续质问:“每个客房里也有厕所,你为什么要来上公厕?”
“就是因为……我姐一直占着不出来,我憋不住了……”
有个男人跑到女厕门口焦急地说:“苹姐!这些都是黄三角会邀请的贵客,咱们不能过分动粗……”
于是富红苹说:“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这二十分钟里边,你看没看见,或者听没听见有人进来?”
“我我我……听见了!有两个,好像一起来的,还说了几句话。”
短发女生狠狠瞪了金丝一眼。
猫守宫尖吼:“两个!?她们什么时候来的?说了什么话?”
“啊!!!我不知道!!!别问了!!!救命啊啊啊啊啊!!!”
富红苹说:“你走吧!”
于是金丝听到一阵穿着高跟鞋疾速小跑的笃笃声,很快跑没了。接下来遭殃的该是这边了。
猫守宫再一次过来拍门:“喂!你!你刚才是不是跟人说过话?”
金丝吓得连呼吸都不敢了,短发女生隔门喊:“我没有啊!”
“真没有?里边就你一个人吧?”
“废话!谁上厕所两个人一起上!”
金丝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双脚离地站马桶上。短发女孩则弯下腰来,脑袋贴地,在门下方的缝隙里和猫守宫打了个照面!
短发女孩怒骂:“变态!从门缝里看我撒尿?流氓!”
猫守宫反呛:“你又鬼鬼祟祟地低头干嘛?”
“我就看你是不是偷窥我呢!”
但是猫守宫拉了一下枪栓:“我不知道你是谁,尽可能不打死你,但是你如果想包庇金丝就别怪我滥杀好人了!告诉你吧,我刚才看见有双别的鞋了!”
金丝心里一沉,自己还是反应慢了!但她还没放弃,把鞋脱下来递给短发女生,同时在马桶上尽量保持平衡。短发女生把鞋拿在手里给趴门缝的猫守宫看。
“你说鞋?是啊,我刚才试鞋呢!”
猫守宫对富红苹小声说:“跟乌梢的一模一样。”
金丝有种打开门任凭她们射死的冲动。
猫守宫继续喊:“你为什么不打开门让我们验证一下?刚才有人听见你和别人说话是怎么回事?你和谁说过话?”
金丝帮她想了个谎话,就说自己也听见有两人对话,但是她们又出去了,说话的不是自己。这谎话很圆满,金丝却没法跟她传达。
短发女生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我刚才和我女儿聊天呢!”
女儿是个什么玩意儿!?金丝心想就冲她这编瞎话的本事也要玩完。
结果谁知楼道里突然传来一阵叫叫鞋的声音,听起来还真是个小孩,每走一步鞋子上都唧唧作响。声音越来越近,最终走进厕所,拍拍她俩所在的这扇门,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喊:
“妈妈!拉完没有啊?”
短发女生说:“没呢!”
金丝仿佛看见富红苹她们面面相觑的样子。
突然厕所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好像是昨天讲课的那个黄三角会领导。
“富红苹女士!你在干什么!?”
“我……我在追寻金丝!”
“我只看见你在恐吓我们的贵宾!”
口齿不清的小孩嚷嚷:“我妈在里边拉臭臭呢!”
短发女生也喊:“又是谁啊?”
男人的声音更加愤怒了:“你知道她们是谁吗?她们母女二人是黄三角会的高级贵宾,连我的上级都要以礼相待,而你却在冒犯她们!富红苹女士,我希望你立刻撤出这栋建筑,交给我们的人来搜查!”
金丝心想黄三角会的高级贵宾何以正在拯救自己?
紧接着,她听见一阵脚步渐行渐远,外面再一次安静了。
小幼女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
“妈妈,都走了!”
“好!去把我床上的书包拿出来!”
短发女生打开厕所门,让金丝赶紧出来。
“快点!没听他说一会儿还会有人过来搜查吗?快点!”
“去哪啊?”
“跟我来,去703室!”
金丝心想这不就是弹涂她们逃走的那间!?
两人很快跑到703室,小幼女唧唧唧地跟在后面,抱着一个书包。金丝好奇地看着这个可能连三岁都不到的女孩,突然不由自主地淌出口水来。
“怪物!别对我女儿流哈喇子!”
“抱……抱歉!吸溜……我不是故意的!”
这些宿舍都没有锁,两人闯进703室,里面有个男性吓了一跳,想必也是赴宴宾客。短发女孩从包里拿出一瓶喷剂往他脸上“滋”地一喷,男人既没晕倒也没别的反应。
“不用管他,我喷的是致幻剂,他一会儿就分不清自己看见的是真是假了。对了,临走之前换身衣服!”
金丝两三下脱掉皮衣皮裤,男人看着她的裸体嗷嗷叫唤。短发女孩从书包里拿出一套衣服让金丝穿上,金丝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发现这原来是椰蓉常穿的水果学园校服。
“你到底是谁?”
“我不想告诉你,没时间细说了!他们马上就会上来搜查!”
“是你劝说椰蓉牺牲自己来救我的吗?如果是的话——虽然你今天救了我,有朝一日我要把你大卸八块!”
“恶心的肉畜!怪物!你真不该活在世界上!我今天是奉命过来救你的,否则的话我第一个砍死你!”
“嗷嗷!嗷嗷!”男人神经质地叫唤。
窗户大开,对面楼顶上有个身影,正是文狸!文狸手里拿着一把弩枪,箭尾拴着长长的绳子。短发女孩让金丝避开窗口,把陷入幻觉的男人也拽到一边。“嗖!”的一声,弩箭精准地射入窗口,钉在衣柜上。短发女孩把绳子解下来栓住床腿,对面的文狸也把另一端套在避雷针上。金丝手里握了个衣架,她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短发女孩说:
“我真希望你能摔死。”
“有朝一日我要把你大卸八块!”
“对了,过去之后稍微等会儿,有些麻烦的东西你也带走。”
“嗯。”
短发女孩低头看看楼下:“没人,快去吧!”
金丝爬出窗外,握紧衣架,双腿一蹬,飞了出去。清爽的风吹在脸上,让她有种想要放开双手自由飞翔的欲望。她想到了很多人,但是此时此刻她突然想到的却是白鳗,想到那一瞬间刺破鼓膜的炸雷,今天会不会有?会不会把自己劈死?如果有的话也算戏剧性了……
然而几丝如羽毛般稀疏的卷云没有向她发出闪电。
“金丝姐姐!”
文狸把她拉上来,金丝回头看看宿舍楼。那就是自己的学校,生活了17年之久的小动物学园!她离开了,仓皇地逃离,但她很快就会夺回这里!
几秒种后有个衣架挂着书包顺着绳子滑了过来。金丝打开一看,是乌梢的皮衣皮裤以及射过来的弩箭之类,果然都是“麻烦”的东西。又过了几秒钟,短发女孩探头确认楼下没人,把床腿的绳结解开,绳子垂落下来搭在墙边的树枝上,文狸以最快速度收成一捆。
“金丝姐姐!我们可想你了!尤其是银狐!”
金丝看看手里的迷你枪,上面还沾着椰蓉的血。
“嗯,带我去见她吧。”
………………
…………
……
十一、
两千多米宽阔的河面,三千多米长的斜拉索桥。河岸两侧是四十多米宽的滩涂,碎石遍地,杂草丛生,堆满了建材废料和生活垃圾,死猫死狗的尸体也随处可见。但是不知几年前,一群无家可归的人把南侧桥下河岸清理出一百多米长的通道,开始摆摊做生意。一开始只是批点鲜菜来卖,后来也卖肉蛋水果,粮油副食,廉价日用品,地摊衣服,再后来又有花鸟鱼虫,儿童玩具,等等等等。市民一开始嫌脏乱差,不去,但是后来发现这种早市形式的自由市场确实是比超市便宜得多,老头老太太不嫌弃,就去光顾,客人多了商家也多了,商品种类也多了,吸引了更多商家和顾客,甚至还有农户拉着整车的活鸡现宰现卖。
在寸土寸金的城市里很难找到这样一片“不法之地”,没有租金,没人管理,越聚越多,就像抱团取暖的北极熊一样原始而粗暴。当然这地方消失也是迟早的事,河滩在防洪堤内侧,是最危险的区域,每年夏天在这地方都会淹死一两个人,也差不多该治理治理了。
………………
文狸和金丝走到河边的时候已经下午六点了,顺着防洪堤的台阶下到河滩上,金丝没看见上述那些熙熙攘攘的摊贩,这么晚商户早就收摊回家了。但是就在大桥的阴影下面却有很多小“房子”,用木板和废旧建材搭成,外面罩着破旧的被单窗帘之类,里面生活着一群无家可归的人——与其说无家可归,不如说这里就是他们的家。大大小小的棚子可能多达上百个,简直就像一个原始村庄。金丝闻到饭菜的香味,以及少许燃烧不充分的一氧化碳的气味。桥下的“家家户户”都在屋外做晚饭,平均十人共用一台的蜂窝煤炉就是他们赖以生存的珍宝。
文狸说:“这里有五十多个咱们学校的女生,朱校长也在这儿,弹涂姐姐和猪蹄姐姐也在。”
“别人呢?逃出来的三百多个都去哪了?”
“分散在城市里,有三分之二都能用手机保持联系。有些也和我们一样住在室外,也有些找到了管吃住的工作,还有些可能在街头乞讨。但是金丝姐姐不用担心,没有人会饿死。”
金丝很相信这一点,毫不怀疑。
走在碎石遍地的河滩上,时不时有正在做饭的男女老少抬头看她。他们有的穿着单薄的破旧夹克,有的穿着许久不洗的硬邦邦的棉袄,穿着开裆裤的光屁股小孩在炉子旁边跑来跑去,看见金丝走过都本能地躲到一边。
在“村落”的边缘有几个看起来刚搭建不久的小棚子,没有经过什么风吹雨淋。棚外摆着一个小煤炉,上面煮着一大锅东西,站在炉边用大勺在锅里搅来搅去的,正是银白色头发的弹涂。
弹涂看见金丝来了,把勺子放下,扑到她肩膀上哭起来。
“金丝!金丝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伶鼬呢?”
弹涂这么问,看来伶鼬不在这里,她没能逃出来,大概是已经被打死了。
金丝只说:“我不知道。”
猪蹄也走出来,穿着衣服和鞋,看见金丝后没有表现出欣喜的样子。
金丝又问:“银狐呢?”
文狸说:“可能还没下班,她昨天找着一个发小广告的工作。本来人家嫌她小,说不要,她说以前见过别人怎么干,发得有模有样的,那人就要她了。”
“好,好……”
弹涂喊:“吃饭啦!!!”
猪蹄拿出一摞不同大小不同材质以及不同形状的碗,弹涂把锅里的东西盛在碗里发给每个人。原来她煮的是鸡蛋白菜面条汤,女生们都过去拿,弹涂特地把碗口最大,盛得最满的一碗递给金丝,顺便给她一双并不是第一次使用的一次性筷子。
“我们还没去买筷子,先凑合用吧,这是这两天银狐用的。”
金丝坐在河岸边的一个躺倒的空油桶上,看着江面倒映的渐渐落下的夕阳,听着哗哗的水声和桥面上车水马龙的轰鸣声,吹着秋日傍晚的凉风,吃着30个小时以来的第一口热饭。弹涂也端着一小碗面条和她坐在一起。
金丝问:“银狐的那份你给留出来了?”
“嗯,在锅里呢,等她回来还是热的。”
“她这两天说没说什么关于救我的计划?”
“她说都交给她就好,不让我们过问,可能文狸知道的比较多。真没想到她能把你救出来!这不是很好吗?怎么了?”
“关于救我的计划,银狐说没说过什么……关于椰蓉的?”
“椰蓉?椰蓉怎么了?”
“椰蓉死了,为了救我。”
弹涂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她是真不知道这件事。
金丝继续说:“椰蓉为了救我,自己死了。这不是什么突发事件,和那种脑子一热的舍己救人不同,这是一个计划!椰蓉知道自己会在计划中死去,但她还是同意了。她把枪吞进胃里,为了骗过金属探测器而穿了乳环,然后穿上小动物学园的校服,假装成肉畜被抓住。她诱导我剖开她的胃,然后我就是这么逃出来的。你敢相信吗?这就是椰蓉这两天所做的事情!”
弹涂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为什么是椰蓉?是谁去找椰蓉的!?”
“无论是谁,椰蓉同意了这个计划,然后进入学校,按部就班地走向了死亡。”
金丝把面条大口吞下肚去,一边吃面一边喝汤,吃到还剩三分之一的时候递给弹涂。
“这点给你吧,你那小碗肯定不够。”
“嗯,那我吃了!”
朱校长躺在一个帐篷里,居然是猪蹄在照顾他。这好歹是个真正的野营帐篷,对角躺可以让这个矮小的男人伸直双腿,下面垫了柔软的气垫子,看起来应该会很舒服。
文狸拽着金丝的衣角说:“咱们几个睡那边!”
她们的小屋是由两个废弃的三轮摩托车车棚拼起来的,里面铺着棉絮外露的褥子,脏兮兮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三个用麻袋和废旧海绵做成的枕头上。
文狸说:“我跟银狐不占地方,金丝姐姐也来一起睡吧?”
“嗯,我就睡这儿了。”
金丝脱掉衣服,到江边去洗澡,有几个男人远远地看着她,金丝没理他们。洗完澡,重新穿上衣服——依旧是椰蓉的校服——然后走回河滩上,坐在油桶上静静等待。
不一会儿文狸跑过来说:
“银狐回来了!”
………………
…………
……
银狐把头发扎成两个小马尾辫,把一个XXXL的黑色短袖当连衣裙穿,正面还印着一个骷髅头,脚下趿拉着一双大得离谱的塑料拖鞋。
“金丝姐姐!你回来了!!!”
小银狐正要扑过去,看金丝表情不对,稍微犹豫一下,金丝招手让她过来,和她抱了一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油桶很高,小银狐坐不稳,于是骑在上面,高兴地和金丝亲热着。
弹涂正在河边刷碗,猪蹄在洗衣服,黄鳝正在尝试用自己制作的简易鱼竿钓鱼,文狸无所事事地捡石头打水漂,小石头弹了几下,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金丝所看不见的夜色里。
“打工怎么样?辛苦吗?”
“一点也不辛苦,我发的广告最多,他们都夸我!今天一天就给了我80呢!明天开市的时候可以多买点挂面,火腿肠也可以整箱买下来,因为是批发价,买得越多越便宜,火腿肠煮面大家也都爱吃。”
“忙了一天,很累了吧?”
“不累!一点也不累!”
银狐在金丝的胳膊上腻来腻去,坐在她的腿上,搂着她的脖子,把脸埋在她的小糖三角里,一刻也离不开。当然,她也闻到了金丝的血的气味。
“金丝姐姐受伤了?”
“轻伤,过两天就自己好了。真的是轻伤,简直太轻了……”
“我昨天买了药!文狸,帮我把药盒拿过来!”
银狐骑在金丝大腿上,金丝抱着她的后背,紧紧地抱着。小银狐很高兴,在金丝脸上蹭个不停,帮她梳理头发。金丝用鼻子逗她玩,两只鼻子顶来顶去,噘着嘴互相乱亲。
“么!么!嘿嘿嘿嘿嘿!”
弹涂把面条端过来:“银狐!吃饭吧!”
金丝随口说了句:“等会儿再给她,要是死了就用不着浪费食物了。”
女生们突然感到气氛不对,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
银狐说:“也有道理,弹涂姐姐自己吃了吧。”
金丝从椰蓉的校服兜里掏出迷你枪。
“这个,是我给你的那把吧?”
“嗯。”
“那么我问你,这把枪为什么会在我的手上?”
“因为是椰蓉姐姐送进去的。”
“为什么是椰蓉?”
“因为是我请她去的救你的。”
“你怎么找到她的?你跟她说了什么?”
“我先想了一个救你的计划,然后去水果学园门口等她,然后和她说了你的情况。而且金丝姐姐放心,我没有和椰蓉姐姐说谎或者煽情,我都说如实说的,然后把我的计划也说了。”
“你说没说她会死?”
“我说了。我和椰蓉姐姐说:如果计划成功的话,你会死,金丝姐姐会活下来。”
“然后呢?”
“然后她同意了。”
金丝把玩着小迷你枪,里面还有四发子弹。
“还有一个问题,银狐,我想问你,就是说,为什么是椰蓉?”
“因为椰蓉姐姐和你最亲,我想她会同意的。”
“不不,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是椰蓉,为什么不是别人,不是这里的随便哪个女生,不是弹涂,不是文狸,不是猪蹄,或者别的一级二级之类的?”
“我不信任她们,她们终归有求生欲望,这样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过程太痛苦了,吞金属球,穿乳环,强颜欢笑,在痛苦中死去,我怕她们承受不住这种残忍的结局。唯一参与计划的是文狸,我也只让她做了搭绳的工作。至于递交武器的任务,有一丝动摇都有可能导致计划失败,所以我不信任她们。”
弹涂等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反驳。
“所以为什么是椰蓉?她有自己的家人,可以有漫长的人生,厌恶血腥和死亡,而且无疑有着和普通人一样强烈的求生欲,为什么你选择了椰蓉?”
“因为她爱你啊,金丝姐姐,她比这里的所有人都爱你,甘愿承受这些痛苦。我坚信这一点,而且事实证明我是对的,你活着逃了出来就说明椰蓉姐姐成功了,我说的对吗?”
金丝从头到脚都在抑制不住地颤抖。
“我问你,银狐,为什么不是你自己?”
银狐站在金丝面前,背着小手,歪着脑袋,露着小豁牙微笑着,看着金丝的眼睛。
“因为我不想死啊,姐姐,妈妈,我想活着和你在一起。”
金丝沉默了十多秒钟,和银狐对视着。一句“你以为椰蓉就不想吗!”憋在嗓子里没有说出来,因为金丝知道,这是此时最废物,最无意义,最对牛弹琴的一句话。这个幼小的女孩是多么冷静,多么机智,多么真诚,多么自私,此时又在多么幸福地笑着!金丝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亲妹妹,亲女儿,这个小一号的自己,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极度的厌恶之情。
“衣服撩起来。”
银狐听话地撩起衣服下摆,里面空空如也,没有内裤。
“下面自己扒开,我看看你发育得怎么样。”
银狐听话地拨开小缝,露出粉红色的阴蒂头和小阴唇。金丝在她的阴蒂头的摩擦两下,她被刺激得向后躲,嗓子里也哼哼两声。
“很敏感啊?比我那时候早熟。”
“嗯,文狸有时候给我舔,本来只是舔着玩,最近也开始有舒服的感觉了。”
又给她揉了几下,幼嫩的小阴蒂就开始充血,挺立起来,一抖一抖的,很是可爱,也更敏感了。
“嗯嗯……哼……啊……”
“高潮过吗?”
“还没有呢,我还没开始正式发育,可能还要再过两年。”
“像这样一直摩擦阴蒂的话可以达到高潮,还会潮吹,会很舒服,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嗯!”
不过金丝把小迷你枪的枪管套在银狐的阴蒂头上,没什么征兆地,开了一枪。
“啪!”
下一秒钟,小银狐的身体像触电般颤了一下,夹紧双腿,尿道口里突然喷出大股水来。
“啊啊啊啊——————!!!”
小银狐扒开肉缝低头一开,自己的阴蒂头已经消失不见了,原本是阴蒂的位置只剩一个比吸管还细的小窟窿,挂着焦黑的碎肉条,有血从里面流出来。
“呀!?金丝姐姐把人家的小阴蒂给打没啦?”
“嗯,阴道里面伸进去过吗?”
“还……没有……啊啊……因为要保护处女膜,不敢伸进去。”
金丝又把枪口伸到银狐的小洞里面,顶着她的处女膜,连射三枪。
“啪!啪啪!”
这次银狐只是轻微“呃”了一声,弯下腰去,捂着小肚子,跪在金丝面前,虽然脸上还挂着微笑,大滴的眼泪从眼角流出来。
“你哭什么?跟我撒娇吗?”
“呃……呃呃……姐姐……我疼……”
“撒娇也没用,在这儿等着,这把枪没子弹了,我换一把去。”
金丝去窝棚里翻行李,取来那把FN57,回到河边的时候看见文狸正在给银狐取子弹。
“起来,谁让你给她处理伤口了?”
文狸不敢违抗金丝的命令,哭着退到一边。银狐正躺在碎石堆上扭曲、抽插,鲜血从夹得紧紧的小缝里渗出来,流到小菊花上,滴下来,染红了身下的石头。
“坐起来,脱了衣服!”
小银狐尝试着坐起来,但她疼得用不上力,虚弱地呼唤着:
“文狸……扶我一把……我要脱衣服……”
文狸把她扶起来,银狐脱了衣服,露出洁白的上半身,腰部有一大块颜色较深的伤疤,是博览会的时候千惠子啃出来的。
“你想怎么死?”
“我不想死。”
“你的卵巢在哪?”
银狐用手指指自己小腹上的一个位置,金丝把枪口对准,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发出了比刚才大得多的枪声。银狐这次反而连颤抖都没有,主动用手指着自己的另一侧卵巢。
金丝正要开枪,猪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你想拦我?”
“不是,枪声太大了,容易引起注意,给你这个。”
猪蹄给她一把刀子,金丝接过来。
“你想说的就是这个?”
“还有就是,你要杀她就快点杀,不想杀的话就别做这种浪费子弹和药品的行为。”
金丝看着手里的枪和刀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你还是学猪叫的时候比较可爱。”
然而猪蹄没有学猪叫。
“伶鼬怎么死的?很痛苦吗?死前有没有说什么?”
金丝摇摇头:“我没看见她死的那一幕。”
“为什么?”
“她腿上有伤,跑不快,让我先逃,我就逃了。”
“我知道了,不打扰你了,继续虐待银狐吧。”
猪蹄没再多说话,默默走开。
虽然猪蹄的问话和银狐的事情毫无关系,但是金丝不知为何清醒了一点,她意识到自己在发泄某种东西,也许是愤怒,也许是憎恨,或者是类似的什么东西。她以为自己不具有这些正常人类才有的感情,但此时才突然发现,如果没有的话,自己在银狐的身体上发泄的是什么呢?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痛苦呢?
银狐平静地躺在地上,金丝顺手从垃圾堆里捡了一颗螺丝钉,横向刺穿了她的外凸的肚脐,然后又捡了两枚生锈的图钉,一左一右地摁进凹陷的小乳头里。最后金丝扬起刀子,手起刀落,刺穿了她的胃。
“走吧,文狸,咱俩睡觉去。”
“呜呜呜呜……”文狸不去。
于是金丝不管她们,自己爬进窝棚里面睡觉。不一会儿听见银狐让文狸滚开,文狸才抹着眼泪爬进来,躺在金丝旁边。
“怎么?被银狐骂了吧?”
“嗯……好像生气了。”
“睡吧,明天她就不生气了,是死是活都不生气了。”
金丝躺了一会儿,快睡着的时候,听见有拖鞋声嚓嚓嚓地走过来,伴随着浓烈的血腥味。银狐爬进棚里,躺在金丝另一侧,三人并排变得有点挤了。
金丝说:“你要是活不成就别进来了,尸体容易招苍蝇。”
“我不会死的。”
“那成吧,你去给我拿点水来。”
“没有烧开的水,只有从公厕接的自来水,可以吗?”
“自来水也行。”
银狐又爬下去,不一会儿拿了一个矿泉水瓶回来,里面灌着多半瓶自来水。金丝喝了一小口,拧好盖子放在枕边。
“我就放这儿了,咱仨谁渴了就喝吧。”
银狐钻进被窝,金丝搂着她,摸到她的腹部和下体用破布条缠了起来,子弹之类的应该都自己取出来了。
“银狐,睡着了吗?”
“没有呢,怎么了?”
“你还有事瞒着我。有个穿水果学园校服的女生是谁?她好像是黄三角会的高级贵宾,没有理由救我才对。”
“我不知道。”
“你没有因为救我而向黄三角会的人求情之类吧?”
“我没有。”
金丝知道她在隐瞒某些东西,执意追问也只会得到敷衍或者不真实的回答,于是只说:
“既然我活着逃了出来,就一定要重建学校。你可以对我有所隐瞒,我只希望你做的事情和‘重建学校’这个目标不是背道而驰的。”
“金丝姐姐放心吧,不仅不背道而驰,反而应该会有所帮助。”
银狐说出这话也就算是承认自己有所隐瞒,金丝也没再追问什么。
银狐最终没死,甚至也没有感染化脓之类,各处伤口超乎常人的速度愈合到了超乎常人的程度。看着银狐第二天活蹦乱跳的样子,金丝知道,这个培养皿里跳出来的人形怪物只是自己的复制体而已,她什么样,自己就是什么样,有过之而无不及。
………………
就在那晚,金丝正在睡着觉,突然发现不能呼吸了,文狸想要掐死自己。文狸的力气很大,金丝没有挣扎的余地,就在即将因缺氧而失去意识的时候,文狸还是松手了。
金丝逐渐恢复正常呼吸频率,继续搂着她俩睡觉。
“金丝姐姐……”
“嗯?”
“能不能……别跟银狐说我想掐死你。”
“说不说都无所谓。”
“为什么?”
“银狐睁着眼睛呢,都听见了。等会儿,我看她不是死了吧……”
小银狐眨着眼睛一乐。
文狸怯怯地说:“银狐……你不会生我气吧?”
“嘿嘿,没事!”
“就算我刚才想掐死金丝姐姐也没事?”
“嗯,真没事,就是下次别再掐了。”
两个小女孩来了精神头,隔着金丝聊起天来,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个不停。金丝被掐得有点缺氧,大脑昏昏沉沉的,顾不上耳朵边的聒噪,很快就又睡着了。
………………
…………
……
凌晨5点不到,文狸就带着一摞五块十块的纸币出了门。金丝隐约听见外面也有不少人起床出发,想问她去哪,但是困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早晨7点了,银狐正在用河水擦洗身体,裹伤口的破布条也换成新的,然后套上长及膝盖的黑色骷髅背心,活蹦乱跳地打工去了。
文狸回来的时候,肩膀上扛了两个比她自身重几倍的大网兜,里面装着沉甸甸的白薯、圆白菜、茄子、葱头以及散菜花等等。和她一起回来的早出早归的人也都拉着各色果蔬,有的是用三轮车,有的是用扁担,唯独没有她这样硬生生扛在肩上的。
文狸说:“这是我跟着他们去南郊批发市场进的货,进的不多,争取卖完,至少不要亏在手里……”
金丝说:“你扛东西的样子有点显眼,小心别被发现了。”
又是晴朗的一天,差不多该到开市的钟点了,进货归来的人们铺开蛇皮口袋做成的垫布,把蔬菜分类分堆码放整齐,插上价牌。有家可归的那些外来摊贩也来了,农用车上载满了活鸡活鱼,散发出腥臭不堪的气味,或者用小面包拉来成箱的地摊衣服,五颜六色地挂在绳子上。不一会儿,热闹的早市就在原本空荡荡的河滩上逐渐形成了。
弹涂用硬纸板和羊肉串签子做成标价牌,用捡来的圆珠笔芯写上价格:
白薯1斤2块
紫葱头1斤8毛、3斤2块
园白菜1斤1块5
散花1斤3块
……
金丝说:“你圆白菜的圆写错了。”
弹涂说:“我看好多人都这么写。”
金丝又说:“现在葱头这么便宜?”
文狸说:“白葱头更便宜呢,费力扛回来也挣不了多少钱,我倒是批了一兜咱们自己吃的。”
金丝感叹:“你们倒挺会过日子。”
弹涂说:“都是学的嘛——交给你个任务,去买早点去,黄鳝跟着一块去!”
弹涂有模有样地指挥女生们干活,金丝灰溜溜地不敢不听。
“快去!趁着没人排队赶紧买去!我这边粥已经熬上了,你就去买50根油条!”
金丝买了50根油条和一块炸糕,把炸糕递给正在盛粥的弹涂。
“成成,哎呀你还给我买这,一块炸糕能买仨油条呢!过来喝粥吧,赶紧给她们发油条,一会儿有人还得出去干活去呢。对了银狐呢?”
“我还没起床她就走了。”
“又不吃早饭!?这孩子连着三天拿白糖当早饭了!明天你把她拦着别让她走,至少也吃口热乎的吧——尤其还被你给弄成那样,营养跟不上伤口就好不了。”
无论弹涂还是谁没有责备金丝虐待银狐,她们都是善解人意的,能体谅金丝昨晚那种难以发泄的极度痛苦。弹涂不耽误时间,两分钟扒拉完自己那口粥,派两个小女生去清洗碗筷收拾煤渣之类,自己则开始叫卖蔬菜。她用黑围巾裹住头发,穿着沾满黄绿菜汁的围裙,把托盘弹簧秤放在平坦的石板上,自己则拉了一把塑料凳子坐下,拿喷壶在蔬菜上喷点水雾,清清嗓子:
“清早儿新下来的散花三块一斤!三块一斤!不施化肥不打药,不喷激素不催熟!三块一斤了啊!!!”
金丝捂着嘴差点没乐出声来,问她:“你怎么知道没打药?”
弹涂小声说:“都是进的货我哪知道,卖呗!”
有老太太过来挑菜,弹涂赶紧捻了张塑料袋递过去。老太太拣了一袋葱头,弹涂一称不是整数,添个小的上去又超了点。
“一斤六两,算您一斤半吧……”
弹涂说着把计算器塞到金丝手里。
“摁计算器!”
“不用摁,口算都知道了,一块二。”
“那你也摁一遍!我这计算器带语音的!”
于是金丝听话地摁了一遍,老太太这才放心地交钱走人了。
………………
金丝帮弹涂卖菜,忙活了多半天,中午饭也是派个小女生买来白馒头解决,市场上有卖芝麻咸菜丝和腌螺丝转的,馒头掰开夹进去,咬一口脆生生的,简直回味无穷。
下午黄鳝问她们谁想充电,金丝把自己的交给她。黄鳝拿了十多个手机和一个接线板到附近的公厕去,拔了排风扇插上接线板就充,自己在旁边守着别让人偷走。
金丝拿回手机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了,一看手机,银狐给她发来消息,说自己正在帮人发传单。金丝正纳闷为什么特地说一声,银狐发了一张照片过来:照片里有一沓传单,印着“寻人启事”四个大字,大字下面正是椰蓉的那张肥嘟嘟的圆脸。
金丝感到心脏被人狠狠揪了一把。
金丝:“你在哪?我找你去。”
银狐:“不要来,我怕这是抓你的陷阱。”
金丝:“我想见她的家人。”
银狐:“我见到她弟弟了。”
金丝:“帮我约个地方,我想见他一面。”
银狐:“好的,我确认没有陷阱了就把时间地点告诉你。”
一大波下班回家的工薪族顺道来买菜,弹涂稍一降价,剩下的白薯菜花之类很快就被卖空了。金丝的心早已不在这里,不一会儿银狐发来消息,她就飞一般地冲出去了。
在一个陌生的小冰淇淋店里,金丝见到了椰蓉的弟弟。这是个和椰蓉一样的小胖墩儿,银狐说他名叫芥蓝,在蔬菜学园上初一。
小男生看见金丝来了,抓着她的胳膊问:
“听说你知道我姐在哪!?”
“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嗯!约的让我一个人来,我就没告诉我爸我妈。”
银狐去点了三杯果汁。
“看校服你也是水果学园的学生?”
“不是,这身校服是椰蓉的。”
“什么!?你知道我姐在哪吗?”
金丝点点头:
“她已经死了。”
就如金丝料想的一样,对方没能立刻接受这个事实。他们聊了很久,金丝和他讲了很多故事,从自己第一次见到椰蓉到昨天看她最后一眼。最后,在他止住了眼泪,恢复了平静的同时,也终于相信了金丝的话。
“……这么说,你是我姐当交换生时候的室友,是吧?”
“嗯。”
“也就是前一阵闹得沸沸扬扬的甜水八中是吧?”
“嗯,小动物学园。”
“前一阵闹的时候我妈还说,说幸亏我姐交换生结束了,没想到去的是个那么危险的地方,好在安全回家了,不会再有事了……”
金丝很庆幸,这是个心智成熟的懂事的男孩。他想知道自己姐姐的真正死因,于是金丝和他讲了更多事情,讲了自己是谁,经历了什么事情,椰蓉又是如何来救自己,没有隐瞒。小男孩安安静静地听着,尽力去理解。
“……也就是说,我姐不是被强迫的,而是自愿的?”
“嗯,椰蓉是为了救我而死的,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有点不敢相信,真不像我认识的我姐,差太多了。”
“如果椰蓉没认识我,如果没来我们学校当交换生,说不定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我姐为了救你而丢了命到底值不值得,但是既然你是被她救的,就好好活着,别不珍惜自己,别糟践了我姐的心意。”
这时他接到一个电话,对话筒回答了几句:
“嗯,嗯,好,我这边也快发完了,剩的不多了,这就回去吃饭,让我爸也先回家吧。先挂了。”
金丝看他,他说:“没事,我妈。”
“那你就快回家吧。”
“嗯,还有,今天你说我姐死了,我不打算跟家里说,我就说她跟男朋友私奔了,把家忘了,能瞒多久瞒多久吧。好在我们家不是独生子女,他俩还有我这么个儿子。这个城市越来越乱,我爸说打算搬走,工作都辞了,直接带我们移民,找我二舅去……”
更多的话金丝也听不懂,于是喝完果汁道个别就离开了。
“走吧,银狐,回去吧。”
………………
…………
……
每天的生活都很忙碌,为了购买食物和必需品,她们始终在努力赚钱,没有一个人敢闲着。在此之前她们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但却从没有过娇生惯养的生活态度,所以此时此刻,她们才能如此积极地面对现在的生活,忙碌、充实而快乐。
知道银狐要早起,金丝也开始起得更早,为了给她准备早饭。银狐把每天赚来的几十块钱全都交给金丝,金丝又基本上都给弹涂。没想到弹涂会突然间变得可靠起来,三个月前还在因为极乐和丹顶的死而深受打击,萎靡不振,精神失常,是受照顾的一方,然而现在已经俨然是个小老板娘了。
“土豆八毛土豆八毛八毛八毛了啊!金丝,你要是闲的没事去帮黄鳝捞鱼去。”
并不是说弹涂生来就很可靠,伶鼬不在了,就必须有人代替她的位置,像大总管一样调动所有人。金丝是她们的领袖,但金丝没有这个能力,必须有人不停地帮她。
这条大河曾经污染问题严重,后来经过近20年的治理才逐渐恢复生态环境,两岸的渔民也逐渐回归。当然城区河道禁止捕鱼,休闲垂钓还是可以的,也有远近城市的人慕名而来,体验甜水市的特色项目“泛舟垂钓之旅”。金丝没有心情泛舟垂钓,黄鳝正在用尼龙绳和废旧网兜制作地笼网,让金丝也一起帮忙。金丝没问她这又是从哪学的,网上查的也好,找人问的也好,总之她在短短几天就具备了这项技能。地笼网撒下去,过半天再捞上来,果然抓到了不少鱼虾。
黄鳝拿着一条滑溜溜的黄鳝,用小刀把鱼头钉在树干上,再用另外一把小刀开膛,从头剖到排泄孔,等处理完毕,用江水洗掉黏液,心满意足地提到弹涂面前给她看。
“看!这是我和金丝姐姐一起捕的!”
弹涂称赞她说:“嗯!真厉害!一会儿我给你们烧着吃!”
前几天金丝坐过的铁桶不见了,被几个女生搬走洗净,里面糊上草杆和黄泥,桶壁穿上几根铁丝,做成了一个简易烤炉。蜂窝煤烧热,把文狸带回来的白薯放上去烤,居然也烤得有模有样,糖水直流。
弹涂尝一口说:“不错不错,唔!这都能拿去卖了!”
生为肉畜,存在的意义就是死去,但当她们试图活下去的时候,表现出了本能一般的求生本领。金丝心想,如果肉畜协会的同行们看到这一幕,大概会惊讶得抬不起下巴吧?
经过半个月的过渡期,女生们已经逐渐适应这种生活了。金丝过得很充实,为每天的挂面钱而努力劳动,暂时忘记了痛苦的事情,每天一晃就过去了。直到第十六天,弹涂躺在一堆土豆旁边睡午觉的时候,漫不经心地问了金丝一句:
“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先这样稳定一阵吧。”
“再然后呢?”
“当然是重建学校,但是我有点犹豫……”
猪蹄也走过来听她们说话,只是听,没发言。
弹涂说:“我知道你犹豫什么,你是怕我们沉迷于这种安逸的人类生活吧?确实,对大部分女生来说,这种生活虽然贫苦但是很快乐,而且不用担心自己哪天就被宰了。有人会选择像普通人一样活下去,尤其是二级的那些,她们眼中的小动物学园就是一座牢笼。”
“嗯,我确实担心这个……”
“但是别忘了,还有人聚在你身边,咱们这边的四十多个,包括银狐还能联系到的二百多个,她们为什么还在联系?为什么不彻底脱离咱们?因为她们还在期待着重返学校的那一刻!她们在人类生活里找不到身为肉食少女的荣耀,甚至没有活下去的意义可言。”
“嗯,我知道,我相信你们,但是重建学校该怎么做起呢?”
弹涂不说话,因为她不知道。她能挑起大梁,帮助金丝管理女生们的饮食起居,这很了不起,但也仅此而已了。金丝似乎这才发现,自己嘴上说着“重建学校”,却根本不知从何下手,没有了伶鼬,她连一步也迈不出去。
看见金丝表情黯淡,弹涂安慰她说:
“也别着急,就像你说的,先稳定一阵再说,他们现在还在全城追捕你,等过一阵没这么紧张了再说,到时候你四处活动也比较安全。”
“嗯,我去看看朱校长吧。”
金丝和猪蹄约好轮流照顾朱校长,一人一天,今天正好轮到金丝了。她打开帘子通通风,进食排便之类照顾完毕,趴在朱校长的身上,充满了安心。这是她曾经最依靠的人,是安全的庇护所,也是生活的重心。但他此时却静静地躺着,呼吸着,紧闭着眼睛,一睡不起。金丝太痛苦了,太需要一个依靠了,她甚至想:朱校长要是能醒来就好了,自己就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他就会想出好的办法,打败敌人,夺回学校,让自己重新过上无忧无虑的小肉畜的生活,直到被舒舒服服地宰掉的那天。
“求您了,醒过来吧!”
朱校长一动不动。
“求您了,醒过来吧,我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
金丝似乎看见朱校长动了一下,但她很快发现是自己的错觉。
“……没有您,也没有信天,没有椰蓉,没有伶鼬,留给我的只有痛苦!我想有个依靠!求您了,醒过来吧!您要是再不醒过来,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呜呜呜呜……”
弹涂喊:“吃饭啦!红烧泥鳅!”
金丝在朱校长耳边说:“您一定要尽快醒过来,我先吃饭去了,一会儿再来看您。”
………………
然而就在金丝刚走出帐篷的一瞬间,迎面一阵风刮开了帐篷的帘子。金丝猛地回头,一个孔武有力的身影踏了出来,站在门边上。
“朱校长!?”
“哈哈哈,金丝啊……”
“天啊!朱校长!?您,您怎么活了!?”
“……你这可不算是安慰人。再这么不开窍,趁早跳进炭化炉里把自己废弃处理了吧!”
“哦哦!哎呀,我说错了,什么‘活了’,我想说您醒了!怎么会突然醒了?是被我叫起来的吗?而且您居然还……站着!!!我说的那些话您都听见了!?”
朱校长一副红光满面的样子,看起来40岁出头,穿着深灰色的西装,小声说:
“……以为我听不见?可我耳朵又不背,听得清清楚楚……”
“这不是真的吧!?真的是您,真的是朱校长!哈哈哈!您终于醒啦!哈哈哈哈哈!!!!!”
金丝高兴地手舞足蹈,围着朱校长转圈,张开双手扑了过去,扑了个空,一头撞在帐篷杆上,眼冒金星。
“哎呦!嘶……真疼!您怎么躲开啦?”
金丝回头一看,朱校长正在河岸上吹风,向金丝招招手,用苍老的声音颤抖着说:
“快来快来,坐我身边来……”
金丝飞快地跑过去,把一个塑料凳子搬到朱校长的轮椅边坐下,两只手掌支着下巴,目不转睛地仰视着朱校长的白发。
“……今天中午吃的什么?”
“今天中午饭还没吃呢,弹涂说做了红烧泥鳅,可是我都吃腻了!这两天渔网补上来的都是泥鳅,弹涂说必须每天要吃点肉,而且不能老吃淀粉火腿肠,我知道她说的对啊,但是泥鳅老是洗不干净,吃的时候可咯牙了!黄鳝说她吃完泥鳅肚子疼,我给她两片阿莫西林才压下去,嘿嘿,今天估计打死她也不吃了!”
“……饮食卫生问题是大事……”
“对啊!要我说这种河鱼不知道有多脏呢,但是我们真的吃不起肉。好在卖菜摊子能挣不少钱,越来越多的女生也找到了短工之类的,弹涂管钱又管得好,明天打算买两斤五花肉回来炖着吃!”
“成了,今天就到这儿,我回去歇歇,你们玩去吧。”
“啊?可是您还没告诉我怎么才能重建学校呢!”
“该做决定的事,金丝,你看着弄吧。”
“那我推您回去!”
金丝推着朱校长的轮椅往回走,推了两步觉得沉重无比,发现原来看花眼了,自己握着的根本不是轮椅扶手,而是一辆废弃已久的水泥推车。再抬头一看,朱校长正健步如飞地走回自己的帐篷去,边走边发出爽朗的笑声。
“哎呀,我又晕菜了!您刚才都站起来了嘛,还哪用得着轮椅!”
金丝跑到朱校长前面去,帮他掀开帐篷的帘子。掀开帘子一看,朱校长已经睡着了,睡得很香。
“咦?您这么快就进去了!?我还想着帮您开门呢……”
朱校长没有听见她的话,死死地睡着,眼眶深深地凹陷下去。
“已经睡着了?那就不打扰您了……”
弹涂又嚷:“吃饭了!怎么还不来?都凉了!”
金丝轻轻地合上帘子,以免吵到朱校长,然后走到煤炉边上,去拿自己的那碗饭。一大盆清炒圆白菜和一小盆红烧泥鳅摆在地面上,谁想吃谁就去夹。金丝也不去夹,吃着白饭傻乐。
弹涂问:“怎么了?什么事这么开心?”
“嘿嘿嘿,我和朱校长聊天来着!”
“嗯嗯,跟他说说话也好,也许有助于恢复。”
“不不,我说的是‘聊天’!我跟他说话,他也跟我说话!我们还在河边一起吹风呢!”
“你可能是累了,金丝,下午不用帮我卖菜了,睡午觉吧。来了这边以后你睡午觉的习惯都打破了……”
“不不,我要加油!朱校长刚才还说要让我多做决定呢!我还有很多要干的事情,很多很多,要合理安排时间,真忙啊!”
弹涂放下筷子,用不安的表情看着金丝。丹顶极乐死的时候自己曾经有过心理问题,但也不过是精神萎靡而已,金丝虽然不萎靡,但这幅胡话连篇的样子说是精神失常也不为过了。
“我说真的,金丝,你去睡一觉!”
“我不困!咦?银狐中午就回来了?”
银狐狼吞虎咽地端着小盆吃饭,吃得满鼻子都是,木筷和搪瓷发出叮叮叮的碰撞声。
“唔唔!我爱吃弹涂姐姐做的烧泥鳅,中午就回来吃饭了,下午还接着上班呢!唔唔唔唔,真好吃!”
金丝凑近她身边说:“对了银狐,我问你一下,你是不是认识一个水果学园的女生,还有个女儿?”
银狐以为金丝不会追问了,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叮叮叮的声音也随即停止了。
“我……那个……不……”
“我不问你她是谁,除非你愿意告诉我。今天我只想请你帮个忙,你还有办法联系到她吧?”
银狐微微点点头,就算是承认了。
“她救我的时候被一个无关人员目击了,然后她喷了一种液体,说能让人分不清看见的东西是真是假,好像是叫致幻剂……”
“嗯?”银狐疑惑地看着她。
“就是这个致幻剂,你能不能帮我跟她要一点?不要太多,一点就够,我想再见到朱校长,我想尝尝。”
………………
…………
……
……
………………
~~~~~
啦啦啦啦啦!!!!!
金丝!金丝!
咔嚓!
走——路……好……难!!!我!的!腿!!!呢呢呢???
金丝!金丝你没事吧!?
没事吧?
没——事——吧?
摸——诶——湿——日——波——啊——啊啊啊?
没事没事我没事!
张嘴!
吐出来!
“吐出来!”!
“‘吐出来!’!”!
吐吐吐出出出来来来来来!!!!!
哎呀烦死啦你让我吐什么啊!!!
吐——出——来——!!!——衣——哦——泼——衣——奥——
“啊啊啊啊?银狐去哪啦?”
金丝姐姐!
银狐银狐银狐!银狐你对我真好!
金——丝——姐——姐——姐——
天上有火——太耀眼了——天火降临——是来烧死我的!快跑!你们没看见吗?天上有火!要打雷了!啊啊啊!!!要打雷了!!!白鳗就是这么死的!!!好烫!!!啊啊啊啊啊!!!快跑啊——你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太阳。
弹涂对我说:“金丝看错了,那就是太阳。”
火火火火火阳阳阳阳阳
“银狐!”
金——丝——姐——姐——
你真好!我爱你!
金丝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妈妈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你多疼?
我不疼。
“呜呜呜呜呜呜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该伤害你!!!对不起!银狐!对不起!对不起!”
银狐对不起银狐对不起银狐对不起银狐对不起银狐对不起银狐对不——
没事。
快点把我吃了吧!让我给你舔脚吧!银狐银狐对不起!啊啊啊啊啊啊啊……
弹涂:“吐出来!吐——出——来——”
就不吐!鸡——又——波——雾——特——五——!!!——衣——哦——泼——衣——奥——嗷嗷嗷!!!
邮票邮票邮票!就不吐邮票!
呕吐吐吐吐吐吐吐!!!!!
财二爷巨大的身躯如同野熊一样压向安少爷的轮椅,却被泰妖一拳捶在肚子上,立刻就不能动了,呕吐几口,趴倒在地。雪兔赶紧跑过去,想把他扶起来。泰妖却走到财二爷身边,一脚踩住他胸口。
雪兔哭喊着:“二爷!”
安少爷俯视着财二爷,嘻嘻哈哈地说:“那只肥猪就是你哥?哈哈!他说想把我干上半年再吃,真是不识货!本梨子可是鲜着吃最好,是不是啊泰哥哥?我看那肥猪不顺眼,然后就一枪把他打死了。枪可是泰哥哥给我的哦。那肥猪最后被阿庚吃掉了,吃完之后吐了三天,一定是变质了,还不如超市买的杜高专用狗粮……”
三天三天吐了三天!哈哈哈哈吐了三天!啦啦啦啦啦?
金丝姐姐姐姐?谁吐了三天?邮票千万别咽了,因为姐姐姐姐姐姐妈妈姐姐姐姐姐姐高浓度Z叔叔说看见过邪眼@#%!#¥%******
求你了!我们和你无冤无仇,求你让那些虫子离开朱校长吧!快点!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要钱吗?要多少都行!你是不是喜欢吃女生?把我吃了吧!我是特级的!只要放了朱校长……
朱校长!!!朱校长!!!!!
我拽着Z叔叔的手摸我的伤疤:“叔叔叔叔,人家的小肚子要裂开啦!叔叔快伸手进来摸人家的肠子!”
“哈哈!摸!摸!把你的肥肠拽出来煮了吃!%#&@¥#%你们撑住,我去把朱校长叫过来。”
“叔叔别……我们不想给朱校长添麻烦了。我们充其量只是肉畜而已。”
金丝姐姐妈妈姐姐姐姐姐姐你肚子吃坏了吗怎么脸上这么白?
白大夫直接鞠了一躬:“朱校长!”
“小白收获不小啊?不错不错,看着你们年轻人玩得高兴,我也忍不住想试试了!信天,去把金丝兑个100万来玩玩。”
“那,叔叔一会儿见喽!”
“白叔叔也再见!”
小白小白小白叔叔白叔叔——————银狐!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呃嗷嗷嗷嗷!!!我要杀了你!!!
我回头一看,朱校长正在河岸上吹风,向我招招手,用苍老的声音颤抖着说:
“快来快来,坐我身边来……”
您又醒了?我又看见您了!快看啊是朱校长!银狐快看!文狸!弹涂!猪蹄!信天!快看啊!!!
“这不是真的吧!?真的是您,真的是朱校长!哈哈哈!您终于醒啦!哈哈哈哈哈!!!!!”
真的是朱校长,假的是朱校长,真的是您,假的是您,真的假的真真假假真假————“我喷的是致幻剂,他一会儿就分不清自己看见的是真是假是真是假是真是假是真是假是真是假了!!!!”
邮票。
——衣——哦——泼——衣——奥——
由阝
西
示
!
我突然握紧塑料刀对准椰蓉的腹部抿着嘴唇刺了进去有一瞬间我想刺的其实是自己但我忍住了信天的后背上多了一个枪眼我向她开枪了信天回头看了我一眼腿一软倒了下去伶鼬把一副衣架扔在我脑袋上别废话了快滚好好那你一会儿找地方重新包扎一下啊我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
朱校长用颤抖的声音叫了声:
“金丝啊……”
“嗯?”
“没事,快去,考试快迟到了吧!”
“嗯!”
我向教学楼跑去,跑了没两步,突然停下,又转过身来,扑到朱校长的轮椅上,紧紧抱住他的身体,蹭着他的脸。
“我希望您……能好起来!”
“嗯,乖孩子,我一定好起来。今天中午吃的什么?”
“这才九点呢,刚吃完早饭。早饭弹涂熬的紫菜鸡蛋汤,我去买的油条,可好吃了!您也吃点吧?老是吃流食多没味道啊!”
“饮食卫生问题是大事,严加监管。”
“我们没有食堂啊!上次我和银狐也说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我在赌场里边净吃这种档次的了。”
不料朱校长厉声说:“她们是她们,我们是我们!普通小孩也就上个普通学校,受点义务教育,湮没在人群里连影都看不见。难道我的学校也是这种档次?难道我教育她们就是为了和‘普通人家’的小姑娘相提并论?你可以侮辱我,但不准贬低我的学生!你说普通人家的小孩没有检疫,当然没有!那些如果拉到我们检疫工厂抽血化验,没一个合格的!不注意饮食,不按规矩作息,不重视生理卫生,像这种的……根本就没法吃!没有任何理由能让我把一只未经检疫的肉畜出货!一个月后假期结束,检疫工厂开门,自然会卖给你。这就是我们的标准!什么是标准?一提到机械就想到德国和日本,一提到奶粉就想到新西兰和澳大利亚,就算价格昂贵,抢购者络绎不绝。难道他们的牛是火星牛,挤的奶是火星奶?不!和我们的一样!牛是奶牛!奶是牛奶!那么他们的优势在哪?就是标准高!管理严!反观国产奶,隔两年出一档子事,早就失信于大众了!我们小动物学园也有自己的检疫标准,有一项不合格都不行!现在让我卖出一只未经检疫的,给别人吃,万一吃出毛病怎么办?你想让我也失信于大众吗!”
一个月后假期结束,检疫工厂开门,自然会卖给你——卖给谁?苹姨,富红苹!苹姨苹姨!是我不好,我低估对方的实力了,把您也牵扯进来……
“金丝啊……唉……以后咱们娘俩就只能相依为命了!”
“苹姨您也别哭了,咱们一起努力挺过这场风波吧!”
“带人给学校围墙装上电网和警报器,摄像头也要多装,要24小时有人看监控!我们要尽快把这所学校变成固若金汤的堡垒,撑得越久越好。今天我就让人动工搭建临时岗楼,搭三个,24小时派机枪手轮值。然后电网和摄像头也不够,必须要有人巡逻。这么看300个可能都不够……”
周校长的声音很严厉:“朱校长也不都是对的!他也不是神!他要是神的话也不至于现在这样了!这话也不是损他,我俩合作这么多年了也没少互相损,我就是想说,他看好富红苹,我不看好富红苹,这是我的主见。而你呢,金丝,你没有主见,你只知道朱校长看好富红苹,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银狐!杀了我!我多么愚蠢!我没有主见!我一无所知!!!
“……那不一样,金丝啊,你不懂,那根本不一样!我承认财老板很不错,但是富红苹这人我觉得根本不靠谱!很多跟了朱校长半辈子的老同事也都这么认为!要我说,和她扯上关系到底是福是祸都不一定!这下撇清了正好!”
是福是祸都不一定是福是祸是福是祸是福是祸福福福祸祸祸祸祸祸祸祸祸祸祸祸祸祸祸祸祸祸祸祸祸祸祸祸祸祸祸祸祸祸祸祸祸祸祸祸祸祸祸祸祸祸祸祸祸祸祸祸祸祸祸祸
“金丝啊金丝……你怎么又和富红苹扯上关系了?周校长好不容易把她赶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金丝快点吐出来!吐出来吐出来!吐吐吐吐吐吐出来!邮票给我吐出来!来来来来来来来!弹涂这样和我说道。
杀了我吧银狐,求你了!我太痛苦了!枪?有枪!就在咱们棚子里!子弹还有呢!快点!求你了,一枪把我毙了!
朱校长瞥我一眼。
“伶鼬!”
“在!”
“金丝敢自己报名的话,你就一枪把我毙了。”
“是!”
弹涂大吃一惊,惊慌地拦在我们前面,却不知道说什么。
朱校长叹口气:“唉,滚吧。”
我滚下河滩,掉进河里,欣喜若狂地发现河里原来是水。很凉爽,很畅快,很好喝,有股淡淡的联苯胺的味道。我像可爱的金丝雀一样在水里欢快地游弋,舒展着触手,清洗着萎缩的脑垂体,很快舒服多了。
宇宙是什么呢?
女播音员用和蔼而深邃的声音说:我们就是宇宙,宇宙也是我们,宇宙包含着我们,包含着我们的每一个细胞,每一粒原子。我们是人类,是宇宙间的生灵,是宇宙的观察者。我们有思想,有智慧,有文明,奇迹般的文明,也将是永恒于宇宙中的文明。伟大,崇高,永恒。我们是人类,我们主宰一切生灵,施恩于它们,延续它们的族群,改变它们的基因,让它们为人类所用。我们关心它们,爱护它们,有时会投入情感,和它们成为朋友,有时也会使用它们,食用它们,做成美味的菜肴,亦或直接吃掉,洗净外表的污浊,生吃,生吞活剥,吐出不可食用部分,吐出骨头,用牙齿破坏它们的器官,用舌尖捣碎它们的组织,用胃酸浸泡它们的细胞,用肠道吸收它们的蛋白质,一切都为我们所用,延续着它们的种族,创造着它们的生命,一切都是为了啃食,咀嚼,品尝,吞咽,获得营养,满足欲望,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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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窝棚里,身上没穿衣服,盖着被子。弹涂和银狐俯视着自己,椰蓉的校服晾在门外的绳子上,看来是真的弄湿了。
“金丝!你醒了?”
“弹涂啊……菜卖完了吗?”
“别管什么菜了!你把我们吓死了!你刚才一直在说胡话,还乱跑,最后还跑进河里!”
“我又看见朱校长了,他让咱们注意别吃脏东西,要保持肉质。”
金丝坐起来,弹涂摇晃着她的肩膀:
“昨天你说看见朱校长了,我想你是不是累花眼了。然后你让银狐带什么药,我还以为是抗疲劳的,银狐说大夫也说这东西能减压,对你的症状有帮助,我就没在意。谁知道你含了一片就开始说胡话,简直就像疯了一样,让你吐出来也不吐,银狐不拦着你反倒拦我,还说这是正常现象。吃了就发疯的药怎么能正常呢!?而且连药盒都没有,也不知道哪生产的,你怎么敢吃!?”
金丝回忆一下,她确实让银狐带了点药,让人分不清真假的药,心想吃了也许能再看见朱校长。银狐带回一个小密封袋,里面装的既不是药片也不是药粉,而是几片花花绿绿的邮票。银狐说贴在舌尖上就会起效,然后就把密封袋给她了。金丝在卖菜间隔休息的时候,突然想和朱校长说说话,就像昨天那样。于是从里面拿出一张邮票,正面印着黄澄澄的海绵宝宝,按银狐说的贴在自己舌尖上,然后就有了接下来的许多然后。
金丝躺下来,回顾着朱校长的样子,回味着那些仿佛依旧不绝于耳的话语。密封袋里的邮票还剩三片,细细地收在不会受潮的地方。这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东西,简直就像在脑子里坐缆车,唯独有点危险的是——今天要不是身边有人,自己大概已经淹死了。
果然银狐也说:“看来还是别在一个人的时候吃好。”
“嗯。还有就是,你依旧不打算告诉我那个女生是谁?”
银狐依旧摇摇头,金丝也依旧允许了她的隐瞒。
“弹涂,你昨天问我怎么重建学校是吧?”
“嗯?”
“我突然想起来了,本是早就明白的道理,我居然才刚想起来!我太拘泥于‘重建学校’或者‘夺回学校’这些字眼了,差点忘了,学校就在我身边啊!”
“你难道是说……”
“没错!不止一个人跟我说过:学生在哪里,学校就在哪里。虽然暂时失去了校园,但是还有200多个学生在保持联系啊!咱们依旧可以上课,开展活动,甚至进行肉畜生意!尤其是你,弹涂,把你卖出去可是咱们学校出事之前的头等大事,现在完全可以继续进行!”
弹涂也说:“对啊!我自己其实一直想着呢,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提醒你!”
金丝想了一下说:“银狐既然能联系到很多学生,咱们就定期聚在一起上上课,比如每周二四六,如果白天都有事,那就晚上六点到九点。至于地点嘛……选个偏僻隐蔽的地方。”
弹涂说:“就去三级肉畜养殖基地呢?”
“不要想,富红苹知道的地方一概不要想,自寻死路。理想化的地点就像郊区的废弃建筑之类的,银狐这两天也留心一下,上课地点咱们尽快决定,争取这周六就开始第一次上课。”
………………
…………
……
药物带给她的是一段极度恐怖的幻视和幻听之旅,但是金丝却很高兴,因为她又一次见到朱校长了。真的朱校长也好,假的朱校长也好,这都无所谓,她需要这种心理上的支持。除此之外她还获得了少许灵感,以及下一步行动的思路。
今天的朱校长看起来有些疲惫,瑟瑟发抖地坐在煤炉旁边,金丝很心疼他,尽可能把他想象地健康一点。她就算不依赖药物也能够时不时地看见朱校长了,先是几乎每天都能看见一次,再后来甚至想看就看,收放自如。在她眼中的朱校长有时站着,有时坐在轮椅上,呈现出不同的年龄段,仔细观察的话可以辨认出表情和服装上的微小细节,说话声音也有很强烈的距离感。她喜欢和朱校长说话,倾吐自己的苦恼,也倾听他的声音。当然要是自己对着空气说话的样子再被弹涂看见,她又要大惊小怪地叫唤了,于是尽可能不在人前表现出来,只在一个人休息的时候才坐在岸边和朱校长说说话,听听他的声音。有时候面前的朱校长太真实了,金丝不禁以为这是真的,急忙叫银狐也来参与聊天,只会引来银狐困惑的表情。
“你看不见吗?你真的看不见吗?明明就在这儿坐着!你听,他还跟你打招呼呢!快点啊银狐,朱校长叫你呢!”
“朱校长好……”
银狐对着错误的方向鞠了一躬,金丝知道她是在敷衍自己。朱校长没有因为银狐的不礼貌而生气,只是和蔼地笑着。
金丝说:“我打算开始行动起来了,您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朱校长摇摇头:“该做决定的事,金丝,你看着弄吧。”
金丝继续说:“我想先从恢复活动入手,上课、提升肉质、进行肉畜交易,就和在校园里做的事情一样,与此同时逐渐打探情报,把敌人赶出校园。我懂了一件事:我一个人什么也做不到,必须要有所依赖,而我能做的就是寻找可以依赖的人。”
朱校长拿起手机说:“我还给你发了一个联系表,你看备注就知道,都是任职于咱们学校的精英人才,有的就在这里工作,也有的常年在外,你如果想知道什么特殊情报可以找他们。还有另一个表,是咱们学校的合作者联系方式,比较机密,最好别让人看见,因为涉及了各行各业上上下下的很多团体和个人,他们很多都不想暴露自己和小动物学园合作的事实。这些资源我都交给你,好好使用。”
金丝打开自己的邮箱,并没看见什么表,一直往前翻,翻到半年前的历史邮件,这才找到了朱校长发给她的东西,附件果然是一份表格,赶紧保存下来,逐行仔细看。
金丝不抱什么希望,小动物学园出事以后,这上面的大多数人可能已经联系不上了。试着给几个老师发送了电子邮件,很快就有了一封回信,是教初一的李老师。李老师说自己和小蛏躲在南郊的一处出租房里,很害怕,也不敢声张,担心黄三角会获得了小动物学园的教职工资料。金丝知道这样的担心很有道理,但还是向他发出了邀请:
“您愿不愿意腾出时间来给我们上几节课?”
“可以。”
晚些时候又有几个老师回复了金丝的邮件,金丝向他们每个人发出了邀请。有些人认为这太危险了,奉劝金丝安静躲好,不要组织集会,但也有同意并支持的,并表示会参与讲课。最后决定,第一次上课将会有三位老师参加,分别是教数学的李老师、教体育的陈老师和教晚课的吴老师,朱校长的专属老司机负责接送他们。
银狐找到一所废弃医院,是掩人耳目的绝佳地点,金丝趁着夜深人静独自一人过去看了一趟,感觉确实不错,阴森恐怖,周围都是一些废弃未拆的居民楼,谁也不会闲的没事往这边跑。可是在哪能容下200人呢?金丝走到最深层的地下室去,发现一间空旷的屋子,四壁有数百个半米见方的柜门,拉开几个,多半是空的,少数还装着无人认领的骷髅,不怎么好闻。垃圾桶里还有几个情趣润滑剂的包装瓶,不知道是干嘛用的,看生产日期还是15年前的。金丝把掉出来的骷髅头塞回去,心想这真是个绝佳的好地方。
金丝很谨慎,怕这些老师学生里有些会被黄三角会控制,于是上课当天派几个在河滩一起居住的可靠的女生在地面把守,一有风吹草动就及时联络,自己也把逃跑路线设计好了,不过后来一切都很顺利,这些措施也都没用上。但金丝知道这种谨慎不是多余的,如果是以前的自己,没有伶鼬提醒就完全想不到,现在能够思考得更周全也算是自己的一大进步吧!
朱校长夸她:“不错,有这种意识就好,低调行事。”
金丝用力点点头:“嗯!知道了!”
周四的下午五点多,金丝早早等在医院地下室的楼梯口,陆续有女生从城市的各个角落赶来,走路来的,跑步来的,骑车来的,独自来的,搭帮来的,有的穿着衣不遮体的破布条,握着铅笔头和废旧练习本,也有的裹着暖和的裘皮大衣,提着ipadpro和专用电容笔,用来做笔记。
“金丝姐姐!”
“金丝姐姐好!”
金丝兴致盎然地看着她们,看着这群不再穿着校服的女生们,想象着她们在短短二十多天里各自经历过什么事情。经历过什么都没关系,她们来了,响应了自己的召唤,以小动物学园高档肉畜的身份站在这里。这次集会最终来了180多人,后几次也基本保持了这个数字,金丝不曾留心过她们是谁,有些连“眼熟”的程度都没有,但是就在第一次集会过后,她记住了所有这些人的名字。
11月的夜晚,废弃15年的医院地下室,冷彻骨髓的停尸房里,近二百个花枝招展的妙龄少女聚集在一起,搂搂抱抱,聊着闲天,嬉笑打闹,就如她们曾经所做的那样,二十天来在人类世界中受到的痛苦、委屈和疲惫也瞬间一扫而空了。
李老师走到中间,女生们把他围了一圈。
“同学们好久不见,现在开始上课。今天我们要讲的是三角函数的基本原理。”
………………
金丝也想学习三角函数,但她还有别的事要做,走出医院,和守卫的女生们打声招呼,然后走进老师们乘坐的汽车里。
“司机爷爷好!”
“哦,金丝,好好!不跟她们一起玩去?”
“嗯,我来陪司机爷爷说话!”
“真好真好!”
老司机启动汽车,为金丝打开暖气,空档轰油门加速升温。金丝其实不冷,用不着暖气,但这样一来老头自己也不用盖着棉袄瑟瑟发抖了,于是就没阻止他。
“您最近过得好吗?黄三角会的人有没有去找您麻烦?”
“那倒没有,幸亏你当时让我们都撤离学校,否则就中了富红苹的毒手了!”
“我想问您的就是这个,司机爷爷,您对富红苹有什么了解吗?”
“哎,我一个开车的能知道什么?说也是胡说,道听途说。”
金丝说:“我知道您和学校的很多老领导从一开始就不看好富红苹,认为朱校长和富红苹合作是错误的。后来我把合作延续下去,还被指责没有主见。您说富红苹借来运输肉畜的飞机是很旧的型号,所以不看好她,我就理所当然地以为你们嫌她财力孱弱,不配给咱们学校当代理……”
老司机说:“嗯,我是这么说过,而且当时这也是很多人的想法。”
“……但是我前几天刚想起来,记不清是谁说的了,好像是周校长,说咱们学校再和富红苹扯上关系的话,是福是祸都不一定。当时我听这话没在意,但是前几天回想起来的时候觉得不对劲。如果你们只是嫌弃富红苹财力孱弱,充其量只会带来生意上的损失,远谈不上灾祸。周校长说富红苹可能带来灾祸,难道预料到了她会在关键时刻背叛咱们?这句‘是福是祸都不一定’应该有什么依据才对吧?”
老司机说:“一字一句你还记得挺清楚!”
金丝一乐:“嗯……偶然想起来的……通过某种方式。”
“要说依据……我们也是本能地这么认为吧,看她的行为举止,说话方式,方方面面,本能地感觉她不靠谱。真要说依据的话……依据……我想想!”
“嗯!您想想!”
“我可以说,但也是道听途说。你知道我就是个开车的,只不过是干的时间长,拉过不少人,这学校所有领导都做过我的车,还包括已经退休的一批,他们坐我车时候就没事闲聊,有时候可能就把机密说漏了嘴,但也可能是喝多了胡扯,是真是假反正跟我没关系,我就当广播听,反正我只管把车开好了就行……”
“您就快说吧!有没有关于富红苹的?”
老司机拧开保温杯喝口热茶: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李之尚’的?”
“您是说李博士集团公司?”
“对,就是那个男的,跟咱们朱校长是大学同学,后来也进了这个圈子,人称李老师、李博士,也有人叫他李蜘蛛,你应该认识吧?”
金丝点头:“我知道,前一阵博览会还见过!全球最大的肉畜代理商,协会排名第三,和朱校长好像关系很好,看比赛时候也挨着坐,就连冠军奖品的那艘大船也是他靠关系买来的。他和富红苹有什么关系吗?”
“有什么关系?哼哼,关系大了!就连朱校长可能也是前一阵刚知道,原来这个李之尚跟富红苹早就认识,可能二十多年以前就认识。现在的富红苹可能就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所谓有其师必有其徒,富红苹传承了李之尚的本性,背叛咱们学校真是一点都不新鲜!”
“什么意思?李博士不是肉畜协会的人吗?”
“这你不懂吗?金丝?消息真假我不知道,道理倒是可以给你讲讲。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绝对的‘肉畜协会’,甚至也没有绝对的黄三角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盘,能够获利的时候就帮助肉畜协会,局势不对的时候就倒向黄三角会,再不对可能再倒回来,别说黄三角会,就是红三角会绿三角会他们也不管,谁更强势就倒向谁。这个李之尚尤其善于打算盘,城府极深,善于人际,肉畜协会需要这样的人,他也确实拉拢了不少国家的官方人士下水,也就是为什么你在这届博览会上看见一堆政治家。但是反过来他也最可能倒戈,如果肉畜产业再继续被削弱下去,他就真可能公然对抗咱们了……”
金丝把话题拉回来:“您刚才说有其师必有其徒,李博士做过什么对咱们不利的实际行为吗?”
“你知道为什么咱们学校不找他做代理?因为朱校长很不喜欢这个人。”
“啊?您不是说他们是同学吗?而且博览会上关系还很好。”
“原先确实关系不错,但是二十年前决裂了。那次他们去马达加斯加逮了一个食人族的小姑娘,被族长发现了,要吃他们。结果这个李之尚非常狡猾,先是把朱校长打晕了,然后跟食人族族长谈判说,会带20只年轻肉畜来换,然后族长就把他放了。朱校长一睁眼发现就剩自己一个,食人族族长说你朋友会拿肉畜把你换走,朱校长就等,等了整整十个月都没消息!那时候已经有机场了,李之尚要是真想救他,别说十个月,十天就能把肉畜带过来!这个族长先不耐烦了,就要杀朱校长,结果你猜怎么着?他一开始想逮的那个食人族小姑娘在这期间爱上他了,俩人合力才逃出来!那年我真以为朱校长死外边了,因为李之尚对外宣称的就是:朱校长为了救他自愿牺牲了。后来知道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因为他欠了咱们学校一大笔钱还不上,朱校长死了他能蒙混过关。朱校长回来之后他也没害怕,继续说朱校长为了救他自愿牺牲,别人都夸朱校长重义气,朱校长也就给他台阶下,没当众透露自己是被陷害的。”
金丝听得一愣愣的,良久才突然说:
“等等!在此之前,朱校长干嘛要抓食人族小姑娘?”
“原因嘛,很玄乎,传说那个部落的女性会在14岁左右停止生长,固定相貌,外表终生不变,直到老死。”
“这么巧?我也是这样!最后那小姑娘怎么样了?和朱校长在一起了吗?”
“没有,交给科研中心解剖了。解剖之后研究了两年,把什么基因片段提取出来,粘到一个胚胎里边。你肯定比我懂,就是所谓转基因,原理就跟转基因大豆似的。然后他们还把这个胚胎养大了,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是十七年……”
“哦。”
金丝心想这真不是一个浪漫的故事。
老司机又喝了口茶:“当然我还是声明,这些都是坐我车的人聊天时候顺口说的,都是二手三手消息,也没准儿有以讹传讹的成分,你和别的老师也再聊聊。”
“嗯,没问题。”
“她师傅欠了朱校长一条命,他徒弟毁了咱们一个学校,真不愧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唉!唉!”
金丝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的眼睛:
“学校还没被毁,还好端端地在这里,只要我还在,小动物学园就不会有消失的那一天!”
司机师傅用苍老的手摸着金丝的头发:
“你也长大了,懂事多了,我送你去养猪场的时候,你可说不出这样的话啊!朱校长的遗嘱也别在意,你就左眼睛进右眼睛出。”
“遗嘱?遗嘱说的什么?不对,不能让我知道是吧……”
“你真没看?我以为你从养猪场回来这么久还不偷偷看了!没看也好,正好,太好了!要是有一天你回学校发现这个遗嘱——应该是装在一个小钢瓶里——也别打开看,顺手往垃圾桶一扔。”
于是金丝更加好奇了。
………………
距离九点还有一个小时,弹涂光着身子出来了,教体育的陈老师跟在后面,手里拿着她的破棉袄。
金丝摇下玻璃问她:“你干嘛呢?”
“我跟陈老师说要提升肉质,她让我每天坚持跑圈,所以就从今天开始。穿着棉袄跑不动,我就干脆都给脱了。”
“嗯,跑吧,但是你看谁有跑鞋借一双,把脚保护好了,划出伤痕可不行,尤其是脚心上的皮肤,蒸出来要像白玉一样晶莹剔透的。”
“放心吧,鞋和袜子我都穿了。就在停车场里跑,地都平的。”
“陈老师!弹涂的衣服我给她抱着吧。”
“好好。”
金丝抱着弹涂的衣服。
“那成,弹涂,跑去吧,我就在这儿看着你。你跑完了来车里暖和暖和,落落汗咱们再走。”
“嗯!”
金丝也没一直看她,把弹涂的棉袄棉裤揉成一团,脸埋在里面,闻着蔬菜汁液和泥土的气味,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
…………
……
李博士,李老师,李之尚……嗯,就是那个姓李的老头,金丝参加过的两次博览会都见过他,戴个金框眼镜,皮肤棕黄,腮帮子瘦成干,说中文有浓重的东南亚口音。金丝印象中的这个人比较幽默,大舌头,说起话来滔滔不绝,时不时蹦出几个网络用语,当然金丝不知多少网络用语,偶尔听到两个就觉得很好笑了。
李博士,李老师,如果朱校长和他熟识的话应该有他的联系方式?不过好像也没必要联系他,总不能质问他说你怎么教育富红苹的,就算说上话也只能和朱校长一样压住火气笑脸相迎,然后聊聊黄三角会的动向之类。联系方式应该有吧?一旦想联系应该不难吧?
朱校长喝了一口热茶说:“……还有另一个表,是咱们学校的合作者联系方式,比较机密,最好别让人看见,因为涉及了各行各业上上下下的很多团体和个人,他们很多都不想暴露自己和小动物学园合作的事实。”
金丝一拍脑袋:“对!对!多亏您提醒我,今天刚下载下来,怎么就忘了!”
于是金丝醒过来,揉揉眼睛,从手机里翻找邮件附件,逐行寻找合作者名单,并没找到李之尚这个名字,也没有李博士集团公司之类的字眼。难道是因为积怨太深,没找他做代理,所以就不算“合作者”了吗?李博士……李老师……
李老师从地下室里走了出来,当然这只是个教数学的李老师,除了姓李之外没有任何共同之处。
“李老师,课上完了?”
“我讲的就完了,吴老师正给她们上晚课。”
“快进来暖和暖和吧!”
金丝继续查找这张机密的表,没看见有李之尚,但她也发现,这张表上也没有其他永久理事会成员的名字及联系方式,七位都没有。难道这是比机密更机密的事情?难道他只记在脑子里?
但是金丝突然发现了一行奇怪的东西,在“固定电话”一栏是一串由数字和字母组成的东西,金丝心想字母是什么玩意?区号?固定电话能拨出字母?再看姓名,却是一个邮箱号。这有点意思,后面的难道是密码?金丝试着登录一下,还真进去了!
这是一个无人使用的废旧邮箱,堆满了垃圾邮件。金丝直接锁定已读邮件,找到了一封十年前的注册确认信,发件人是skype,看来有人用这个邮箱注册过。于是金丝也不怕费流量,赶紧下了一个skype,用户名输入邮箱号,使用相同密码,似乎不行。密码……密码是什么?朱校长常用的密码有哪些?
朱校长穿着运动短裤,正跟着弹涂一起跑圈。靠近车窗的时候,金丝听到他对弹涂说:
“弹涂,把金丝的档案调出来……嗯,把她的食用契约删了,密码是她名字拼音。”
金丝抓起手机在密码栏输入自己名字拼音,点击登录,等待几秒,居然真的上去了!这账号的显示名是“八中校长”,果然是朱校长亲自注册的,使用频率一点不比刚才那个邮箱多,近期通话完全是零,联系人倒是有40多个,名字也是什么语言都有,很多似乎用的真名,头像也是个大脸,多半只是掩人耳目,其实并不存在。但金丝知道,这个账号的真正联系人应该就在40多个好友里面,到底是谁?既然朱校长叫“八中校长”,对方会不会也是隐含意义的显示名?反正就不多,应该很好找吧?很快她就找到了不止一个“可疑”的名字。
她和一个名叫“23.2knots”的人说了句“你好”,但是没有回应。
再往下看,有个名叫“i护佑i”的账户设置了头像,是个穿黑袍的老太太,金丝认出那是瑟米西沃安教会的衣服!金丝和她也发“你好”,依旧石沉大海。
朱校长翻翻三角函数书,心不在焉地说:“……上一任主教当了40年,我见过好几次,挺慈祥的一个老太太,什么都不懂,被经理团的人捧得跟慈禧似的,更别说解雇他们了。这老太太去年没的……”
金丝恍然大悟:“您是说这就是那老太太?这么说,她的号已经废了?”
朱校长不说话,金丝用脑子让他跟着弹涂继续跑圈去,自己则埋头研究这堆联系人。有几个显示名既不是汉字也不是英文字母,于是复制粘贴用网页翻译,其中有三个很让她在意。一个可以翻译成“可爱的大布尔干”,一个叫“拉马拉燃烧殆尽”,还有一个叫“宝钻库里南”。
不提这些稀奇古怪的名字,金丝只觉得这种联系方式很奇怪,简直是刻意为难人,而且联系人明显都是一群多年没登录过的账号,机密不机密没有意义,因为根本联系不通!
女生们都出来了,有的穿上衣服,也有的在手里抱着,看表九点,弹涂不知何时已经跑完了,正在后排和陈老师聊天,金丝把棉袄递过去。
“那咱们就回去吧?”
“嗯!后天再来,以后就定在二四六吧!”
老司机想送她,金丝还是跟银狐她们走回去,顺便问问上课情况。
“吴老师给你们上晚课了?”
“嗯!”银狐说。
“上的什么?疼痛耐受课?”
“不是,是止血练习。吴老师说,为了让客人把我们玩弄得久一点,就要想办法自己延长生命力,死得太快就扫兴了。看,吴老师夸我绑的绷带最漂亮!”
金丝一乐:“别听他瞎说,你见过哪只肉畜边宰边给自己包扎的?”
女生们围着金丝嘻嘻哈哈地笑。
深秋时节很冷,异常的冷,往年穿着衬衫短裙都能度过三九天的金丝,今年裹在椰蓉的长裤长袖校服里却感到冷彻骨髓。走出这片人迹罕至的旧街道,重新看到少许灯光,金丝冻得难受,在小卖铺窗口卖了个二锅头口杯,双手捧着,小口地抿,肚子里很舒服,获得了一阵神经上的温暖。
文狸问:“金丝姐姐你喝的是什么呀?”
“白酒。”
银狐拽她衣服说:“我也要喝!”
金丝递给银狐,银狐伸出舌尖舔了一口,辣得眯起眼睛,但还是喝了一大口,小脸红扑扑的。银狐又给文狸,文狸像喝水似地喝了两口,金丝赶紧抢过来。
“对了银狐,给我点钱。”
“要多少?”
“先给我一百五吧。”
金丝走进手机店,花90块钱买了个电池可拆的破烂安卓机,又花30买了个号,最后花10块买了个万能充电器。她自己的手机不可拆电池,到公厕充电的时候会离手,不安全,所以她删除了机密表格,注销了skype,然后把表格下载到崭新的废品上,同时安装skype。银狐也想像文狸那样勇敢,举着酒杯不停地喝,辣得不行又吐回去,金丝再喝的时候觉得度数低了很多。
半小时后她们走回河滩,skype终于在这台256M运存的废品上下载并安装完成了。金丝让人把自己的手机拿去充电,用新买的废品上网。银狐晕晕乎乎地倒头就睡,文狸也闭着眼睛假装醉倒,金丝躺在她俩中间玩手机,盯着一片可观的像素点,研究着这个账号的秘密。为了翻译他们的名字,金丝不得不频繁搜索网页,这台破手机有点不堪重负,卡的不行。
金丝最后锁定了其中的七个账号,分别叫做:
AMAZON
i护佑i
Leeeee
可爱的大布尔干(意译)
拉马拉燃烧殆尽(意译)
宝钻库里南(意译)
23.3knots
金丝和他们每个人都打了招呼,但没有回应,其中有人似乎上线了一瞬间,但也有可能是她的错觉。也许这些只是没人用过的账号,也许注册者已经死了,也有可能是根本不想理“八中校长”,金丝感到这一切都没有意义,而且她本来也没打算和谁说什么,只是好奇而已。于是她把手机锁屏放下睡觉。
但她突然打开手机,做了个尝试,仅仅是尝试,新建了一个组群,把七个账号同时拉进去,打了个招呼。
八中校长:[大家好]
23.3knots:[你好]
………………
金丝激灵一下清醒过来,却没急着回复,而是打开谷歌翻译备用。果然,很快就有至少四种语言出现在屏幕上,只能一句句复制,机翻,然后转换成自己的理解:
AMAZON:[和惯例一样,讨论的发起者应该打开摄像头,照十秒钟自己的脸,以保证不是间谍在发起讨论]
金丝急忙打开摄像头,把手机翻过来,用手电筒当背景光,让他们看见自己的脸。她很担心这坨废品会不会把自己拍得像个间谍,不过再翻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认可了。
23.3knots:[很好,和我上次见到你时一样美丽]
i护佑i:[我是第一次收到邀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AMAZON:[你很快会知道的]
八中校长:[大家都是什么时候在线?]
Leeeee:[什么时候?24小时,365天!当然我们很少会在约好的时间之外说话,今天是个特例]
八中校长:[我刚才分别给大家打了招呼]
宝钻库里南:[没有用,这里的规矩是不能私聊,只能集体讨论]
AMAZON:[没错,这象征着我们的团结]
Leeeee:[可惜只有八个]
i护佑i:[那么今天发起讨论的题目是什么?]
八中校长:[我还没想好,只是尝试着和大家说话]
23.2knots:[那么就来说说各自最近的情况吧]
拉马拉燃烧殆尽:[不知道世界上的哪个地方正在筹备战争,我的货物几乎脱销,上个月修好了两辆废旧的中国坦克,以不错的价格卖了出去]
可爱的大布尔干:[战争,是的,战争,看油价就明白了——如果没有哪个地方正在流行洗石油澡,那就一定是有人正在准备战争。]
AMAZON:[我有14个养殖场被黄三角会破坏了,他们还放跑了1000多只高档商品,这些姑娘们本有机会成为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八中校长:[多可惜啊]
23.2knots:[我们应该找点轻松的话题]
宝钻库里南:[我的儿子正在患相思病,他终日看着自己未来妻子的照片吃不下饭,为了缓解症状,我希望能在他们相见之前传来更多照片]
八中校长:[妻子?不是食物吗?]
宝钻库里南:[这没有什么区别,他吃掉了自己的前三任妻子]
金丝把头探出窝棚,看见穿着破棉袄的弹涂正坐在煤炉边洗脚,洗脚盆似乎和盛烧鳗鱼的是同一个。金丝用满屏噪点的摄像头把这一幕拍下来,传到群里。
宝钻库里南:[天哪!她多么完美啊!我儿子会喜欢她的!]
八中校长:[今天她还锻炼身体提升肉质了呢!我们也想尽快出货,就是暂时买不起飞机票,也没人护送她,因为最近遇到了一点麻烦……]
23.2knots:[不打算说说你遇到的麻烦吗?]
宝钻库里南:[不要着急,我们还在打造她的钻石项链。我的儿子决心在项链完成之前都不见她,因为他认为,如果自己连一条项链都没准备好,就不配成为她的丈夫]
八中校长:[钻石!?我也想要钻石!盘子正中央是我,钻石用来点缀盘沿……]
AMAZON:[可爱的孩子,总有一天你也会有的]
23.2knots:[没有人打算讨论一下刚才提到的麻烦吗?]
八中校长:[我被代理商背叛,我们的学校被夺走了,我正在被黄三角会追杀]
23.2knots:[为什么不反击]
八中校长:[我们没有武器]
23.2knots:[你们不是有很多生化武器吗?]
八中校长:[那不是武器,只是生命力顽强的商品,为了延长顾客屠宰肉畜时的乐趣]
AMAZON:[你们是指什么?]
23.2knots:[我可以说吗?]
八中校长:[可以]
23.2knots:[我去参观了他们学校的运动会,同时参观了一个位于学校地下室的科研机构,在做一些非常激进而尖端的人体试验,并且成果丰硕]
AMAZON:[我知道,我们在博览会上看到了神经假肢和电流仿真仪,这样的技术超越外界科研机构至少20年]
23.2knots:[不,那只是极其平凡的成果罢了,我看到了一些更加可怕的东西,他们在改造人类基因]
Leeeee:[这不奇怪,他们全世界寻找突变基因,带回来研究,截取基因链,用以培育新品种肉畜,这是他们的一贯做法,我还跟他们去找过一次呢]
AMAZON:[看到那个名叫银狐的女孩也该明白了,自然人类和她们相比太弱了,真是精彩的比赛]
八中校长:[谢谢夸奖]
23.2knots:[但是如果我说,在那地下室里有更强的,更可怕的生物体,你们相信吗?]
宝钻库里南:[比如?]
23.2knots:[比如一个女孩,她的皮肤摸起来和正常人类没有区别,柔软且有弹性,厚度也看不出任何异常,然而事实上,她就好像从头到脚包裹着防弹衣,这一点也不夸张,我亲眼看到她裸体承受住了十米外的SVD射出的子弹]
拉马拉燃烧殆尽:[这不可能,也许她穿了防弹衣,十米的话,她可能需要穿两层]
23.2knots:[我敢保证是裸体,而且是打在没有骨骼支撑的腹部]
Leeeee:[有趣]
AMAZON:[这是真的吗]
八中校长:[这是真的,但是我们的科学家说这不全是他们的功劳,有不止一次突破性进展都是在偶然事件中发生的,他们说有四成功劳都应该归于上帝]
i护佑i:[这个世界上没有上帝,只是一群残忍的人编造出来的谎言]
拉马拉燃烧殆尽:[你错了]
AMAZON:[我多么希望你们都是无神论者,请回到话题上来吧]
23.2knots:[所以我的建议是,利用这些东西进行反抗]
八中校长:[她们不是士兵]
23.2knots:[你也不是士兵,你只是个小婊子,在我操你屁眼时候嗷嗷乱叫的小婊子,但是现在的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发起这次讨论?我知道你在干什么,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你在战斗!]
AMAZON:[什么?你操了她的屁眼!?]
23.2knots:[是的,有机会的话你们真该体验一次]
Leeeee:[哈哈,她六岁时候我就玩过,还是上届博览会的事]
宝钻库里南:[看到她在比赛上的表现之后,你们应该庆幸自己的阴茎没有被她的括约肌挤成肉酱]
AMAZON:[哈哈哈,确实是超人般的力量!我还在担心那个叫千惠子的女孩会夺冠,她突然就把她杀了!]
23.2knots:[是的,她有着强大的肌肉,也有着强大的括约肌,我目睹了她插着假阳具跑完一万米并且获得冠军]
AMAZON:[也许你在操她的时候,她还在尽力避免把这根香肠碾成小馅饼]
金丝一句一句翻译出来,发现都是讨论自己排泄器官的,但还是继续翻译。她从没想过要用实验室生物对抗敌人,因为朱校长一再强调说这些只是用于屠宰的肉畜。但反过来想,自己也不过是肉畜,银狐也是,本应踏踏实实变成火腿,却被无形中的大手推到现在这一步,不错,自己是在战斗着的——和那些令人痛苦的东西。
i护佑i:[太肮脏了!如果有行刑者以外的人触碰我的身体,那么我宁愿去死]
23.2knots:[你是一个信徒,她只是个婊子]
i护佑i:[太可悲了,愿女神垂怜]
八中校长:[你另外那颗卵巢保住了吗?]
i护佑i:[谢谢关心,保住了。还有请不要在别人面前讨论我的生殖器官,船长先生也说了,我和你不一样]
八中校长:[对不起]
i护佑i:[而且我还想说的是,我不赞成用人造生物去反抗黄三角会,如果这些生物和描述的一样强大,那么就会引起轩然大波,招致更多的打击]
23.2knots:[如果她们足够强大,可以战胜你所说的‘更多的打击’呢?]
i护佑i:[这就是我要说的,足够强大,过于强大,公然对抗,最后会发生什么?战争!可怕的战争!]
可爱的大布尔干:[战争每天都有,你太大惊小怪了]
i护佑i:[可能会比那些小规模冲突严重得多,可能会是全球性的!难道有人愿意看到战争?]
拉马拉燃烧殆尽:[比如我?]
i护佑i:[我知道您是做武器生意的,但是您想没想过,把一种闻所未闻的恐怖生物放到战场上,谁知道它会做出什么事情!也许人类就此毁灭了呢?]
23.2knots:[亲爱的主教小姐,你科幻电影看多了]
八中校长:[大家不要吵,这都是八字没有一撇的事情,现在我还一无所有,连学校都不敢回去,仍有可能某天被人打死在路上]
AMAZON:[博士,你的观点是什么?]
Leeeee:[能防住子弹的人形生物,我觉得这真有点神乎其神,虽然我不会直接否定它的存在,但心里也十分怀疑。不如这样,先放出两只来弄点动静,找个黄三角会的雇佣兵部队杀一杀,看看到底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玄乎]
八中校长:[嗯,到时候我在旁边录像传给您]
Leeeee:[不用,真有这么可怕的话,不用你录像我们也能知道]
AMAZON:[没错,这是个好办法。而且总体来说,我绝对支持小动物学园的反击——无论以何种手段]
23.2knots:[是的!我也是!]
Leeeee:[何况你们还有一条船]
i护佑i:[好吧,你去做吧,但我还是那个意思:我不怀疑这种生物的强大,正因如此我很担心它带来的严重后果]
八中校长:[谢谢大家!谢谢!]
又聊了一会儿,金丝感觉腿上有些湿的东西,正好手机也快没电了,于是开始道别。
八中校长:[我这边已经12点了,要睡觉了,银狐有点尿裤子,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就先下了]
Leeeee:[好的好的,快睡吧,晚安]
AMAZON:[我打算在午餐上喝一杯,为了年轻的新校长,为她的美丽和强大喝一杯]
八中校长:[谢谢您的夸奖]
23.2knots:[我也要去喝一杯,为她的括约肌]
………………
…………
……
可食用人类产业促进会,也就是所谓的肉畜协会,由一百多名成员组成,七位永久理事会成员就像集团领导一样指引产业的发展方向。这七位中,有三位勤劳务实的生产商,一位人脉广泛的渠道商,以及三位财力雄厚的消费方。后三位主营石油、军火和珠宝生意,不以肉畜产业赚钱,也不会产生竞争,是纯粹的大金主。除此之外,肉畜协会位居第八的团体,在生产商里位居第四,以产品的高档优质闻名,对产业走向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话语权丝毫不输七位永久理事会成员。
这个团体的现任领导者刚刚放下了90块钱的廉价手机,在身下的破床单上摸来摸去,以确认是否有人尿床。
“银狐!银狐!”
“唔……?”
“屁股底下怎么这么湿?尿床了?”
“嗯……不对,没有……”
小银狐一边说着一边爬到金丝身上,借着汗水的润滑一上一下地蠕动,用金丝的大腿和膝盖蹭自己的小缝。
“啊……嗯嗯……姐姐……”
棚子里散发着浓重的酒味,能被酒精催淫也算挺奇特的体质了。金丝感到自己的糖三角上有张小嘴在一刻不停地嘬来嘬去,沾了不少唾沫,凉丝丝的。金丝低头看着银狐的小脸,就像妈妈看着吃奶的孩子。
“嘶……别吸啦,我可没有奶!”
“姐姐……我热……摸我!”
金丝抚摸着她的后背,捏捏脖子,再揉揉屁股,小银狐发出稚嫩的呻吟声。
“嗯嗯……呀……再摸一会儿……”
金丝扒开她的臀缝,用手指沾点唾沫,在小菊花附近转着圈地抚摸,又轻又柔。银狐被刺激得一缩一缩的,不仅不往前躲,反而往后迎,就好像要把金丝姐姐的手指头吃进去。
文狸问:“银狐怎么了?”
“我……啊啊……要烧起来了……”
“别打扰金丝姐姐了,快睡觉吧!”
“不行啊……啊啊啊……”
金丝也说:“没事,你们也终于到这种年龄了。”
文狸说:“金丝姐姐不用管她,她有时候就这样,一会儿就好了。”
“你们不摸我就好不了……嗯嗯……”
金丝在她的小缝上一抠,尝试看能不能插进去,结果整根中指一下就被吸进狭窄湿润的小肉穴里。怪不得床单湿了一片,“润滑剂”也太多了!小银狐被刺激得浑身颤抖,下面也紧紧夹起来,小嘴贴在金丝的乳头上,嗓子里唔唔唔地叫唤着。
“唔唔……姐姐……”
金丝感到手指头被夹得生疼,趁着润滑拔出来,小银狐还想要,撅着屁股往后找,金丝在她小缝上一轻一重地摩擦,她就再一次安心地享受了。
“啊……啊啊……”
银狐没有小阴蒂,因为被一枚子弹打穿了,现在已经愈合,原本是阴蒂的位置只有一个凹陷下去的小伤疤。金丝用指甲掐进去,她也不再有快感。
金丝在她耳边说:“摸这里应该很舒服啊,怎么没反应?你的阴蒂呢?”
然后她感到自己的糖三角被狠狠啃了一口,乳头差点咬下来。
“啊啊啊啊别咬啦!”
“我的阴蒂……还不是被姐姐打掉了!我恨姐姐!”
“我可记得被打烂的一瞬间你还潮吹了呢!怎么样?那感觉舒服吧?”
“呜呜……嗯,第一次那么舒服,还想要……”
“那可是刺激阴蒂才会有的感觉。”
“所以那么舒服的……再也不会有了吗?”
“废话,你这没有阴蒂的小残废!”
金丝感觉自己又被狠狠咬了一口。
“呜呜呜呜……恨死姐姐了……”
“啊啊啊啊啊别咬别咬!”
文狸伸手把银狐从金丝身上扳下来。
“放开!干嘛抓我呀!呀啊啊……金丝姐姐快点接着摸我……”
金丝拧她脸:“把我咬这么疼还想自己舒服?”
“我错啦我错啦!啊啊啊啊……”
文狸说:“别闹了,快点睡觉!”
“就不!”
文狸拿来几条破枕巾,把银狐的双手反剪在背后,三两下捆了,又把她的膝盖也并在一起牢牢捆住,让她动弹不得。银狐用全力死死挣扎,平坦的小肚子上青筋暴起,用上了超乎常人的力气,却被文狸制得动弹不得。金丝心想这世界上果然还是一物降一物。
被降服的银狐还在淫荡地嗷嗷叫唤,文狸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膝盖顶在她的阴阜上。小银狐一下就不能呼吸了,痛苦地睁大眼睛,却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一张一翕的小缝里源源不断地挤出更多爱液,在窒息的痛苦中渴望着外界的刺激。金丝看银狐可怜,伸手过去给她舒服,文狸却说:
“金丝姐姐别惯着她,让她自己犯浪去!”
“她好像……快被你……掐死了?”
“那也不用给她舒服,我经常把她捆起来放几个小时不管,她喜欢这样。”
金丝心想你俩这是什么玩法?
“不不,我是说,你别真把她掐死了。”
“也好,她总说想被我弄死呢!”
“哈哈,当年我也老跟你们信天姐姐这么说。”
银狐憋得小脸通红,眼睛上翻,眼泪直流,身体却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文狸压得紧还是心里已经放弃抵抗了。别的地方不动,小肉缝却在拼命蠕动着,白色粘稠的爱液泛着沫沫从小洞里挤出来,小洞边上粉红色的嫩肉也极度充血,看起来要炸了一样。
金丝凑过去看,发尖不小心在她尿道口的撩了一下,小银狐突然膝盖一弯,浑身肌肉痉挛,喷出一股小水柱来,浇在自己的大腿和屁股上。
银狐还在痉挛着,文狸把手拿开,她也不呼吸,一动不动,嘴唇里露出半截小舌头,口水从舌尖流到耳朵根上。
文狸在她胸口听了听:“高潮了一次,缺氧过度,没心跳了。”
金丝说:“那怎么办啊?先扔出去冻着吧,要不明天就放臭了。”
“没事,常事,能活。”
文狸说着,攥紧拳头,对准银狐的胸口,抡圆了狠狠一捶!
“噗——————”
银狐被揍得口吐白沫,不过似乎活过来了。
“咳咳……咳咳咳……”
金丝说:“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我也以为自己死了呢,刚听见金丝姐姐说要把我扔出去冻着,要不然就放臭了。”
“嗯?昏迷了还能听见我说话?有意思……”
文狸把她手脚上的破枕巾都解开,让她赶紧睡觉。
金丝说:“要不今天你俩睡一边,也别一左一右了。”
银狐一扭头:“我才不跟她睡!”
文狸问:“为什么呀?”
“敢这么欺负我还好意思说!”
金丝打了哈欠:“我懒得折腾了,你俩就这么睡吧。”
银狐勉强地说:“那……好吧。”
她俩很快就睡着了,金丝发现自己很机智,两个小幼女面对面紧紧抱在一起,缩成一团,节省了大量空间,自己翻身都觉得舒畅了许多。她俩抱得还真进,搂着互相的后背,四只小细腿也横七竖八地搭在对方的腰上,鼻尖贴着鼻尖,脸颊贴着脸颊,呼吸着对方鼻子里的二氧化碳,也倾听着对方的梦呓。
金丝有点羡慕,看着她们的样子傻乐,乐了一会儿不乐了,翻个身背对她们。此时的她,不仅羡慕,而且有点嫉妒了。
………………
…………
……
“银狐,你说,我怎么才能回学校去?”
“啊?金丝姐姐要回学校?要拿什么东西吗?”
“想去地下室,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进去……”
金丝尝试着问问银狐,银狐也不知道。没有了伶鼬,她必须自己一个人解决所有问题。
“地下室……地下室……”
她小声嘟囔着,就连卖菜都心不在焉。
弹涂问她:“你嘟囔什么呢?”
“我想进咱们学校的地下科研中心。”
“你和银狐不是知道密码吗?”
“不行,我逃出来的时候学校里已经全是黄三角会的人了,潜入进去很危险,而且我怕他们已经把电梯破坏了……”
“地下室有没有后门之类的?”
“肯定没有,要不然电梯设密码有什么意义?”
金丝虽然这么说,但她突然被弹涂的话提醒了。后门?地下室的后门是个什么东西?地洞?挖洞进去?不不太深了!但是地下室难道就只有一条电梯?给人走的路只有电梯,那么有没有不是用来走人的通道?应该有吧?肯定有吧!否则的话难道世界上的所有地下室都是死胡同?
所有地下室!?对啊,参考一下别的地下室!但是小动物学园的科研中心比一般地下室深多了,要参考的话就只能去……
“银狐,别上班去了,跟我来!”
“去哪啊?”
“赌场。”
………………
最近越来越冷,有的女生冻感冒,金丝也终于扛不住了,于是弹涂几天前从经费里划出一大笔钱用于添置冬装,批发了40多套棉服和毛裤,每套50块钱。金丝还怕这些衣服样式太过相似,都穿一样的衣服会引起怀疑,但她很快就打消了这个顾虑。
金丝穿着一身暗红色梅花图案的棉袄,走在清晨的街道上,发现自己撞衫了不少老太太。但是说实话,这件廉价棉袄真暖和,上身穿着棉袄,下身穿着毛裤和椰蓉的校服裤子,脚上穿着弹涂花30给她买的加厚旅游鞋,裹得严严实实,她从没过过这么暖和的冬天。银狐则穿着黄色的童装,帽子上挂着两个毛绒绒的毛线球,没事就拿起来往脸上蹭蹭。空气很浑浊,伸手不见五指,金丝买了两个口罩戴上,既遮住了容貌也阻挡了雾霾。姐妹俩手牵手走在灰蒙蒙的街道上,没有人知道她们的名字。
她们穿过繁华的闹市区,路过百货大楼,走到东郊,路过一个饲养食人鱼的公园,路过椰蓉的学校,路过Z叔叔的小家,最后走到一个狭窄的胡同里。金丝拉开胡同尽头的一扇垃圾门,一弯腰,领着银狐走了进去。
温暖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金丝说:“别摘口罩,我怕有富红苹的人。”
两人穿梭在悦耳的尖叫声中,没有人在意土得掉渣的她们。金丝还担心戴口罩会过于显眼,后来发现也是多虑:就算是室内,戴口罩的也不在少数,这群人想找东西遮住容貌,浑浊的空气就成了绝佳的理由。
金丝记得Z叔叔说他当初逃跑的时候是先到最下层,然后找到一个天井。她们下到下层去看,果然看到有个笔直向上的圆筒形通道。金丝知道这个巨大的空间本来是战争时期的一个地下指挥所,为了撤退当然会有别的出口。但是小动物学园的地下科研中心建造的时候就没想过会有撤退的一天,保密比什么都重要,一旦出事,就比如说目前这种情况,立刻封死电梯,宁愿让那群科学家死在里面也不能把秘密泄露出去。朱校长和她说过这样的话,而朱校长也是听前任校长说的,也正因为如此,出事的时候金丝没有疏散科研人员,让他们留在里面等死。好在当初送下去了大量物资,应该还能再坚持两个月。
年初的时候赌场最下层改造成了温泉休息室,阵阵热气熏在银狐干枯起皮的脸蛋上,银狐不住地挠痒痒。
“别挠了,回去抹油去。”
金丝感觉没什么收获,盯着温泉池子发呆,突然有人在她背后拍了一把。
“嗨!我认识你!”
金丝吓了一跳,差点带着银狐跳水里去。扭头一看,拍她肩膀的是个圆滚滚的小胖子,比自己还矮,像球一样,脸皮倒是保养得白里透红的。金丝看了半天没想起来他是谁,他难道跟自己认识?就算认识也肯定不是亲密关系!
“你是金丝吧?我没认错吧?”
金丝不知道他怎么就认出自己的,把口罩往上拉了拉,惊慌地摇摇头,因为她看见这人身后跟着持枪的保镖。然而这人似乎很确定她是金丝,无视她的摇头,自顾自地聊起天来。
“……好久不见了!”
金丝僵在原地,继续摇头,现在无论做出什么举动都会使场面可疑十倍。
“……现在是不是你在当校长啊?我觉得你挺合适的,我支持你!”
金丝松开银狐的手,示意她随机应变,如果自己死了的话也好让她活下去。但是银狐没有走远,绕到两个保镖的身后,蹲在池子边假装玩水,万一他们掏枪可以干扰一下。
“……我嫂子没死时候就说过,富红苹根本不是好人!”
“你嫂子?”
“对啊,我雪兔嫂子。”
金丝突然想起来了,这不就是财二爷!当然她也没表现出刚想起来的样子,而且不管他是谁,自己被认出来仍是事实,不知道他们在盘算什么。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这里很危险,经常有富红苹的人来玩牌。口罩遮不住你们的脸,看眼睛就可能认出你来。”
金丝尝试性地说:“你也是看眼睛?”
“我不是,我是看衣服……”
金丝这身衣服刚穿了三天,不知怎么就能成为辨认自己的特征?
“吴爷爷说你穿着暗红色棉袄和水果学园的裤子,如果我看见你的话就在暗中保护……”
“吴爷爷?我们学校的吴老师?你认识他?”
“他是我们家的格斗教练,教了三十年了,当初就是他把我爸介绍给朱校长的,一直合作,后来生意传到我哥就断了……”
“哦哦。”
金丝并不关心这些,她只在意这个小胖子对自己有没有恶意。说什么暗中保护,这完全就已经过来搭话了。上晚课的吴老师确实见过自己这身衣服,因为前天晚上去废医院集会过一次,但她没想到这个姓吴的会把自己的样子说给别人听,除非他很信任这个人。
这时有第三个保镖快步走过来,在财二爷耳边说了几句话。
“有富红苹的人正往这边走!”
金丝把口罩拉得更靠上,财二爷急忙说:“我说了没用,光看眼睛就能认出你,先找个地方躲躲!”
他把金丝和银狐拉到旁边的一间玻璃墙的电脑房,外壁都是水珠,模糊一片。金丝虽然也看不清外面,但几分钟后,她看到一团粉红色的东西泡进温泉池子里,果然是富红苹的手下,财二爷没有骗她们。守卫那团粉色东西的人很多,财二爷让保镖给金丝一把手枪以防万一。他们在这层模糊的水珠后面躲了一个多小时,等那粉色的东西爬上岸,换完衣服,带着手下上楼去了,他们才从电脑房里走出来。
金丝知道财二爷说得对,这么近的距离一层口罩根本没用,猫守宫也许能认出自己的眼睛。贸然走进赌场里来真是有点低估自己的危险处境了。一年前的小胖子财二爷还非常的吊儿郎当,现在已经有点帮派头领的样子了。他让保镖确认富红苹的人上楼去了,离开赌场了,并且开车走远了,才带着金丝回到地面。
“赌场太危险,别再来了。而且你们住的地方也不安全,难保没有认识你的人去逛菜市场。我会派人盯住河滩的台阶,如果有可疑的人就能提前几分钟联系你们。”
金丝有些意外:“你连我们住在哪都知道了?”
“嗯,你们藏得一点都不隐蔽,甚至可以说是扎眼,黄三角会早晚发现——没准已经发现了,就是碍于附近平民太多不好行动。”
“你连黄三角会也知道?”
“我哥没死的时候就提过。”
金丝很纳闷:“不可能啊,就连朱校长也是今年才听说的,财老板难道早就知道?”
“可能不仅是知道。我这一年不停派人调查,发现他的死可能就和这个黄三角会有关。先不说这些,你们来赌场干什么?”
金丝犹豫一下,就把目的跟他说了。
“我想进地下科研中心,但是不知道有什么别的路,就来这儿的地下室参考一下……”
“正好啊!我回家给你拿图去!”
“什么图?”
“我们家有一套备份的甜水八中主楼结构图。”
………………
…………
……
财二爷住在市中心一个地段不错的住宅小区里。这是一个不起眼的三居室,里面住了三个人,除了财二爷外还有一个老管家,以及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挺着大肚子。
财二爷说:“这是雪兔嫂子没死时候从你们学校买来送我的,她叫花栗。”
小姑娘捂着大肚子艰难地欠身:“金丝姐姐好!”
金丝示意她站直,点点头说:“好,好,怎么怀上孩子了?不趁着肉嫩的时候屠宰真是太可惜了……”
财二爷哈哈一笑:“当初朱校长也是这么说我雪兔嫂子的!”
名叫花栗的小姑娘想去沏茶,老管家让她陪着金丝说话。不一会儿端来普洱茶和几样小点心,有糯米糕、栗子饼、凤梨酥之类的,银狐伸手就抓,吃了一个没咽完就去抓第二个,金丝教训她没礼貌,自己则文雅地吃口点心喝口茶,然而马上就发现这些点心真好吃,她除了吃的慢点之外一点不比银狐吃得少,也是一个接一个的,感觉越吃越好吃。几分钟后点心碟一扫而空,只剩两摊点心渣洒在她们脚底下。老管家急忙端来第二碟,金丝没咽完就伸手去抓下一个。
“……唔唔,喝口茶,别噎着……”金丝建议银狐说。
财二爷和大肚子小姑娘嘻嘻哈哈地看着她们吃,两人消灭了不下二十块点心才终于茶足饭饱,老管家收走碟子,扫走点心渣。
金丝问:“从哪买的啊?真挺好吃的!茶也好喝!”
老管家说:“茶是我沏的,点心是我们花栗夫人自己做的。”
“哦哦!真厉害!”
小姑娘腼腆一笑:“金丝姐姐过奖!”
………………
老管家说:“我听说金丝小姐是想寻找进地下室的方法吧?”
“对,对,除了从电梯进去还有没有别的路?”
老管家点点头,走进卧室:“二爷能不能帮我搬个东西?”
财二爷急赶紧过去,金丝让银狐也去帮忙。老管家把床板翻开,露出一个不小的红木箱子,就像过去装嫁妆的那种,当然这里无疑不是什么嫁妆,财二爷和银狐把箱子抬到客厅,老管家拉上窗帘锁上门,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小钥匙打开箱子上的锁。
“……原先我在八中干了半辈子,退休了给财家看大门。这都是我年轻时候的东西,多少年没打开过了,也不知道化成灰没有,咳咳……”
最上层是一套略微发黄的白色生化服,印着“检疫”二字。老管家把衣服放到一边,然后拿出一把汤姆森冲锋枪也放到一边,再下面是一整套锈迹斑斑的屠宰刀具,从剔骨刀到大砍斧一应俱全,也都放到一边,最后拿出一摞档案袋,翻找了半天,找出其中一个袋子,拿出一本棉线装订的档案册,小心翼翼地翻开。纸张有些发黄,少数页有粘连现象,需要用小刀细细划开。最终他翻到一张图纸,摆到金丝面前。
“这就是最初的地下科研中心,建的时候很辛苦。当时是60年代末,社会也乱,人也吃不饱,老冯说要建个研究所,我们都说他疯了。老冯就是你们冯校长,听说过吧?当时甜水市就一个水果学园,都是红二代才去得起的,老冯就要盖学校,建了个民办学校叫甜水八中,地上是学校,地下就是科研中心。建成的时候科研中心才一层,面积也不大,但是人体实验已经开始了。第一批试验品就是孤儿,捡了一百多个回来研究。那年发大水,甜水市淹死一批人,农田淹了饿死一批人,孤儿满地都是,反倒便宜了老冯。小朱就是第一批进学校的,那年小朱两岁半,爹妈让人打死在牛棚里,捡回来做研究,灌各种药。老冯每年都捡一群孤儿,多数是女孩,后来的张校长也捡,一部分养大了送到地面去念书,一部分做实验做到死。到小朱上任的时候已经不怎么捡了,试验品生殖的下一代已经很多了……”
财二爷说:“您就快说建筑结构吧,别扯来龙去脉了!金丝快睡着了!”
金丝并没睡着,问了句:“您说的这个冯校长,建立学校和科研中心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当然是和现在一样,培养肉畜啊!他又是受了谁的影响我就不知道了……”
“好的,您接着说地下室的建造吧。”
老管家继续说:“我正要说呢。小朱上任时候可能就比现在的你大两岁,当初的一个试验品变成学校的顶梁柱,我们谁都没想到。小朱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扩建科研中心,原本就一层的地下室挖到四层,面积也加大,从国外请科学家,花钱买设备都闭着眼睛花,把我们都吓傻了。那时候我当检疫组组长,说白了就是个杂务总管,什么事都干,扩建时候整天带人去地下监工,所以手里有这份图纸。老冯建的地下室是走楼梯下去的,小朱改建的时候把楼梯封了挖电梯,他觉得楼梯不能保密。当时我还问过他:要是出点什么事,电梯封死了,里面的人怎么逃出去?小朱说没办法,死就死了,死也不能泄密,哪怕是着火,一丝糊味也不能飘到地面上去。”
金丝说:“朱校长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所以我没让他们上来。但是现在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进去了。您刚才说原先有个楼梯?被朱校长封住了?”
老管家摆摆手:“别想,封死了。你看这块,这就是原先的老楼梯,小朱直接灌了一车水泥封死了,真是如他所说,着火了烟都冒不出去。”
金丝看着图纸眼晕,让擅长理科的银狐帮她看。银狐指着一个管道说这是通往地面的,金丝就问老管家说从这儿进去行不行。
“不行,那是通风管,太细了。”
金丝又指着一个小隔间似地东西问:“这里是什么?”
“这是污水池。”
污水池……污水池……
金丝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问:“您说,就像赌场最下层那种温泉,换水的时候废水都是往哪排的?”
老管家解释说:“赌场那边我还真不知道,但是咱们的科研中心是这样:所有层的废水先是集中到这个池子里,然后靠一个提升装置抽到市政污水管里。”
“提升装置?”
“对,因为池子比市政污水管还低了十多米,所以要把水抽上去需要一个水泵。”
“是多大的水泵?我能从里面钻进去吗?”
老管家似乎被金丝的想法吓了一跳,不停地摇头,良久才说:
“流量很大,管道直径也有半米,但是太危险了,你知道叶轮转起来有多快吗?直接把你绞成肉酱!”
金丝心想把自己绞成肉酱混在污水里排走应该也是挺刺激的,不过她没工夫犯浪,紧接着问:
“您有这个水泵的资料之类的吗?”
“有,有,都在我这儿,包括安装之类的。”
………………
老管家说:“你看,这是个大型污水提升泵,污水从这里进入泵体,通过离心叶轮甩到出水管道,扬升到15米的高度,进入市政污水管。各个零件的尺寸上面都写了。”
“银狐,你就帮我看看,如果我要从出水口进去,从进水口爬出来,最窄的地方是哪?我的身体有没有可能过得去?”
银狐说:“最窄的应该是这里,离心叶轮的叶片间隙,只有350毫米宽。”
金丝急忙借来尺子,脱了衣服让银狐量自己,量了一会儿得出结论:自己是可以挤进去的。
老管家从另一个档案袋里拿出几张老照片说:“这是当时水泵刚采购回来时候照的,你看这个叶轮,看见了吗?”
银狐也在照片上比划着说:“金丝姐姐可以从出水管道爬下去,从径向挤进叶片间隙,钻到离心叶轮的内部,再从轴向的进水管道爬出。”
金丝点点头:“好的,我懂了,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能让叶轮停下。”
老管家说:“叶轮也不是24小时工作的。污水池里有个浮球阀,就和马桶水箱里的一样,只不过连接了一个传感器。污水积攒到一定水位,浮球阀触发传感器,水泵就会转动,集中抽走一批。等浮球阀降低到一定高度,传感器关闭,水泵就会停止,等待下一次蓄满水池。”
“间隔有多久?”
“这可不一定,要看地下室在干什么,有可能很快就会蓄满水池,也有可能很久。”
“抽一池子水要转多久?”
“一分钟。”
金丝灵机一动:“我是不是可以先爬下去,就在水泵的出水口等着,然后憋气一分钟,一旦叶片停止了就赶紧钻过去!”
老头拍着茶几说:“不行!你以为能扬上15米高的水压多大?没见过喷泉吗?把你冲得血肉模糊!所以你必须在叶片不动的时候完成全套动作:爬下去,钻过叶片,游进池子里,然后上岸。有多危险你也该知道了吧?”
金丝穿上衣服,轻描淡写地说:“好的,我知道叶片转动有间隔就可以了。第三个问题,我怎么进市政污水管?”
“问得好,二爷帮我把电脑打开……”
老管家收起这些陈年档案,走到屏幕前,进入某个网站,下载了一张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的图。
“这就是甜水市目前的污水管网图,粗的就是主管,细的就是支管。你们看横穿市中心的这条最粗的,这不是管子,而是一条真正的下水道。清朝末年时候甜水市被划为租界,外国人在这儿大兴土木,挖了这条下水道,一砖一瓦沏起来。后来这条下水道一直沿用,新的污水管网也都汇过来。多亏了这条下水道,甜水市遇到暴雨从来不会路面积水;但也正因为这条下水道,那年江水水位暴涨,顺着下水道倒灌进城,沿岸就属甜水市淹死的最多。”
金丝问:“这个时节呢?”
“大冬天的能有什么洪水?估计里边连脚踝都没不过去。所以你可以从下水道进去,然后走到这个分支——应该是个宽度一米的管道——爬进去,爬大约500米,然后就是甜水八中正下方。汇进来的污水管应该很多,但是你仔细听,离心泵的声音会很大,顺着声音就能找到哪条是从科研中心引过来的。”
金丝仔细盯着管道图看,把路线死死印在脑子里。这之后,她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您了!”
“有什么可谢的?我辅佐过三任校长,周常原先在我手底下跑腿,算上他就是四任。现在一把老骨头了,居然还能帮上你的忙,哈哈哈,我也算是咱们学校的五朝元老了!”
“真没想到咱们学校还有您这么厉害的老师傅!”
老人的嘴角浮现出幸福的笑容:
“哎,厉害谈不上,唯有‘忠心耿耿’这四个字我是担当得起的。我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女儿从小就送进咱们学校去了,16岁的时候被人看上,想买走。我还有点不舍得,小朱也说可以不卖,结果我那姑娘不依,非要把自己卖了,我就跟她去顾客家里,亲自操刀把她宰了。那肉质,只能说,真不愧是我闺女!后来我又得个孙女,从小就在咱们学校养着,当肉畜养,哦哦你应该认识,就是伶鼬,养到10岁就升到特级水平,标价美元两亿多。”
金丝有点黯然:“伶鼬,伶鼬已经……”
老头睁大眼睛摇晃她的肩膀:“你不懂我什么意思吗!?还不懂吗?我孙女怎么样没关系,死就死了,但是你不能死!学校不能死!咱们学校建校正好五十年,多少人像我一样搭进去大半辈子的!学校一旦毁了,我们这些老骨头的心血就付诸一炬了!懂了吗?金丝?金丝校长!咱们学校就托付给你了!!!”
“我懂了。”
金丝说出这句话,老管家似乎才终于松了口气。
“那好,我和银狐就不多坐了,就先回去了。”
小孕妇早已用纸盒装了一盒自己做的点心,让金丝她们带走。
“金丝姐姐不嫌弃的话就带回去吃吧!”
“怎么会嫌弃?可好吃了!不过我觉得你肯定比点心好吃,我还是建议财二爷尽快屠宰,长老了就真咬不动了……”
财二爷憨厚地笑笑不说话,小孕妇亲热地搂着她的脖子。再看银狐,已经忍不住把点心盒子打开吃了。
“那,金丝姐姐再见!”
“嗯,再见吧!”
………………
…………
……
十二、
脱掉棉袄和鞋子,脱掉椰蓉的校服,穿上雨衣和雨靴,头发盘起来打个结,脑袋上戴个头灯,手里拿把钢丝钳,手机打开GPS裹进透明防水袋里,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可准备的了。半夜一点十五,准备出发!
回忆管道图,顺着江边走了一会儿,找到了下水道的排污口,银狐和文狸也就送她到这里。这是个拱顶的砖石小洞,两米多高,里面恶臭不堪,洞口用铁条焊死。文狸双手握住栏杆,咬紧牙关,向两侧一拽,“咯吱”一声,铁栏杆被硬生生拽出一个金丝能通过的缝隙。
金丝打开头灯照了照里面,昏暗的灯光被吞噬在了漫长的黑暗中。
银狐问:“真不用我跟着去吗?”
“不用了,回去睡觉吧。”
一侧身,钻进文狸拽出来的缝隙里,呼吸着令人作呕的空气,倾听着城市污水涓涓流淌的欢快声音,头也不回地踏上了旅程。
果然和那老头描述的一样,这是一条宽敞的下水道,墙壁和拱顶用砖块砌成,若不是充满污水的话就是一条精致的地下走廊。污水不是很多,确实连脚踝都没淹过去,时不时会踩到一些正在腐烂的固体或者半固体,不知到底是什么。头灯照到的地方总会有些四散奔逃的小生物,最多的就是老鼠和蟑螂,喝着墨绿色的美味污水,大口吞吃上述那些不可名状的固体和半固体,时不时有肥大鲜艳的蜈蚣游过,蜿蜒地展示着修长的身材,但也有灰不溜秋的大钱串子,拼命捯着两排灵巧的小细长腿。
“啪嗒、啪嗒……”
此处最响的声音就是靴子踏进污水里的脚步声,还有就是头顶上方隔着砖墙、泥土和沥青路面传来的汽车轮胎声。
下水道就像一条河流主干,两侧都是汇进来的支流,支流宽度大大小小,但绝没有一条如主干这般奢侈豪华,更别说用砖石垒砌了。回忆地图,要拐的路应该是左侧第五条一米宽的支流,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个,从雨衣兜里掏出手机看看,标记的位置差不多要到了。
很快确定了要拐的岔路。这是一个直径一米的大圆洞,常年有水汇入主流之中,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而且其流量大得让人不想钻进去。但是金丝很高兴,找路找得很顺利,想都没想,迎着湍急的污水钻了进去。
虽然直径宽达一米,水面距离管道上壁也就不过一尺高度,正好能够露个脑袋。两侧有更细小的支流汇入,有的飘着泡沫,有的温度怡人,有的散发着煮破了的饺子的香味,也有的散发着被消化完的饺子的味道。水位时高时低,高的时候几乎没过鼻子,低的时候也不会低于一半。金丝艰难地往前游着,逆流而上,把钢丝钳当篙一样戳着管壁前进。经常会有东西挂在手指头上,不是头发丝就是菜叶子,要不就是龙须面,金丝没空抖掉它们,光是抿住嘴巴不喝进污水已经精疲力尽了。
不知游了多久,掏出手机一看,居然游过了,于是恼火地顺流而下,到达“甜水八中”正下方之后,用钳子撑住管壁寻找要钻下去的岔路。
徒劳地找了一会儿,突然听见一阵隆隆的响声,从某个支流里涌出大量污水。凑过去仔细辨认,响声就是从这个支流传出来的!排出来的污水也和别的支流大相径庭,有股类似于羊水的腥味,金丝知道那正是科研中心里培养液的味道!
这是一个约半米宽的管子,虽然开口在上方,但可以看到里面一个U型弯直通向下。金丝没着急,等污水排完了也没下去,泡在污水里等着,看手机计时。不一会儿响声又起,污水排出,排了一分多钟又停下,不一会儿再排,再停。就这样等了五波,大概统计一下,最长的间隔有二十分钟,最短的只有七分半,七分半应该也差不多够了!于是等又过去一波,泵声刚停止,金丝纵身一跃,钻进U型弯里。
先是向上一点,过了U型弯就笔直向下,据说有15米高,真摔下去也是会死人的!好在管壁不是很滑,用手脚撑住的话可以保证下落速度缓慢而均匀。慢悠悠滑了一会儿,金丝怕水泵再起,有点着急,撑住管壁的手脚稍一松劲,刹不住闸,滋溜一下滑了下去。
“啊——————”
头顶正前方不再是黑暗,眼见着一个大金属片离自己越来越近,快要撞上了!金丝吓得一闭眼,胳膊护住眼睛,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划过前胸后背,然后摔在一堆硌死人东西上。
一睁眼,原来已经穿过叶片间隙,身处巨型离心叶轮的正中央了。自己摔下来居然毫发无伤,也是多亏了水的缓冲。目前的水位没过了一大半离心叶轮,而且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也不知道地下室那群人怎么这么浪费水资源。现在不少闲着的时候,要赶紧出去!
金丝从水泵进水口往外游,拿钳子剪破了几张滤网,水位已经相当深了。她钻出管道,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水泥池子里,可能有七八米见方,五米多深,水位还在上涨,不同楼层不同房间的废水还在哗哗哗地灌进来。时间不多了,赶紧游到岸边!
然而就在手指碰到池壁前一秒,水涨满了,水泵突然启动,一池废水旋转着被吸入进水口里。金丝大惊失色,拼尽全力往边上游,但是根本不行,被漩涡带着满池子转。突然看见手边一个橘子大小的白色塑料球,大概就是那老头所说的浮球阀!金丝死死抱住浮球,避免被被吸入水底,但是没有用,浮球太小了,毕竟不是救生圈,她的身体连同浮球一起下沉。她正心想自己完了,沉入水下的浮球反而提前触发了“已抽干”的信号,水泵停止,池子又恢复了平静。
金丝惊魂未定地游到池壁,等水位再涨一点,伸手扒住边沿,一个引体向上爬到岸上。
“呼……呼……呸呸!”
真想洗个澡。
………………
…………
……
打开一扇小门,发现自己进入了地下科研中心。隐约分辨出这是四层地下室的最下层,里面一片漆黑,散发着浓重的腐臭味。头灯好像进水坏掉了,于是把防水袋里的手机拿出来,用LED灯照着前方的路。两侧的研究室里空无一人,但器材之类的没有损坏,也看不出打斗之类的迹象。地面湿漉漉的,有水顺着墙角流动,闻气味正是大型培养皿里的液体。与此同时腐烂味也越来越重,就好像盛夏时节在被窝里捂了一个礼拜的死鱼一样。不过相比下水道里浓重的臭气,这淡淡的死鱼香味还不算什么。
虽然只有电梯通到地面,但这四层之间还是有楼梯的,金丝快步穿过这条死寂的走廊,往楼梯口的方向移动。路过育婴房的时候,腐尸气味也终于到达了极点,手电筒往里一照,里面有一百多具腐烂程度各不相同的婴儿尸体,有的只是脸皮变黑,有的正在浑身流汤,也有的已经变成干枯的白骨,安安静静地躺在各自的小床上。金丝心想:虽然场面惊悚,倒是谈不上损失,这是前年用小柑妹妹的基因复制出来的一堆小孩,打算养大了卖钱,反正投入不多,死就死了。
然而手电筒光圈隐约扫到什么东西在动!金丝赶紧照过去,似乎看见一点洁白的皮肤。一个月没人喂养的小孩早该死了,不可能有活着的,于是金丝好奇地打开玻璃门走进去看。
“吧唧吧唧……吭哧吭哧……”
这是一个湿淋淋的小怪物,长发摊在脚边,瘦得皮包骨头,蹲在婴儿床边,正在专心致志地啃食一根挂着腐肉的骷髅手臂,敲碎骨头吸食骨髓,没发现金丝的靠近。
金丝说:“过期这么久吃了肚子疼。”
小怪物吓了一跳,连滚带爬地躲到婴儿床后边,拿起一具骨头架子挡着自己的脸,被LED灯光晃得直流眼泪。
“咳咳……呃呃呃……”
“别怕,别怕,带你去吃好吃的。”
“咳咳咳……金丝……姐姐?”
她用沙哑的声音叫出了金丝的名字,金丝放心了许多,过去抚摸她的头发。
“我饿……我要饿死了……”
“跟我来吧,带你去吃东西。”
金丝领着她的小手走出育婴房,她看起来状态不错,虽然瘦了点但步伐还很扎实。
金丝问:“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经常看见金丝姐姐从我的罐子前面走过去。”
“罐子?哦哦,你是说培养皿吧!”
“我饿极了,用手打碎玻璃,出来找吃的。我今天刚出来,有的人已经出来很久了。对不起……金丝姐姐不要讨厌我……对不起……”
“干嘛道歉?”
“因为……我打碎了玻璃。”
这女孩一个月没摄取热量,肌肉处于无力状态,培养液又有阻力,难以活动……而培养皿用的是12mm厚的钢化玻璃,就算肌肉发达的壮汉也不一定能打碎!这女孩居然……
金丝说:“没事,打碎玻璃的时候没伤到手吧?”
“嗯!呜呜……撞了个小包……一点也不疼!你看!”
听见金丝在关心她,她委屈地抬起右手,中指关节稍有红肿,骨头没折,皮也没破,这就是打碎12mm钢化玻璃造成的创伤了。但是不说这个,金丝很诧异她能说话,虽然知道在培养液里可以睁眼睛或听声音,但应该没有人教过她们才对。好比养猪场里的三级肉畜多半只会啊啊叫唤,只有那些偶尔听见员工聊天的十多岁肉畜才能勉强蹦出几个词。
“你从哪学的说话?”
“广播里学的,每天要让我们听好久呢!从记事起就开始听广播,但是第一次尝试说话还是刚才见到金丝姐姐的时候……”
“广播?播的什么?”
“播的老师们讲课,也有下课时候金丝姐姐和同学们的聊天。我最喜欢金丝姐姐!也喜欢伶鼬姐姐!每次听广播的时候,我就觉得正在教室里和大家一起上课……但是教室是什么样子啊?”
金丝知道教室里有麦克风,但她第一次听说科研人员会把声音直播给培养皿里的试验体。想想也是,自己来的时候肯定都没有课,当然也就从不知道这一点了。这女孩第一次开口就能说得很好,想必是在水里模仿广播声音很久了吧。
走上一层楼梯,依旧漆黑一片,更多骨瘦嶙峋的女孩围过来。
“金丝姐姐!是金丝姐姐!”
“金丝姐姐要带我们去吃好吃的了!”
金丝没着急上楼,去培养皿大厅看了一眼。培养皿大厅是一个跨越两层的高耸空间,面积4000平方米,有30x30=900个玻璃培养皿,两米多高,一米直径,充满培养液。试验体全部浸泡在培养液里,用软管插进气管、食管、尿道和肛门进行生理所需的新陈代谢。目前这里最小的试验体还只是胚胎状,最大的几乎和银狐一样大,也就是说,在液体中度过了七年枯燥的生活。不过金丝知道这没什么,自己两岁开始记事,三岁半才从培养皿里放出来,而且那时候又没广播,比这群小怪物过得枯燥多了。
“金丝姐姐!金丝姐姐!金丝姐姐来啦!!!”
“哦哦!大家好!哎呀我衣服脏,还没洗澡呢……”
九百个培养皿被砸破两成,不都是从里面砸破的,也有些是先出来的人砸破其他培养皿,把里面的试验体拖出来生吃。碎掉的培养皿有近二百个,小女孩只有不到七十个,都是互相蚕食之后的幸存者,地上散落着吃剩的碎骨头,但也不多,估计她们舍不得浪费。有些喊“金丝姐姐”的小姑娘明显比别人更红光满面,一点也没饿着自己,要是永远没人来的话,她们几个也许会把其他八百多人全部吃光才最后饿死。
金丝心想她们会不会喊着喊着就把自己分吃了?
“金丝姐姐是来给我们送食物的吗?”
“真的吗?金丝姐姐我也想吃!”
“我也是我也是!我听说过有种食物叫包子,是不是特别好吃呀?”
金丝抚摸着她们的小脑袋说:“有,都有份!带你们出去吃包子!现在先忍一忍,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先忍一忍,别忍不住把我吃了就行!”
金丝发现自己说漏嘴了,这不是提醒她们自己可以吃吗!?话一出口,女孩们逐渐安静下来,看着金丝的脸,肚子里咕噜咕噜叫唤着。然后金丝一阵刺痛,她发现手边的一个小女孩张嘴咬住自己的肩膀,也没什么征兆,因为这女孩几秒钟前还亲热地腻着自己胳膊。
她们的力量远比自己强得多,而且又经过基因改造,身体极其坚韧,别说自己只有一把钳子,就是手枪也打不穿她们的身体。她们有六十多个,自己只有一个。她们因饥饿而失去理性,再想想她们难道有理性这东西?金丝用三秒钟判断一下局势,结论就是彻底完蛋。
金丝不试图挣扎,闭上眼睛,任由她的小牙咬破自己的肩膀。有一瞬间她什么也不再想,很舒服,自己生在这里,也即将死在这里,似乎是个圆满的结局。
女孩咬住她的肩膀,咬破皮肤,吸食血液,吸了两口,突然不再动了,表情逐渐开始扭曲,有眼泪从眼角流下了。
金丝用另一只手抚摸她的头发问她:
“怎么了?嫌姐姐不好吃吗?”
她松开嘴,摇摇头,更多眼泪流淌下来,哽咽着,用模糊不清的声音说:
“我……呜呜呜……不吃金丝姐姐!”
看到她哭,别的女孩也逐渐开始抹眼泪,纷纷哭起来。
“呜呜呜呜……我们不吃金丝姐姐!”
“吃金丝姐姐的是坏孩子!”
“金丝姐姐多疼啊!不可以吃金丝姐姐!”
“敢吃金丝姐姐的坏孩子是哪个?要让金丝姐姐批评她!”
“一定要批评她!”
啃了一口的女孩哭得更厉害了:“我错啦!!哇啊啊啊!!!我不是故意的……!!!”
金丝乐得合不拢嘴,像幼儿园老师似地哄她们,一个一个地哄。最后她把啃自己的女孩也哄好了,大厅里才再一次安静下来。
“不哭了,不哭了,谢谢大家没有吃掉姐姐,也谢谢你,没有真的咬掉姐姐的肉。”
“我是……吸吸……是坏孩子……姐姐不惩罚我吗?”
金丝想了一下:“稍微惩罚你一下吧,但是有点疼,就怕你又哭起来。”
“没关系,只要是金丝姐姐说的,多疼的事都要做到,而且不会喊疼!”
“那就好,可爱的小妹妹,那就好。那么你就代替姐姐被别人吃掉吧,可以吗?”
女孩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走进伙伴们中间,趴在地上。
“我是咬伤金丝姐姐的坏孩子,请大家来吃掉我吧……”
话音刚落,女孩们一拥而上,跪在她身边,或者骑在她腰上,低头就啃。这个女孩应该也属于坚韧体质,但其他女孩丝毫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扯破她的皮肤,啃掉她的肌肉,咬碎她的骨头,也就是所谓自家的矛才能戳穿自家的盾。金丝看着她们疯狂啃食自己的同伴,牙齿可能有金刚石般的硬度,咬合力甚至超越最凶猛的成年鳄鱼,刚才要是没有松嘴,其他人也一拥而上,自己对她们来说也就是碗豆腐脑吧。
“咔嚓!咔嚓!”
女孩是趴着受死的,金丝没看见她的表情。短短一分钟,无数只小嘴就吃光了她的脚后跟、小腿肌肉、大腿后侧肌肉、两瓣臀部、后腰和后背,露出一排血淋淋的肋骨,肩膀上没有东西,两条胳膊早被人掰下来一抢而空了。
女孩最后还喊了句:“你们给金丝姐姐也留一口!让她尝尝我的——”
话没说完,无数只小手又开始掰她的肋骨和脊柱,掰得四分五裂,一节一节的,嚼碎吃掉。失去骨架支撑的上半身瘫作一团,内脏也都流出来,被人连撕带扯吞吃殆尽了。体型最健康的一个女孩把别人赶开,撕开满是牙印的下体,先是拽出被啃漏了的小子宫,顺着韧带找到两颗小卵巢,揪下来捧到金丝面前。
“金丝姐姐也尝尝吧!”
金丝不客气地吃了,感觉味道不错,就是有点嚼不动,完全不是正常人类的器官硬度。
再一抬头,五分钟前还活蹦乱跳的小姑娘已经只剩几片脑壳和一撮头发了。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抢到点肉,吃得最多的当然还是最能抢的那几个。
金丝指指给自己拿肉的女孩:
“你,你叫什么?”
“我们没有名字。”
“从今天开始,你叫竹象。”
“太好了!!!我有名字了!!!谢谢金丝姐姐!!!但是竹象是个什么东西呢?”
“不用管,就记住是你名字。”
然后金丝又指指育婴房看到的瘦弱女孩:
“你,你叫米象。”
“谢……谢谢金丝姐姐!”
别的女孩立刻围过来:“我也要!我也要名字!金丝姐姐也给我起!”
金丝说:“米象,你负责给所有人起名字,然后记住,一会儿说给我听。其他人也遵守米象给你们起的名字,不要有异议。”
女孩们都围到米象旁边:“快给我起名字!快啊!”
金丝又说:“你们不用再互相吞吃,我很快就会送食物过来。得到名字的女孩,有谁敢伤害别人的,捆住手脚,等我来惩罚。还有,米象,给你们最后分吃的那个女孩也起个名字。”
米象弯了弯瘦弱的小腰:“我知道了,金丝姐姐。”
“好了,你们先在这里玩,我还有点事要做,大家都听米象的话。然后竹象,你跟我来,负责保护我。”
竹象拍了拍健壮的小胳膊:“没问题!”
………………
金丝继续上楼,走到最科研中心最上层,发现有道防火门封住了走廊。她走到门边的小键盘处,输入了一串密码,只听一阵隆隆的电机启动声,门开始缓缓提升了。
就在提升的一瞬间,有灯光从下面的门缝里照射出来,同时传出一阵惊慌的吼叫:
“门怎么开了!?谁允许你们把门打开的!?”
“好像是从另一侧开的!是黄三角会吗?”
“他们不可能下来!更不可能知道开门密码!下面只有废弃的试验体!”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试验体知道密码吗?”
“架枪!架枪!”
金丝听见这群人说话底气十足,并没饿死,于是放心了很多,其中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她突然有点别的想法,也不回应对面,躲到一边,压低声音说:
“竹象!你就站在正中央,举着这把钳子,假装要砸人,别真砸死,装得像点,听懂了吗?他们打你也别还手!”
“我懂了,金丝姐姐说的话我都照做。”
门升得越来越高,里面的人似乎也在屏住呼吸。一个熟悉的女声严厉问:
“你是谁!?”
小竹象说:“我叫竹象。”
里面有人议论:“她身上的血是新鲜的。”
女声继续说:“不要靠近!认得这些吗?这些是枪!站在原地回答问题!你是怎么打开门的?”
“是金……”
竹象一扭头,金丝示意她别说话,做了个砸人的姿势。于是竹象赶紧住口,扬起手中的钳子——
女声大喊:“开火!”
金丝赶紧堵住耳朵,紧接着,无数条火舌从门里疯狂吐出,舔舐着竹象幼小的身体。竹象被打得连连后退,差点摔下楼梯去,用手抱住脑袋,哇哇大哭:
“哇啊啊啊……我疼……别打啦!!!”
女声下令:“停火!”
金丝听见里面停火了,从门框旁边走出来,蹲在竹象身边,抱着她的脑袋安慰她。
“啊啊啊……哇啊啊啊……我疼……金丝姐姐……”
“抱歉抱歉,是姐姐不好,嘿嘿嘿,让姐姐给你吹吹。”
“呜呜……嗯!”
她的脑袋被一把M90击中了,额头正中心鼓起一个大疙瘩,紫红紫红的。金丝在她中弹的地方吹了吹,抚摸着她的头发:
“别怕啦,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唔……”
小竹象很快不哭了,躲在金丝身后,胆怯地盯着朝她开枪的人。金丝站起身,看看门里这群目瞪口呆的面孔,嘿嘿一笑:
“干嘛一个个都板着脸啊?伶鼬?看你把人家都弄哭了!”
………………
…………
……
“等等!等——等!别抱我!我刚从下水道里游过来!”
“我也三个礼拜没洗澡了啊!”
伶鼬喊出这句话,飞一样地张开双臂抱住金丝的脖子。
“金丝!!金丝!!!真的是你!!?你是从哪出现的?这里不是天堂吧!!?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你不是在做梦……呃呃呃……别摇晃我啦!!!呕呕……要吐了……”
伶鼬看看金丝身后的小女孩问:“她是谁?”
金丝说:“我从楼下捡的试验品,快给她们喂点吃的。为什么不管她们了?”
“没办法啊,这里资源根本不够,地上把水电管线都断了,水和电都在消耗储蓄。蓄电池也快用光了,我们为了省电关闭了下三层空间,食物虽然有三个月的但是需要冷藏,冷藏又需要用电,简直就是恶性循环,于是我们干脆就把培养皿里的试验品都放弃了。”
有个身穿实验服的老头走过来,他是科研中心的主管沈博士。沈博士说:
“下层停止供养之后三天,我们发现有试验体在饥饿状态下敲碎培养皿逃出,四处寻找食物,吃掉一切可以消化的有机体,所以我们赶紧关闭了防火门,以免被她们盯上。如果试验体把我们当成食物,一只就能杀光我们所有人,更别说好几十只一拥而上。刚才那一幕你也看见了,子弹根本打不穿。”
金丝点点头:“我是有意试验一下她的硬度才让她假装袭击你们。别怕,门敞着吧,给她们准备点食物,下面冲破培养皿的还有六十多只。”
沈博士有点为难:“你要让我把食物多分给六十张嘴?食物只够三个月的,而且已经过一个月了……”
“什么六十张嘴,您误会了!我说的是,所有培养皿都要恢复给养,刨去已经被吃的还有七百多只。”
“那就连半个月也坚持不住!再说为什么要供给她们?她们只是一群意义不明的试验体而已!”
金丝摸着小竹象的头发:
“她们不止是试验体,更是在场每位工作者的多年心血!进一步说,她们还是小动物学园的学生!再进一步,她们还是价值连城的商品!”
沈博士说:“商品?你说商品?咱们学校还有余力做生意吗?放弃供养才能做大限度降低损失!再说了,你看看这只怪物,刀捅不穿,枪打不动,怎么能给顾客带来屠宰乐趣?买她不如买个水泥雕像意淫!说是商品?根本就是废品!是我们的失败品!”
小竹象伤心地哭着,金丝安慰着她,然后冷静地说了句:
“那么再进一步,她们是小动物学园的战士!”
“你说战士!?”
“我说战士!”
伶鼬也吃惊地问:“战士!!!?”
金丝坚定地回答:“没错,战士!”
沈博士后退两步,就好像听到了什么恐怖的事实,嘴里小声嘟囔着: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这是朱校长一辈子都在强调的最大禁忌!你应该心里比我清楚!我们宁可饿死都不借她们的力量突围,因为这会泄露科研中心的机密!你简直疯了……金丝……你简直疯了!”
金丝瞪着他的眼睛怒斥:
“别随意称呼我!”
“什么!?”
“请您称呼我为——金丝校长!”
科学家们一片哗然,伶鼬却自然而优雅地鞠了一躬:
“小动物学园特级肉食少女伶鼬发誓终身效劳于您!我的金丝校长!”
金丝搂着她的胳膊:“不用跟我客气!咱俩找地方说话去!”
沈博士还非常动摇:“可是……可是供养的话……”
金丝回头喊了句:“竹象!这个爷爷会给你们拿好吃的,跟他去拿,然后把分给楼下的米象她们,每个人不许多吃,平均分配。但是如果这个爷爷不给你们……你就咬他!”
“咬他?是说吃掉他吗?”
“也可以这么理解。”
“知道了!金丝姐姐……不对……校长!”
“哈哈,叫我姐姐就行!”
沈博士惊讶地感叹:“试验体居然这么听你的话!?连我们科研人员都不敢和她们过多接触……”
金丝说:“应该多谢您给她们播放教室录音啊!”
沈博士依旧不安地说:“然后就是供养的事……只能坚持半个月……”
“您不用担心,别说半个月,靠她们随时可以突围出去!现在把她们喂饱!”
“可是机密……朱校长说……”
伶鼬大喝一声:“沈博士!!!”
“啊?”
“回答我,她是谁?”
“她是……金丝啊。”
“不对,再说!”
“金丝……”
“再说!”
“金丝……校长。”
听到沈博士这样说,金丝向他鞠躬致意:
“今后的事就有劳您了!”
………………
两个女生肩并肩坐在一起,激动得说不出话。伶鼬抱着金丝哇哇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金丝……我以为你死了……在这里的每一天想的就是,等三个月食物耗光,饿死之后,就能在另一个世界看到你了……”
“你腿上的枪伤已经好了?”
“嗯,这里的大夫帮我处理的伤口。那天我用衣架扔你,把你赶走之后,无路可逃,心灰意冷,就坐电梯下来和沈博士他们一起等死。没想到……真没想到……把你等来了!你居然从富红苹手里成功逃走了?”
“没有,我被抓了,学校里充满了黄三角会的人,他们要公开处决我,然后就在处决仪式上……我……逃出来了。”
伶鼬激动地说:“你真厉害!怎么逃出来的!?”
金丝摇摇头:“我不厉害,我已经放弃了,但是椰蓉为了救我而潜入学校,为了救我……按部就班地……把自己引向死亡……”
伶鼬不再激动了,直勾勾地看着金丝的侧脸: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牵扯到椰蓉!?”
金丝详细讲述了自己的故事,从自己被捕,黄三角会设宴,椰蓉如何潜入学校救她,自己如何用一把迷你枪逃离险境,得到神秘女生相助之类,到成功逃脱,得知这是银狐的计划而泄愤于她,再到后来逐渐适应河滩生活,大家都在努力生存,自己也趁机组织集会,同时还联系上了永久理事会七名成员等等。期间得知的一些关于富红苹和黄三角会的情报也和伶鼬分享了。
“……也就是说,你当时基本都猜对了,你说银狐没死,银狐确实没死。你说富红苹被黄三角会威胁,她还真是这样!”
伶鼬咬牙切齿地说:“那个粉链……那个猫守宫……”
“粉链已经被我打死了,猫守宫还活着。”
“早晚有一天我要亲手杀了她!那个粉头发的贱人!”
金丝说:“但是话说回来,正因为他俩作威作福才让咱们开始怀疑,如果是富红苹亲自监督的话,咱们到死都不一定能发现真相。我发现那个胖乎乎的财二爷在真心帮我,而且我还发现,原来咱们学校和他们财家渊源很深,连他的管家都是小动物学园的元老级职工,对了,还自称是你爷爷!”
伶鼬再次咬牙切齿地说:“逼着自己亲孙女成为肉畜还配当什么爷爷!?”
“哦哦,看来这事是真的了?怪不得你让我删除契约,原来你还有亲人?”
“他们不是亲人!我不认识他们!”
伶鼬也许只是一时气话,但金丝是真的没有亲人,她不太理解伶鼬的情绪,于是就转移话题了。
“对了伶鼬,下一步你有什么建议吗?”
“建议?唔……我想想……刚才你说突围出去,但是也别人去楼空,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地下防空洞,如果能保证资源的供给,其实是个非常理想的空间。”
“但是怎么保证供给?”
“很简单,把校园里那群人赶走,恢复电梯的安全运行。但是我依旧很担心那些试验体的安全性,她们一旦失去控制,很容易就能杀死咱们。”
金丝拍拍伶鼬的肩膀:“富红苹也很容易就能杀死咱们,黄三角会也很容易就能杀死咱们,很多人都能,因为一群小肉畜根本不堪一击!但是竹象她们不同,她们和我一样生为肉畜,却有着你我都望尘莫及的力量。不通人性,缺少求生欲,我所缺乏的东西估计她们也都没有,她们唯独渴望的就是自己存在的意义——作为一只肉畜而生的意义。在这种情况下,我越排斥她们,她们越伤心,越远离我,也越危险。但我包容她们,认可她们,让她们为学校而生,为我而生,也为我而死,她们就会围绕在我身边,绝不会叛离半步。我不懂得人类的思想,我所懂的……也就是和我一样的肉畜了。”
伶鼬把头埋在金丝怀里:
“这些话我懂,因为我也是坚决不会叛离你的其中一只小肉畜啊!”
“你已经不小了,都快长老了。”
这时有人敲门,金丝打开一看,小竹象举着一颗水灵灵的白萝卜正在啃。
“报告金丝姐姐……任务完成!”
“嗯,看出来了。”
“还有什么任务交给我吗?”
“我想想……暂时没了,玩去吧。”
伶鼬急忙说:“等等!怎么就没了?赶快推进计划啊!”
她拿出一把手枪递给金丝,金丝立刻明白了,赶紧叫住竹象:
“等等,有个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嗯?”
“你看这个,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知道!刚才伶鼬姐姐就用这个把我打得特别疼!”
金丝把枪塞在她手里:
“没错,知道就好!现在听我说:这个东西打在你身上只是有点疼,但是打在一般人身上就会立刻死掉,也包括我和你伶鼬姐姐……”
小竹象把手一推:“那我不要!”
金丝依旧塞在她手里:“不不,听姐姐话,拿着!我希望你用这个东西保护姐姐,杀死敌人,服从姐姐的话,一生一世永远服从!”
小竹象点点头,把枪拿在手里:
“嗯,我懂了!”
金丝问她:“如果,只是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命令你自杀,你会怎么办?”
“我就自杀!”
“如果我命令你打死这位伶鼬姐姐,你怎么样?”
“我就打死伶鼬姐姐!”
伶鼬拧金丝的脸:“别听这人胡说八道!还敢下令打死我……”
小竹象被逗得乐成一团:“哈哈哈哈……姐姐们就是这样在教室里聊天的啊!”
金丝眼珠一转,又问她:“如果有一天,我下令让你打死我,你怎么样?”
小竹象不乐了,露出惊恐的表情,摇晃着小脑袋:“我不打!”
“嗯?不是说好了遵守我的命令吗?”
“那……那也不打!”
金丝敲她额头上的包:“我还想培养你绝对服从,结果这么快就出现主见了啊?”
小竹象疼得直流眼泪,喊着“不打不打”,伶鼬把金丝的手拍开:
“去,去,一边去!别难为她了,没看出来吗?这小丫头喜欢你!”
“嗯!呜呜呜……我最喜欢金丝姐姐了!呜呜好疼……”
“你看你看,一边喊疼一边喜欢你!”
伶鼬拿出一瓶红花油涂在小竹象的额头上,她还是第一次往一个反器材武器对人体造成的创伤上面抹红花油。
“你是叫竹象吧?手枪送给你,把这只名叫金丝的肉畜保护好了,她敲你脑袋你也别生气,就当哄她玩。然后我,也就是你伶鼬姐姐,千万不用客气,因为怎么说呢……我和你其实没什么区别,尤其是对待金丝的态度,一模一样。”
“嗯,我知道了!”
“现在跟我来吧,上实验场去,我教教你这东西的使用方法。”
………………
沈博士勉强算是把食物发下去了,上楼看见竹象正在实验场上练枪,吓得围着金丝团团转。
“空手就已经够可怕的了,你居然还让她拿枪!”
“不仅让她拿枪,伶鼬还正教她怎么用呢!”
“太可怕了!太疯狂了!朱校长要是在的话会怎么想呢……!!!”
“您放心吧,朱校长要是看到咱们学校现在的惨状,估计他也会这么干。”
金丝这句话似乎安慰得恰到好处,沈博士稍微冷静了些。也不知是伶鼬教得好还是小竹象天资聪颖,短短两个小时她就能准确命中20米开外的瓶盖了。
“沈博士,您听我说,我和伶鼬计划过了,要在近期夺回学校,肃清电梯口,恢复科研中心的供给。敲碎培养皿逃出的试验体有60多只,这个数量足够了,不够的话再多放出几只也无所谓。您要把科研中心里的武器发给她们,并且尽快教会她们使用方法,就像伶鼬现在这么教。我不会多坐,一会儿就走,带着竹象突破出去,也算是试验一下她们的实力。既然这里通讯不畅,咱们干脆约个时间,比如下礼拜五的凌晨2点,里外夹击,夺回学校!”
“你这说法不对啊,金丝,你今天就要突破出去,如果突破成功了,不就等于打草惊蛇吗?对方肯定就会更加高度戒备!”
金丝看看认真练习的小竹象:
“那没关系,一点也没关系,让他们加强戒备去,咱们的力量是绝对的,压倒性的!您同意吗?”
沈博士点头:“我懂了,那就下星期五凌晨2点!我在这段时间让试验体都做好准备,训练她们使用武器。还有,你别忘了吩咐她们要听我的话,否则的话,金丝,我对她们来说就是个发萝卜的老大爷。”
“没问题,您放心吧!”
“还有啊,金丝,你也应该想过了吧?这整件事的后果。这不只是一次突围计划,也不只是夺回学校,而是比这些都沉重得多。一切的一切,你都想过了吗?”
“我想过了,正因为想过了,才做出这个决定。沈博士,您要是不嫌弃的话,从此以后就跟我走吧。”
“我相信你,金丝校长,我跟着你。”
………………
伶鼬得意地给金丝展示自己的训练成果,小竹象在五秒内准确射中20米外的三个矿泉水瓶盖,挺着胸脯期待金丝的夸奖,金丝奖励她一根额外的萝卜。
“伶鼬,我要说的话已经和沈博士说完了,打算先回去,七天后夹击学校。一会儿你跟我一起走,因为这七天很宝贵,我有很多事想和你商量。咱们带着竹象突破出去,就咱们三个。”
“好!”
她们和竹象说明计划,竹象都听懂了。三个人带上武器弹药,走到电梯口,准备出发。电梯门打开,厢内布满了血迹和弹痕,地板上还有个大窟窿,看来发生过血战。伶鼬说对方撬开了密码门,乘坐电梯下来过不止一次,下来的都被打死了,但就算如此,上下两方也都没有炸坏电机或者剪断钢索,下面的还希望上去,上面的也还妄想下来。
金丝说:“竹象,你先上去一趟,我估计电梯口附近肯定有人把守,先肃清了再下来找我们。电梯是这么摁的……”
“好!”
小竹象拿着自己的手枪走进电梯,缓缓升了上去。金丝很紧张,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一会儿,只听“叮”的一声,电梯到达地面,紧接着穿来一阵枪声。
“嗒嗒嗒!嗒嗒嗒嗒!”
“伶鼬,你听!”
两人把耳朵贴在电梯门上,不知多少支枪重叠在一起声音顺着电梯通道传了下来,金丝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伶鼬无比担心地说:“他们有重机枪!”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已经过去一分钟了,枪声依旧不断,金丝急得把手心都攥出血。到底发生了什么?竹象不会被打死吧?有枪声就意味着还在战斗,就说明她还活着。但是为什么这么久?
金丝绝望地说:“完了,我知道了,所有巡逻兵都被枪声引过来了!否则不可能这么久!”
伶鼬咬着自己的指甲,手腕微微颤抖着。
然后突然,枪声停止,金丝嗓子眼里的大石头狠狠砸了下去。到底怎么样了?小竹象还活着吗?她正想着,传来电梯下降的声音。
“躲开!伶鼬!不知道下来的是谁!”
沈博士早已带人架好枪支,等待电梯门打开的一刹那。然后,又是“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
小竹象站在电梯里,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满脸是血,手里还提着一把转管机枪,弹链挂在赤裸的小身体上。
“金丝姐姐你看!这是我捡的!”
沈博士急忙上前查看伤势。
“不是她的血,只是溅上去的。”
金丝惊魂未定,深吸一口气,把愣在原地的伶鼬拉进电梯。沈博士和米象目送她们。
“下礼拜五凌晨2点半!”
“嗯!”
………………
回到地面,打开电梯门,金丝发现小竹象确实把电梯口“肃清”了。无论是正对的教学楼门口还是两侧的走廊都完全没有一丝生机,远远近近躺着大约五十具尸体。墙壁和天花板上都是弹孔,鲜红的血液染满了每一块地砖。有富红苹的手下在操场上失声叫喊,但是不敢进楼里来,可能是吓傻了。
良久,伶鼬才开口问:
“这都是……你干的?”
“嗯!”小竹象点头说。
“金丝……你看见了吗!?金丝!太强大了!太疯狂了!简直就是……压倒性的绝对力量啊!”
“我看见了,伶鼬,我都看见了!”
伶鼬再一次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激动。她环视着当下的惨状,闻着火药和鲜血混合的气味,浑身都剧烈地颤抖着。
“太强大了……哈哈哈……真是太完美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见了吗金丝?咱们的,咱们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竹象说:“都是伶鼬姐姐教得好。”
“哈哈哈……还说什么我教得好,我可没教过你怎么使用转管机枪啊!”
“哦,这个?因为这个打在身上很疼,我就观察了一下他是摁哪开枪,看会了就把他打死抢过来了。”
“太棒了啊!竹象!你简直太棒了!!!”
金丝虽然没有表现,但她的内心也在颤抖着,温柔地抚摸着小竹象的头发。不过她突然想起一件别的事。
“你们等我会儿,我去拿个东西。”
“太危险了,一起去吧?”
“就在教务处。”
“那还好,不用上楼。”
伶鼬指导小竹象给尸体补枪,金丝走进旁边一间办公室,翻箱倒柜,不一会儿从吴老师的抽屉里找到一个小钢瓶,保温杯大小,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一卷文件。
“我找着了!”
伶鼬问:“这是什么?”
“不出所料的话,这个就是朱校长的遗嘱了。”
“回去再说!这栋楼好像被围了!咱们怎么出去?”
金丝一笑:“正门出去。”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无光的夜色下,疯狂的枪声再一次响彻校学校。金丝知道富红苹有火箭筒,指挥小竹象从死人堆里翻,果然翻到一支!于是扛到正门前,轰掉挡门的两台坦克,烧死了舱盖上的机枪手,熄灭了对方的火力压制。三个人大摇大摆地穿过操场,走出学校,还有不明状况的黄三角会成员想追她们,小竹象转过身来,一边后退一边射击,转管机枪发出悦耳的声音,吐出的子弹连接成一条光带,撕烂敌人的四肢、躯体或者脑袋,穿透过去,打在燃烧的坦克上,发出风铃般悦耳的声音。
“啊!!!撤退!停止追击!撤退!快去报告苹姐!快———”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叮叮叮——叮叮——”
夜色中的伶鼬也在近乎疯狂地笑着,就好像在给这些动听的声音配乐。
“看见了吗!?金丝!!!太完美了!!太棒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
……
朱校长坐在轮椅上和她们一起回河岸,扭头和金丝说:
“……遗嘱我也准备好了,出来之前刚交给教务处的卢老师,如果我死了他们就会把遗嘱开封,然后照上边的吩咐去做。”
“嗯,您放心吧,我把您的遗嘱救出来了!”
伶鼬问:“你说什么?跟谁说话呢?”
“朱校长!”
伶鼬仔细环视四周,确认街上只有三个人,并没有第四个。
“朱校长?在哪呢?”
“就在我身边啊!”
伶鼬揉揉眼睛,揉瞎了也没看见朱校长在哪。
“金丝……你是不是累坏了?”
“哈哈,弹涂也这么说,但是我不累!”
伶鼬还是把金丝拽到一个安静的小公园里,坐在冰凉的石凳子上,借着草坪灯的微光看着她的侧脸,看起来没什么不正常。小竹象不管她们,用新奇的目光看着大千世界里的花花草草,这是她第一次来到地面上。
“金丝,你刚才在跟朱校长说话?你能看见他?”
“对啊,我能看见!”
“你确定不是……幻觉之类的?”
“我没说不是啊,反而应该说,肯定是幻觉!”
伶鼬稍微松了口气,看到幻觉不要紧,重要的是心里明白这是幻觉。
“对了金丝,你把遗嘱抢救出来了,咱们一起看看吧?”
“我只是救出来,没说要看,因为周校长说第一条就是不让我看,所以我没打算看,虽然很好奇,但是没打算看,虽然有点……”
伶鼬把钢瓶抢过来,拧开盖子,抽出一卷文件。金丝假装拦了一下,哄自己说没能拦住。她们把纸张凑到草坪灯下。
遗嘱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是一张打印纸,似乎很新;第二部分则是一沓黄色油印纸,用锈迹斑斑的订书钉装订成册,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伶鼬犹豫一下,先把后者翻开看。
这是一份计划书,或者说是一份蓝图,描绘了一种允许合法买卖肉畜的社会。看前两页还很荒唐,但越往后看越发现,写这份计划书的人很理智,很现实,并不是空想,而是真的提供了使肉畜产业合法化的方案。作者向各国政府提出建议,罗列了肉畜产业合法化的几大优点,讨论了其可行性,也预测了实施过程中可能出现的问题和阻碍。作者最后还讨论了传统观念,认为不应该把“人权”、“平等”之类的理论视作人类文明的象征,他还认为,过度拘泥于所谓高尚的世界观,反而会大大减缓“人类”这种生物的发展进程。
伶鼬先看了,然后给金丝也看了。金丝抚摸着这本发黄的小册子,把脸埋在里面,闻到了熟悉的朱校长的气息。她清楚地知道,这对自己来说将会是最宝贵的东西。
“原来这就是您的遗愿!朱校长,我会帮您完成这份遗愿的!”
但是伶鼬拿起较新的打印纸,看到第一行就愣住了。金丝把脸凑过去看。
“一、本遗嘱严禁小动物学园任何学生阅读,包括金丝。”
金丝想把头挪开,但她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
“二、本遗嘱的执行条件:本人的死亡或长期昏迷,以及一切无法继续执掌学校的情况。”
“三、任用人事处处长周常为新任校长。”
“四、停止科研中心正在进行的一切项目,试验体就地处理,封锁地下室,辞退科研人员。”
“五、停止一切肉畜交易,所有学生毕业后进入社会自行谋生。小动物学园以‘甜水八中’的名义向社会招生,转型为一般民办中学。”
“六、博览会所得退役航母已拖至洋盐港,所得奖金用于修建航母游乐园。”
洋盐港市是一座滨海城市,与甜水市城区距离仅有50公里。金丝感到自己的手在不停发抖,她无法相信这些,以极低的声音质问着:
“……怎么能这样!那是我的航母!我赢来的!他送给我了!那可是我的!我的!!!”
“先接着看吧。”伶鼬说。
“七、对三级肉畜进行文化教育,具备足够生存技能后同样送入社会自行谋生。三级肉畜养殖场改为肉猪饲养场。”
“八、断绝和肉畜产业同行的一切往来。”
然后接下来有一大段话,语气和上面八条完全不一样:
“本遗嘱一共九条,但是我在第九条前要说一些话。各位看到这里可能不太相信,觉得朱某疯了,要毁掉自己的毕生心血。附件里的计划书是我在20年前那届博览会上发表的,那时的我觉得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我把计划书和遗嘱放在一起,缅怀曾经的自己。那时,现在,我不知道发疯的是哪个,我只知道现状已经到了极其危机的状态,容不得我们继续做梦了。我的个人声望像盾牌一样守护学校,但我早晚都有倒下的一天。到那个时候,所有和学校相关的人都会像暴露在阳光下的蚯蚓一样无处可逃。但我怕的不仅是这个,如果你们无法接受前八条,至少要服从最重要的第九条!”
“九、杀死金丝。”
金丝心理咯噔一下。
“……可以告诉她这是我的遗嘱所言,可以用任何方式杀死她,由别人杀死她或者让她自杀,让她做一次自己喜欢的临终表演,想必她不会拒绝。我不害怕学校消失,就算消失也无所谓,但金丝不能活下去!齐拉斯船长说我培育出了可怕的试验体,如果放到地面上去就会造成巨大的灾难,但我发现他这句话说晚了,我已经放出去了,十多年前就把最大的,最恐怖的一只放出去了!虽然她的肉体没有加强,但在精神层面却远超常人,她是最恐怖的!所以看到这封遗嘱的各位,请务必尽快杀死她!否则的话,也许会造成前所未有的巨大灾难!”
金丝攥着这张遗嘱,注视身边的朱校长。朱校长坐在轮椅上,笑眯眯地看着她,不说话。
“这是真的吗?您告诉我,这都是真的吗?”
伶鼬一把抢过遗嘱,但金丝已经都看完了。
“……我会造成灾难?什么灾难?咱们学校确实面临灾难了,快要被毁了,但是我在努力挽救啊!您为什么不认可我呢?”
伶鼬心想这个灾难应该不是指学校的,而是某种更大范围内的。
“伶鼬,帮我个忙。”
“什……么?”
“杀了我。”
“不可能。”
“你没看见遗嘱说的吗!?第九条写着呢!!!杀死金丝!就是我啊!竹象,我命令你杀了我!”
“我不!”
伶鼬在金丝面前摇晃着遗嘱,厉声问她:
“我问你,这是什么!?”
“这是朱校长的遗嘱!”
“好,我再问你,这份遗嘱你遵不遵守?”
“我……遵守!快打死我!”
伶鼬戳着这张白纸高声说:
“你遵守?好,遵守好,看看第一条!第一条怎么说的?人家根本就没让你看!你还遵守?第一条就破了!我再问你!遵守不遵守?”
“遵守!”
“好,好样的!那就从第一条开始遵守吧!”
话音刚落,伶鼬把这张白纸撕成稀巴烂。金丝惊慌地捡起这堆纸片,捧在手里,想把它们拼起来,但是伶鼬一巴掌抽过去,纸片从金丝手里飘进水池中,漂了一会儿,吸满水分,沉底了。
“你干什么……你干了什么!”
“哈哈哈!现在我问你,金丝,你见过朱校长的遗嘱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没见过!我也没见过!懂了吗?因为没让咱们看,所以一定要好好遵守!根本就没看过!”
“朱校长……朱校长?您去哪啊?别离开我!您说句话啊!!!”
伶鼬用笑容看着金丝,金丝一拳把她打倒在地。伶鼬爬起来,发现金丝正在街上奔跑。再看长椅上没有别的东西,金丝把计划书拿走了。伶鼬一乐,小跑着跟上去,让竹象也跟着。
“金丝!等等!别跑了!”
“朱校长!!!您去哪啊?别走!别把我扔下!!啊啊啊……”
跑着跑着金丝摔了个大马趴,伶鼬赶紧追上,抓住她的胳膊以免再跑。
“我问你,金丝,我问你!你说你能看见朱校长,但是心里知道那是幻觉吧?”
金丝点点头。
“那我再问你,真的朱校长在哪?”
“在河滩上。”
“谁在照顾他?”
“我和猪蹄轮流照顾。我……”
金丝突然发现,自从自己能看见朱校长之后,似乎忘记去照顾帐篷里那个了,忘了多久?好几天?居然会忘?怎么会忘?
金丝再一次奔跑起来,往河滩跑去,伶鼬带着小竹象跟在后面。朝阳逐渐升起,每个路口都能闻到早点的香气。
弹涂正在熬粥,银狐正要去打工,文狸搬回了批发蔬菜,女生们也都纷纷起床,准备进行一天的工作。金丝冲下河滩,穿梭在窝棚之间,没有理任何人。
文狸叫她:“金丝姐姐……”
弹涂也问:“金丝!情况如何啊?”
女生们都聚过来,金丝没有理她们。几秒钟后伶鼬也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银狐大叫一声:“是伶鼬姐姐!伶鼬姐姐回来了!”
伶鼬没空理她,抓住金丝的手腕,金丝又挣脱开。
“你去哪啊?别跑了!告诉我你要去哪?”
金丝终于停下了,停在一个帐篷前。女生们纷纷放下手里的事情,看着她们,不知发生了什么。
“金丝!呼……你总算停了!这是什么?朱校长就在这里?”
金丝想打开帐篷,但帘子上的拉链异常难拉,仔细一看,上面已经生锈了。她粗暴地一扯,拉锁被硬生生拽掉了,帘子露出一道小缝。沿着小缝打开门,金丝上半身探了进去。
女生们不再说话,恐怖的预感笼罩在每个人心里。伶鼬也默默看着。金丝一动不动,很久都没出来,也许有半分钟,也许有四十秒,但她最终出来了,手里还抱着什么东西。
他穿着朱校长的睡衣,但他算不上是朱校长,因为——
这只是一具骷髅。
橘红色的朝霞映照在苍白的头盖骨上。
伶鼬向围观的女生们高喊:
“猪——蹄!”
“呼噜呼噜……”
猪蹄走了出来,或者说爬了出来,赤身裸体,菊花里面塞着尾巴,粘稠的口水从嘴角往下流。
“呼噜呼噜……呼噜呼噜……”
“听说你和金丝轮流照顾朱校长?”
“呼噜呼噜……呼噜呼噜呼噜……”
伶鼬又问举着骷髅的金丝:
“听说你和猪蹄轮流照顾朱校长?”
然而金丝连呼噜声也发不出来。
伶鼬把她手里的骷髅拿过来,扒掉衣服,平放在地上,然后用脚尖踹踹猪蹄的下巴。
“你,起来,别哼唧了,我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你是故意的!”
“呼噜呼噜……呼噜呼噜……”
“算了,你随便吧!给你个任务,把这具骷髅处理了。”
“呼噜!”
猪蹄叫唤了一会儿,回到自己的窝棚,穿着衣服走了出来,捡起朱校长的骷髅。骷髅还很潮湿,烧不起来,煤炉又无法产生火葬场那种高温,于是猪蹄拿起一块大石头就砸,把关节先砸碎了,搓成一堆继续砸,砸了很久,每根骨头都砸成小细渣滓,用簸箕搓起来倒进江里。
猪蹄回来的时候,看见金丝和伶鼬在吃早饭。别的女生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弹涂示意她们喝了粥赶紧该干嘛干嘛。
伶鼬说:“弹涂熬的这个粥不错。”
金丝说:“是啊,现在弹涂可能干了。”
伶鼬又说:“有没有萝卜?有的话给我们带回来的那个小孩一根。”
文狸从网兜里抽出一根水萝卜递给竹象,竹象放下手里的转管机枪,擦擦脸上溅的别人的血,接过萝卜,说声谢谢。
一时间,气氛有些扭曲,有些沉重,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提及刚才的事,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然而小银狐欢快地跑过来,穿着棉衣棉裤,掀开帐篷帘子。
“唔!都是臭味!朱校长腐烂多久了啊?”
文狸想要捂她嘴,小银狐欢快地跑开,围着金丝转圈。
“金丝姐姐!朱校长饿死啦!变成骷髅啦!”
“嗯,我知道。”
“帐篷里面这么臭,垫子上都是黑汤,睡衣也长毛了,以后怎么用啊?”
“洗洗用。”
“我说最近怎么这么臭呢!还以为是哪的死鱼变质了!”
伶鼬用筷子点点银狐的额头:“我可听说了,听说是你把金丝救出来的?”
“不是!是椰蓉姐姐!我只管出主意!”
“嗯,好样的。”
“然后金丝姐姐生气了,把人家的小阴蒂打没了,呜呜呜,伶鼬姐姐你看!”
“嗯,那都无所谓。”
“文狸你听!伶鼬姐姐也说了,我的小阴蒂是无所谓的东西!”
伶鼬一乐:“瞧我一回来把你美的!朱校长死了也不伤心?”
“不伤心!是被金丝姐姐和猪蹄姐姐饿死的!”
“不伤心就好,不伤心最好。弹涂,你也是。”
弹涂摆手说:“我?我哪伤心了!”
伶鼬舔舔筷子:“那就好!粥再给我盛一碗!顺便,金丝现在脑子不转了,我帮她安排一下:晚上六点,你和银狐文狸黄鳝都聚过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小竹象,然后开会讨论一下之后的事情。”
金丝没什么可说的,也没什么情绪说话。她自称神志清醒,分得出幻觉,结果呢?沉迷于幻觉,遗忘了现实中的朱校长。与此同时呢,她刚想明白,就在自己疯疯癫癫地和“朱校长”说话的时候,这群小肉畜——肯定包括银狐和猪蹄,有没有弹涂不知道——背着自己一商量,说做就做,几天就把朱校长给饿死了。
………………
…………
……
她们不需要朱校长,她们只需要金丝,当“朱校长”这个存在成为了金丝的心理弱点,她们就毫不犹豫地杀死了他。
伶鼬低声说:“好样的,你们都是好样的!今天正巧金丝看了朱校长的遗嘱,是她思想最动摇的时候,要是朱校长还活着会很麻烦!死得真是太及时了!银狐,是不是你的主意?”
“不是,是猪蹄姐姐的。”
女生们围在火堆旁边取暖,顺便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金丝当然是不在其中的,否则伶鼬也不敢提起这个话题。今天白天伶鼬没干别的事,洗了个澡,好好睡了一觉,体验一下她们的小窝,一睁眼已经天黑了,于是把几个女生叫过来说话。金丝坐在河边玩手机,没有参与她们。
伶鼬说:“你们可能已经认识了,她叫竹象,是咱们学校地下科研中心的试验体。这些小孩有着子弹都难以打穿的坚韧体质,金丝决定利用她们进行反击。反击就定在下礼拜五凌晨2点,也就是说还有八天时间……”
银狐说:“正好胖哥哥答应送给我们枪!”
伶鼬问她:“哪个胖哥哥?财二爷?”
“嗯。”
“那挺好,有财家帮忙就会顺利很多。”
伶鼬在猪蹄后背搓个不停,搓得手心发热,猪蹄懒洋洋地趴在伶鼬膝盖上叫唤。
“我还听金丝说,她联系上了肉畜协会的七位永久理事会。我记得弹涂的买家就是其中那个南非珠宝商吧?金丝跟没跟你提过交易的事?”
弹涂说:“说过,说我的生意仍旧是小动物学园当下最紧要的事。所以我最近一直在锻炼身体,提升肉质,感觉自己随时可以出货了。”
伶鼬说:“不行,至少还差最后一步,我要教教你相关礼仪。”
“好!”
伶鼬想等金丝过来,但是金丝丝毫没有过来的打算。
“你们先陪小竹象说说话,我去看看金丝干嘛呢。”
………………
AMAZON:[昨天的事我已经听说了]
Leeeee:[我也听说了]
23.2knots:[你们现在可以相信我的话了,那些是真正的杀人机器]
八中校长:[等等,这件事刚过去十多个小时啊,你们怎么就听说了?而且新闻也没报道……]
Leeeee:[小姑娘真会讲笑话,我这种情报砖家的信息来源难道是新闻?而且你看,不仅是我,就连将军和船长也都及时获得消息了]
AMAZON:[博士有什么最新消息吗]
Leeeee:[没有,而且我听到的传闻应该和你们大同小异,我听到的版本是:三个女生出现在甜水八中的校园里,射向她们的子弹居然奇迹般地无一命中,而她们却弹无虚发,干掉了整整71个人]
宝钻库里南:[干掉了71个?上次博士说找一队黄三角会的雇佣兵杀掉当做练习,结果她们干掉了71个!?]
23.2knots:[射向她们的子弹居然奇迹般地无一命中,这个说法很有意思,黄三角会当然想不明白怎么回事,只能这么解释。他们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前所未有的杀人机器已经横空出世了!]
拉马拉燃烧殆尽:[我的上帝!3个人干掉71个!?]
八中校长:[不不,其中两个是我和伶鼬,试验体只有一个。我没数她杀了多少人,反正都是她杀的,还轰烂了两台坦克]
AMAZON:[一个!]
23.2knots:[只有一个!?]
Leeeee:[那么她受伤了吗?]
八中校长:[受伤了,浑身多处淤伤]
拉马拉燃烧殆尽:[攻击她的都有哪些枪支?]
八中校长:[我不知道,她被一台M134打得很疼,于是抢过来自己用,好像很喜欢]
AMAZON:[这种生物真的存在于世界上!?我一生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兴奋过!上次船长告诉我们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只有25%的相信,但是今天,它被证实了!]
可爱的大布尔干:[我想世界要被改变了]
金丝突然听见脚步声,下意识捂住屏幕,回头一看是伶鼬,于是就放心了。
“干嘛一个人玩手机?不跟我们说话去?而且……你这是什么破手机?哪个垃圾桶捡的?”
“别看这是破手机,我还用它聊skype呢!你也来看我聊天吧!”
伶鼬坐在金丝旁边,耳朵贴耳朵盯着一块小屏幕看。
“这都是什么语言?你还边聊边翻译?语言障碍也太大了吧?我看看……”
“没办法啊,好在机翻都能看明白,勉强可以交流信息。”
伶鼬又看了一眼:“还有阿拉伯语?你都跟谁聊的啊?”
金丝指着一个用户名说:“你说这人?看他用户名,这个词的意思是‘大布尔干’,是科威特境内的世界第二大油田。这人是个石油贩子。”
“不会是永久理事会里那个吧?”
“就是他。”
“好好,你接着聊,英语部分我帮你翻译。”
23.2knots:[世界会不会被改变,取决于一件事,那就是,这样的杀人机器到底有几个]
金丝指着屏幕对伶鼬说:“他就是齐拉斯船长,23.2节是圣玛丽安娜号的最高航速。”
“哦哦!有意思!然后八中校长就是你吧?”
“嗯,朱校长起的名字,这是他的账号。”
AMAZON:[是的,这是个问题,如果我们的校长小姐只有唯一一只这种试验体,她的作用也不过是制造一些新闻而已]
金丝说:“这个人是……”
伶鼬抢答说:“我猜是弗朗西斯将军对吧?他的食人鱼牧场就在亚马逊河沿岸。”
“一点都没错!我先回复他们……”
八中校长:[不止她一个,我们有七百多只,其中年龄在五岁以上的有四百多只,对她们进行简单的培训就能像今天这只一样拿起武器射杀敌人,剩余三百只还需要2-4年的培养]
Leeeee:[四百多只!?]
八中校长:[是的,本来能有五百只,但她们在饥饿状态下互相吞吃了不少]
伶鼬问:“这就是那个姓李的?”
“对,李之尚,李博士。我早上跟你说了吧?他是富红苹的师傅,而且陷害过朱校长。”
“嗯,记得。”
拉马拉燃烧殆尽:[校长小姐,如果你们需要四百多只M134,我会提供一个好的价格]
八中校长:[谢谢您,不用了,让她们从黄三角会手里抢就可以了]
金丝说:“这是那个以色列军火商,博览会上你应该见过。”
伶鼬回忆一下:“嗯,印象不太深,就知道有这么个人。”
23.2knots:[你打怎么使算用这四百多个杀人机器?]
八中校长:[第一步是驱除校园里的黄三角会,然后应该会向外扩张]
AMAZON:[是的,你想的对,我的孩子,你必须不断扩张以保证自己的生存,充分利用你的士兵!此外我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建议:控制一片区域,把它视为你的领土,哪怕不足1000平方公里,甚至只有100到200平方公里,死死守住它!你要管理控制区内的人民,让他们成为你的苦力,维持这种状态4-5年,不要轻易扩张]
八中校长:[为什么要这么做?]
AMAZON:[因为我的建议就是:从今天开始的几个月内,尽快培育更多胚胎,不要集中,分散在你的区域内,以免遭到轰炸而毁于一旦,培育一定要多,越多越好,最好以5000只起步,之后每年增加更多。我们现在假设一个胚胎变成士兵需要五年时间,虽然你这五年内只有几百名士兵,但五年后你就瞬间能有五千名,可以进一步扩张,六年后你就有更多,七年后还会有更多,懂吗?]
八中校长:[我明白了,谢谢您!]
Leeeee:[将军说得太有道理了!不愧是带过军队的人!]
AMAZON:[不,任何将军都不需要这种头脑,这是牧场主才能提出的建议]
i护佑i:[我无法忍受你们的谈话了!]
金丝对伶鼬说:“这是……”
“我知道,一眼就看出来了,你接着聊,我看着就好。”
Leeeee:[无法忍受我们的谈话?主教小姐何出此言?]
i护佑i:[你们制造人类的天敌!你们在加速人类的灭绝!]
23.2knots:[我懂你的意思,但是为了对抗黄三角会,我们没理由不使用这种秘密武器!而且我相信,我们的校长小姐会控制好她们的数量]
八中校长:[没错,这些试验体没有生育能力,所以一旦停止培育,她们的数量就不会增加,更谈不上成为天敌]
i护佑i:[万一她们学会培养技术怎么办?她们有足够的智商吧?]
八中校长:[确实,她们的智商平均值甚至高于人类,但她们会服从我的命令,非常温顺,而且可爱,不会有任何危险]
i护佑i:[那么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无限扩张土地?占领全世界?]
八中校长:[扩张土地只是将军给我的建议,根本不是最终目的,我也不会无限扩张!]
i护佑i:[你根本没想过自己要干什么!]
八中校长:[稍等,我要给你们看个东西!]
金丝赶紧对伶鼬说:“把你手机拿出来照个亮!我这手机没闪光灯!”
伶鼬打开LED,金丝把朱校长的计划书拿出来放在石头上,用破手机拍了一张,勉强能看清上面的字,发到组群里。
23.2knots:[多么值得怀念的东西!你从朱校长那拿到的?]
AMAZON:[哦!天呐!我记得这个!一个大胆的人提出了一份疯狂的计划!每一条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23.2knots:[是的,大胆而疯狂,但它是有可行性的!博士也没忘记吧?]
Leeeee:[忘不了!这东西是我跟老朱一起写的,能忘就见鬼了!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还有人把它提起来……]
i护佑i:[大家在说什么?这是什么东西?]
AMAZON:[一份能使肉畜产业合法化的计划书,我这里有电子稿,马上给你传一份]
八中校长:[既然大家认为这是一份很好的计划,为什么20年都没有人实施?]
群里一时间都沉默了,良久没有下一条对话起泡。伶鼬也说:
“你这话问了等于白问。”
“随便聊天嘛。”
AMAZON:[我的孩子,这是因为,我们只是一群害怕阳光的爬虫,胆小而谨慎,满足于每一笔胆怯的交易带来的财富,害怕越轨的行为会使我们失去产业和家园]
八中校长:[船长伯伯也说了,它有可行性啊!]
23.2knots:[是的,它的确有可行性,但还远不是时候。我们难道要在电视上公然推翻人权平等的主流观念,然后给上亿观众表演肉畜屠宰?这些普通人有着高度膨胀的同情心,他们会在第一时间打死我们,因为他们无法认可“肉畜不属于普通人类”这个观念]
Leeeee:[所以这东西啊,还是当擦屁股纸用吧!]
23.2knots:[我又一次想讨论她的屁股,让我们来开始这个话题吧!]
八中校长:[屁股等等再说!为什么不结合今天讨论的事情?我要保全学校,与此同时也会对外界构成威胁,那么我就增加这种威胁,让他们被迫接受朱校长的计划书,不是很好嘛?]
i护佑i:[如果你要用一群怪物屠杀人类,我会想办法把她们杀光,然后也杀了你!你只有四百多只莫名其妙的怪物,但我不同,全球有二百多万瑟米西沃安信徒,我会号召她们组成军队打败你!]
八中校长:[我懂了,你这个连膀胱都没有的残废!]
i护佑i:[我至少属于人类,而你却是某种人形怪物!]
AMAZON:[争吵到此为止!既然不妨碍各自的生意,请尽量不要干涉同行的行动!]
宝钻库里南:[我们来说点别的话题吧,校长小姐,我儿子的未婚妻什么时候可以送来?为她准备的项链已经打造好了]
金丝对伶鼬说:“他说的就是弹涂。”
伶鼬说:“我有个想法,我想尽快让弹涂离开这里。也许她去了当天就会被宰掉,但也很好,能作为一只肉畜被宰掉就好。而这里不同,将会陷入极度危险,交通也会在很长一段之内被隔断,所以我想在开战之前完成这笔交易,最好就在下礼拜五之前。”
金丝说:“也好,过几天就给他送去吧,让财二爷派人送一趟”
八中校长:[我们会在七天之内出货]
宝钻库里南:[天呐!这真是个好消息,我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他会激动得睡不着觉!]
八中校长:[这也是最后一笔生意,之后很多年都不会再出货了,我们要把侧重点放在学校的重建工作上]
宝钻库里南:[我替我儿子感到幸运]
这之后有十多分钟没人说话,但他们依旧在线,没有人道别。金丝靠着伶鼬的肩膀,看着漆黑的江面,闭了会儿眼睛。
八中校长:[今天早上我发现,朱校长去世了]
Leeeee:[你说什么!?]
23.2knots:[这不是真的!]
AMAZON:[我那可怜的老伙计!]
i护佑i:[……愿女神护佑他的灵魂]
八中校长:[谢谢大家,谢谢!]
……
Leeeee:[不过好在还有你,你能继承他的学校,老朱在天有灵也就知足了]
八中校长:[但愿如此吧!]
金丝抬起头,再一次看着漆黑的河面,咧嘴笑了笑。
“哼哼,哼哼哼,但愿如此吧!”
………………
…………
……
“弹涂,你下午有事吗?”
“我要卖菜啊。”
“别卖了,交给别人,我和金丝决定把你送出去。”
“什么时候?”
“下周三,财二爷那边票都买好了。”
“那就还有……四天了啊?”
伶鼬拉着弹涂的手,弹涂赶紧用衣服抹掉手上的泥土和菜汁。伶鼬把她推上一辆汽车,金丝早已经等在里面了,开车的是财二爷的老管家。
“我菜还没卖完呢!我我我……文狸!看着摊子!”
“别管菜啦!!给你做做准备!”
老管家说:“伶鼬啊……”
伶鼬踹一脚沙发后背:“别废话,开车!”
他们把弹涂带到一间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里面摆着四张长桌,却空无一人,其中一张长桌上摆着一份西式正餐。
“我要在四天里好好教你相关礼仪。”
“什么礼仪?非洲食人族礼仪?”
“那倒不是——你先把棉袄脱了——他们家世代都和英国皇室打交道,会很喜欢英式传统礼仪。”
“我还是练习练习临终表演之类的吧?”
伶鼬粗暴地扒掉她的棉袄:“别不听话!”
“呀!是……是!”弹涂吓得不敢违抗。
“先去洗澡,把你身上的菜叶子味洗干净了,然后换上我准备的衣服。”
弹涂穿着有窟窿的秋衣秋裤进入浴室,不一会儿传来哗哗的水声。
金丝还在门外叮嘱:“洗干净点!多打点肥皂!指甲缝也洗干净!”
“我知道啦!”
洗了一会儿,水声停了,弹涂在里面喊:“没毛巾啊!”
“你出来就有了!”
弹涂一出来,伶鼬举着两个强力吹风机给她吹,从头吹到脚。金丝负责把她头发披开,伶鼬一撮一撮地吹,吹了将近半个小时,弹涂变得干爽多了。
伶鼬稍微沾了一点弹涂下体的分泌液,放到嘴里仔细品尝,金丝也闭着眼睛尝了尝,点点头。
“嗯,状态不错。”
“别尝我啦!哎呀……”
伶鼬一巴掌扇她屁股上:“叫你乱动!”
“哎呦!”
金丝赶紧揉揉:“别打别打,留下手印就麻烦了……”
“四天怎么也没了。你给她梳头。”
伶鼬递给金丝一把梳子,金丝从上至下梳理弹涂的头发。她的头发不仅是白,而且明亮的淡银色,仿佛在黑暗中也能自己发光。伶鼬拿把剪子坐在她身后修剪发尖,一边剪一边捏她屁股。
“练得不错,肉质有特级水平,啧啧,看着就难吃不了!”
弹涂也得意地往后翘翘:“什么叫难吃啊!我绝对是顶级美味!”
金丝把衣服拿过来,是一身淡银色的公主裙,腰部很细,原本还担心弹涂能不能塞进去,不过很快发现没什么难度,穿上公主裙,穿上高跟鞋,瞬间就变得像公主一样了。
金丝感觉自己这身能和一堆老太太撞衫的棉袄有点寒酸了。
伶鼬拉开椅子:“请公主殿下入座!”
弹涂刚一坐下,伶鼬就开始扳她的后背。
“别弯,坐直,对对。餐巾拿起来,折一下放膝盖上。”
弹涂有点紧张,但还是照做了。
“先把最外侧的刀叉拿起来,嗯,会用吧?吃口牛排我看看!”
于是弹涂吃了口牛排,看起来姿势不错,有模有样的。
伶鼬皱着眉头说:“理论上说动作都对,但是总觉得气质不太一样。金丝,你给她做个示范!”
“我?我哪会啊!”
“你怎么不会?当初上这课的时候你成绩比我还高。”
于是伶鼬把金丝也摁在椅子上,不耐烦地让她爷爷上来另一份牛排和餐具,老管家急忙照做。
金丝别扭地拿着刀叉,不知从何下手,勉强切下一块吃进嘴里,感觉胳膊都酸了。
不料伶鼬说:“你看金丝做得多标准,看着就跟英国皇室出生的一样!”
金丝并没因为伶鼬的夸奖而高兴,嘟囔一句:“要不把我卖过去得了,把弹涂留下给你们当校长。”
伶鼬不理她,强制弹涂再做一次吃牛排的动作,直到把牛排吃得就剩骨头了,伶鼬才勉强放过她。
“成了,就算你合格吧!”
“呜呜……呜呜呜……”
“然后练习喝咖啡!”
………………
伶鼬想让弹涂这四天就睡财二爷家里,但是弹涂不干,还要回河滩上来。于是天黑的时候,脱掉裙子,换回棉袄,回到河滩,升起煤炉,给女生们做面条汤。
“秃噜……秃噜……”
银狐吃得满嘴都是。
“弹涂姐姐怎么不吃啊?”
“我还不饿。”
伶鼬拍着她的后背:“这货吃了一天高级牛排,当然不饿了!”
银狐立刻就把口水挂到下巴上:“牛排!?我也想吃!”
金丝喝口面条汤:“博览会上你又不是没吃过!”
“我现在想吃!”
“吃你的面条吧!”
“就要吃牛排!”
金丝把自己碗里的鸡蛋给她夹过去,小银狐就头也不抬地继续吃面了。
“多吃点吧,你弹涂姐姐再过几天就嫁人了。”
“秃噜……秃噜……我不想让弹涂姐姐走。”
“说什么胡话呢?那可是大顾客!”
小银狐吃着面,眼泪吧嗒吧嗒掉进碗里。弹涂背过身去,假装没看见。
金丝拍打银狐的后脑勺:“你哭什么?”
“弹涂姐姐一个人……多孤独啊!一个人,也不能再和我们聊天……孤独地死去,被人吃掉……”
金丝说:“她还有钻石呢,我可没有。”
伶鼬也放下饭碗,低着头,捂着嘴,背过身去。
金丝一乐:“你们别这样吧?弹涂,说说她们!”
然而弹涂也已经说不出话了。
“唉!你们啊……唉!”
金丝吃口面条,拿起脚边的二锅头口杯——偶尔她会买一杯御寒——细细抿了一口。
“你们啊!”
………………
出发当天,金丝带着伶鼬和银狐去送她,财二爷的老管家把她们送到机场。弹涂穿着一身连衣裙和小白皮鞋,轻盈地走着,将和她随行的人提着行李。
金丝问她:“东西都带了吧?风油精没忘吧?那边蚊子肯定多,现在又是夏天,没有风油精痒死你。”
“带了,托运箱里呢。”
伶鼬也问:“证件都随身带好了吧?”
“嗯,没问题了。”
金丝又说:“到了那边别害怕,进家门第一件事先拥抱。语言不通没关系,慢慢学——如果他们不急着吃你的话。”
伶鼬突然紧张地说:“吹风机带没带!?好像忘了装了?”
弹涂笑笑说:“没事,那边肯定也有卖的。”
“好好,到时候你就跟他们说想买吹风机,吹风机知道怎么说吧?drier,别买便宜的!”
银狐说:“弹涂姐姐这个口香糖给你飞机上吃。”
“嗯,谢谢小银狐!”
金丝突然也紧张地说:“对了!要不给你买个软枕,飞机上睡觉用!”
“不用不用,我做的是头等舱。”
“那就好……那就好,飞十多个小时呢,按时睡觉,别熬夜,要不下飞机时候脸色多难看?”
伶鼬也说:“下飞机之前一定洗把脸,稍微抹点油。”
金丝说:“抹油倒是不用,那边现在正是湿润的时候。”
伶鼬说:“多少抹点,脸皮显得白净。”
金丝说:“要我说就别抹!”
弹涂赶紧打断:“没事没事,我看情况吧。”
伶鼬又担心地说:“你下了飞机不认识路怎么办?”
金丝说:“你糊涂了?财二爷派人过去送,等都安定下来了才回来。再说对方也是去机场接,没有迷路的可能性。”
“不是,我是怕她万一走丢了!记住了,弹涂,迷路了就赶紧找警察!那边黑社会和恐怖分子多,别到时候把你拐去当压寨夫人。”
金丝挥挥拳头:“谁敢动咱们小动物学园的弹涂大小姐!?那才真是不想活了!”
随行的人也说:“布特莱奇先生在当地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稍有自知之明的势力都不会去招惹他。”
伶鼬说:“我知道!但是那也比咱们这儿乱多了!”
弹涂乐着说:“咱们这儿还不乱呐?都快被金丝给折腾没了!”
金丝一噘嘴:“我折腾的不算!总之对面人生地不熟的一定要小心,陌生人给的食物别吃,有人想强奸你也别来者不拒的,传染病比较多!”
伶鼬捶金丝脑袋:“来者不惧的也就你吧!”
几个人往里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检票口。
弹涂说:“你们回去吧,我进去了。”
伶鼬和她抱了一下,银狐也抱在她的腰上哭,伶鼬把银狐拽回来,让金丝抱走,不让弹涂看见有谁在哭的样子。
“到时候来非洲找我玩!”
“嗯,有空一定去。”
“我也嘱咐你们一句,昨天进货没卖完的那筐土豆,出芽比较多,可能不好卖了,就咱们留着自己吃吧,记得把芽抠掉,芽下边连着的皮也多削下去点。”
“放心吧,我和金丝也是经常做饭的人,饿不死她们。”
弹涂走到金丝面前,把脸凑过去,金丝以为她要抱自己,张开双手,不过弹涂并没有抱,用舌尖在金丝的嘴唇上舔了一下。
金丝有点发愣,弹涂飞一般地逃走了,跑出几米,又轻盈地转过身来,裙摆像牵牛花一样绽放开。
………………
…………
……
十三、
送完弹涂往回走的时候,金丝问:
“老师傅,前天我拜托财二爷调查的东西,有眉目了吗?”
老管家说:“有了。”
伶鼬问她们:“什么东西?”
“关于猫守宫的资料。”
伶鼬一下就把耳朵竖了起来。
“二爷派人去查,把这个女的家底都查出来了。这个叫猫守宫的,16岁,孤儿,家里只有个小五岁的妹妹,都是富红苹带大的。和她关系比较亲密的,有个男的叫粉链,但是据说已经死了……”
“嗯,我亲自打死的。”
“那就对了,粉链和猫守宫可以说是富红苹的左膀右臂,跟了她十年,现在死了一个,富红苹几乎要疯了,嚷嚷着要给他报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行动,畏手畏脚。”
伶鼬说:“不知道为什么?傻老头!有什么不知道的?富红苹现在是两头为难!她投靠了黄三角会那边,就肯定对那边卑躬屈膝,不能说想报仇就擅自行动;但是金丝逃走时候杀了她几个得力手下,又让她恨得牙痒痒,她又是那种容易暴怒的人,两边的压力一夹,她现在什么状态就可想而知了——没准正给自己联系精神病院呢!”
金丝也说:“没错,她把自己的帮派看得比亲女儿还重,我杀那几个都是高级成员,一定让她元气大伤了。现在是她们最脆弱的时候,无论是武力还是心理状态都很脆弱。而且黄三角会没有理由帮她恢复实力,多半把她视为弃子——还是个坏了大事的弃子!”
伶鼬更加激动地说:“没错没错!所以现在就要趁虚而入!消灭她们!然后顺藤摸瓜,找到幕后操纵者!”
金丝拍着伶鼬的大腿:“太对了!利用她们的脆弱心理,把她们一网打尽!然后就像黄三角会一样威胁她们的生命!”
“太对了太对了!!!”
老管家摸着胡子说:“你们两个还真是挺默契啊!”
伶鼬瞥他一眼:“别废话!”
“我辅佐过咱们学校历任校长,现在你又辅佐金丝,哈哈,真不愧是我孙女啊!”
“跟你说别废话没听见啊!”
金丝说:“我想再让财二爷帮个忙:能不能找一下猫守宫的妹妹在哪上学?我想今天下午三点以前就知道。”
………………
猫守宫16岁,她妹妹比她小五岁,也就是11岁,肯定是上小学的年龄,小学下午一般都是三点半放学,金丝算准了,三点以前知道消息的话就能及时在门口等着。
“查着了,这小孩名叫绿守宫,花花小学五年级,下午放学3点40,学校有前后门,这是她的照片。”
老管家用手机把照片给金丝传过去。照片上是一个挺可爱的小姑娘,圆脸很白净,有两个酒窝,留着猫守宫一样的栗子头,只不过没染发,眉宇之间果然和她姐有两份相似。
银狐说:“这个小姐姐真漂亮!”
“抓着了就是你的。”
金丝、伶鼬、银狐三个,加上伶鼬她爷爷就是四个,除此之外没再叫人,也没兴师动众。开车到花花小学门口,下午三点,已经有不少家长在等着接了,绕到后门,门不开,也没有家长等着,于是无视之。等着接小孩的家长有空手的,骑自行车三轮车的,也有开车的,在路边停了一排。
伶鼬说:“你说这里会不会有接她的?”
“那都没关系!”金丝说,“把脸认准了就好,要是有人接就跟着。银狐最擅长认脸,应该不会错过去。”
看看表三点四十,学校里响起下课铃,几秒钟就有小孩飞奔出来了。
“盯好了!”
一群小学生陆续走出学校,校门内外很快变得热闹起来。一开始还好认,后来涌出来的小孩越来越多,看得他们四个眼花缭乱。
“银狐,还没有吗?”
“没看见有……”
不知不觉半个小时过去了,依然不见她的踪影,金丝总担心是不是已经错过去了,银狐坚称绝对没有。出校门的小孩先是增多然后减少,越来越少,等在门外的家长也已少了一大半。这下不止金丝,伶鼬也开始着急了。
伶鼬嘟囔着:“怎么还没有啊……”
老管家说:“你看银狐多冷静!”
伶鼬呵斥他:“没您的事!”
这时银狐突然低声说:“有了!”
金丝赶紧伸着脖子看,伶鼬把她拽进窗户里以免被人认出来。
“哪呢?我怎么没看见?”
银狐说:“不是她,我说的是别人。看那个人,他是富红苹的一个手下,我见过。”
“你能确定?”
“我能确定。”
这人也没开着悍马车,而是一辆普通的捷达,大概是不想引人耳目,车里也没别人。他站在车门边上抽烟,抽完两根之后又坐回车里。银狐在他下车的几分钟里及时捕捉到了这张面孔,而且非常确定。
金丝说:“赶快决定一下怎么办!这人肯定是接她回家的,咱们是在后边跟踪,趁机下手,还是说现在趁她没出来就赶紧行动?”
伶鼬想了想:“别跟踪了,都是市区街道哪有机会给你下手,既然知道有人接她就现在行动!想想有什么好办法……”
老管家说:“你们等我会儿,我正好有个小玩意,你们就看着吧。”
金丝同意道:“那就交给您了。”
这老头走下车,拿出一支烟,走到对方车门旁边说了句话,对方伸出一个打火机,老头把烟叼在嘴里,用手捧住,凑近过去。突然车里的人痉挛起来,打火机也掉地上。金丝和伶鼬赶紧跑过去。
“银狐看好校门,看她出来没有,咱们干的事别被那小孩撞个正着!”
“嗯,没看见她呢。”
跑过去一看,那人下巴上扎着一根小金属刺,老管家晃晃手里的东西:
“伪装成香烟的吹箭筒,原先检疫组人手一根。别碰他伤口,箭头上有氰化物。”
老头把尸体推搡到副驾驶去,自己则坐进正驾位置,顺手拿张报纸报纸盖住他的脸,就好像在睡觉一样。
“没人看见吧?”
“没人……看见了也不会在意,咱们没什么大动作。”
这时银狐摁了一下车喇叭,金丝和伶鼬赶紧躲回去。
“出来了?”
“嗯。”
“哪呢?”
“刚出来,最后那栋楼前面,看见了吗?”
金丝看过去,那栋楼估计有一百米远,楼门口有几个学生,别说认不认得,连脸都看不清。
“你视力这么好?”
伶鼬说:“她跟你基因一样,只能说你没保护好眼睛。”
果然有个小姑娘往外走,隐约看出留着栗子头,步伐很慢,和两个同学边走边聊,再近一点,果然看出和照片上一模一样。她和同学说声再见,毫不怀疑地走到捷达车旁边,坐了进去,亲自撞上了门。
老头发信息给伶鼬:“过来个人,怕她发现不对干扰我开车。”
伶鼬说:“金丝过去,我开车跟着。”
走过去拉门没拉开,小姑娘上车后这老头第一时间把门锁上了,看见金丝来了才打开门。金丝坐进去,用轻松的语气说:
“怎么样啊?绿守宫?今天怎么放学这么晚?”
“嗯,老师留我做值日。你是我姐的朋友吗?”
“对,关系挺好的,前几天还一块吃饭来着呢。”
“平常开车的叔叔怎么睡着了?”
老头说:“中午喝多了,非说下午要接你,你看他喝成这样哪能开车?我正好没喝,就帮他开车了。”
“哦,我姐要是知道就该生气了。”
这小姑娘丝毫没起疑心,也不认识金丝。汽车启动,也不知道她们家在哪,也用不着知道,目的地是平常集会的废旧医院。开出去十多分钟了,她才发呆似地问了句:
“怎么好像跟平常走的不一样?”
金丝说:“先去送我一趟,稍微绕个远。对了,你怎么不染个你姐那种粉色头发?”
“我也想染,老师肯定不让啊!”
“刚才跟你一起出来的那个小男孩是你同学?”
“嗯!我男朋友!”
“哎呀?你还挺人小鬼大的!”
“我姐有,我怎么就不能有?”
“嗯?你姐男朋友是哪个?”
“粉链哥哥,老带我们出去玩,不过最近好像很忙,好久没见了。”
“粉链啊!我还说谁呢!”
“你也认识粉链哥哥?”
“何止认识,我把他从你姐身边夺走了。”
小姑娘把头一歪:“你是小三?”
金丝一乐:“就当是吧。”
“亏我姐还当你是朋友!粉链哥哥跟她可是青梅竹马,我不懂事时候他们就在一起了!”
“你这小孩就不懂了吧?所谓朋友如手足,男人如衣服。男朋友该换换,亲闺蜜可是一辈子的!”
“哦哦!”小姑娘听得一愣一愣的。
然后又说:“我姐有你这么好的朋友真好,我都没有。你要是别跟我姐抢男朋友就更好了,他们俩是真心互相喜欢的。而且劝你一句,别当他俩的小三。我说了你别不信,他俩其实是黑帮的人。”
金丝不屑地说:“哼,这世界上哪有黑帮?电影看多了吧?”
“真的!你看喝多了的这个叔叔,他其实是我姐的手下!劝你离粉链哥哥远点,你这种老实人还是别进入他们的社会,否则要被吓死。我跟你说,我怀疑粉链哥哥可能杀过人!”
金丝惊讶地说:“什么?那你怎么不报警?”
小姑娘安慰她说:“看把你吓的!知道他跟你不合适了吧?一看你就是老实人。”
“怎么看出我老实的?”
“唉,凭感觉,就比如你这身衣服,跟我们班那几个农村来的穿的一模一样,说白了就是土。不过也没贬低你,我姐能把你当朋友,一定是欣赏你的内在品质。”
“我也不想这么土,但是没钱买衣服啊。”
“粉链哥哥能让你给夺去真是奇怪了!不过也有可能,其实你长得挺好看,就是不会穿衣服。对了你叫什么?”
“我叫金丝,叫我金丝姐姐就行。”
“嗯,金丝姐姐!”
汽车已经驶入无人街区,马上就要到废旧医院了。
金丝说:“我快下车了,咱俩有机会再聊吧!”
“好!下次叫上我姐一起出来玩!”
“对了,能不能跟我合拍一张?认识你这么个小妹妹挺高兴的!”
“我也这么想的!”
一听到自拍,小姑娘高兴地打开前置摄像头,调整角度,让自己的脸占了大半个屏幕,把金丝放在左下角,微笑着拍了一张。然后她还用美图秀秀打开,加了层粉嫩的滤镜,配上一行小字:“11月24日,认识了金丝姐姐。”
“图片日记啊?”
“嗯,我发朋友圈里……”
“先给你姐发过去,让她看看效果。”
“好!”
于是金丝亲眼看着她打开自己姐姐的聊天界面,把合影发了过去。
这时车已经停在废旧医院门口,附近没有别人,一如既往的隐蔽。金丝走下来,伶鼬开的另一辆车也正好到了,很高兴看见她没把车开得坑坑洼洼的。
“那好吧,绿守宫,就聊到这儿吧,下次再见!”
“嗯!金丝姐姐再见………………等等,我姐回复了。”
“怎么说?说你照得挺好看的?”
“没有,说想和你说话,让我把手机给你。你没加她好友吗?”
金丝接过手机问:“有流量吗?能用语音通话吗?”
“用吧,多着呢。”
不过金丝还没拨过去,那边就已经拨过来了。于是金丝接受通话,只用听筒播放。
“喂?猫守宫吗?我是金丝!”
能听见对面牙齿打颤的声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也只有这个声音。
金丝扭头说:“你姐问你晚饭想吃什么。”
小姑娘喊:“跟她说就炖萝卜吧!再炒个柿子椒!”
金丝从汽车旁稍微走开,低声说:
“听见了吧?回答我,听见了吧?”
“听……听见了……”
“你还会炖萝卜啊?还会炒柿子椒?挺意外的……”
对面传来轻微的啜泣声,说话断断续续:
“不要……求你了……不要!她什么都不懂……跟这件事没关系……”
这时伶鼬走过来,金丝把电话交给她。小姑娘投来疑惑的目光,金丝远远地说:
“没事,也是你姐朋友,比我还亲,前一阵还一起逛街买衣服呢!”
“哦!好!”
伶鼬低声说:“喂?我是你伶鼬姐姐,好久不见了。”
猫守宫的声音越发颤抖:“……为什么……这样!”
“第一,你到XX医院来,一个人过来,等你两个小时。第二,别跟富红苹说,别想蒙混过关,你说没说我们早晚能知道。第三,最好别带人来,带几个死几个。第四,别带武器,空手过来。”
“好!好!我都照做!能保证放过她吗?”
“不一定,看金丝心情吧。”
“……什么?”
“是这样,听好了:你全都照做了我们也不一定就放过她,但是你有一条不照做,我们立刻把她弄死。”
“我做!我都做!”
过来几辆面包车,是财二爷如约带人来了,六十多个全副武装的人在金丝的指挥下隐藏部署,汽车也藏到楼后去。
伶鼬扭头说:“金丝!你也别站空旷地带!这是你一个月来首次主动暴露位置吧?对方放弃人质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你要谨慎!”
小姑娘惊慌地问:“他们是谁?”
金丝安慰她:“别担心,是你姐的手下。她说让你在这儿别动,一会儿亲自接你回去。”
“真的吗?我要和我姐说话!”
伶鼬把电话还给金丝,金丝又兴致盎然地跟猫守宫贫了几句,交回她妹妹手里,摁了个免提。
“姐!怎么了?干嘛要亲自过来?”
“我……怕你不安全,太晚了,一会儿就去接你。”
“好!好!那你快点来!我饿了!”
………………
别说两个小时,只用了20分钟猫守宫就来了,果然如伶鼬所说,只身一人空手来的。仍旧是平常那身装扮,脸色却苍白了许多。
“姐!你来啦!”
“小绿!你没事吧!”
金丝和绿守宫站在医院楼门里,猫守宫要扑过去拥抱,伶鼬把她拦下,搜了搜身,确认安全了才让她靠近金丝。猫守宫抱住她妹妹:
“小绿!小绿!”
“姐!今天怎么回事啊?”
“别怕……别怕……姐姐来了!”
“我没怕啊,到底怎么了?”
猫守宫和她妹妹搂在一起,金丝也亲热地抱上去。猫守宫开始浑身发抖,不知道是看见自己妹妹激动的还是被金丝吓的。小银狐好奇地看着她们。
金丝说:“你看,银狐,这就是人类的亲情。”
小银狐抱住金丝:“我也有亲情!我有金丝姐姐!”
这时有财二爷的手下跑过来说:“我们的人在对面废楼里干掉一名狙击手。”
场面安静了几秒。
“哦!有意思!”金丝说。
猫守宫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伶鼬反而摸着她的后背安慰她,让她冷静下来。
“别怕,别怕,你解释一下,哪怕编个理由,编得好我就算你不违约。”
“你……你你……我我……”
“什么你你你的!一般不是叫我伶鼬姐姐吗?我问你,还带没带别的人?”
“没了……”
“真的?我怎么不信呢?你就带一个狙击手想干嘛?”
“我什么也不想干!是我糊涂了!真没了……”
伶鼬看眼金丝,金丝蹲在小女孩面前说:
“绿守宫,过来一下,跟你姐说声再见。我带你去个地方,一分钟就好,待会儿我再把你抱回来。”
“抱什么?我又不是不能走!”
“也不一定。”
猫守宫拽着金丝的胳膊:“别!别!”
绿守宫说:“姐!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金丝说:“你姐跟我闹别扭呢,毕竟我把她的粉链哥哥夺走了,是不是啊猫守宫?”
伶鼬拍拍猫守宫的肩膀,示意旁边说话。
“让金丝跟你妹玩吧,你告诉我,你还带了几个人?”
“还……还有四个。”
“把他们的位置告诉我。”
猫守宫全盘托出,财二爷的手下去找,不一会儿回报说:
“情况属实,我们击毙了四名敌方狙击手。”
“继续搜查,附近所有废楼都找一遍,她可能还少说了。”
“真没了!求你了!求……”
“叫我什么?”
“伶鼬姐姐!求求伶鼬姐姐了!”
伶鼬摸着她的粉红色的头发,微笑着说:
“二十分钟能布置好至少五名狙击手,你比看起来的冷静得多嘛!但是这样一来就打破了咱们的约定,也好,杀你妹妹的时候我也不用有心理负担了————别叫唤!听我说!我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想不想要?”
“你说!你说!”
“这事你告诉富红苹了吗?”
“没……有……”
“那现在你告诉她。”
“……啊?”
“带手机了吧?告诉富红苹你在这儿。”
“难道你想……”
“没错,你妹妹是鱼饵,你就是鱼,现在你是鱼饵,富红苹是鱼,就这么简单。配合点,别耍花样,等你们完成鱼饵的任务,我就考虑让金丝放你们走。其实富红苹也是个大鱼饵,如果能钓上真正的鱼,事后我们也不会对富红苹怎么样。和你亲近的人可能一个都不会死,懂了吗?”
“懂了!懂了!”
“懂了就好,懂了之后第一件事,先跟我说你到底带了多少人?还有几个狙击手?”
“我……我……”猫守宫有些犹豫。
“放心吧,守宫妹妹,你之前说的谎话我都理解,也知道你是害怕,想留条后路。但是你也应该看见了,财二爷带来的人很多,肯定比你想象得多。不知道你还带了几个狙击手,假设还有五个,好,再假设我和金丝、银狐、我爷爷、财二爷很愚蠢,同时暴露在空旷地带,同时被射死了,剩下的人照样可以打死你们姐妹俩,所以我要说,这些狙击手对营救你妹妹没有任何帮助,我说的对吗?”
猫守宫微微点点头。
“还有几个?”
“还有……七个。”
“位置?”
根据猫守宫提供的位置,七名狙击手很快被找到并击毙了。伶鼬和金丝说明了情况。金丝说:
“好,让他们隐藏起来,对方的狙击枪也可以使用。你让猫守宫过来,让她掏手机。”
金丝把猫守宫的手机交给老管家,然后搂着猫守宫和她妹妹,把伶鼬也拽到身边。
“老师傅!麻烦您帮我们拍张照!来来,绿守宫,笑一下,和你姐姐凑近点!”
“姐!她们要干什么呀!”
小姑娘再怎么傻也该发现不对劲了,但是这次猫守宫主动挂上笑容安慰她:
“别怕,都是姐姐的好朋友。”
摄像头把四个人都照进一张照片里。在伶鼬的监督下,猫守宫哆嗦着把照片给富红苹发了过去,同时说明了位置。
金丝下令:“除了富红苹,来几个杀几个。”
………………
医院前的空地三四十米见方,只有一条窄路可以出入,四面都是废旧的高楼,简直就像一座理想化的瓮城。六十多名枪手埋伏在各个方位的各个楼层。金丝也从财二爷那拿了武器,带着伶鼬和银狐埋伏在最安全的位置。被捆起来的猫守宫在她们脚下唔唔叫,至于她妹妹,先让老管家开车带走了。
冬季日落很早,六点整已然全黑,此时此处如往日般安静,只能听见呼啸的西北风声。
远处响起低沉的汽车声。
伶鼬小声说:“来了!”
听到车声两分钟后,她们才看到有车灯照射在胡同口,想必是在废街区里绕了很久。金丝知道富红苹不是个聪明的人,只擅长陪陪笑脸耍耍威风,战术部署还不一定有猫守宫懂得多。猫守宫还懂得布置狙击手,懂得像无声无息的冷血动物一样做有效的拼死一搏,而富红苹不懂,她只会带着浩浩荡荡的车队开过来。
所以她的车队开过来了,毫不起疑地钻进了这条死胡同。金丝借着他们的车灯看着他们,都是悍马车,开进来15辆,可能还有少数会在废街区外守着,可以无视。
所有车都开进来了,所有人都下车了,也包括富红苹。富红苹一瘸一拐地走进医院院门,几个持枪手下赶紧跟着。
“……苹姐,这就是她们说的医院。”
“没找错吧?人呢?”
猫守宫想尽可能喊出声,但她的嘴被堵得死死的。
“唔唔唔唔唔!!!!!”
伶鼬一脚踩在她喉咙上,她就没法唔唔了。
富红苹大怒:“你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没没没……应该没有啊!”
“你们——”
这时从楼上掉下来一个东西,啪嗒一声。富红苹带人走近去看,她看到这是一个死人。
“他是负责接绿守宫的!”
“快撤!”
金丝从窗户里伸出枪,爆掉了离富红苹最近的人的脑袋。
“快撤!开车!”
“啊————————”
瞬间,数十只手提探照灯从四面的废楼窗口照射下来,像无影灯一样晃得他们睁不开眼,场地如白昼般一目了然。离胡同口最近的一辆汽车挂倒档就要往外撤,伶鼬手持一把中国湖榴弹枪,上半身探出窗户,射出一枚40毫米高爆弹,拉下护木抛出弹壳又射一枚。第一枚射偏了,第二枚砸进前玻璃,在车内爆炸,里边的七八个人死在一声轰然巨响中,汽车又倒退几米才彻底停止,油箱开始着火,升起浓烟和火球,把所有车都堵在里面。
金丝说:“好东西,以后加入虐杀道具!”
六十多名枪手同时射击,子弹如雨点般落下,枪声和爆炸声重叠在一起,原本宁谧的冬夜瞬间变得热闹起来。富红苹的人也在还击,但他们仰视窗户只能看见刺眼的光源,人影轮廓都看不见,更别提瞄准,也有扛火箭筒的,还没开火就被优先照顾了。伶鼬射完四发又装四发,两分钟就把五辆昂贵的悍马车炸成废铁,里面的人也魂飞魄散,化为蛋白质燃烧时的难闻气味。早死的人已经烧成焦骨,活着的人还在绝望地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伶鼬又装一梭子:“虐杀道具?好啊,想想这东西怎么做临终表演用!”
“那还不简单?就把枪口对准我的这里,然后一射击,然后然后,轰的一声,我就没啦!”
离富红苹最近的一个皮裤女孩还在英勇还击,伶鼬冲她脚下射了一发榴弹,在她双腿正下方爆炸,“轰”的一声,火光浓烟腾起,女孩被掀起两米多高,旋转着砸在富红苹身上,落下的时候连上半身都只有一半了。
“啊——————————————”
富红苹的尖叫几乎盖过了全场的枪声。
金丝摇晃伶鼬:“你别把富红苹也炸死了!!!”
“好好好……”
“差不多死完了,喇叭给我!”
金丝拿着大喇叭,躲在墙后,清了清嗓子:
“请活着的叔叔们放下武器……”
有两人向出声的窗口射击,几秒后被打死了,剩下的人急忙停火,财二爷的手下们也暂时停止屠杀。
金丝继续说:
“苹姨晚上好,好久不见!您这样兴师动众,可见对守宫妹妹的感情之深。请您不用担心,守宫妹妹还活着,就在我这里。”
伶鼬抽出猫守宫嘴里的破布,把她拽到窗口观看院内的情况,猫守宫发出一阵无力的惨叫。
“请您命令所有部下放下武器,脱光衣服,在东侧墙根蹲成一排。啊,您自己就不用脱了,把枪放下就成。”
说是“所有部下”,其实就剩十多个,不用富红苹下令,赶去投胎似地服从金丝的话。只有一个皮裤女孩没有动,也没放下武器,跪在伶鼬炸死的女孩旁边嚎啕大哭,发疯似地捡拾她的肢体和内脏,就好像拼起来还能复活似的。
富红苹说:“白链!你也去吧!”
“啊啊!我不信!她不可能死!赤链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救救她吧!她还要和我——”
银狐探出小脑袋,四十米外两枪打碎她的两侧手肘,射击精度连金丝都望尘莫及,金丝心想真不愧是拿把迷你枪从卡车底下逃出生天的人!
“啊啊啊!!!不要……我不能拿东西了!!!不要啊啊啊啊啊!!!”
女孩在剧痛中发出惨叫,手臂血肉模糊,无法拿枪,不再有威胁。金丝走进院里,身后跟着伶鼬,银狐扛着猫守宫,站到富红苹面前。
伶鼬说:“我用猫守宫妹妹引她来的时候说:不要带人来,带几个死几个!然后果然死了。我用她把您引来的时候有点走神,忘了提醒您这句话,不得不说,是我的失误。”
金丝也说:“看来您没向黄三角会透露我的位置,谢谢您,虽然现在透露了我也不怕,但是还是谢谢您!也正因为这份感激之情,守宫妹妹还好端端地躺在这里。”
富红苹几乎跪在她们面前:“别这样!求你了金丝!听我解释!一切都是被迫的!我也是迫不得已!一切!一切都是被迫的!”
金丝问:“一切什么呀?您指的是什么?”
“是我不对!是我糊涂!居然敢和小动物学园作对!但是我都是被逼的!求你了……你能不能听我解释!?”
“嗯,那我就听听吧。”
富红苹稍微安了安心。
“你也知道我早就被军方盯上了,两年前烧掉百货大楼的时候就被盯上了!但是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再闹事,隐藏很深,也就相安无事,直到上上个月我帮你制造那起报社枪击案!他一下就把矛头指向我了!那天晚上你们学校遇到袭击,我也遇到了!他们出动了一百多个人!装甲车!直升机!杀了我一半人!比今天你们干的还狠!然后他们提出条件,让我假装帮助你们,实则封锁小动物学园,等他们一网打尽。我要是不答应的话所有人都会死,一点办法都没有!再说要不是我封锁不严,你们也没法从学校里逃出来……”
“嗯,谢谢您,不过这就别说了,您肯定不是好心故意放我们走的。现在我问您,您说的‘他们’是谁?”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有的人还挂着军衔,有的人只有黄三角标志,还有的我见过……同一个人两套衣服换着穿。直升机也是,有的隶属部队,有的刷着黄三角,但是型号一样,也经常一起行动。”
“那我再问您,指挥这支军队的到底是谁?”
富红苹露出惊讶的目光:“什么?你不知道?我以为你早知道了……”
金丝说:“嗯,我大概猜到一个人,听说过而已,没见过面。您告诉我吧。”
“就是甜水市军区那个余大校!”
“哦!余大校,余叔叔,果然是他!”
伶鼬问:“你认识?”
金丝点点头,好像回忆起了什么:
“你应该知道那件事,他救过我的命。”
富红苹拽着金丝的棉袄下摆:
“我就知道这么多了!放了这些人吧!猫守宫对你们来说已经没用了,放了她吧!”
“不行,还有个事想请您帮忙。”
“你尽管说!”
“我要您帮我制定并执行一个暗杀方案,29个小时后,我要刺死这个余大校。”
………………
…………
……
富红苹发抖地说:“平心而论啊,金丝,暗杀这人有点太难了。”
“怎么个难法?”
“我知道你力量强于常人,射击技术也好,甚至比一般的枪手都好,但是在他们这些训练多年的人面前就是初学者!你会被他打死!”
金丝知道这应该是实话。
“所以我才想请苹姨帮忙,他对您的警惕应该会小得多吧?比如您提出要求面见他,或者之类的……”
“可以是可以,但是他也会有层层警卫,不可能孤身一人就和我面对面。而且我也不知道怎么把你带在身边……”
“哦!也就是说您至少是有机会见到他的?”
“是!但是我说了他有警卫,而且……”
“那都没关系,打死就好。”
富红苹就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金丝:
“他们训练有素!没听懂吗?你这样就是把我和你自己送入火坑!”
伶鼬说:“别吵,小声说话。我们只要您把他引出来,什么警卫都不在话下。您之前和他当面说过话吗?”
“是是,当然说过,多半都是他主动找我,但是只有一次是我主动找他,就是金丝逃走的那次。因为事态紧急,我说想见他,他就派人把我接到军营里去。”
伶鼬心想你是想给粉链报仇才去找他的吧?不过没说出来。而且看情况,对方根本就没在意富红苹死了几个部下。
金丝问:“您去见他的时候带没带部下?”
“猫守宫跟我去了,但是没带武器。”
“您跟我说说当时是个什么情况,什么时候,从哪接的,走的哪条路,接到哪,警备情况如何。”
“他有联络员,我先是申请面谈,因为事态紧急就允许了,大概夜里12点整,从小动物学园门口接的我,一辆军用越野,确认我和猫守宫没带武器就让我们上车了。我们过了甜水大桥一直往北走,开到郊区,进了一个部队,就是甜水军分区司令部,然后走进一个办公室里谈话。警备肯定是层层叠叠的,没有下手的可能性。”
金丝说:“没关系,只要有血有肉的余大校和您面对面了,一切就都好办。”
“我说了不能带武器。”
“好办。”
“而且申请面谈肯定要有理由,否则他一定会怀疑我!”
金丝又说:“理由已经想好了……据说前几天我们学校出现一档怪事?有三个女生出现在校园里,居然躲过了所有子弹,杀了71个人,炸了您的两台坦克,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去?”
富红苹慌忙点头:“对!对!那是你们干的吗?姓余的那边都乱成一团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胡乱责备人,责备下级军官无能,居然一枪都没打中,但是现场到底怎么回事没人知道,近距离见过她们的都死了。”
“您就联络余大校,就说您知道这事真相了,想要面谈,他一定会同意的。现在就联络!”
“好!好!”
富红苹打了个电话,照金丝说的理由申请面谈,然后挂断。十五分钟后对方打了回来,富红苹回应了几句。
“同意了,让我明晚10点在你们学校门口等,一切规矩和上次一样。”
“10点啊……”金丝想了一下,“挺巧,凌晨2点我们要反攻学校,不过应该不耽误。”
“反攻!?”
“那跟您没关系,接着说暗杀的事。您是不是可以带个部下同行?”
“对对!但是不能带武器,会搜身。你让我带谁?你自己?”
金丝和伶鼬相视一笑。
“您要告诉余大校的真相,嗯,就是这个真相,您就把她带过去。她可以把余大校绑架出来,你们劫持着这个人,对方警卫想必不敢轻易开枪,然后您就抢一辆越野车把余大校送出来,往山区开,我们会在甜水隧道里派人接应。”
“哪有那么容易绑架?我们不能带枪,稍微靠近他就被打死了!”
“不不,苹姨,您尽管放心,那是个打不死的东西。”
………………
富红苹的手下被关进地下室的停尸房里,财二爷派人送来少许食物、药品和御寒用品,金丝把双臂折断的少女白链交给精疲力尽的男人们任意使用。金丝带着伶鼬银狐回到河滩,让小竹象做好行动准备,说明情况,然后好好睡了一觉。
金丝很高兴,很兴奋,做了一整晚的梦。睡前她把银狐带回来的邮票含了一片,却发现没什么效力,把剩下几片同时含进去,只觉得看东西有点弯,像戴了个哈哈镜,除此之外根本没有其他感觉,自此以后她也没再吃过这东西。
一起床早上八点,要忙的事情很多。金丝先是给银狐下了命令,让她选出二十多个射击技巧出色的女生做好准备,换上小动物学园的衬衫裙子,凌晨2点在校外发起攻击。
“你们不要率先行动,要等里面先响起枪声。如果这星期里电梯被破坏了,沈博士他们要上来可能会不方便,夹击计划可能就要作罢。确认他们上来了你们就开火,不用打死谁,哪怕躲在安全的地方朝天开枪也好,目的是让沈博士知道有人接应。”
银狐问:“不是要夹击吗?”
“我发现没那个必要,竹象这样的女孩一个就够了,而今晚会出来好几十个。你们带人接应,然后把黄三角会赶出去,占领学校。这个行动全权由你负责。”
“好!”
“然后小竹象,过来,来金丝姐姐这里,昨晚说的话还记得吗?复述一遍给姐姐听?”
小竹象吃着油条跑过来。
“嗯!我先跟一个有假腿的阿姨坐上汽车,下车后会进一个房子里,有个叔叔会和我们说话,假腿阿姨会跟我指是谁。然后我就把叔叔扛在肩上,保护假腿阿姨回到车里,阿姨开车把我们送出来。这个过程中有人开枪打我的话,我就把枪抢过来也打他们。”
“就是这样!对了……要不要给你伪装一下?”
金丝和伶鼬一商量,觉得伪装一下好,更不容易引起怀疑。于是带小竹象来到理发店,剪个栗子头,染成亮粉色,然后来到废医院,把猫守宫的裙子皮鞋扒下来给她穿上。猫守宫非常矮小,小竹象相比同龄人却高出一头,衣服穿上也不显大。猫守宫不知道她们要干什么,被扒得只剩内衣裤也毫无反抗。
“怎么样?守宫妹妹,像不像你?”
“哆哆哆……”猫守宫冻得说不出话。
“苹姨您看,和您一起去的就是她,怎么样?像不像守宫妹妹?”
富红苹扭曲地笑着:“像!挺像!她真能把姓余的绑出来?”
伶鼬掏枪在小竹象腿上射了一发,在场的人都大惊失色。
“哎呀!伶鼬姐姐干嘛打我!”
“没事,哈哈,闹着玩……”
中弹处只有一个略微发红的痕迹,目睹这一幕的所有人把下巴都惊讶掉了。
“她们和我一样,诞生在十多米深的地下科研中心,也就是给您研发假腿的地方。她们在培养皿中度过了此前的人生,只通过广播接收外界的知识。我违背了朱校长的遗愿,让她们走上地面,照射阳光,呼吸空气。她们每个人都和我一样,是小动物学园的一员,是我们的学生,我们的肉畜,也是我们的武器,我们的战士。”
金丝去找财二爷,和他说明要做的事,要提供的东西,包括几十支武器和一辆大客车。客车找来,伶鼬试开了一下,感觉还能适应。这样基本一切就绪了。回到河滩,银狐已经选出24个女生,武器发下去,藏在棉袄里,吃点巧克力充饥。金丝不再说话,看着河滩发呆,稍微睡了一会儿,伶鼬把她摇起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唔……几点了?”
“八点。”
“出发!”
………………
伶鼬用客车载着女生们,来到学校,把车停在附近,银狐带着她们埋伏在对面小区里。学校的警备和一星期前又完全是两个级别,两架直升机在上空盘旋,操场上还有五架待命,门口停着四辆WZ551轮式装甲车,校园里还有更多在移动巡逻,探照灯把校园照得恍如白昼,举目望去都是密密麻麻的黄三角标志。
伶鼬问:“你说他们会不会破坏电梯?”
金丝说:“那都无所谓,破坏了就延迟计划,我再领他们从下水道爬出来。但是我觉得不会破坏,因为富红苹也说了,那天近距离见过咱们的都死了,活着的人不一定知道咱们是从电梯出来的。”
“也对,黄三角会防守校园就是为了想办法进入地下,或者期待里面人饿得不行了自己投降,不会轻易破坏电梯。”
富红苹和伪装成猫守宫的小竹象穿过马路,走到学校门口,守门部队没理她们。十点整,来接她们的越野车出现了,一个穿着黄三角会衣服的人走下来和富红苹说话,搜她们的身,把小竹象从头到脚摸了个遍,金丝心想上次猫守宫也被这么非礼了一番吧?这人光顾非礼,没发现她的相貌和上次有所不同,也没起疑心,让她们上车了。
“走吧,金丝,咱们去隧道等她们。”
………………
伶鼬开着大客车和金丝来到山区公路,把车停在距离隧道口一公里的地方。这里相距市区有一小时车程,向北就是富红苹所去的甜水军分区司令部,向南穿过隧道就能驶出山区。
伶鼬把车停在路边一片小停车场,熄了火,关了灯,和金丝靠在一起,金丝在脑子里想象着此时发生的事情。此时十一点半,富红苹应该已经进入军区了吧?快的话应该都已经见到劫持目标了吧?另一方面,银狐她们可能还在草丛里埋伏着,毕竟距离凌晨两点还早。地下科研中心怎么样?这一个星期沈博士把米象她们训练得如何?有没有饿着她们?距离突击还有两个半小时,他们现在紧张吗?
金丝走下车,呼吸冰冷的空气,看着满天的星星。向北望去,公路沿着山坡一路向下,富红苹她们成功的话就会从这里来,但是现在还没什么动静。为什么还没动静?已经12点了,按说应该早到了,计划顺利的话应该已经开始劫持了。富红苹抢到车了吗?她们会遇到什么阻拦?开始往外逃了吗?
伶鼬在车里用微弱的声音叫她:
“金丝……”
“怎么了?”
“我有点紧张。”
“别怕,我们不会失败,这是一场游刃有余的战争。”
“我知道,但我还是有点紧张,或者说……到底是什么感觉?”
“激动?”
“激动,对,你怎么知道?”
金丝捏着她的脸:“你嘴角都快咧到眉毛了。”
伶鼬在笑着,不自觉地笑着,为今天的一切而紧张地笑着。此时已经十二点半了。
“金丝……我有点冷。”
“进去等吧。”
两人并排坐着,依旧靠在一起。金丝心里很平静,越是时间将近越能平静下来。她调整着呼吸节奏,和伶鼬的呼吸逐渐同步,看着黑暗中的前方,感受着时间的流逝。金丝的手机响起,有人给她发条消息,掏出来一看,是弹涂发来的。
“弹涂说她到了,都安定好了,热得想死。”
“嗯,让她热着吧!”
隐约传来直升机的隆隆声,伶鼬一跃而起,发动汽车。
“来了!”
………………
三架直升机从北面疾速冲来,探照灯打在一辆狂飙的越野车上!金丝远远望去,正是接富红苹走的那辆!不仅天上有直升机,地面也有装甲车在追,但都不敢贸然开火,想必越野车里确实有被劫持的人!
“她们成功了!”
公路笔直,越野车以超过120公里的时速攀上山顶,向金丝这边猛冲过来,发觉情况不妙的社会车辆急忙避闪。相距不到一公里的时候,后面的装甲车突然莫名其妙被掀翻了一辆,滚了三圈撞在树上。伶鼬大喊一声:
“你看!她跑着呢!”
金丝眯起眼睛一看:小竹象居然没在车里,而是奔跑着跟在后面,赤身裸体,四肢着地,如猎豹般飞奔,跟着时速120的汽车仿佛游刃有余,偶尔还能超过去!跑着跑着她突然一个急停,向反方向猛然加速,如炮弹般撞向一辆装甲车,只听“咚”的一声巨响,沉重的装甲车居然如橡皮球般反弹开来,在路面上横搓出去,摩擦出红热的火花,扫倒一排路边的树。她也反弹出去,像跳水运动员般抱紧身体,弹起二十多米,滚落在地上,伸开四肢继续奔跑,几秒钟就追上了富红苹的越野车。一架直升机突然飞到越野车上方,同步移动,降低高度,垂下一条软梯,有士兵要爬下来。她跑着跑着突然后腿一蹬,平地跳起八九米,抓住软梯,两步爬上去,也不进座舱,扒住火箭巢爬到尾梁上,抡圆了拳头对准尾桨狠狠一捶!尾桨瞬间碎成铁屑,洒在下方路面上,她却什么事都没有似的跳下来继续跑,揉揉手背,回头看看旋转坠落的直升机。一声剧烈的爆炸,红黑色夹杂着浓烟的火光照亮夜空,直升机残骸挡住公路,把装甲车都拦在后面。另外两架直升机开始射击这只小怪物,吐出两串23毫米穿甲弹,有几发打中头颅和后背,都没有影响,但有一发射中她的臀部,她疼得翻滚两下倒在路边,屁股上掀起一大块皮肉。一秒钟后从断口处突然挤出一堆鲜红色的肿瘤,蠕动着结合到一起,堵住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了受损部位,肿瘤最外层则化为皮肤,和周围融为一体,连界线都看不出来。这时更多直升机追了过来,她可能怕再被打伤,吓得疯狂飞奔,追上富红苹的越野车,像受惊的小猴子一样趴在车顶上。
“金金金……金丝!我是不是眼花了!!!?她怎么还能自己复原!!?”
“快速愈合技术,培育出可供顾客反复屠宰的转基因肉畜,她就是其中之一。快开车!她们过来了!”
伶鼬急忙起步,加大油门往隧道里开,在时速100公里左右沉着冷静地躲避前方社会车辆,富红苹跟在后面七八十米处。直升机还在追,而且还在从其他各个方向调来更多,穷追不舍。一前一后两辆汽车钻入隧道,客车稍微减速,相隔半米并排而行。伶鼬把车门打开,金丝在门口等着,小竹象也拉开越野车门,从里面拽出一个捆着手脚的男人,扔给金丝,金丝接住后放到座位上。不料小竹象又扔过来第二个男人,不知道是谁,金丝愣了一下也接住。驾驶室门打开,富红苹脸色惨白,浑身冷汗,小竹象趴在车顶上把她也扔给金丝,自己随后也钻进客车。伶鼬看人都齐了,关上车门。无人驾驶的越野车撞在隧道壁上,翻倒在路中间。
驶出隧道,直升机还在头顶上,但已失去目标。大客车混在其他社会车辆里若无其事地行驶,遵守交通规则,红灯停绿灯行,畅通无阻。伶鼬还担心会有强制停车检查之类,但后来一路平安,对方的行动乱作一团,就好像没人指挥——当然他们确实没有,指挥者正被五花大绑地塞在行李架上。
“小竹象!没受伤吧?”
“好像受伤了,特别疼,不过现在又好了!”
“辛苦你了!”
“呜呜呜金丝姐姐我害怕!”
伶鼬心想你这战争机器说话真不腰疼。
“苹姨,一切顺利吗?”
“顺利,太顺利了!这小孩简直就是怪物!简直……简直就是……她居然……”
“好好好我知道。为什么抓来两个人?”
“一个姓余的,还一个我也不认识,这小孩一手一个就给扛下楼了,职位应该也不小。”
这俩人虽然都清醒着,但也没试图挣扎,表情就像看见鬼一样,金丝能理解他们的感受。
“小竹象,辛苦你了!”
………………
到达学校刚好两点整,金丝听见一片枪声,如果银狐没有率先开枪,那就说明沈博士他们上来了。战斗在一分钟内进入白热状态,火光四起,曳光弹的轨迹如网格般交织,各种榴弹横飞,引燃了无辜的花草树木。
小竹象嚷嚷:“我也要去!”
“你不累?”
“不累!哈哈哈!我也要去!”
“去吧去吧!记得伶鼬姐姐教你的补枪!”
伶鼬刚打开车门,她就像小耗子似地窜了出去,翻进学校围墙,冲进熊熊燃烧的烈火之中,把所有印着黄三角标志的东西都化为废铁、肉沫和灰烬。银狐她们果然躲在门口放枪,等守门的装甲车都被小竹象掀翻了才冲进去。操场上一阵巨响,一架刚刚离地的直升机被打炸了弹药仓,同时炸毁了所有其余待命直升机。火光中有不知多少个竹象这样的女孩,像野兽一样狂奔跳跃,举着枪支或者树干进行疯狂屠杀。
“我也想去啊!伶鼬!我也想去!”
伶鼬赶紧把门关上:“你给我回来!”
“你看!!看啊看啊!!!”
金丝激动地直跺脚,伶鼬也激动摇晃她的胳膊,就像看到节日的焰火一样,两个女生高兴地抱在一起。富红苹浑身发抖,在车厢后的角落里缩成一团。
银狐举着伶鼬用过的那把中国湖,对准盘旋的直升机射出一枚榴弹,榴弹碰到桨翼爆炸,炸断其中一根,直升机歪歪扭扭地坠落下去,差点砸中大客车,爆炸溅出的铁屑击碎了客车前玻璃。两人吓得赶紧不笑了,把人质抬下汽车躲到更安全的位置,富红苹也赶紧跟着。
直升机坠毁一架,其余的直接逃跑了,可能终于认清了局势。幸存者也能跑就跑,纷纷扔下武器翻墙而出,或者开着能动的车辆从正面闯出去。
两点四十左右,战斗彻底结束,沈博士带着一群人举着灭火器上来灭火。银狐确认校园里没有残余部队了,向金丝汇报情况。
金丝换上了久违的衣服,单薄的小衬衫,露出大腿的裙子,舒服的纯棉袜和小皮鞋,站在寒冷的冬夜里面,穿过尚在燃烧的装甲车残骸,跨过残缺不全的尸体,走进熟悉而又陌生的小动物学园。
银狐远远地喊她:“金丝姐姐!”
米象她们也亲热地跑过来:“是金丝姐姐!金丝姐姐来啦!我们饿了!这些人可以吃吗?”
“吃吧,挑点干净的。”
女孩们在地上挑选新鲜可口的人类尸体,聚在一起埋头就啃,或者叼在嘴里爬到楼顶上吃独食。
“银狐!有好吃的没有?”
“正找呢!”
小竹象扛来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女兵,撕掉带有黄三角标志的衣服,露出洁白丰满的身体。
“这个给金丝姐姐!伶鼬姐姐和银狐姐姐也来吃吧!”
银狐被别人叫姐姐别提多高兴了,跑过来在小竹象面前背着手走来走去,像姐姐一样指指点点。
“你一定没上过晚课,我教你怎么空手给肉畜开膛。比如这是一只肉畜吧……”
银狐一开始还好好教,教着教着就自己吃起来,于是小竹象也吃,金丝也跪在旁边低头啃。
伶鼬喊:“新衣服别弄脏了!”
金丝撕下一条血淋淋的腹部肌肉递给伶鼬,伶鼬细细吃下去。
“唔,真酸!运动过度了!”
“那是……唔唔……肯定的!吧唧吧唧……”
“咔嚓咔嚓……吧唧吧唧……”
校园里随处都能听见嚼碎骨头和咀嚼皮肉的声音。
………………
…………
……
在没有暖气的校长办公室里,银狐收拾好灰土和碎玻璃,伶鼬挂上应急灯,金丝坐在朱校长曾经的位置上,等待她的客人。
她的客人是被绑着抬进来的,富红苹跟在后面。被绑的两人都是中年男性,其中一个穿着军服,看肩章是大校军衔,而另一个穿着相同质地的黑色衣服,胸前别着一枚鲜黄色的倒三角徽章。
金丝赶紧走过去,松开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她知道这才是她想找的。男人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喘口气,点头说声谢谢。他的鬓角和眉毛已经花白了。
“嘶……勒得我还挺疼!老朱养的都是什么玩意啊!我算知道他干嘛要自己害怕了!”
金丝问:“您就是余叔叔吧?朱校长提过的,他最信任的朋友。”
“确实,我这辈子从来就没辜负过老朱的信任,这句话我敢写在脑门上!上次我看见你的时候你刚三岁,估计不记得我了吧?一晃都是大姑娘了……”
金丝向他鞠躬:“谢谢您救过我的命!”
余大校愣了一下,挥挥手说:“哦哦,那事啊,我就是帮老朱一个忙,那都是小忙。可惜啊,金丝,要是那时候你就死了,我也没现在这么多麻烦事了!”
“那时候我也没想到自己能活这么久,不过余叔叔,还是谢谢您!”
这个人很冷静,但他明显是绝望的,而且情绪很低落。金丝请他坐在沙发上,小银狐赶紧拍拍沙发背上的土。他坐下来,放松地靠着,另一个男人依旧躺在门口挣扎。
“和您一起来的这位是谁?”
“哦,这是张政委,跟整件事没关系。如果你还有感恩之心的话,就把张政委放走,算是我的一个请求了。”
“可以。”
金丝把一本小册子塞进张政委衣兜里说:
“这位叔叔,您可以走,但是要告诉外界我们的诉求,实现之前我们不会停止战争。”
余大校眯起眼睛:“你刚才给他的那本,不会是老朱的《肉畜合法化计划书》吧?”
“您知道?”
“他那点事我有什么不知道的,原先大学时候我跟老朱还有老李那是坚不可摧的铁三角!老李你认识吧?李之尚,也干你们这行的。”
“嗯,前几天还说过话。”
“这计划书就是他俩脑子一热搞出来的,先给我看,我说你这故事背景写得不错,接着往下编,编出个小说就能出版了,哈哈!”
金丝没有坐回校长椅,而是坐在余大校对面的沙发上,面对面地和他聊天。
“余叔叔,既然您和朱校长关系这么好,怎么会成为黄三角会成员呢?”
“哎,黄三角会,确实我在这组织里职位挺高,影响力可能比我这个军衔还大,要不然也调不来这么多人。我就是这样,有时候穿军装,有时候穿黄三角会衣服,跟我一样双重身份的不在少数。”
“我懂了,大校军衔只是幌子,黄三角会高级领导才是您的真正身份是吧?”
“你没懂,你没明白谁是谁的幌子。虽然我说我黄三角会领导身份反而影响力更大,但是从总体来看,从这个组织特性来看,这个‘幌子’的关系是反着的。”
金丝歪着脑袋:“我……好像有点懂了。”
“懂了就好,我就是要让你懂。你以为在和黄三角会开战,但是不然,黄三角会才是幌子,消灭了也没关系,还有红圆圈会、黑方块会、墨绿色平行四边形会。你要知道为什么黄三角会能发展起来,你要知道你真正在对抗的是什么人,金丝,你都心里有数吗?”
“我听说过,黄三角会有官方背景……”
“没错,知道就好,就跟你听说的一样,黄三角会的支持者不是别人,正是联合国安理会,出资者是所有常任非常任理事国政府。你是不是想问这些国家有军队为什么还要组建这么个玩意?为什么我堂堂一个大校还搞个双重身份,还要把衣服换着穿?是不是有这么个疑问?”
“嗯,确实不很明白。”
“那你再接着听:所谓制度的制定者,他必须要以身作则,他不能公开破坏自己的制度。而你们这群人就要钻空子,就要阳奉阴违,南美洲那个莫尔肯·弗朗西斯你肯定认识,多少回被告上法庭都没定罪,每年花好几千万请律师,开脱得清清白白!放任不管?不能永远不管啊!又不能自己破坏自己的制度,所以就弄了这个一个玩意。所谓黄三角会,表面看是志愿者和雇佣兵,其实那是官方寄予厚望的!比如我,我穿上这身衣服就能自由调遣黄三角会部队,就能派人搞突袭,搞暗杀,也不管你请几个律师。黄三角会就像维和部队,立场中立,但是躲在暗处,比所有部队都更加阴暗,也效率更高。”
“唔,听起来好像不是好人啊……”
“哼哼,确实不能说是好人,这组织很多高层领导都和你们肉畜产业有密切关系,比如我,我认识老李跟老朱,他们也早知道我是黄三角会的。我也去看过一届博览会,怎么开膛怎么吃人我都干过,确实挺痛快。有的人天生有这爱好,有的人没有,我就属于有的。”
金丝很不理解:
“朱校长早就知道有这个组织?那余叔叔,您为什么要加入黄三角会?又为什么要破坏我们的产业?”
“那不一样啊!人有七情六欲,但是人也有理智,也有信仰,也有人生价值!老李觉得让自己高兴就是价值,老朱把肉畜卖给有欲求的人就是他要实现的价值,而我就要捣毁一切破坏秩序的东西!我不是针对所有肉畜产业,否则也不会和老朱关系这么好,我反对的是那些日益扩张的团体,以及由这个产业引发出来的形形色色的犯罪行为!如果老朱的计划书能实现,公民有公民证,保障人权,肉畜有肉畜编号,法律保护商家利益,那我并不反对。但是现在不行,像老朱这样踏踏实实饲养肉畜的有几个?整个行业扩张了,需求量大了,顾客又没钱,怎么办?小动物学园只有几百个学生,价格动辄上千万,怎么办?没办法!你当然不知道,肉畜行业迅速扩张的这20年里,全球的人口贩卖量猛增好几倍!老朱还在昏昏沉沉地养着你们几百只肉畜,做着他的春秋大梦,全球每年近千万人就在犯罪集团的大规模拐卖行动中背井离乡,失去家庭,被运到陌生的地方做劳工,当妓女,或者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一车人的价格才顶你们半只三级肉畜!”
余大校说得越来越激动,直到咳嗽起来,金丝让银狐给他拿水。
“……所以金丝啊,你问我为什么要破坏肉畜产业?我并不想!黄三角会成立初期就是打击各种国际犯罪,人口贩卖只是其中之一,不知何时就把99%的精力放在对抗肉畜产业上了。我为什么要破坏肉畜产业?因为这个产业引发的问题简直太大了!现在一看问题更大了,人口贩卖量增加还是小事,由此诞生的恐怖组织层出不穷!南美洲那块就不用说了,莫尔肯那老兵油子居然还养着军队!小动物学园这边我以为老朱挺老实,没想到他养出来的打不死的这这这都什么玩意!然后欧洲那边更乱,邪教集会比广场舞还明目张胆,那个教主也是你们同行!如果没人管,如果你认为这一切都可以放任自流,那么总有一天这个世界会由99%的肉畜和1%的肉畜拥有者组成!”
伶鼬插嘴说:“哦?听您这番话,黄三角会原来还挺高尚的了?”
余大校对这话有些不屑:“高尚谈不上,高层领导也都各有心机,很多都是你们这边的人。这就像是什么?我们有个经典的比喻,就是家庭主妇、蜘蛛和蟑螂:主妇最强大,也厌恶蟑螂,一脚就能踩死蟑螂,但她够不着墙缝里边,或者嫌太脏不愿伸手,蟑螂就消灭不完。所以主妇开始养蜘蛛,蜘蛛和蟑螂同样是虫类,有着类似的习性和视角,可以很有效地杀死蟑螂,也确实杀了不少,但是你说蜘蛛的目的和主妇能是一样的吗?而且蜘蛛这种生物很有意思,它和蟑螂不一样:蟑螂很脏,又多又脏,但是目前为止没听说有人被蟑螂咬死;但是蜘蛛不同,如果是大蜘蛛,毒蜘蛛,它就可以反过来咬人,为了它自己的目的而反咬主妇,放纵蟑螂!这也就是你为什么还活在这里,金丝,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是谁帮你逃出学校的,但一定是黄三角会的高层领导,说不定比我级别还高!如果你确定要杀了我,能不能在我死前透露一点线索?”
金丝犹豫一下:“我也不知道是谁救我的,但是有个水果学园的女生帮了我一把。”
余大校叹口气,既然金丝透露线索,那就是绝对不会放自己走了。
于是他问:“什么样的女生?”
“短头发,然后……对了,有个女儿!”
余大校睁大眼睛,愣了几秒,突然大笑起来:
“居然是那个人!哈哈哈!居然是他!真不愧是大蜘蛛!”
“什么意思?谁是大蜘蛛?救我的女生?”
“不不,是那丫头的上司。”
金丝急迫地问:“您能告诉我是谁吗?”
“不能,肯定不能。虽然我要死了,但是你还活着,我不可能把重要情报告诉你。”
金丝很疑惑:“如果他救了我,他就是黄三角会的叛徒,说出来又怕什么?”
“真不能说,他虽然是叛徒,也是最有可能消灭你们的人!”
伶鼬一脚踹他沙发上:“你说不说!金丝问你什么就如实招供!听见没有!”
余大校一咧嘴:“来吧,把你们那堆虐杀道具都拿出来,统统往我这把老骨头上用,看看我能招出点什么。”
金丝急忙制止伶鼬,她知道酷刑对这人无用。但她的好奇增加十倍:银狐救了自己,却不说是向谁求救,执意隐瞒,余大校说这人是叛徒,但又说他最有可能消灭自己,完全就是一团大矛盾!第一次吃致幻剂的时候好像已经猜到他的身份,但一醒来就忘干净了,怎么也回忆不起来。
“算了,伶鼬,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吧,我不想给他用刑。”
伶鼬服从地退到一边。
“余叔叔,您说黄三角会在拯救这个世界,所以才要破坏肉畜产业,是这样吗?”
“没错,就是这意思。”
“但是您也说了,如果肉畜产业能像朱校长的计划书一样有条不紊,您就不会反对?”
“我是说过,怎么了?”
金丝高兴地说:“那没错啊!我不是正想实现计划书里的内容吗?如果真的实现了,一切都井井有条,也不会衍生出人口失踪或者其他犯罪,那不就能同时实现咱们的目的了?所以咱们不是应该联手吗?”
“联手?帮你们发动战争?哼哼,简直可笑,真是肉畜特有的思路!你还真是个不通人性的东西!”
“嗯,我也承认。”
金丝的承认让余大校稍有意外,于是他用稍平和的语气说:
“你想没想过一个问题,就是说,计划书是老朱写的,你们也是老朱培养起来的,然后这群怪物也肯定是他弄出来的,是不是?那么他为什么不自己发动战争?不把怪物放出来用以实现自己的计划?”
金丝皱着眉头:“也许是因为他太心软了,认为发动战争会波及无辜,他这两年性格大变,简直就像小孩一样。而且他写了一份遗嘱,简直就……”
余大校突然打断她:“遗嘱!对对,遗嘱!你最终还是打开看了?”
“嗯,最近才看的。”
“看了就好,看了就好说话了!”
“难道您也看过?”
余大校一拍副手:“什么叫难道我也看过!老朱是第一时间给我看的!他还没做手术时候就拿过来给我看了,我跟老李就帮他仔细参谋!那个最后一条,说要杀你那个,老李还问是不是太过火了,老朱非要加上,我也劝他没必要,劝着劝着他就哭了。”
伶鼬高喊:“别听他胡扯!”
“你是伶鼬吧?脾气简直跟你爷爷一样!不过我是不是胡扯,这位金丝校长自然心里有数。”
金丝说:“您继续说,也就是说您和李博士都看过这份遗嘱?”
“很多人都看过,比你想象的多得多,黄三角会和肉畜协会基本上人尽皆知。我不知道那时候你什么状态,但是对我们来说可是轩然大波!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份遗嘱怎么处理,是遵照遗愿还是彻底无视?说遵照遗愿的占大多数,当然也包括老李,但是肉畜协会肯定不干,莫尔肯和那个船长就极力反对,说这是伪造的。当时老李说就算了,别杀金丝了,应该也没什么事,但是我想老朱一定有他的顾虑,就想杀你。”
伶鼬恶狠狠地瞪他:“你居然敢杀金丝!!!?”
“别急啊小丫头,我跟金丝也不怎么熟,不过是遵守遗愿而已。黄三角会和肉畜协会有轩然大波都没用,遗愿执行者肯定是你们学校的人。我想老朱那群部下肯定忠心耿耿,说一不二,结果倒好,一个个都打鸡血了,根本就不遵守!科研中心也不关闭,三级肉畜养殖场也不开始养猪,航母也不改成游乐园,而且最重要的,明目张胆护着金丝!我当时就出面说不行,我说我是老朱最信任的人,一定要监督你们逐条实现,他这份遗嘱是有考虑的,你们作为他的部下必须理解他的苦衷。但是不管用,他们非要护着你!”
“护着……我?”
“对,尤其那个姓周的,拼命护着你,想方设法证明你人畜无害,就是个普通的肉畜,既不会杀人也不会放火,更不会像遗嘱说的造成灾难。我当时就信了,也就没再追究。结果你有意思,特别有意思,姓周的一边证明你人畜无害,转眼你就杀了三个人!哈哈,哈哈哈!真有意思!”
“他们强奸了我!”
“我知道,尸检时候发现阴茎上有你的血。同时我也知道,你非常享受杀这三人的过程,你没有一丝怜悯之心,把他们当玩具一样舍弃。当时我隐约觉得老朱遗嘱最后一条不无道理。我让姓周的把你交出来,他说你死了,骨头都吃没了,我就不信,鬼知道当时把你藏哪去了!我也算是黄三角会里手段丰富的了,就派人煽动民众给他捣乱,不断施压,找人骂他,把你们学校真相曝光,催他尽快遵守遗嘱。他果然疯了,也知道不可能藏你一辈子,果然把你接回学校来!唉!灾难啊!老朱遗嘱真没错!你回学校就是灾难的开始!”
伶鼬狠狠地说:“你别颠倒因果!要不是你欺压小动物学园,金丝怎么会走上这条道路?”
“因果啊……有意思,原来我才是灾难的造成者了?真有意思!但是我跟你们说个事实吧,可能有点莫名其妙,连我现在都不敢相信。姓周的确实是我带走的,我想问他到底怎么处理金丝,结果这人在我办公室莫名其妙跳楼了,还说自己的死能让促进金丝成长起来。”
“周叔叔是……自杀的?”
“千真万确是自杀的!他说促进你成长,我现在有点明白了,成长?怎么成长?向什么路线成长?你的成长路线只有一条:那就是从一只肉畜成长为恐怖的灾难!包括姓周的,包括老朱的那群不听话的部下,包括这位伶鼬小姐和她爷爷,包括肉畜协会里反对遗嘱的人,包括每一个帮助过你的人,这些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在促进你成长!最终成长为灾难!跟我说因果?这就是因果!”
伶鼬气得直跺脚,但她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我当时把姓周的尸体送回你们学校,还不相信他跳个楼能怎么影响金丝。结果好嘛,公路人体炸弹,报社枪击,富红苹也跟着起哄!老李说这样不行,老朱最后一条果然有道理,该杀就杀,然后就跟我出主意。富红苹这女人我肯定不喜欢啊,但是老李想护徒弟,让富红苹帮我困住你们,我给老李个面子就答应了。谁知道这废物女人把你们都给放跑了,就剩下个金丝!把金丝宰了也好啊,到此为止都基本还没严重失误,谁知道被那大蜘蛛给救了!然后彻底完蛋,一发不可收拾!”
“大蜘蛛到底是谁啊?”
“别套我话,我不告诉你!”
“哦。”
金丝让银狐再拿点水,银狐说水管漏了,金丝让银狐去买点,银狐说附近人都跑没了,金丝说那你就把钱放柜子上拿两瓶回来吧。
小银狐拿着矿泉水跑回来,一瓶给金丝,一瓶给余大校。
余大校说:“秩序,知道什么叫秩序吗?买东西给钱,这就是秩序,你并不是不懂。你想实现老朱年轻时代的计划书,也是追求秩序的表现。但是你的手段不好,太残酷,太破坏秩序,而且反人类,我相信这不是你真正想见到的。老朱为什么要写这份遗嘱?为什么要挑在这个节骨眼做手术?我猜是因为被人施压了!他是不是脑子一热把这群怪物给谁看过?”
“嗯,开运动会时候给齐拉斯船长看过。”
“果然,这胡子后来可是遗嘱的坚决反对派!他没准跟老朱私下谈过,也没准把秘密透露出去了,让人一起施压。这些人跟老朱不同,是狂热的唯恐天下不乱者,这胡子知道老朱的秘密,就一定会给他做思想工作,让他尽快行动。”
“行动?什么行动?”
“你们今天这种行动!利用怪物发动战争!而这是老朱毕生都不愿看到的!他选择逃避,把这摊破事交给我和老李处理,去做那个成功率只有4.8%的手术。”
“跟我们说的是48%……”
“哄你们玩呐,其实是4.8!我现在能体会那种感觉:他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一地下室的东西,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你。这人太脆弱了,只有在做梦的时候意气风发,遇到问题根本不行。他本可以在自己活着的时候关闭科研中心,用养殖场养猪,建造航母游乐园,然后再把你给宰了,但是他根本没这个担当!他又喜欢你,又怕你害人,又想保护你,又想杀你,想杀你又不舍得亲眼看着,想关闭学校又怕遭到部下们的指责,想发动战争又会成为我和全世界的敌人,所以他干脆不管了,遗嘱一写,床上一躺,万事大吉,至于怎么执行遗嘱,完全扔在我们这帮朋友身上。唉……”
金丝知道自己一点也不了解朱校长,这不是她今天发现的。
“朱校长为什么要犹豫,为什么把试验体放出来?为什么毕生都不愿看到?我听说他也是实验室长大的,应该和我一样才对啊!”
“问得好啊,金丝,问得好!原因就在于:他是一个真正的人类!他有同情心,有主流价值观,会注重名誉,会在乎得失。他不愿利用怪物发动战争,因为这会破坏秩序,会造成大量伤亡,会夺走无数家庭的幸福,这和他的价值观截然相反。我说过,他培养肉畜是为了卖给有欲求的人,很多人有虐杀欲望却无处发泄,他就提供这么一种途径让人满足。我不知道科研中心都有什么,但他说过,他研究的每项技术都是为了让顾客有更好的虐杀体验。他是个实业家,也是个特别理想化的人,希望每个人都能笑着,快乐着,包括他自己,他的部下,他的顾客,甚至他的肉畜。最后这条听起来矛盾不堪,但他居然做到了。”
金丝点点头:“嗯,他做到了。”
“所以你也该懂了吧?他宁愿把《肉畜合法化计划书》当成废纸,也不会把试验体放出去。他希望自己的科研中心能给人带来欢笑,带来幸福,更好地满足顾客的虐杀体验,顺便也研究点假肢之类的小玩意,而——不——是……金丝你给我听好了!!!而不是像这样,教唆她们使用武器,屠杀人类,发动战争,破坏秩序,以怪物的立场成为全人类的敌人,仅仅是为了实现一本他跟老李喝多了写出来的破烂计划书!”
金丝也罕见地愤怒了,她不能理解这一切!
“为什么不能实现?计划书是可行的!如果能实现的话该多好啊!战争只是一种手段,只是暂时的,计划书通过以后当然就会立刻停止!破坏秩序又怎么样?秩序可以很快重建!屠杀人类又怎么样?为什么不能屠杀?人类这种生物充满了地球,就算死掉一半也能在五十年内恢复数量!”
“你这该死的肉畜!你什么都不懂!你尽管去杀人吧!不自量力地发动战争!然后你会失败!一败涂地!一无所有!身败名裂!被历史学家冠上反人类者的罪名!你的行为不会给人带来快乐,只能满足你那扭曲而变态的屠杀欲望,顺便让另外一些野蛮而自私的团伙有利可乘!你喜欢朱校长吗?你知道自己和他的最大区别吗?区别就是——你和他所追求的东西根本就是反的!”
“那也——没关系!”
他喝了口水,决定放弃这个话题。
……
“对了我还没问你,老朱最近怎么样了?是谁在照顾他?”
“朱校长去世了。”
“什么?不是由你们照顾的吗!?怎么能让他死了!”
金丝不说话,只是摇摇头。
“说话啊!摇什么头!我问你呐!你们这么多人照顾,怎么就能死了!?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你们嫌他碍事就给杀了!”
“……不是我,我不想让朱校长死去……不是我……”
这个男人盯着金丝的眼睛,一动不动,就好像连呼吸都停止了。
“……不是我……不是我……”
他突然怒吼一声,抓住金丝的头发把她拖到地板上,疯狂地拳打脚踢。金丝尖叫着抱住脑袋,痛苦的哭泣着。
“你这个贱人!杂种!忘恩负义!”
铁一般的拳头落在金丝的脸上和肚子上,伶鼬正要扑过去,却被银狐拉住了。银狐知道金丝如果想反抗的话就会自己反抗,用不着伶鼬的解救,但金丝没有一丝反抗的打算。
“亏他那么疼你!把你当成女儿!你这!你这!!!”
“啊啊啊啊啊!!!!!”
殴打停止,有血从金丝嘴角流出来,她捂住脑袋不停地颤抖。这个男人坐回到沙发上,把脸埋在手掌里,不知在嘟囔什么。
“……大学报到时候认识他,问他哪所高中毕业的,他说小动物学园,我当时听了这名字就笑话他,说你上的幼儿园吧,然后他也乐,哈哈大笑,弱智似地笑了一分多钟,老李说这智商还真是幼儿园……”
“……这人真懂教育,别看他卖肉畜,他懂得很多人性的东西,他的肉畜只有四成被宰,六成都给人当了老婆,老李说你这是媳妇儿培育中心……”
“……这人是好人,老李坑他他都不在意,换我的话估计第一件事就在姓李的脑壳上开个窟窿!”
“……他说自己瘫痪是自找的,我说还真是,那时候我没想到瘫痪给他带来多大痛苦……”
“……死在自己养的肉畜手里,死得真惨啊……唉唉……”
男人嘟囔着,失神地看着面前的地板,宽阔的大手也遮不住扭曲的表情,“呜——”的一声长鸣,控制不住地哭起来。
………………
“金丝啊,我有个想法,很有意思,你想不想听听?”
“您说。”
“要不然,你们就这么放弃了吧。黄三角会也不会再追究你们,你们也别再制造混乱,就这样回去生活,试着像普通人类一样生活,寻找平凡的快乐。金丝可能不懂,但是这位伶鼬小姐应该懂吧?与其追求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如过好自己的生活。你们想要什么?钱?给你们!公民身份?给你们!不管你是什么肉畜,什么试验体,我相信你们的心智足以在人类社会生活下去。金丝,最让你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应该是最亲近的人的死亡吧?你不是不懂,只是在欺骗自己。如果你一意孤行,你就是把伶鼬和银狐置入危险,她们会有死的一天,然后你只会更加痛苦。但是我现在想劝说你们进入安稳的生活,不会有人死亡,快快乐乐地度过每一天。老朱从不给你们洗脑,所以你们每个人都有独立思考的能力,现在就思考一下吧,思考自己内心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难道你们就没羡慕过普通人类女孩的生活?化化妆,逛逛街,玩玩游戏,谈谈恋爱,广泛地接触事物,很快就能找到生活的重心。怎么样?金丝?考虑一下吧?”
“我不考虑。”
“你怎么就……”
“我是说我不想自己考虑。伶鼬,交给你了,你来选择哪条路比较好。”
伶鼬大吃一惊:“我可是跟着你走的啊!你才是我们的大脑,我们只要照做就好了!”
金丝低声训她:“别说这种废话,我知道你们一个比一个有主见!刚才你也听见了,朱校长的遗嘱居然没有老师执行,你能说他们不喜欢朱校长吗?余叔叔认为的忠心就该是绝对服从命令,但朱校长身边没这样的人!我也没有,你和银狐都太有主见了,猪蹄,弹涂,甚至包括竹象,所有人都不是执行命令的机器,我说的对吗?”
伶鼬点点头。
“所以这次我就心血来潮一把,让你来做决定——不是提建议,而是直接做决定!余叔叔的话你肯定最理解,如果你认为这是一条对所有人都好的路,那你就同意,然后我也会走上同样的道路。”
余大校说:“对啊,伶鼬,你想想……”
金丝打断他:“您别说了,让伶鼬自己思考。您今天说的已经够多了,让我和伶鼬和银狐都无比动摇。”
余大校伸手摸了摸金丝的头发:“你这有点逃避问题的嫌疑啊!”
“放心吧余叔叔,伶鼬要是连这点压力都承受不住就别跟着我了。对了再加一条,不管伶鼬做出什么决定,不用说明原因。”
余大校同意说:“好好,我也不问原因,就让她单纯地做个选择。”
伶鼬是有压力的,但她似乎没有多做犹豫:
“我选择————辅佐金丝进行战争!”
余大校叹了口气。
金丝说:“是您输了,您没能改变我们的意志。”
“嗯,我认输。”
“还有就是,银狐她们有点困了,要赶紧睡觉,我虽然还想和您多聊一会儿,但是时候也已经不早了……”
明媚的阳光照进来,正是上午九点。
余大校站起来,提提裤子:“成吧成吧,你们睡觉去吧,老朱培养肉畜最需要注重睡眠时间。怎么着?你让我去哪?”
“您随意就好。”
金丝说着,把枪掏出来,同时就要解扣子。
“我可说好了,金丝,你就别拿我这老骨头取乐了,我对你也没兴趣,就算有兴趣也不是那气氛,正悲壮呢!”
“哦。”金丝遗憾地扣上扣子。
他叹口气:
“唉,真有意思!两年半前我派一架直升机把你从富红苹手里救出来,两个半月以前我让富红苹帮忙杀你,现在富红苹又帮你杀我!这女人跟老李一个德行!”
金丝再一次鞠躬:“谢谢您救了我和信天,还有Z叔叔和小柑妹妹。”
“那都是举手之劳,另外俩人还活着呢?”
“活得挺好,他们会感谢余叔叔的。”
“那就好,感不感谢都是废话,估计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活着就好,反正我是快完了。”
金丝拉着这个男人的胳膊,把他拉回沙发上。
“您还是坐好,放松点,这样比较舒服。”
“好好好,小姑娘也会疼人了,不让我累着!”
他放松地瘫在沙发里,盯着金丝的眼睛。金丝把枪对准他的额头,良久没有扣动扳机。
“怎么?金丝?还想让我说句遗言?”
“嗯。”
“祝你们的敌人旗开得胜!”
一声枪响,脑浆飞溅到沙发背上。
金丝把枪收起来。
“伶鼬,把这个什么政委放走。银狐,沙发收拾干净。”
………………
…………
……
十四、
炙热的蒸汽穿透金丝的皮肤,带给她浑身的刺痛,有液体从额头滴下,她知道那里混合着自己的油脂。她想呼吸,但呼吸也变成了极度痛苦的事情。看看手背的皮肤,白里透红,随着蒸汽的穿透而逐渐透明,散发出奇异的香气。捏捏自己的小糖三角,糖三角也终于快熟了,鼓鼓的,小乳头也挺立起来,颤悠悠地挂着液珠,不知为何还有少许乳白色。
“哈……哈……”
什么也不愿想,什么也不愿动,舔舔自己的肩膀,在刺痛中艰难地保持着意识。她知道一切马上就会结束了。
……
小银狐兴致盎然地一瓢接一瓢往炭上浇水,其结果就是金丝被蒸得半死不活。伶鼬赶紧打开木门:
“出去吧!别蒸晕了!”
金丝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去,伶鼬扶着她以免摔倒,银狐又悻悻地浇了两瓢水也跟着走了出去。
伶鼬拿着搓澡巾,拍拍一张石床:“来,趴下吧!”
金丝还没从刚才的痛苦中回过神来,马上就遭到了新一轮蹂躏。伶鼬从她脚后跟下手,一开还好,搓到小腿肚子就开始火辣辣地疼了。金丝感觉自己正被从下往上剥皮,而且还是一层一层剥,伶鼬又毫不留情,仿佛用尽了浑身力气。搓完大腿再搓屁股,然后是后背,一寸皮肤也不放过,金丝虽然看不见,但她总怀疑自己后背是血肉淋漓的状态。
伶鼬边搓边累得喘气,边喘气还边教训金丝:
“……你看看,都是泥卷子,还不让我搓?呼……搓完一层怎么还有?”
“呀呀呀!!!你确定不是我的皮?”
“宁愿搓掉两层皮我也要把你浑身搓干净了!”
“啊啊啊啊!!!银狐!!!救命!!!!”
小银狐蹦蹦跳跳地围着石床转圈,丝毫没有拯救金丝的打算。
终于搓完后脖颈,伶鼬舀温水淋在她背上,然后让她转过来搓正面。金丝的身体不是很白,就是正常的亚洲人肤色,但是非常光滑,极度光滑,脖子以下几乎没有能用肉眼看得见的毛发,晶莹剔透,除了胸口一处伤疤以外完美无缺。而就是这条完美无缺的身体,此时正在被粗糙的搓澡巾疯狂蹂躏着。从脚背一路向上,小腿大腿,小肚子,胸肋,金丝赶紧护住自己的小糖三角,希望能免遭不测。
“把手拿开!”
“不拿!”
伶鼬在金丝胸口正中间火辣辣地搓了一把,疼得她眼泪打转。
“拿不拿开?”
“嗷嗷嗷……”
金丝为了避免受苦赶紧把手拿开,搓澡巾马上就毫无怜悯地肆虐过来。若是只搓周围还好,居然摁在乳房正中央转着圈地搓。敏感的小乳头猛地受到剧烈刺激,金丝忍不住地娇喘两声。再看伶鼬,她听见金丝的声音,脸上挂着明显不怀好意的笑容。
“嗯嗯……没给我搓掉吧?还在吧?”
“什么还在吧?”
“我的……奶头……”
“就那么一丁点,跟泥卷子一起搓掉啦!”
“啊………………”金丝发出绝望的悲鸣。
搓完澡,金丝又被拽到喷头底下冲,她想自己洗,伶鼬让她别动,听话就好,让抬手就抬手,让叉腿就叉腿,于是金丝彻底放弃抵抗。伶鼬给她打上洗发液,揉出丰富饱满的泡沫,然后打沐浴液,从脖子到前胸后背,胳膊腿,腹部臀部,中指顺着脊柱一路向下,挠挠尾椎骨,然后再向下,清洗臀缝,稍微洗一下小菊花,借着沐浴液的润滑洗洗肛门口,不经意间向深处插一下,金丝被刺激得赶紧往前躲,就像受惊吓的小兔子。
“你干嘛呀!”
“还能干嘛?给你洗澡呢!”
“那你干嘛抠我屁眼呀!”
“咦?我没有啊?银狐!是不是你干的!”
银狐莫名其妙被冤枉,拨愣着脑袋澄清:
“真……真真……真没干!”
“反正赶紧给我洗吧,别闹了!银狐也赶紧洗,小心着凉!”
………………
洗完澡,擦干净,伶鼬把金丝领到一个小卧室,没有窗户,不过很暖和,小床上铺着洁白的床单,枕头上有叠好的浴巾,房间没开灯,每个墙角各有一盏香薰蜡烛,床头柜上摆着一台复古式录音机,正在播放细微而舒缓的打击乐,类似于某些宗教庙宇上的风铃声。
“叮——叮叮——咚————”
金丝听从伶鼬的话,趴在床上,头发分散在枕头两侧。银狐捧着一个玻璃碗走进来,站在床边,碗里面是花香四溢的澄澈液体。
伶鼬也解开自己的浴巾,跪坐在金丝旁边,用手撩了一点精油,在手心搓热,涂在金丝的后背上,一边涂抹,一边由轻而重地挤压她的肌肤。
“怎么样?力度合适吗?”
“可以。”
在可以的基础上,伶鼬又稍微加了点力,撩起更多精油,涂在金丝的大腿内侧和臀部,抓住饱满的臀大肌,由外而内对称按揉。
“腿稍微张开。”
金丝把腿稍微张开,伶鼬帮她捏小腿和大腿,先左后右。最近金丝的小腿长期紧绷,硬得像石头一样,此时被伶鼬一捏,两三下捏回特级小肉畜的柔软肉质了。
“放松,再放松一点,不要绷劲,把身体交给我。”
“嗯。”
腿部捏完,再帮她捏胳膊,从手掌开始捏,拇指用力,捏到手腕,小臂,大臂,肩膀,然后另外一只。金丝侧着脸,看着跪坐在自己身边的伶鼬,看着她的白净的膝盖,纤细而挺拔的腰身,轮廓分明的腹肌,丰满而健康的乳房。她的乳头也立起来了。
伶鼬分开大腿,骑到金丝身上,撩了一点精油抹在自己胸前,弯下腰,只用两颗乳头摩擦金丝的后背。金丝感到痒痒的,有点舒服,说不出的舒服,就好像被摩擦的乳头是自己的,有些不知从何而来的轻微快感。一些蓬松的紫色卷发落在金丝的脸上,伶鼬的呼吸声紧贴着她的耳根,于是金丝用手摸摸伶鼬的头发,让她沉得更低一点,鼻尖蹭着自己的鼻尖,眼角碰到自己的眼角,嘴唇贴着自己的嘴唇。她们就这样蹭了很久,不愿离开。
伶鼬把浴巾叠成方块,垫在金丝的小腹下面,让她的臀部向上拱起。依旧像刚才一样揉搓两侧臀部,向外张开,拇指有意无意地划过她的大腿根部,腹股沟,用指甲轻轻地划。轻柔的抚摸使她动情了,两瓣阴唇连同整个会阴部分开始一缩一放地翕动,伶鼬把她的阴唇夹在指缝之间揉搓,夹紧,松开,再夹紧,再松开,来回几次,小阴唇和阴蒂也开始充血,白净的小肉缝也开始吐露出粉红色的嫩肉了。
中指和无名指并拢,在阴道口上旋了两圈,很顺利地进入到深处。金丝稍微攥了攥拳头,但很快就放松下来。伶鼬的动作很轻柔,即使是对待最敏感的神经,也依旧如羽毛般轻柔,使持续不断的快感传遍金丝的身体。金丝的呼吸稍有急促,但也仅此而已,伶鼬的刺激不足以让她叫出来,反而会使她更加放松,闭上眼睛默默享受。
“呼……呼……嗯…………”
二十分钟后,金丝稍微夹了夹大腿,一股乳白色的爱液流出,液滴挂在她的阴蒂上。
“我高潮了。”
伶鼬和金丝对视着,把手指抽出来,放进自己嘴里吮吸干净,然后依旧跪坐在旁边。
金丝翻了个身,摸摸伶鼬的膝盖,把手伸进两侧膝盖之间,在她的私处掏了一下,果然也已经很湿润了。伶鼬没有阻拦,眯起眼睛,稍微仰起脖子,好像有些期待。于是金丝也并起两根手指,向上一捅,滑入她的阴道里。
“嗯嗯!嗯哼————!”
滑入的一瞬间,她的身体突然一抖,阴道壁也夹起来,金丝看到一股白浆顺着的自己的指缝流到手心和手腕上。只这一下,伶鼬就高潮了。
金丝把手抽出来,伶鼬不好意思地笑笑,红着脸。她抱着金丝的手腕,用舌头把自己的爱液清理干净。
她们搂在一起,脸贴着脸,把腿张开,等待银狐的清理。小银狐用纸巾擦干她们私处的爱液,帮她们盖上被子,然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玩手机。
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很平静,很安心,很舒服,让人昏昏欲睡,虽然离晚上还早,睡个午觉总可以吧?伶鼬脸颊的红晕未褪,不知何时却已安然入梦,均匀地呼吸着,于是金丝也不再多想,顺其自然地闭上眼睛。
“呼……呼……”
………………
…………
……
/*写烦了,下段转用第一人称。这段剧情我一直犹豫要用金丝的第三人称还是Z某的第一人称,下笔时候感觉后者应该会很娱乐,于是果断转过来!*/
……
…………
………………
“小柑啊,你昨天放学回家注没注意……路边还有开门的超市或者商店吗?”
“还有一家。”
“太好了,家里已经没有米了,我正发愁晚饭怎么做。你说是哪家店?我去一趟。”
“我跟你一起去。”
“在家看电视吧,你来了也不会帮我扛米。”
“不行,那也要去!”
她已经穿好羽绒服,在门口等我了。
周六下午三点,大好时光,劳累了一周的人们本应正在享受美好的周末时光,逛街、聚会、吃东西,就和以往的周末一样。但是此时此刻,空旷的街道上除了我和小柑就空无一人。路边的绿化带烧焦了多半,废弃的汽车横七竖八,很少有完整的,都是燃烧后的骨架或者零件。沥青路被砸得坑坑洼洼,难以行走,一不小心踩到空弹壳还会摔跤。偶尔能看见染血的衣服摊在路上,军服和普通服装都有,从前胸染到后背,从衣领染到衣襟,衣服里的人是生是死就不得而知了。
我走在小柑的左边,握着她的真手,快步行走,一言不发,因为空气里充满刺鼻的气味,不知什么东西被烧焦了。这不是某一种东西烧焦的气味,更像是很多东西同时燃烧产生的混合气体。要问烧焦的到底是什么,只能说是整个城市吧……
街上没有人,大部分人在战火燃起的第一天就逃走了,剩下的可能连两成都不到,现在大小公路均已封锁,想逃也逃不出去。我心里一算,甜水市这样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八线城市也就90来万城区人口,按两成算也就18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挤一块能装下十几个足球场,散开了就是个乡镇规模,活着也就那么平平淡淡地活着,死光了能让各大网站变成黑白配色好几天。
阳光明媚的冬季下午,这18万人之中的其中两个正茫然地走在死寂的街道上,寻找着可以购买食物的地方。走十分钟才看见另一家人,有五口,老头推平板三轮车带着老太太,后面跟着一对十岁左右的兄妹,女孩手里还抱着一个婴儿,不知为何没有壮年人。他们看见我俩,似乎有些胆怯,虽然同向移动但是有意保持距离,我们也就没再上前搭话。
小柑念叨了一句:“不知道那家店还开不开门啊……”
“我倒是想问,你们学校怎么居然还没停课?真有人去学校吗?”
“有,人少了一半,但是还是有。听说我们学校反倒最安全,因为小动物学园绝对不会破坏那里。”
我不知道这半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夏天的时候还高高兴兴地一起去看博览会,回来之后就听说朱校长就倒下了,紧接着就有人曝光肉畜买卖的幕后真相,再然后小动物学园被封锁,占领,终日有身穿黑衣的部队巡逻,校门口也重兵把守,学生们不知去向。意识到情形不对的市民早已撤走,留下的多少有些行动不便的原因。直到半个月前某天深夜,从“甜水八中”方向传来一阵巨响,燃起的火焰照亮了半片城区,很多人看见有着火的直升机从半空坠下,甜水市的市民们才意识到——这座城市早已被卷入战争了。
事发第二天大街小巷都是要逃走的人,因为严重堵车,很多人选择弃车步行。当天就有成队坦克从郊区驶入甜水市,充斥在每个街角,远远近近的枪声和爆炸声一刻不停,响了整整两天两夜才逐渐平静。平静的原因不是别的,而是地面部队开始撤退,以防止无谓的牺牲,同时也把甜水市基本放弃了。水电网停了几天又恢复过来,不知现在谁在接管,但无论如何这里已经几乎是一片死城了。
我和小柑走向商店,正要进去,只听远处一阵低沉的隆隆声,突然有十多个人从街角跑出,尖叫着四处逃窜。我拽着小柑转身就跑,另外一家五口也急忙调头,但明显比我们慢多了。
“啊——————————”
更近的地方传来金属碰撞和砖墙倒塌的声音,枪声也回响在空旷的街道里。我回头一看,街角窜出一辆失去炮塔的坦克车身,炮塔座圈里还在着火!坦克全速向我们这边逃来,履带压扁了几辆废旧汽车,撞倒了几棵烧成黑炭的槐树,慌不择路的程度比我们只多不少!
然后我看见了一身熟悉的着装:白色小衬衫,绿色百褶裙,穿着小皮鞋,背着小书包,衣服里面裹着一个幼小的身影。但就是这个幼小的身影,肩上扛着刚才那辆坦克的炮塔,飞速狂奔,以机动车才有的速度靠近坦克,几秒钟追上,一跃而起几米高度,扬起炮塔,像拍苍蝇一样狠狠砸下!瞬间响起震耳欲聋的撞击声!我赶紧把小柑护在怀里,有大大小小的金属碎屑从我左右和头顶飞过。再回头看,这台机械的所有部分都已化为废铁了。
“哇啊啊啊啊啊………………”
距离我们十米开外的后方传来哭声,是刚才的小男孩。男孩拉着女孩的手,但女孩已经死了,她被飞溅而出的主动轮砸中,轮齿碾碎胯骨,把她拦腰截断。看到这一幕的两个老人当场昏了过去,摔落在三轮车旁,棉被中的婴儿躺在染血的轮齿旁边几乎断气地哭。
“死处男!你没事吧!你你……”
小柑惊慌地看着我,摸我的后背和头部,检查有没有受伤。我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安心下来。
“我没事,真没事。”
小柑在我怀里哭着,她也看到死去的女孩了。我拉着她继续跑,无暇帮助其他人。我实在跑不动了,距离也够远了,回头看看,穿着衬衫的幼小身影正趴在女孩的尸体上吃生肉,就和博览会上见到的银狐一样!她吃了几口,又呕吐几口,用女孩的衣服擦擦嘴,然后抱起哭泣的婴儿。她们在收集婴儿!她们还要继续研究!还会培育出更多的肉畜和更多的怪物!她们是肉食少女,吃和被吃在她们看来是一码事,她们不在意自己被人类吃,同时也会把人类当成食物!
幼小的身影站起来,远远地看向我们,居然招了招手。她认识我!?并不是没可能!但这不说明任何问题,只说明我正在被一只吃人怪物注视着!我不想被当成食物,所以我拉着小柑拼命逃跑了。
半个小时后我们回到这里,毕竟出门是为了购买生存必须的食物。小超市还开着,只是门玻璃被铁屑击碎了,店主蹲在收银台后缩成一团,看见有客人来了才站起来。食物很多,没有出现哄抢,毕竟留下的人只有两成,短期内还不会饿死。我扛了一袋米,挑点新鲜蔬菜,小柑拿几袋零食,到收银台去结账。一如既往地付钱,一如既往地找零。我不问他为什么没逃走,为什么还在开店,他能提供食物给我们,很值得感激。
“谢了。”
“嗯,小心点吧!”
走出店门,转过路口,刚才的一家还在原地,老人依旧昏迷不醒,男孩也依旧哭着。他的妹妹已经没有人样了,下半身被碾成肉酱,上半身被啃得血肉模糊,内脏外露,半径一米内的地面都是她的血。气温很低,仅仅过了半个小时,失去生命的眼角已经结上一层白霜,那是没来得及流出的泪水。
小柑说:“我去帮帮他。”
“去吧。”
小柑走过去,蹲在男孩身边,拍拍他的后背,轻声安慰几句,然后指指两个老人:
“别哭了,坚强一点,别再为一个死人伤心了,还有活着的人需要你。”
说完这句话小柑就离开了他,走回我身边,继续往家走。我们没什么可以帮他的,这样也许就足够了。
………………
我扛着米袋艰难地走回家,发现门口站着两个小幼女,穿着刚刚见过的那身熟悉的校服!我拽着小柑扭头想跑,但她们已经看见我了,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在我面前并排站好,背着小手,仰视我们。
“Z叔叔好!”
“小柑姐姐好!”
“我叫米象!”
“我叫竹象!”
“我们来自小动物学园!”
“我们是来带路的!”
“金丝姐姐叫你们过去!”
“跟我们走吧!”
“跟我们走吧!”
“跟我们走吧!”
小柑躲在我身后吓得瑟瑟发抖,我试图安慰她。回想一下刚才那辆坦克的下场,感觉自己应该没有拒绝的理由。
………………
…………
……
开车的居然是小胖子财二爷,我被请到副驾,小柑坐在后面,两个小幼女一左一右地和她聊天。财二爷也跟我聊,天南海北地聊,边聊边开车,开车绕过满街的废铁和残骸,车轮偶尔压过某些不可名状的东西。
我问他:“你是怎么和金丝扯上关系的?”
他用点烟器点起一根雪茄,抽了一口,缓缓地说:“和小动物学园恢复合作,这也算是我哥和雪兔嫂子的遗愿。”
向小动物学园开了一会儿,这胖子接了个电话,调头往回开。
“唉,绕远了,她们就在咱们上车那地方呢!”
浪费了一升宝贵的汽油,他又把我们送回家。两个女孩走下车,带我们往赌场溜达过去。钻进地下室,发现这里还在营业,只是人少了许多,更没有了往日那些以命赌钱的小姑娘的惨叫。少数没逃走的常客聚在一起无聊地玩牌,聊聊局势,交换一下消息。
赌场服务员阿文走过来问好:
“财二爷好!Z哥好!柑夫人好!”
“好好。”
财二爷说:“我就上去了,还有事要忙,金丝也没叫我,你们去吧。”
我和小柑跟着两个女孩走到一间客房门口,女孩们守在左右两边,我敲了敲门。
“进来!”
拧开把手推门而入,闻到浓郁的花香。光源只有墙脚的蜡烛,把金丝的影子映在天花板上,当她向我招手的时候,我和小柑笼罩在她的手的巨大黑影里。
“叔叔好!还有小柑妹妹也好!”
“金丝……姐姐好……”
金丝和半年前比没有什么不同,既没变胖也没变瘦,既没长高也没萎缩,面容也丝毫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那副14岁的容貌。金丝看起来很放松地窝在沙发里,名为伶鼬的女孩正赤身裸体跪在地毯上给她做足部按摩,不仅用手,也用自己的乳房和舌头,她专心致志地按摩,并不因为我的到来而停止或者扭头看。名为银狐的小幼女则坐在沙发扶手上,靠着金丝的上半身,金丝时不时摸摸她的头发,捏她的脸蛋和下巴,就好像在赏玩一只名贵的宠物。她们全都一丝不挂,也丝毫没有要穿衣服的迹象,她们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枪伤留下的痕迹。
“叔叔没带小柑妹妹逃走吗?”
“嗯,我不知道该不该跑。”
“没跑就对了,跑出去只有死路一条。两年前的事很有名,叔叔没被抓起来也是有朱校长照顾,他让一个官方背景的朋友掩埋了叔叔犯的案子。”
我说:“我知道,大概猜得出来。”
“但是朱校长死了,他的那个朋友也死了,叔叔就这样跑到外界去……会怎么样呢?”
银狐就好像在帮我回答:“会被抓起来!死刑!枪决!把小柑姐姐一个人留在家里,然后遇到新的男朋友,结婚以后度过幸福的一生!”
小柑胆怯地开口说:“我才不要新男朋友……”
金丝给我总结:“所以说,叔叔选择留下真是太对了!我们可以继续保护你俩,就像这两年来朱校长所做的一样。”
我突然感到自己和那18万人可能立场不太一样,但这不是什么值得安心的事。金丝不是朱校长,她残忍而疯狂,被这种人保护只能说是心惊胆战,但我又不得不如此。
于是我弯了弯腰:“那就麻烦你了,有什么事可以帮忙的尽管说。”
不料她紧接着就说:“现在就有。”
我一愣,心想她找我来果然有事要说。
“叔叔在博览会上是不是去过一个教会?”
“对啊。”
“然后买了一只肉畜?”
“是,但是名义是捐款……”
“我知道,她们教会都说是捐款。叔叔也知道自己买的是谁吧?”
“好像是那个宗教的领袖人物?”
“对,大主教,最高权力者,就被叔叔碰巧买下来了,还被当场玩成残废,生殖系统几乎全毁,泌尿系统也只能用人造器官。”
我叹气说:“总知道她这么重要,就不玩她了……”
“不不,要是叔叔当场把她玩死就好了!”
“啊?她不是大主教吗?而且还是协会的成员之一,是你的同行……”
金丝摇摇头:“那是邪教!只会给人洗脑的邪教!朱校长最痛恨她们教会,因为她们用不知真假的传说和虚无缥缈的仇恨给人洗脑,让普通女性也成为她们的教徒,然后成为肉畜。她们的存在不知会破坏多少和睦的家庭!”
我心想你这大魔头说什么胡话呢!和睦的家庭光你自己就破坏了多少!
小柑不知哪来的胆子,指着金丝的鼻子说:
“你这大魔头说什么胡话呢!和睦的家庭光你自己就破坏了多少!”
“哎呀!小柑妹妹生气啦?”
我赶紧捂住小柑的嘴,弯着腰对金丝说:
“没事没事,她今天发高烧,可能脑子烧糊了。”
“糊了?糊了可没法吃啊,只能扔了!”
“是,是,哈哈,你说得对,把这小浪货直接扔了!”
金丝用脚尖示意伶鼬起开,站起来走到我面前,开始往我裤裆里掏。小柑一下就急红了脖子。
“你干什么!放开我老公!”
“叫我金丝姐姐!”
“把手从他身上拿开!”
我也不知所措地推搡着:“别这样,金丝,求你了……”
“银狐!”
“嗯?”
“晚饭想吃什么?”
“红烧肉!”
“伶鼬!”
“在!”
“把这女的给我宰了!”
“是!”
紫色卷发的女孩伸手抓住小柑的头发,不顾她的惨叫把她拽倒在地。我急忙扑过去阻拦,却被银狐挡住,我用力推她,这个只到我肚子高度的小孩居然如墙一般纹丝不动!小柑被掐住脖子,瞬间不能呼吸了,拼命蹬着双腿挣扎,用眼神向我求救。
“金丝!金丝你听我说!她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
不料银狐说:“Z叔叔不用担心,金丝姐姐就是吓唬她一下,还要让你们帮忙呢,怎么能就真宰了?”
金丝扯着这小女孩的腮帮子:“就你话多!”
我看到一线生机:“对对,帮忙!刚才说那个大主教怎么样了?有什么我们能做到的?要不先把她放开,咱们慢慢说?”
“伶鼬,放手吧。”
“嗯。”
小柑被松开脖子,大口喘息着。我赶紧过去看她有没有事,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哭起来。我一边帮她顺气一边说:
“快别哭了!快点!快说谢谢金丝姐姐!”
“咳咳……谢谢……金丝姐姐……”
金丝不耐烦地坐回沙发上,伶鼬借着跪在原地捏她的脚。
“不用谢我!千万别谢谢我!你们要是别人也就算了,受我保护的人也敢顶撞我!?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们人类不是求生欲很强吗?”
我压着小柑的后背让她鞠躬:“快跟金丝姐姐说下次不敢了!”
“我下次……咳咳咳……不敢……了……”
“这事一会儿再说吧,接着说大主教的事。简单说就是,我想让叔叔请她来一趟。”
“我?我哪能轻易就把宗教领袖请过来!”
“不不,如果她还算虔诚,遵守自己的教义,那就一定会听叔叔的话。教义规定,受过割礼的教徒对自己‘行刑者’必须绝对服从。当然说白了就是让肉畜听从主人的话。”
我回忆一下她对我的态度,感觉确实是有这个意思。
“我该怎么联系她?”
“我偶尔在skype跟她说话,但是这样意图就太明显了。我想想……伶鼬,怎么办好呢?”
伶鼬说:“财二爷有她们教会经理团的电话,这也是正常的联系方式。”
“那叔叔就去找财二爷要电话吧,打通以后直接说你的身份,然后让经理团帮你转到大主教办公室——我估计她应该有个办公室之类的吧。”
我想象一下那个女孩,不太像是会有“办公室”的样子。
“好,我打电话把这位大主教请来,然后要说什么?”
“什么都不说,弄死。一个邪教教主还有什么可说的?她居然还说什么反对用试验体进行战争,扬言要发动几百万教徒对抗我,哼哼!”
小柑几分钟就恢复了胆子,敢于发言了:
“既然她遵守教义,听死处男的话,那就用电话命令她自杀不就好了?”
“唉,小柑妹妹说得对啊,但是就怕她一眼看出是我的阴谋。即使叔叔亲自打电话她也肯定猜到和我有关,所以不一定会来,太危险了。我也只是试试,没准她的虔诚程度很高,真的对叔叔言听计从,没准真的来了!只要来了就好下手了!”
我看金丝心情不错,没追究小柑的事,赶紧继续说:“好,我一切照你说的做!我电话里怎么说?”
“她还挂着一颗卵巢,叔叔玩她时候没揪掉,所以勉强还算个女性。我想出一个合理的借口,叔叔就说让她来亲自采集精子,回去用于繁殖你们的后代。她既然有卵巢那就应该还能提取卵细胞,会相信这个理由。然后来了以后我也不会亲手杀她,因为教会一定会加倍找我麻烦。等和她面对面了,由叔叔命令她自杀,或者玩弄一番屠宰分吃,她根本无话可说,她们教会也只能干瞪眼,因为这是‘行刑者’的意愿。”
我在心里快速预演了一下这话应该怎么说。
“好,没问题!”
“还有一点,甜水市机场已经关闭了,让她买隔壁洋盐港市的机票,到时候我会让财二爷把她接进来。”
我心想,金丝这群人想进出甜水市果然畅通无阻。
金丝说:“那就这样,你们先回去,有事的话我随时叫你们。然后小柑妹妹,再叫我一声金丝姐姐好不好?”
“大魔头!杀人狂魔!”
我急忙再次捂住她的嘴:“你这孩子怎么怎么……!!!金丝你看,哈哈,她这时候还跟你闹着玩,嗯嗯,闹着玩呢……”
小柑把我的手拨开:“我说的又没错!刚才那小女孩怎么死的你没看见吗!?这几天有多少人就像她一样被波及了!这难道不是战争发动者的罪行吗!”
我只得连连叫苦:“你你你……完!咱俩算是回不去家了,死这儿了!!快告诉你金丝姐姐你身上哪块肉炖了好吃。”
小柑这次居然丝毫没有惧意:
“这魔头还能怎么对付我?无外乎是鞭子和糖!大不了拿鞭子抽死我,拿糖腻死我,根本就无所谓!宁死我也要说她就是个大魔头!”
金丝突然把我裤子扒掉了!我刚要制止,她掏出枪来指着我,于是我又成了不敢说话不敢乱动的尴尬状态。虽然她还在嘻嘻哈哈地乐,但我知道她不是没可能开枪,就算不打死,在我不致命的地方开个洞在对她来说也就相当于闹着玩。
“小柑妹妹真可爱!鞭子和糖?那就先来一鞭子吧!我问你:他是谁?”
“他是……我老公。”
“这根东西是什么?”
“这是J8。”
“没错,这是叔叔的半截鸡鸡,是能让小柑妹妹每晚舒服的东西。但是从今天开始就没啦!小柑妹妹的老公就没有鸡鸡啦!以后那种事情也没法做,因为连半截都没有啦!哈哈哈!银狐!”
“嗯?”
“把刀拿来!”
“好。”
“伶鼬!”
“在!”
“让厨房把烤肠机预热上!”
“是!”
我再次暗暗叫苦,心想你这死肉畜非要拿我开刀!小柑哭着帮我求饶,我正感动,突然这小浪货肚子一阵咕咕叫,再仔细一看她连眼泪都没掉一滴。
我哭丧着脸对金丝说:“你还是把我放开吧。”
“怎么了?”
“这根本就不是鞭子,你这等于给她喂糖!”
………………
三个令人作呕的肉畜并没立刻把我放开,把什么刀子剪子液氮打火机全都拿过来,在我的下体附近晃来晃去。几次我都以为她们真要下手,结果事实证明都是吓唬。她们在一阵接一阵的嬉笑声中玩弄我的下体和我们两人的恐惧之情,小柑由假哭变成真哭,跪在一边求她们放开我,但这只能增加她们的兴致。然后我被金丝强奸了,也就是说,被迫和她做爱。虽然以往她也有过背着小柑偷偷和我调情的时候,我也喜闻乐见,但这次不同。她把我摁在地上强行性交,用枪威胁小柑站在一旁观看,观看同时还必须自慰至高潮,还必须说出她们想听的淫荡话语。
“……啊啊……好舒服……死处男正在和金丝姐姐做舒服的事……我在一边看着就要高潮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死处男再用力一点啊!别让金丝姐姐给你动!啊啊啊……呜呜……我的老公只是金丝姐姐的玩具,看到他被玩弄我就兴奋了……金丝姐姐你看我流了好多水!”
“不错不错,快点高潮吧!你老公的J8在我体内一抖一抖的估计也要射了,玩完了就还给你。”
金丝知道如何去伤害她,说话连称谓都变了。半年前还尽全力守护贞洁的金丝不知何时已非处女,所以她才能毫无顾忌地和我做爱。但她们的乐趣不在于我,而在小柑身上,这三只肉畜眼睁睁地看着小柑在极度嫉恨中被迫露出淫荡的表情,肉体逐渐达到高潮。在我射精之后,金丝还胁迫她跪下给自己舔净的私处,用嘴吸食我射出来的东西。
“唔唔……金丝姐姐的下面……混合着我老公的精液……好甜!”
这小浪货在取悦金丝,她已经在痛苦中自暴自弃了,而这就是金丝给她鞭子的意义。金丝说得不错,我们渺小无力,只能受她保护,自从认识小柑开始也确实是她一路保护过来的,对她感恩戴德也毫不过分。也许她对我们毫无感情,也许有另外某种我所不能理解的感情。近来的事情使我和小柑对她的感情变得复杂,但她对我们的感情——如果有的话——是不会变的,我坚信这一点。
她甚至心平气和地跪在我们面前帮小柑擦干净嘴:
“不要嫉妒我,小柑妹妹,因为我只是一只肉畜,一种道具,只有人形的身体,没有人类的爱情,更不会把叔叔从你身边夺走,所以我不值得你去嫉妒。而且我的阴道环境很清洁,不会弄脏叔叔的身体,这一点你也可以放心,而且我刚才涂了精油,你尝是不是还有一股香味呢?”
小柑背过身去:“别再喂糖了!我不知道你的伎俩?我说你是大魔头你就是!”
“哈哈哈哈……这才是小柑妹妹!”
小柑的一切反应都只能引起金丝的笑声,我们是注定无力的人,注定被她保护,注定要屈从于她,否则小柑就会变成清炖排骨。
我和金丝道了别,带小柑回家,做饭吃饭,惊异地发现她心情并不为负,我有些惊异,又不很惊异,富红苹说小柑有肉畜的底子,而且是天生的,那么也许她和刚才那三只生物就多少有些共鸣吧?也许金丝刚才就用某种我所不知道的肉畜语言和我们家小柑交流了感情吧?
我没多想,去找财二爷要电话,然后拨通电话,一字一句遵守金丝的指使,邀请那位少女来我们家做客。
………………
…………
……
洋盐港是一座海港城市,紧邻甜水市,也有自己的机场。飞机降落当天早上,我和财二爷两人去接她。这小胖子开一辆纯黑色铃木Jimny,又短又小,视野倒是很高,不知他开这么一辆奇怪的车要干什么。我们向北侧山区驶去,一小时内见到的能动的汽车不超过二十辆。进入山路后仍有不少汽车残骸,看来这里也发生过战争。
财二爷说:“前面三公里有封锁岗哨,咱们绕过去。”
“绕?没别的路你怎么绕?你难道……”
我还没说完,这胖子居然往树上撞去!但他一扭方向盘,从两棵树干间擦过,硬生生压倒几株野生小檗,驶上一条步行都嫌艰难的山间小道。道路高低不平,坑坑洼洼,汽车随时可能向前后左右产生45度倾斜,他坚持以不低于30公里的时速前进,有条不紊地左右躲避树木,灵巧程度使我胃里一阵翻滚,我让他慢点,他说慢下来反而容易滑落,我终于明白“过山车”这三个字的本来面目,同时庆幸开车的人不是我自己。
就这样开了半个小时,突然一阵时速高达60公里的山路俯冲,我吓得嗷嗷叫唤,突然眼前一亮,发现汽车再次驶上公路,周围还有生机勃勃的社会车辆。居然真的绕出来了!外面的世界依旧紧张而有条不紊,沿途遇到很多运输坦克的重型卡车。
“待会儿……不会原路返回吧?”
“是原路返回。”
到达机场的时间刚好。我没有她手机号,怕互相错过去,想写个牌子之类的,但是发现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很快这份顾虑一扫而空:十多个少女提着行李走出来,像博览会上那样排成两列,穿着清一色的黑袍,走在最前面的少女一眼就看到我们,然后整支队伍就向我们走来。
她笑了一下,可能看见一大一小两个胖子站在一起就想笑。笑过之后,她立在我面前,摘掉兜帽,双手拉开长袍,像黑凤蝶一样张开手臂,露出赤裸、白皙、残缺不全的身体,左脚后退一步,深深弯下腰。我知道,这就是她们面见主人时的侍奉礼。我仿佛第一次发现她的美丽,愣在原地不知该做什么反应,脑子里一片空白,被她深深迷住了。她行礼完毕,似乎有些害羞,在犹豫着什么,但最终鼓起勇气,一踮脚,和我抱在一起。我也抱住她的后背,不再注意周围的一切目光。
“我的处刑者,我与您久违了!”
………………
…………
……
只有四座的小越野当然容不下15个人,而我也不可能叫出租车说走山路去甜水市。少女选了一位随从跟她来,提着手提箱,里面大概是保存精子的设备。另一个更加年长的女孩似乎不同意,用她们的语言说了几句话,好像在阻止我带走她们的大主教,她难道猜中真相了!?捕捉到了我眼神中的动摇吗?
少女笑了笑,向忠心耿耿的仆从摇摇头,然后拉着我的手,跟在我身后不到半米的位置,我好像牵着宠物一样牵着她,她也决不和我并排前进。
两位女孩坐进粗犷而沾满泥泞的越野车,我们开始往回走。走到刚才俯冲而下的地方,这胖子确认附近没有军车,一头扎进山林里,猛轰油门攀升而上。
“呀!啊啊啊啊————————哈哈……啊啊啊啊啊!!!!”
她比我胆子还大,真把这段旅程当过山车玩,享受每一次倾斜和剧烈的加减速,欢快地笑着,尖叫着。当我们驶出山林的时候,她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了,趴在女伴肩膀上调整呼吸,额头上渗出汗珠,面颊也挂上了可爱的红晕。
财二爷说:“欢迎来到甜水市!”
一片死寂,遍地残骸,这里才是我们的世界。
少女的笑容消失了。
“她真的做了!?果然!!!她真的做了!”
“什么?”
“那只名叫金丝的肉畜!那只怪物!她要率领一群同样诞生于实验室的怪物袭击人类,发动战争,而她真的这样做了!!!???”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少女愤怒的眼神。
“是啊,金丝,就是她,她把我们的甜水市弄成这样了。”
“不可原谅!不可饶恕!女神将会降罪于她!以及她的协助者,庇护者们!”
我和财二爷保持冷静,不去回应她的怒火。一路上的惨状无疑被她尽收眼底,有没来得及清理的人类尸体也被她看到了。她不再用语言发泄自己的愤怒,但也没有一刻扭过头去或者闭上眼睛。
………………
回到我那只有里外两间的小家,财二爷直接开车走了。少女让同伴在门外等,自己提着箱子跟我进门。我说外面站着多冷啊,邀请另一名女孩进来,但被笑着拒绝了。
厅里摆了一张圆桌,小柑居然在下厨!我们这两年一直用电饭锅和电磁炉在室外做饭,今天也不例外。桌上摆着不少精致小菜,简直不像她做出来的。小柑系着围裙,脖子上围着大主教送她的羊毛围巾,举着一把铁勺,总觉得不像是能做出美味佳肴的样子。
少女用双手的中间三指重叠,捂住嘴唇,向小柑欠了欠身。小柑也不好意思地向她笑笑。
我请她入座:“先吃饭吧!飞机餐肯定不好吃,来吃点东西吧……这都是什么炒法?闻着还挺香!唔,真不像我爱人做出来的,她平时就给我煮方便面!哈哈哈……”
她笑了笑,把箱子放在沙发旁,收收黑袍下摆,坐在凳子上。我坐在她旁边。
然后我注意到,小柑从屋后端饭,先端来两碗,再端来两碗,碗筷也是四副。小柑坐在我另一侧,然后就开始不客气地吃。再然后,几秒钟后,真正的厨师出现了。
金丝穿着往日的衬衫裙子,系着围裙,捧着一大盆滚烫的炖鸡汤,用抹布垫着摆上桌。我差点把大前天吃的开水泡方便面都吐出来,惊慌地看着在场所有女性的表情。
金丝赶紧放下鸡汤,甩甩手腕,放在嘴边吹个不停:
“呼呼!嘶嘶嘶……烫死我了!吃吧,这可是我的杰作!”
大主教站起身,我深吸一口冷气。她面向金丝,同样用双手中间三指重叠捂住嘴唇,欠身行礼。
“我们也久违了,金丝校长。”
“是啊,半年没见了。你恢复得怎么样?”
“我恢复得很好,身体状况很健康,谢谢你的关心。”
大主教行礼完毕,坐下来。我看她们很和平,于是暂时放下心。小柑毫不客气地大吃大嚼,但她心里也一定紧张到极点了吧?我给这位平静的少女碗里盛了一点她的敌人做的鸡汤,然后给自己也盛了一点,细细地喝。不得不说,金丝做的东西味道真不错!就如她能轻而易举满足别人的性欲,在食欲方面也能毫不含糊地满足。
平静的少女喝了一口鸡汤,暖了暖身子,然后以平静的语气说:
“金丝校长,瑟米西沃安女神将降罪于你。”
我差点把鸡汤吐一桌子。
金丝解下围裙坐在大主教旁边,没隔任何人。
“我知道我知道,群里说过嘛!降吧降吧,先吃饭!你尝尝我炒的豆角!”
金丝给她饭碗里夹了一筷子豆角,又向她汤碗里捏了几片香菜。
“尝尝尝尝,鸡汤里边放点香菜特别提味!”
“谢谢,谢谢,你炖的鸡汤真的很不错。”
“对吧!然后你再尝尝素的,这个爆炒圆白菜!他们家电磁炉不行,我给你做这顿饭还点了个蜂窝煤炉呢!还有这个,这个,这个鱼,我给你挑一块刺少的啊……”
“谢谢!真的很好吃!啊,我自己来吧,谢谢!我自己夹就好,我怕碗里这些吃不了……”
金丝继续把她的得意作品夹到少女碗中:
“没事,吃不了就放下,但是每样都尝尝!”
“好的好的,我会自己品尝,只是不想浪费食物……”
“没事没事,吃不完我帮你收拾!”
结果她真没吃完,剩了一口米饭和半碗菜,露出可惜的表情。我主动帮她收拾,她惊慌地拒绝了,说自己还能吃完,吃两口又停下了筷子,可怜的小胃早已容量到头。窘迫的少女犹豫一下,还真给金丝推了过去。
“唔,成,给我吧!”
金丝把她的剩饭两筷子扒拉进嘴里,把空碗给她看,她确认一粒米都不剩了,才露出满足的笑容。
她红着脸,抿着嘴唇,向金丝说:“谢谢,真的不好意思!”
金丝爽朗地笑着回应:“没事没事,哈哈,前一阵我们也这么过来的!”
我心想说好的降罪呢?
吃晚饭,金丝独揽收拾碗筷的重任,让我们坐沙发上看电视。已然饱腹的少女很不安,想要帮忙,认为烹饪者不该兼任刷碗,但我把她拉回来,让金丝忙去了。
我们看着电视,她把手提箱打开,里面果然用无菌袋装着一支拇指粗细的金属管,还有医用漏斗之类的东西。但占据箱子更多空间的却是一堆比抹布还脏的破衣服,儿童尺码,图案相同,像是什么灾区幼儿园的校服。她拿出针线开始缝补,灵活地使用右手中指的银色顶针,那枚顶针她似乎就没摘下来过。
金丝收拾完碗筷,然后就要走。
“那我先回去了,毕竟你们要取精液什么的,肯定要做害羞的事情,嘿嘿,我这种外人就赶紧撤退啦!”
少女放下手里的工作,站起来:“谢谢你带给我一餐丰盛的美食。”
“不用谢,不客气!对了,你回程的机票买了吗?在这儿过夜还是怎么办?”
“我还没买,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预感,一种很奇怪的预感,似乎提前买回程机票就会浪费很多钱。”
“哦……!那好吧,祝你和你的处刑者叔叔玩得愉快!再见吧!”
“谢谢,愿女神尽快降罪于你,再会吧!”
金丝笑着挥挥手,走出我家门,拍拍门口守卫的黑袍少女的肩膀,然后离开了。
金丝把剩下的事交给我了。
………………
…………
……
我把裤子脱到膝盖,跪在床上,她拧开小金属管的盖子,把漏斗插进去,然后看向小柑:
“能否帮您的丈夫进行手淫,这样我就可以收集他的精液……”
小柑有点诧异:“不是你亲自给他弄吗?”
少女也很诧异:“那怎么行!在妻子的面前挑逗丈夫,我如果做出这种事,也就甘愿死于你的妒火中了。”
“没事,我允许了,我老公随你使用!这是你和他的孩子,自然要由你来弄,怎么弄都可以,慢慢来也没问题。我去外屋……看看电视之类的……”
“这是真的吗?我的私欲可以被纵容吗?我会让孩子称你为‘母亲’!”
小柑把门一关,把我俩关在里面。
少女解下黑袍,里面不剩任何衣服。她没有乳房,只有两道缝合后的伤痕,她没有外阴,原本是外阴的地方愈合成一片皮肤,只有一个尿尿用的小孔。任谁看到都要说这是一具残缺的身体,但我却再一次被她迷住了。
她有些胆怯,有些害羞,但很快就如我们初见时的那般积极了。她把我的阴茎刺激到勃起,动作很轻柔,然后有些不知所措。她想用身体取悦我,但她一无所有,和我抱在一起。
“转过来,让我插你的肛门。”
她顺从地转过身来,用后背和臀部摩擦我的胸口和阴茎。她没有生殖器,无法获得快感,但她仍有激素,仍会有性欲,她见到我是如此兴奋,但又不知如何表达,就用这种亲密无间的皮肤接触满足着性爱的欲望。
她背对着我的时候,我端着她的膝盖窝把她抱起来,用腰支撑住她的臀部,她也安心地把身体交给我,向后靠在我的怀里,头也摩擦着我的头。她的身体已经做好充分的准备,于是我插进她的肛门深处,感受到了某种久违的温暖、柔软和潮湿。她的触感是独特的,很像是婴儿,像是某种纯真、洁白的东西,比如牛奶,而这也使侵犯她的人有种负罪的感觉。侵犯过她的只有我,所以这份罪恶也全部落在我心里了。
“啊…………啊…………”
她久违地娇喘着,靠在我的身体里,双臂向后搂住我的脖子。
“啊啊………………”
“疼吗?”
“不疼,很舒服。感觉有点像……”
她的话说了一半,涨红了脸。
“有点像什么?”
“我……不说!”
我加快幅度和频率,让她稍微感到疼痛。她果然皱起额头,肛管也紧紧夹起来。
“嘿嘿,说不说?”
“我说我说!感觉有点像……”
“嗯?”
“像是在……上厕所……”
这还真是不怎么好听的比喻,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脸上的红晕更是延伸到了脖子,也不敢看我。随着她的害羞,肠壁也夹得更紧了。看着她这幅可爱的样子,我突然忍不住地想射出来。
“嘶……要出来……”
“快把我放下!快!”
我急忙把她放下,她抄起金属管,转过身来,漏斗对准我的阴茎,用小手快速撸动几下。我立刻就射出来,精液顺着漏斗流到金属管里,她继续撸动,直到我被刺激得不行了,精液也榨光了,她才松开手,封上金属管的盖子。
我让她再转过来,弯下腰,然后我趴在地上用舌尖舔她的肛门附件。她吓了一跳,大概认为这是对我极其不尊重的体位,惊慌地不知如何是好,但我抱着她的大腿让她不要躲,伸长舌头抽插进去。
“啊啊……”
有肠液分泌出来,顺着她的大腿内侧流下。她用手沾了一点放在鼻子底下闻,突然挣扎地更剧烈了。
“不要这样……啊啊……我明明这么脏,您怎么能为我……做这种事!我……我……啊啊啊……”
她的呼吸沉重起来,娇喘也越发急促,在极度害羞中达到了高潮。这对她来说也许是久违的感觉了吧?
“啊啊啊啊……啊啊……哈……哈……”
我抽出纸巾,帮她清理肛门附近流出的少许液体。她站直身体,趁着肛管里面还算润滑,把装着精液的金属管拿到屁股后面,咬着牙,慢慢地插了进去。
“嗯……”
“你这是干什么?”
“要用体温维持精子活性,这不正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吗?”
她把金属管连根插入,试着弯腰再站直,走两步路,跳了跳,试试这样会不会影响正常活动。她一开始还不习惯,走两步就皱一下眉头,在我床边踱了十多分钟后,渐渐适应了。
“这样我就可以回去了,回去养育我们的孩子。”
“嗯,回去吧,我送你一趟。稍等,小柑!”
小柑推门走进来,坏笑着问:“完事啦?舒不舒服?”
经过一番云雨的少女羞涩地点点头,很诚实,承认自己很舒服。
我问小柑:
“正门现在有谁?”
“有她带来的那个女孩,有几个财二爷的人守着。”
“后门呢?”
“胡同口守着两个小孩,就是请咱们去找金丝那两个,据说都是试验体。”
“没有金丝和她那俩爪牙?”
“没看见……”
我低声说:“好,还好。既然精液采集完了,我去送她一趟。”
少女摆手说:“不不,不用送,我可以自己走。”
她伸手去拿自己的黑袍,却被我一把抢过来,塞进小柑手里:
“把羽绒服脱下来给她穿上!快!”
小柑只愣了一秒,然后她理解并同意了我的所有想法,以最快速度开始脱衣服,把自己脱得精光。我翻出原先那辆奔奔mini的车钥匙,冲出去打着火确认车况。这车不知多久没开了,记得里边有小半箱油,轮胎倒是没瘪,于是赶紧接上电瓶负极,拧了七八次钥匙才艰难地打着火。各项油液勉强够用,开了几米感觉胎压不稳,也凑合吧,开到我家后门,冲进屋里,看见这傻主教还不赶紧穿小柑的衣服!
她并不傻,甚至很机灵,只用了很短时间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不不,我不能走!金丝不会原谅您和您的妻子!她会杀了你们!”
“快点穿上小柑的衣服!别管我们!我们不一定有事!”
“您才应该不要管我,我来的时候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做好一切心理准备才站在您面前。我甚至想好了自己的烹饪方法,您一定会喜欢品尝我的肋排,以油煎的方式可以……”
我一巴掌扇她脸上,感觉自己很久没这么痛快地殴打女人了。
“别废话!穿上她的衣服然后跟我上车!”
………………
她穿上小柑的衣服,冬衣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出身材,小柑把她送的奶牛色围巾给她自己围上,遮住一大半脸,又把成对的一条围在我脖子上。
这小浪货踮脚给我系围巾的时候,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哀伤。
“你俩还真挺配!”
我没跟她道别,急着冲进车里,让穿着小柑衣服的少女坐在副驾,开动汽车。我想赌一把:这些试验体无论智商多高,学习能力多强,但她们被放出来也终究是这个月的事,行事经验肯定比那三只圆滑的死肉畜差很多,那么就有可能被这种简单的伎俩蒙混过去。这是没有损失的尝试,因为此时的我丝毫不惮于背叛金丝。
汽车驶出胡同口,她们并没刻意拦我,但我还是心虚地停了一下。
“Z叔叔?要出去吗?”
“嗯,和你们小柑姐姐去买点香料,金丝让我把那大主教宰了。”
小柑穿着黑袍在胡同里晃了一下,故意被两个小幼女看到。于是我趁机又说:
“她还没被宰,还有可能从后门逃跑,你们一定在这儿守好了,别把任何穿黑袍的人放走!要是放走了……嗯嗯……金丝还不把你们串成羊肉串!”
“呀!金丝姐姐要把竹象串成羊肉串!”
“噫!金丝姐姐就能吃掉小米象啦!”
“唔!我一定比你好吃的多!”
“嗯?但是羊肉串到底是什么啊?”
我说:“那我先走了,去去就回。”
“Z叔叔再见!”
“小柑姐姐再见!”
“嗯嗯,再见再见。”
骗过两个小幼女出奇顺利,很怀疑金丝让她们站这儿是干嘛的。我沿着财二爷走的路往山区开,提心吊胆,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会发现,又会什么时候追上来。我见过那些怪物奔跑的速度,比汽车还快!追上我这辆玩意在也就相当于在自己家里捡起一只扫地机器人吧!?
突然转角遇见金丝的小爪牙银狐!我就想金丝肯定会派个聪明人来,原来在这儿等我们呢!银狐一个人站在路中央,正挡在两辆汽车残骸之间,远远看见是我的车,向我们招招手,示意我们停下。不停的话太可疑了!停的话无疑会被发现!我灵机一动,一脚油门想撞死她,同时心想这一举动也就相当于给自己和小柑判死刑了。谁知少女迅速明白过来这个逻辑,拼命摇晃我的胳膊:
“别撞她!否则金丝更不会放过你们!”
然而我已经无所谓了,自暴自弃,油门踩到最大,以150km/h的满速直冲过去!突然副驾位的少女拉下围巾把脸凑近挡风玻璃!银狐眯起眼睛,猛然认出这张脸,发现情况不妙,就在汽车离她不到五米的时候向左一跃,千钧一发逃过一劫。我则以满速从她身边冲了过去。
“你在干什么!!!!!!!!!!!!!!!!”
我恨不得服从金丝的话把她当场宰了!!!!
“你在干什么!!???完了,这下彻底完了!!!你让那小孩看你脸干嘛!!!她下一步就会立刻联系金丝,然后让所有那堆跑得比汽车还快的怪物弄死咱俩!!!!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不逃了!我要等金丝过来把我杀掉!您可以说是被我威胁才开车的!我不能看着您把自己逼到死路!您是我的处刑者,按理说我就算死一百次也要保护您,感情上我也甘愿这样!但您反过来牺牲自己救我,这个行为让我感到无比痛苦,我已经难以承受心理压力了!!!”
我可以理解她的话,而且我也几乎绝望了,但我依旧没有停止汽车,反而以更快速度向山区驶去。
“您快停车吧!再逃的话只会惹怒金丝,已经没有意义了!”
“什么处刑者,什么教义,我根本就不懂!我就是个卖电脑的,根本不名一文!死一个我又怎么样?有18万人困在这里!而你不同,你不是大主教吗?你不是有实权吗?不是有力量吗?你不是还有自己的愤怒,要降罪于魔头吗!!!?现在还一切都没开始,你就在这种地方被仇敌杀死?你能甘心?我都替你不甘心啊!”
“可是……可是您自己……”
“别管一个卖电脑的傻逼的死活了!你想服从命令?好!我告诉你!我正在做的事情就是我对你的命令!懂这句话什么意思吗?”
我加大油门,不再说话,而她也沉默了。沉默一会儿,突然向我借手机要订机票。我不知道这张机票有没有使用机会,但我要尽全力替她争取!即将靠近山区,依旧没有追兵赶来,没有我想象中的类似于一群怪物疾速跳到车顶上空手把车砸成铁皮这样的美国大片场景。我有点纳闷,但没闲心纳闷,居然顺利开到山区,找到财二爷走的那条山路。
“坐好了!”
“嗯!”
我之所以不开新买的长安之星就是因为路不够宽,但是这辆奔奔mini也仅有“小”这个优点。刚才那辆铃木吉姆尼好歹算是真正的越野车,险峻山路也能胜任,我现在开的是啥?一辆许久不开导致胎压不稳的廉价微型车!底盘低,轮胎抓地力不知差多少,动力又不足,简直是穿大裤衩子探险南极!
我冲进山林,紧张得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财二爷说保持速度可以避免滑落,这多少有点道理,要保持向前的惯性。于是我也控制在30以上,一棵树一棵树地左右避闪,感觉车体要沉下去就轰油门,感觉开始左右侧滑就进行点刹。这车是没有防抱死的最低配置,一有侧坡我就不得不人工防抱死,否则早不知道摔到哪条山谷里去了。
难走的路都过去了,树丛后出现一条大斜坡,俯冲下去,眼前一亮,这是车水马龙的外界!
“出来了!!!耶!!!!!!耶耶!!!!!”
然而喊耶的只有我,我身边的女孩却在哭着,大概是我的错,是我把她惹哭了。
“我订了一小时后的飞机……”
“正好啊!飞哪的?不不,飞哪不重要,你再转都行,重要的是你逃出来了!”
“嗯,我逃出来了……我居然逃出来了……我……”
开到洋盐港市机场,她的仆从都在等她,看她如此着装都很诧异,再看少了一名同伴,也都知道出事了。黑袍少女们听了她的简短叙述,突然齐刷刷地在我面前做出那种拉开衣襟的赤裸礼仪,我赶紧假装不认识她们。
她去洗手间,让我等等,几分钟后回来,再次穿上黑袍,小柑的衣服和围巾叠得整整齐齐交给我:
“我们出门的时候,您的妻子露出很悲伤的表情,您看见了吗?”
“看是看见了,不知道啥意思。”
“她认为您会和我一起走。”
“哦……她这么想的?亏她还毫不犹豫地脱衣服啊!”
我心里沉了一下。
“虽然希望您能活下来,但唯独此时此刻,我绝不会劝您和我一起走。我不能怂恿您成为背弃妻子的男人,因为这会使我们所有人受到女神的唾弃。”
少女其实并不拘泥于“处刑者”这三个字,她对我有基本的了解、信任和期盼。也确实如她所说,把小柑扔在甜水市自己逃走这件事,我想都没想到过。
“登机去吧!”
“再会了,我永远的处刑者,我爱的人。”
她如我所料地拉开衣襟,弯腰致意,弯得很低,是那种芭蕾舞演员才能做出的美丽姿势,像展开翅膀的漆黑的蝴蝶。她没有起来,良久都没有,于是我也不再等她,转身离去,左手臂弯抱着小柑的衣服,右手最后挥了挥,走出机场。
………………
那不是我见到她的最后一面,那时的我也没想到自己会有后悔救她的一天。多少年后有人问我:小动物学园金丝校长、瑟米西沃安教会“卡琳娜二世”大主教,这两位年龄相仿的女性,在长达三十年的肉食战争中,谁才是本性最残忍、手段最血腥的杀人狂魔?这个问题我大概会选择前者。但是如果有人问我:是谁一手早就了空前绝后的大规模宗教迫害行动,致使三十年中有2000万人遭到屠杀,3亿人流离失所?那么后者就是唯一的答案。
………………
…………
……
回去的路上,我甚至没注意到自己如何再一次穿越山林的,再一转眼已经回到我们的世界了。夕阳西下,漫天挂着血一样的云彩。就在钻出山林的瞬间,我看到一个紫色卷发的身影正在路边等我。
我把车停在路边,她打开车门,自然而然地坐进来。我继续发动车子,向城区驶去。
“唔……有股大主教的味道。”
“你能闻出来?”
“她们教会有事没事就烧蜡烛,那种蜡烛味沾她身上下不去的,很好认。”
“唉,我都没注意到,亏我还是她的‘处刑者’……”
行驶了一会儿,我问她:
“我该去哪?”
“先去赌场吧,最近我们总在那活动,金丝也在。”
她敢坐上车,不怕我一头撞树,这是否说明她们还在给我机会?小柑也还没死?我迅速开到赌场,和她一起走下车,钻入地下。
肉香扑鼻,赌场里架着一口大锅,里面正在煮着什么东西,锅边摆着一张血淋淋的大案板,垃圾桶里还有些毛发。就在案板旁边,挂着两件滴血的黑色长袍。
金丝拿着一把大叉子,从锅里叉出一只炖熟的胳膊,在我面前晃晃。
“叔叔快来吃肉,挺烂乎了!”
我走过去,看着那两件黑色长袍,确实是两件,确实是教会长袍,也确实都在滴血,我再仔细确认,这些事实也都没有改变。
“叔叔来猜一猜,锅里有几只胳膊?两只还是三只?猜对的话有肉吃!”
我不说话,说不出话,脑子里一片空白,连站稳都很难了。金丝又在里面叉了几下,叉出一个人体胯部,腰部以上大腿以下全被切断,断口处早已煮得没有血色了。这是谁的?小柑的?有点不像,但看浑圆的臀部轮廓又有点类似,好像真的很类似,太像了!天哪!还有没有别的特征……
我还没来得及看别的特征,金丝把这块肉放在熟食案板上,大砍刀沿着臀缝一刀下去,劈成两半。断面也已经没有血色,无论是臀部肌肉还是尿道、阴道和肛管的截面,没挖出去的子宫和膀胱,本应是粉红色的阴唇,都已经煮得煞白。这是小柑吗?好像是,看阴道好像很松,是她吗?金丝又把每一半都细细切碎,屁股肉切成豆腐块大小的薄片,从表皮、脂肪到下面的臀大肌都层次分明。她把白切肉整齐摆在盘子里,用筷子夹起一片,沾点用酱油醋和辣椒油调成的料汁,伸到我嘴边。
“回答我的问题啊叔叔,锅里有几只胳膊?两只还是三只?不想吃肉吗?”
“我猜是……两只?”
金丝灿烂地一笑,把肉夹进自己嘴里吃掉了。
“唔唔唔,不好吃,酸不唧唧!”
“我难道……猜错了?”
“哈哈!答案是三只!银狐,给叔叔看看第三只胳膊!”
我眼前一黑,几乎昏了过去。银狐脱掉上衣,似乎要伸手去捞什么,但这可是100度开水!她用指尖试了试水温,好像试洗澡水一样,然后猛地把整只左臂煮了进去!
“嘶——————————”
就算这些肉畜耐得住疼,银狐也不禁露出痛苦的表情。金丝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在她耳边说:
“来吧,告诉叔叔第三只胳膊在哪。”
“第三只就是我的胳膊!叔叔你看,银狐的小胳膊正在被煮呢,呜呜呜好热,人家的小肘子要被煮熟啦!”
金丝敲敲她的脑袋:“成了,拿出来吧,别煮残废了,要不文狸又要掐死我了。”
银狐把手拿出来,沾点小料,啃了自己一口,撕下一大块皮肉,又从小臂撕下两条夹生的肉条粘上汁递给金丝和伶鼬。金丝吃下去,嚼了几口,呸呸呸地吐进垃圾桶里。
“没熟就给我吃!”
“那我再煮一会儿……”
“算了别煮了,跟别的肉熟不到一块去。”
金丝说完,把白切肉给我夹了一片。
“叔叔就算猜对了,除去银狐的胳膊就有两只。”
我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但是金丝很快问了我一个严峻的问题:
“我派银狐守住路口,她也应该看见叔叔的车了,为什么她没及时向我汇报?当时是个怎么样的情况?”
“哦哦,我把大主教假装成小柑了,就把她骗过去了。”
“没从车玻璃里看见脸之类的?”
我把事实反过来说:“当时我让大主教用围巾遮脸,银狐肯定认不出来。”
“那更不对了呀叔叔!银狐难道没让您停车?您难道有某种高级伪装,使她毫不起疑,甚至没有向我及时汇报?”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当然我是真的不知道,不知道银狐是疏忽了还是有意放我们一马。金丝看出我真不知道,也就不再试图从我身上获取信息了。
“银狐!”
“嗯?”
“脱光了下去泡30秒,至少淹过脖子。”
“嗯!”
“下限30秒,多泡会儿有肉吃。”
“嘿嘿嘿,我多泡会儿就能让金丝姐姐有肉吃啦!”
银狐泡没泡不知道,因为伶鼬把我领到另外一间地下室。被扒光衣服的小柑正坐在一把椅子上,看起来没有受伤。
“死处男???你回来了!!!??你怎么回来了!!!找死啊你!!!”
我把她抱在怀里,她却挠我,边挠边哭,哇哇大哭。我正要感动的时候,金丝走进来了,手上举着一块排骨,身后跟着另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
“富红苹!!!”
………………
“金丝……金丝你要干什么?我帮你抓了余大校,你不放我走吗?你不能失信啊金丝,我以后还会帮你干很多事……”
“苹姨,您是不是听错了啊?您对小动物学园做过的事能用那一件小事弥补?我说的是:抓来余大校就给您机会!机会,是机会!现在就要把这个‘机会’给您!看看这是谁?小柑妹妹!”
小柑不知道金丝要干什么,和她相比富红苹简直就是善良的天使。
“苹姨,小柑妹妹,嗯嗯,我知道你们两人一直有很多矛盾,就在今天解决吧!跟我来旁边的房间!”
金丝打开另一扇门,把两个女人请进去,我也想跟进去但被阻拦了。隐约看见这是一间十米见方的水泥屋子,四壁的架子上还有些菜刀铁棍。
“今天我给你们创造了一个绝妙的环境,尽情厮杀吧!”
金丝说完带上门,把两人关在里面。我看着金丝,金丝还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
“怎么样?叔叔紧张吗?”
我没试图哀求把小柑放出来,金丝这个举动已经算是给她莫大的机会了。
“我……紧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良久没有动静,也不知道输赢。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金丝推门一看,两个女人正哭着抱在一起。
“小柑!这些年没给过你疼爱,是我不对,能原谅我吗?”
“妈妈!妈妈!妈妈……啊啊啊啊……”
我惊讶地张大嘴巴不知道这是什么剧情,金丝拍着巴掌乐得前仰后合:
“苹姨和小柑妹妹和好啦!这样就对了嘛!朱校长一直想让你们和睦相处呢!”
“小柑!乖女儿!!妈妈不对,都是妈妈没有疼爱过你!”
“不!我才是!我从来没有理解过妈妈,我是不孝的女儿!”
金丝也感动地流下泪水,和她们两人抱在一起。
“呜呜呜呜呜呜呜……这样就对了,大家不要吵架嘛!”
看到这对冤家竟然有和好的一天,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呜呜呜呜呜呜呜……”
哭了一会儿,金丝问她们:“那么,决斗结果呢?”
“我不想决斗了!我爱妈妈!”
“我也是,我和小柑和好了!”
金丝点点头:“哦……原来如此,你们等我一下。”
她拿来一个电子钟,放在水泥屋里的架子上。我们三人都不知道这是干什么。
金丝向她俩鞠躬致歉:“抱歉是我没说清楚游戏规则,耽误苹姨和小柑妹妹的时间了。现在重新说明一下:限时15分钟,一死一活,如果15分钟后我推门看见两个都活着就都杀死,当然没到15分钟就同时失血过多而亡也有可能。”
我惊讶地喊:“她们不是和好了!”
“叔叔说的没错,但是我又不是来调停的,我要惩罚你们的背叛,你们的忘恩负义!来吧,15分钟计时开始!”
在两个抱在一起的女人的目瞪口呆的视线中,金丝再一次带上门,掏出手机看时间。我看着这只肉畜,后退两步,不敢靠近。水泥墙很厚,听不见任何响声,她们在说什么?会怎么做?我想象不出来!
“叔叔叔叔,如果小柑妹妹死掉了,可以煮来吃吗?”
“你……你……”
“小柑妹妹被叔叔糟蹋得有点可惜,第一次见还很干净,后来慢慢就不行了。就算穿着棉裤,我也能闻见小柑妹妹的下面散发出残余精液发酵的酸味。你们是不是做完那种事都从来不好好清理啊?是不是仗着小柑妹妹不会怀孕就肆意内射啊?”
“你怎么……知道!”
“小柑妹妹有宫颈炎,我通过气味就能诊断出来,而且不是一天两天了,再这么下去发展成宫颈癌也很有可能。你们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身体!”
“是我的错,我欠缺基本知识……”
“话说回来,要是小柑妹妹死掉了能不能煮来吃啊?因为她是叔叔的老婆,尸体也是叔叔的东西,不能强行夺走。但是还是好奇小柑妹妹的味道,尤其是下面,唔唔,被发酵精液腌成酸肉的那里说不定也别有一番风味?”
“算,你随便吧!爱怎么处置怎么处置!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理由,我们就在这里,等你来处置!想吃我的烤肠还是想吃她的酸肉,说一声,我俩互相切下来给你吃!”
“吸溜……太好啦!!!咦?时间到了?还超了两分钟呢!我去看看……”
我把心提到嗓子眼,闭着眼睛不敢看。金丝推开门,把我拽了进去——————
血!都是血!身上!地上!墙上!天花板上!带着体温的鲜血!
小柑双膝跪地,直立上半身,仰着头,圆睁着被血浸透的眼睛,一动不动。再看富红苹,仰面躺着,也是没有闭眼,身体还在抽插,假腿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
金丝扭头问:“都死啦?”
“哈————哈————”
“咦?还活着?”
“哈!哈!哈!哈!”
“哦哦!是小柑妹妹!!!”
小柑仰着头,从嗓子里挤出诡异的笑声,越来越响,回响在空旷的水泥屋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
……
/*第一人称到此为止,下段回到金丝的第三人称,不过也就迎来本篇故事的尾声了。*/
……
…………
………………
金丝把银狐从锅里捞出来,银狐煮的浑身通红,像非洲雨林里的小土著人似的,然后把伶鼬也叫上,化身为三个业余心理辅导师,从高到矮排着队鱼贯而入。
金丝说:“小柑妹妹啊,你看这个苹姨是吧……”
伶鼬一伸手:“打——住——!先给她把血洗干净,然后换个宽敞的地方!你们当没当过心理辅导师啊!懂不懂啊!银狐带你小柑姐姐洗澡去!”
“好!用开水还是凉水?”
“看看有没有什么致命伤,有的话就开水吧。”
银狐摇晃着小脑袋:“肯定没有!小柑姐姐还冲我笑呢!”
几分钟后银狐回来了,把她的小柑姐姐洗得干干净净,一手牵着她的左臂,一手扛着她的假肢。
金丝和她说:“你看这个苹姨吧,她其实是你的仇人,然后吧,她吧,她就死了!再然后吧……”
伶鼬糊她一脸:“没想好词就别张嘴说话!”
小柑妹妹颤抖着低吟:“啊啊啊!!!我杀人了!!!不要!!!我杀人了!!!手上都是血!!!!!”
金丝抬嘴一句:“你都杀过多少了!”
“……她不一样!她是我妈妈,我把她杀了!我把我妈妈杀了!!!”
金丝拍拍她的肩膀:“醒醒,你就是晕菜了。”
伶鼬也若无其事地点头说:“嗯嗯,一点也不错,你只是一时间精神受挫。据我所知,你人生中的80%都处于对富红苹的厌恶和憎恨中,和好时间只有一个小时,如果做比例,和好的部分简直九牛一毛,综上所述你依旧是憎恨富红苹的。”
金丝又补充:“再说你伤心也没用,苹姨都死啦!”
小银狐也转着圈地嚷嚷:“死啦!死啦!!”
伶鼬愤怒地把她俩推出去,决定单独进行心理辅导。金丝和银狐从门框探头看看,又蹑手蹑脚地走进来。
“……虽然常人会有本能的对血的厌恶和对杀戮的恐惧,但你们夫妻是肉畜消费者,你不存在这些问题……”
“嘘——————”
“嘘——————”
“……你的精神压力更多的来自于感情波动,急速的情绪变化,以及对‘母亲’这个概念的曲解……”
“嘻嘻嘻……”
“哈哈哈哈……”
伶鼬怒火中烧,又一次把这俩人轰出去。
金丝不走,对小柑妹妹说:“伶鼬说的对啊!你对母亲这个概念曲解太严重了!你看我也算是银狐她妈,我不是刚把她给煮了?你看多红,还有龙虾味儿呢!”
小银狐亲热地抱住金丝:“妈妈妈妈!妈妈把女儿煮熟啦!煮成龙虾啦!呜呜呜我屁股疼……”
伶鼬决定不把她俩轰出去就不姓伶!
经过简单的心理疏导,小柑妹妹看起来好多了。
“谢谢伶鼬姐姐……我好多了。”
金丝和银狐依旧在门口手舞足蹈。
“小柑妹妹好啦!”
“小柑姐姐好啦!”
“小柑妹妹和叔叔回家去吧!”
“小柑姐姐就不用管你后妈啦!”
“小柑妹妹我问你,水果学园有没有个带小孩的女生啊?”
“小……”
银狐一头撞在门框上。
小柑说:“有啊,很有名,全校都知道,我叫她小桃姐姐。”
“小桃姐姐?”
“对,杨小桃,小桃姐姐,有个特别可爱的女儿,还来我们家吃过饭呢!金丝姐姐认识她?”
银狐在门框边装死,金丝把她拽起来:“你不会说你不认识吧?救我时候她帮了很大的忙,你不会想说跟你无关吧?”
“金丝姐姐别管我,我被门框杀死了。”
“而且今天你把大主教放走是什么打算?你到底在隐瞒什么?我给你充分的保密权和自由活动权,你也保证过自己做的事情对重建学校有帮助,是不是?但是——难道把那个扬言召集几百万教徒降罪于我的邪教头子放走也有所帮助?你说啊!”
“我不说!!!”
“你不说我就……就就就……”
金丝发现自己没什么可就的,当然也不是今天第一次发现了。
“算了,你依旧随便吧,爱怎么玩怎么玩,对重建学校有无帮助你也随便!但是这事我要追究,早晚我要知道真相,牺牲椰蓉的计划不可能只有你一个主谋,我这点判断我还是有的,只要这些人还没浮出水面,我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金丝姐姐生气啦!呜呜呜好害怕!妈妈我错了,小银狐是坏孩子,以后保证不惹妈妈生气啦!”
伶鼬拍着银狐的肩膀:“别说龙虾,再说几句你就该成虾滑了!”
………………
…………
……
在黄三角会严重施压的此时,赌场没理由不受小动物学园的庇护,作为交换,金丝也把这里当成一个临时基地,全部可用人手则分散在二百平方公里的隔离区内,随时保持联系,包括四百多只用于战争的试验体。伶鼬把全城所有深层地下室开发为防空洞,然后让沈博士带人建立更多实验室。按照牧场理论,现在培养更多幼崽,将来就有更多肉畜。届时就可以向外扩张,或者通过交通工具在全世界范围内进行活动。
金丝去帮财二爷的手下清理路面,回来的时候累得腰酸背疼,泡了个热水澡,感觉舒服多了。往沙发里一窝,开一杯二锅头,让伶鼬捏捏胳膊,逗逗银狐,别有一番惬意。
“银狐!你身上有煮熟的地方不?过来让我啃一口!”
“没啦!全都好啦!”
“这么快你又好了!?”
“一点也不快!慢死了!竹象妹妹她们几秒钟就能好起来!”
“你还想跟她们比?得寸进尺啊!过来让我啃一口!”
“不让!”
小银狐要跑,金丝嗷嗷叫着把她扑倒在沙发上,张开血盆大口啃她屁股。
“呀——!”
“唔唔唔,小银狐的屁股蛋儿真好吃!”
“呀!要被金丝姐姐吃掉啦!”
“唔唔……呸呸呸!上厕所没擦干净!脏不拉几的!”
“人家都要被吃掉了,才不管屁股干不干净呢!我的臭臭的地方被金丝姐姐吃掉就会肚子疼!”
“看我好好给你洗洗!”
金丝含一大口二锅头,把嘴贴在银狐的小菊花上灌进去。银狐一开始以为是水,只觉得发凉,几秒种后小菊花开始火辣辣的疼,挣扎着扭腰,金丝又用手指头堵住不让她挤出来,把这小玩意爽得嗷嗷叫唤。
“啊啊啊啊!!!我错了我错了!!!呀啊啊啊啊!!文狸快来救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时手机响起,金丝瞥了一眼,赶紧抓起来看!
“伶鼬!哈哈,快过来看!银狐也别闹了!快看快看!”
银狐口吐白沫:“我没闹……呃呃……”
“快过来看!弹涂发照片过来了!她把头发剪短了?”
这是一张自拍,照片上有俩人,弹涂就是其中之一。她把头发剪成齐肩长度,颜色依旧银光闪闪的,穿着蓝色比基尼,兜着丰满的乳房和大腿,好像比走时候肥了点,脑门上架着红色心形沙滩镜,耳朵边还有海水和沙子。紧挨在她旁边的是个黑人小哥,咧着大嘴,露着白牙,穿着椰子图案沙滩裤,戴没戴墨镜没看出来,正和雪白的弹涂紧紧搂在一起。两人身后的背景则是:蓝天,大海,沙滩,游艇,以及一串由小而大的七边形炫光。
三个人看得一愣一愣的,因为弹涂脖子上围着一圈黄绿色细麻绳,粗糙地打了个结,毫无装饰。而挂在绳子上的唯一的东西,捆在麻绳编成的简易网兜里的东西,夹在她乳沟上方的东西,是一颗核桃大小的晶莹剔透的梨形大钻石!
金丝发疯地摇晃手机:“钻石啊!!!啊啊啊!!!我也想要钻石!!!!!”
伶鼬也流着口水:“这这这……这这绝对有200克拉!估计还不止!”
她们就好像天生会被闪闪发亮的东西吸引似的,连银狐也看得眼珠不转:
“弹涂姐姐好漂亮!我也想要一样的钻石!”
金丝扇她后脑勺:“别做梦了!有一样的肯定先给我!”
银狐马上跟她扭打起来。
伶鼬赶紧分开说:“快问问弹涂最近怎么样!”
金丝打了一大串话过去,嘘寒问暖,弹涂就回了一句话:
“挺好的,我们开游艇party呢,先不聊了。”
金丝呀呀叫唤着捶着沙发:“这货有钻石就不理我了!”
银狐也说:“我也想开游艇party!”
伶鼬说:“快问问她礼仪得不得体,受没受委屈,用刀叉的姿势有没有被批评!”
金丝赶紧打字问,结果这次回复更短:
“他们家现在只吃中餐。”
“是不是都夸你做得好吃?”
问完半天没回应。
“还在吗?”
发来一条语言,是弹涂的声音:
“是我做的!浪太大手机都湿了!晚上回去聊!”
金丝又问:“大概几点啊?”
三个人傻等五分钟收到一秒语音回复:
“再说。”
伶鼬气得摁住语音键,和金丝银狐对个眼神,数三二一,齐声冲着弹涂大喊:
“你趁早被宰了吧!”
………………
…………
……
伶鼬提着富红苹的脑袋给猫守宫看。猫守宫依旧是粉色头发,只不过此时穿着赌场的温泉睡袍,这段时间金丝允许她们姐妹在赌场里的某片区域活动,但不许她们出去。
“这是……苹姐!?你们把苹姐杀了!!!?啊啊啊啊啊!!!你们不是说好可以放了她吗?”
金丝说:“我也没说一定放她,就是给她个机会,让她跟她女儿决斗,然后就被她女儿砍死了,对对对你肯定认识,就是两年前富红苹大闹全城追的那个。”
富红苹的脑袋圆睁着眼睛,就好像还在看着正前方,血已经冲干净了,脸色惨白而略微发青,金丝提着她的头发在猫守宫面前晃,让富红苹的眼睛盯着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苹姐!!!我要报仇……我要杀了你们!!!都去死吧!!!”
伶鼬把脑袋扔进垃圾桶里,开始新的话题:
“先不说这个,你妹妹最近如何?”
“苹姐!苹姐!!!”
猫守宫从一堆废纸里把富红苹翻出来,在怀里抱着。
“我问你妹妹的事呢。”
“还能怎么样!我们已经半个多月没见过太阳了!”
金丝说:“太阳有什么好看的!”
“你们什么时候放了我们!?我一切都按你们的话做了,苹姐也被你们杀了,还想怎么样!”
“你刚才还说要报仇呢,我怎么能放了你?”
“我不报了!求求你们!求求伶鼬姐姐!至少放我妹妹一条生路!”
“再说吧……”
“你们!你们这群该死的肉畜!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妹妹!她还是个孩子,什么错都没有,你们为什么要拿她出气!”
猫守宫她妹妹绿守宫走出来:“姐!怎么又和朋友吵架呢?”
一瞬间猫守宫又把富红苹的脑袋塞回垃圾桶,垃圾袋一扎。
“没,没吵架,哈哈,就是商量事呢。”
“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地面去啊?什么时候能有人来救咱们啊?”
“别急别急,我不是跟你说了嘛,地上正在打仗呢,咱俩在下边最安全。”
“好吧,那我先回去看小说。”
“成了,小绿,回屋玩去吧,我再和朋友们说几句话。”
绿守宫对金丝和伶鼬她们说:“那你们也小心点,多包涵我姐,她脾气大。”
金丝摸摸她的脑袋:“去吧。”
绿守宫最后又说一句:“还有,你这身衣服比上次那身土掉渣的好看多了!”
金丝高兴地转了个圈:“对吧对吧!”
等她妹妹回屋去了,猫守宫才收起笑容,哭着抱起垃圾袋。
“你想把我们怎么样?再这样下去我就要疯了……”
伶鼬说:“确实也该有个结果,总不能养你们一辈子。”
猫守宫也说:“我就是这个意思,给我们个结果吧。”
“金丝你觉得呢?”
“那就宰了吧。”
猫守宫双膝一软,跪坐在地上,弯着腰,低着头,就好像没有肌肉的木偶一样。
她突然又直起身:“我最后有个请求——”
金丝打断她:“不会放了你妹妹。”
猫守宫的眼睛瞬间再次黯然了,问了句:“能告诉我原因吗?”
“原因嘛……因为看起来很好吃。”
伶鼬蹲在猫守宫面前:“而且你也很好吃。”
粉色头发的女孩失神地笑两声,流出更多泪水:
“那就……这样吧,也总算有个结果了。”
绿守宫正在屋里和银狐文狸一块玩,玩玩扑克,讲讲鬼故事,或者在赌场里追跑打闹,更小的米象竹象也跟在后边跑,莫名其妙的很能玩得来。这段时间从没有人告诉她发生了什么,很谨慎,毫无透露,就连竹象她们也没表现出来。
猫守宫还想最后努力一下:
“你看我妹妹跟她们这么合得来,能不能再商量一下?”
伶鼬说:“看来你真关心你妹妹!金丝,商量一下吗?”
金丝说:“也没什么商量的,我再妥协一小步,可以让猫守宫给她妹妹选个死法。”
“可是她们这么能玩到一块!就不能通融一下吗?”
金丝说:“这样,让小孩们给你答案。”
伶鼬走进屋里,绿守宫正在教米象竹象画画。
“伶鼬姐姐你看!”
“我们会画画了!”
“嗯嗯,不错不错!”伶鼬夸她们。
“小绿姐姐教的!”
“你俩跟我来一下,银狐文狸也来。小绿妹妹先自己玩会儿。”
伶鼬把四个小幼女带到猫守宫面前,金丝开门见山:
“你们想跟绿守宫一起玩还是今天就宰了?”
小米象问:“可以吃吗?”
金丝说:“宰了就可以。”
小竹象高兴地说:“太好了!可以吃掉小绿姐姐了!”
伶鼬说:“那就宰了吧,给你们当晚饭。”
猫守宫终于不再进行尝试了。
“能不能给我妹妹一个安宁的死法?”
“我说了,由你选。”
“那就给她……安眠药?”
伶鼬一笑:“嘿嘿,这可不安宁,疼死她。”
金丝不耐烦地说:“要什么安宁的死法!一枪打穿脑袋最没痛苦!”
伶鼬灵机一动:“对对,先给她少量的安眠药,让她睡着,然后打太阳穴。你看怎么样?”
猫守宫打了个冷颤,似乎想象了一下自己妹妹死时的惨状,但还是点头同意了。
“就这样吧,这样她也能不知不觉地走了……”
不料小竹象进屋抱住绿守宫的脖子:
“太好啦!嘿嘿嘿……太好啦!!!!”
“有什么高兴事?”
“我们晚饭可以吃掉小绿姐姐啦!”
伶鼬一口果汁喷在金丝脸上。
小米象赶紧说:“嘘!金丝姐姐不让说!要让小绿姐姐安宁地死掉!”
结果她俩意识到绿守宫在听,急忙捂住嘴。
“小绿姐姐不要听!”
“我们什么都没说!”
“小绿姐姐不会死!”
“更不会被我们吃掉!”
“晚饭是土豆牛肉!”
“还有馒头花卷!”
“西葫芦炒肉片!”
“西红柿鸡蛋汤!”
“没有小绿姐姐!”
“没有小绿姐姐!”
“没有小绿姐姐!”
“我们说着玩的!”
文狸把她俩拽出去。
绿守宫喊了一声:“姐——————”
猫守宫哭着跑过去,金丝和伶鼬也溜达进屋。银狐拿来安定片,金丝碾碎了撒在果汁里。
“唉!露馅了就不好玩了,真没意思!”
说完这句话,她把果汁递给绿守宫。
猫守宫扶着她妹妹的肩膀:“不是的!小绿,听我解释,事情是这样的……”
绿守宫把果汁一饮而尽。
“姐,我是不是要死了?”
“小绿……小绿……”
“是不是你也和我一起死啊?”
猫守宫点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可是粉链哥哥该多伤心啊?”
“他已经死了,所有人都死了,就剩咱俩了。”
“姐……”
“嗯?你说你说!”
“我有点困。”
“小绿!呜呜呜呜……”
伶鼬说:“让她睡吧。”
“呜呜呜呜……小绿……哇啊啊啊啊……”
“姐,你有点吵……”
猫守宫擦干眼泪,帮她脱掉衣服,把她扶到床上,盖上被子。
“那就睡吧,明天一早咱们就去外面玩。”
“嗯,那我就睡了,姐,晚安!”
“小绿……小绿?小绿!!!”
猫守宫摇晃她妹妹,但是没有回应,很快就熟睡过去了。伶鼬把她劝到一边。
“别这样,守宫妹妹,让她睡吧,天堂里没有金丝,她走得很安宁。”
“呜——————————”
金丝的药量顶多让她昏睡,离死还差得远。于是按照计划,猫守宫把熟睡的妹妹抱到一间有地漏的水泥房,平放在地上。金丝拿出一把手枪,犹豫一下又收回去,掏出一颗手榴弹,塞进小姑娘嘴里。
“嗯,这样更快,更安宁,手枪还有几率打不死呢。”
猫守宫知道,自己妹妹虽然还活着,还有呼吸心跳,但她已经是金丝的玩具了,已经不属于自己这个姐姐了。伶鼬把她领出房间,金丝抽出保险销,就像放炮竹的小孩一样嬉皮笑脸跑出去,堵住耳朵。
“轰!!!”
进去一看,小姑娘脖子以上都炸没了,胸口也掀开一个大窟窿,残缺不全的肺部和心脏耷拉在外面。周围地上散落着一些肉沫,带头发的脑壳,牙齿,成片的面部皮肤和器官,包括两颗圆滚滚的眼睛。
“米象!竹象!过来吃吧!”
两个小幼女迫不及待地跑进来,趴在小绿姐姐身上啃食。
伶鼬瞪着眼睛说:“又生吃!?早晚拉肚子!再说就不能照顾一下我这个文明人吗?”
“要熟的?有啊!这不是还有一个!”
金丝拍拍猫守宫的肩膀,猫守宫哆嗦一下。她不敢看自己妹妹,但依旧听见里面传来的啃食声。
金丝问:“好吃吗!”
“唔唔唔特别好吃!”
“小绿姐姐最好吃了!”
“肉特别软!”
“吃着不费牙!”
“胳膊也好吃!”
“大腿也好吃!”
“肚子也好吃!”
“屁股也好吃!”
“乳房最好吃!就是肉太少!”
“小绿姐姐和我们一样还是小孩呢!”
“尿尿的地方也好吃!软软的酸酸的!”
“小脚丫子也好吃!里面还有脆骨呢!”
“吧唧吧唧!咔嚓咔嚓!”
“咕嘟咕嘟!吭哧吭哧!”
“一颗小卵巢给金丝姐姐!”
“一颗小卵巢给银狐姐姐!”
“整个小子宫给伶鼬姐姐!”
“伶鼬姐姐才不吃生的呢!”
“呸呸呸!小膀胱不好吃!里面有半袋尿!骚骚的!”
“呕呕呕!小肠子好恶心!里面还有大便!臭臭的!”
“小绿姐姐好难闻!”
“小绿姐姐好脏!”
“活着的时候多干净啊!”
“咬破之后都流出来啦!”
“尿味好骚!”
“屁股好臭!”
“呕呕呕我要吐啦!”
“呸呸呸不能吃啦!”
“坏啦!”
“烂啦!”
“变质啦!”
“过期啦!”
“屁股上还有水痘呐!”
“吃了肚子疼别怪我啊!”
“不能给姐姐们吃!”
“把她装进袋子里!”
“裹尸袋!”
“咱们赶快抬出去!”
“焚化炉!”
“小绿姐姐不能吃!”
“处理掉!”
“早知道不宰她了!”
“还能教我们画画呐!”
银狐拿来裹尸袋,两个小幼女把大大小小所有残骸捡进去,搬出屋子,文狸用开水冲干净血液。
金丝说:“我跟银狐没出培养皿就打过疫苗,所以不怕,米象竹象免疫力比人类高得多,其实也没事,再说难道现在还有人没有带状疱疹抗体?伶鼬,你有吗?”
然而伶鼬不在,她刚听见水痘这个词的时候就飞一般地跑没了。
………………
金丝把伶鼬找回来,发现猫守宫正在裸奔。
“你干嘛脱衣服?冷不冷?”
“金丝姐姐!伶鼬姐姐!请你们尽快把我送到小绿那边去吧!”
伶鼬看见白花花的小肉缝,伸出中指在里面掏了一把,又热又湿。
“……嗯!”猫守宫一夹大腿,弯了弯膝盖。
她们把猫守宫领到厨房,猫守宫乖乖地跟着,低着头,很温顺。一边走着,伶鼬一边就在她身上摸,上上下下摸了个遍,从屁股后面玩她的小肉缝,刺激得她没法走路。
“啊……啊啊……伶鼬……姐姐?”
“没事,我正想你哪里好吃呢。金丝你觉得她怎么样?”
“身材不错,看得出来经常运动,饮食也很均衡,而且皮肤非常好。你看她最近受了一些精神打击,却没在身体上表现出来,也没有内分泌失调之类症状,说明自我调节能力很强。来,把手背在身后,右手抓着左手手腕。”
猫守宫听话地背过手去。
“双腿叉开,对,大方地叉开,然后脚腕做内八字,踮着脚尖,越高越好!然后腰往下压,但是别驼背,挺胸抬头,不错不错!等等,胳膊尽量别弯,肩膀后展,背手姿势别跟老头似的!哎哎!谁让你放下脚后跟了?抬!抬!抬!对,就这高度!别忘了自己是个16岁的花季少女,把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示出来!听懂了吗?”
“……听懂了。”
伶鼬也给她矫正姿势:“腰再往下压!胸再往上挺!叫你挺胸不是光仰脖子!尽全力向后伸展!比如有扇门要从前边拍你,先碰到的不是下巴,而是乳房,这样就明白了吧?腰再往下压,臀部往后翘!想象着有人要从后面操你!对对!你看一下就标准了!”
可能是真的进行如此想象,猫守宫收了几下括约肌,从肛门到会阴再到阴蒂都有很明显的蠕动。银狐说:
“猫守宫姐姐挤出水了,还往下滴呢!”
猫守宫红着脸,如她们指挥摆好每个细节姿势,尽量保持住。
“伶鼬姐姐,这是让我干什么呀?”
伶鼬的手穿过粉色的头发,摸摸她的脖子。
“没事,就是看你漂亮,身材也好,我们都想多欣赏一会儿。眼睛别乱瞄,看着前上方,别摆这么委屈的表情,想象自己正准备和人做爱。”
“伶鼬姐姐……”
伶鼬弯下腰,把脸凑过去,和她深吻了五秒。刚贴上去的时候猫守宫有点惊讶,但小舌头马上就积极地缠在一起,离开的时候还有些遗憾。
“你看,这下表情就可爱多了。”
银狐喊:“猫守宫姐姐又出水啦!”
金丝从后面捏捏她的屁股,拨开阴唇,揉揉小阴蒂,整个阴部被刺激得快速收缩几下,阴道壁外沿部分的小嫩肉也挤了出来。
银狐说:“金丝姐姐你看,这个处女膜形状是不是有点奇怪啊?”
金丝低头凑近观察:“这是后补的。怎么回事啊守宫妹妹?”
“我……我……12岁那年,和苹姐的三个手下喝酒,然后就做了。做了一整夜,他们轮流上,我伤口的血不停地流,他们就把我带到卫生间去做,这样血迹就能随时冲进下水道里。最后我快失血昏迷的了他们才停下,不停下就真死了。”
伶鼬把她的两颗乳头揪着玩:
“你没挣扎或者尖叫之类的?”
“没有,我很舒服,高潮了很多次。”
金丝开始给她灌肠,用黄瓜粗细的大针管灌满温热盐水插进她的肛门里,慢慢打进去,打进三管之后她就已经憋不住了。于是金丝端着便盆站在她身后。
“可以不用憋了。”
“可是……可是……”
“别害羞,我不嫌你脏,我们这些肉畜和人体里的脏东西打交道都习以为常了。快点,要不然我用嘴给你吸出来?”
“别别!”
猫守宫把肠道里的液体排泄出来,伶鼬也按揉她的小腹帮忙。都排空了,银狐去倒便盆,金丝则又开始打盐水。
“这是第一次,还要灌五次呢。姿势保持住,腿别打弯。”
“唔……”
“你被破处之后就去补处女膜了?”
“没有,后来一年多的时间里,我和那三个人经常在一起做。在组织里他们是我的部下,在私下里我是她们的玩偶。粉色头发也是有一天他们强迫我去染的,粉色裙子也是强迫我穿的。那一年我太沉迷于快感了,根本无法拒绝,甚至有时候还主动去找他们,求他们和我做。”
“从那以后你就一直延续这幅外表了?”
“嗯,头发一直染,裙子也买了很多相同款式,因为粉链大哥看见之后说我这样很可爱,他很喜欢,也因为……这幅样子会让那三个人把我弄得更舒服。”
金丝在后面给她灌肠,让她憋住就憋住,让她排泄就排泄,她也渐渐适应了,就算正在排泄也不影响聊天。
“这三人不包括你那青梅竹马的粉链大哥?”
“当然没有,我也不敢告诉他,因为我知道这是不好的事。我想成为他的妻子,但我却在13岁的年龄和另外三个男人长期保持性关系,那时候我几乎自暴自弃了。”
四次灌肠之后,再排出来的液体已经清澈无异味了。第五次金丝改用酸奶,排出来的时候,浓稠的白色液体从粉红色的小屁眼里一股股挤出,银狐忍不住张嘴去接,后来干脆凑上去吸,反倒没多少浪费在便盆里。
“后来你幡然悔悟了?然后去修复的处女膜?”
“嗯,两年前去修的,我决定努力和粉链大哥走到一起,要把这段历史掩埋掉。”
“那仨人没说什么?”
“他们死了。”
金丝一算时间:“哦,多半是被我和信天打死的。然后你一个不操不舒服的小婊子就开始了两年的禁欲生活?”
“没再碰过别的男人,偶尔会自己弄,但是修复之后不能伸进去了。”
金丝灌完肠子又开始灌膀胱,用细软管插进去,引出残尿,然后灌进盐水。她只有插软管的时候哼唧两声,之后很平静,灌的时候照常说话,让她尿就使劲尿出来。金丝有一次刻意灌满,再灌,不停把液体打进去,她才终于有些抗拒:
“啊啊!胀得不行了……金丝姐姐……让我尿出来吧!”
金丝又打了两管才让她尿出来,确认尿干净后灌最后一次,把搅好的一大碗生鸡蛋灌进膀胱里,再次灌到她开始求饶,然后抽出软管,用一根切成铅笔粗细的胡萝卜条塞进尿道堵住。
“嗯嗯……不让我……尿出来吗?”
“嗯,烤的时候入味。处女膜修复以后你就一直瞒着粉链?决定一辈子都不告诉他?”
“我知道这是错上加错,但我不敢说,一直在犹豫。粉链大哥一直关心我,也在暗恋我,我都知道,但是谁会喜欢一个12岁就被破处,破处之后还沉迷于性爱的女孩呢?他越是爱我,我也越爱他,就越不敢告诉他。他很害羞,不敢和我表白。我也不敢表白,因为有负罪感。”
伶鼬系上围裙开始做吃的,边忙边问她:
“那最后他表白了吗?”
“表白了,是前一阵的事。那天晚上他来找我,说这些年一直在爱我,希望能一生都在一起。我再也忍不住了,就和他说了所有事,说得很详细,很生动,甚至很淫荡,也说自己做了假处女膜。他沉默了整整三十分钟,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然后他说自己很痛苦,对我的了解远远不够,说一直把我当成孩子,没想到我会做出这种事,他说得很激动,却没有征兆地突然吻了我,就像伶鼬姐姐刚才那样,但是时间更长,也更有力。他原谅我了,抱着我哭了很久,我们都哭,哭过之后,成为了真正的恋人。他想看我的身体,我就给她看了。”
“哦哦!”伶鼬红着脸问:“你们之后做那种事情了吗?”
猫守宫微笑着,挂着眼泪:
“没有,当时很晚了,第二天有重要活动,所以不能放纵,约好明晚再去做。但我把处女膜给他看,给他摸,他还是第一次看女孩裸体,脸红得像西红柿,哈哈……他不认为我的假处女膜是在欺骗他,反而认为是我对他的付出。我庆幸自己向他诉说真相,真的很庆幸。但他也责备我说不该去补,因为这会让我再疼一次。也许在感情方面他更像个弟弟而我像他姐姐?他和我承诺一生,说忙完一切事情之后就带我去过平凡人的生活,让我和我们的孩子远离危险。那一晚,我们两个只用手摸,因为都很害羞,甚至我也是。我先让他射了,射了好多,然后他也把我弄到高潮,连续高潮了两次。之后我们给对方清理,没再说话,最后吻了一次,说了晚安。”
金丝也红着脸急切地问:“你们第二天晚上做了吗?”
“没有,第二天他被你打死了。”
金丝心想这真不是一个浪漫的故事。
伶鼬说:“这个膜给你留着吧,我们也不弄破了,这是属于他的。来吃口东西,我特地给你做的,你不用动,张嘴。”
伶鼬把一片吐司煎蛋举到她嘴边,她一口一口地吃,等每一口咽下去了伶鼬就再举过去,就这样细细吃完。
“做得不多,少吃点吧。”
“已经足够了,谢谢伶鼬姐姐。”
………………
“那怎么着?金丝?开始宰吧?”
“好!银狐去把烤箱预热上。”
伶鼬搓搓她的私处,处于一种即将高潮但未达到的状态。她的膀胱很胀,尿道口的胡萝卜很硬,这都能带给她快感,从收缩括约肌的频率就能看出来。有浓稠的白浆滴下,金丝以为还是酸奶,舔一口发现是她的爱液,不知不觉她已经很兴奋了。
伶鼬指着自己腿上的伤痕问她:“这一枪是你打的吗?”
“嗯,是我打的。”
于是伶鼬也拿出手枪,对准猫守宫腿上相同的位置。
“别摔倒,保持姿势,能做到吗?”
“我……尽量吧。”
于是伶鼬扣动扳机,避开腿骨,把子弹钉进她的肌肉里。一个瓶盖大小的红点瞬间出现在白皙的大腿上,红黑色的鲜血涌出,顺着腿部流到脚踝,流到依然踮起的脚尖上。
“嘶————————”
她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咬紧门牙,没有扯着嗓子叫。她的身体依旧保持那个姿势,但受伤的腿明显开始颤抖起来。金丝不管她的颤抖,沾了一点她的爱液,又沾点血液,在指尖拌匀,吮吸下肚。
伶鼬称赞她:“好样的,继续努力,后面还会更疼。能忍住吗?”
“我……可以。”
伶鼬拿起屠宰刀,从浅浅的乳沟下方刺了进去,刺到一定深度,熟练地向下一划,绕过肚脐,划开平坦的小腹和鼓起的阴阜,把阴蒂包皮也顺势划开了。
“啊啊——————”
猫守宫轻微地尖叫着,已经站不住了,至少难以踮脚了,上半身还在艰难地保持着如体操队员般美丽的姿势。伶鼬拉开她的腹腔,掏出带着少许脂肪的黄灰色腹膜,切下来卷成一团,塞进废弃桶。血液像瀑布般从她腿间淌下,把洁白的小腹也染红了。
“疼吗?还能坚持吗?”
她疼得说不出话,抿着嘴唇,流着眼泪,点点头。
于是伶鼬大刀阔斧地把她的肠子掏出来,边掏边割断连接韧带。她的姿势非常适合开膛,失去固定的肠子向下垂落,争先恐后地离开身体,很快腹腔就空旷多了。
“我的肠子……这么细?”
“嗯,和你身材一样,成比例地细。”
大部分肠子已流出体外,只有上端连着胃袋,下端连着肛管。金丝握住下端用力拽拽,就看到粉色的小屁眼一缩一缩的。此时仍有爱液从她的阴道挤出,就算剧痛也没浇灭她的亢奋,说不定反而增加了她的快感。伶鼬先捏住胃的一端,用刀割断肠子,在胃下面打了个结,以免煎蛋土司流得满腹腔都是;再把手探到膀胱和子宫后面,像金丝一样把直肠往外拽了拽,看她在刺激下收缩括约肌的样子,即像是在认真工作又像是在调戏她,到底如何连猫守宫也分不清吧。
“啊啊……嗯嗯嗯……”猫守宫发出一阵介于尖叫和娇喘之间的声音。
伶鼬在距离肛管半尺的位置切断直肠,然后依旧打了个结。金丝把准备好的调料灌进这截堵死的肠子里,灌好后用一枚樱桃塞住。
伶鼬在她耳边说:“轻点,别把樱桃夹碎了。”
“嗯……”
于是她连收缩括约肌都不敢用最大力气了。
伶鼬小心翼翼地取出肝脏、胰脏和胆囊,隔膜以下的各种脏器尽数取出,露出血色的腹腔后壁。她的姿势当然已经很不标准了,但至少还站着,弯着腰,使腹腔里的血液能尽快流出。
“我要取出你的子宫了。”
她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似乎知道伶鼬会在这一步刺激自己。伶鼬把手伸到膀胱后面,一把攥住拳头大小的粉红色小子宫,瞬间听见她的带着颤音的悲鸣。
“啊啊啊啊啊~~~~~~~~~”
更多白浆被挤出来,但这次不是她自己,而是被伶鼬挤出来的。她被刺激得肌肉紧缩,樱桃也被夹碎了,金丝赶紧用手堵住。伶鼬攥住不放,捏到变形,同时用力往外拽,银狐抱着腰部不让她倒。伶鼬用足了力气,把子宫拽出体外,宫颈和阴道壁也一并伸长,从后面看她的外阴部也凹陷下去,一切都在被蹂躏着。最后伶鼬在她宫颈外壁一切,剪断几根韧带,把她的子宫摆在案板上,两颗小卵巢也连在上面。
“啊啊啊啊~~~~~嗯嗯嗯~~~~~~”
“怎么了?很疼吗?”
“疼……又有点舒服……”
金丝拿一颗新的樱桃代替牺牲的那颗。
伶鼬一拍她屁股:“成了,站直吧!”
她勉强还能站起来,低头看看自己空荡荡的腹腔,在里面摸了摸。金丝用水管冲掉她身上的血迹。
“趴到烤盘里去。”
台上有个一米长半米宽的金属烤盘,她艰难地爬上去,跪在盘里,双腿并拢,双脚交叉,弓着腰趴下,小臂重叠垫着下巴。这姿势就像烤乳猪一样,很漂亮,也很标准,她无疑是看别人做过的。金丝在烤盘周围摆上蔬菜之类,伶鼬则在她身上划出一些浅浅的刀伤,背上、乳房上、臀部、大腿、小腿以及脚心上。伤口有血液渗出,但都不多,她已经严重失血了。金丝准备好酱料,伶鼬刷在这些伤口上,细细地刷,也把她的头发弄湿,以免引燃。
她的臀部贴着脚腕,伶鼬拿出一碟蓝纹奶酪放在她屁股底下,上方对准湿淋淋的小缝。此时的她仍有新鲜的爱液分泌出来,滴在奶酪碟子里。
“粉链是怎么把你摸到高潮的?”
“他先把我的那里拨开,然后用中指摸我的阴蒂。”
“是这样吗?”
“嗯……是的……嗯嗯……”
“快到高潮说一声。他还摸你别的地方了吗?”
“啊啊啊……他的另一只手摸我的那层膜……啊!就是这样……浅浅地抽插,就好像随时都要捅破……嘶……是的是的,但是最后也没捅破,很浅……动得很快……”
伶鼬用手给她最后的快感,果然有更多爱液分泌出来,牵着丝滴到下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伶鼬姐姐再快点……对对……”
“怎么了?要高潮了吗?”
“再快一点……马上就要到了……啊啊啊啊啊……就这样……啊啊啊啊啊……”
伶鼬反而放慢速度。
“啊啊啊啊……啊啊……刚才差点就高潮了……嗯嗯……”
再加快,她就舒服地娇喘一阵,放慢下来,她就遗憾地颤抖着身体,再次加快,她就又一次在期待中进入极度兴奋状态。
“啊啊啊啊啊……这次真要到了!!!别慢下来!伶鼬姐姐别慢下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就快要到————”
然而伶鼬突然把手拿开,用图钉把两瓣阴唇钉在腹股沟上,露出因情欲不得满足而颤抖翕动的小肉穴,更多爱液流淌下来。她还在扭动腰部,寻找任何可能触碰到的刺激,但除了空气以外什么也没有。
“张嘴!”
伶鼬拿起一个苹果举到她嘴边,她啃了一口吃掉。
“谁让你咽了!叼住!”
“唔唔唔……”
猫守宫叼住苹果,因极度亢奋而通红的脸颊和苹果有着相同的颜色。伶鼬又在她私处掏了一把,她以为终于可以享受到人生最后一次高潮了,但伶鼬这次只是一摸,仅此而已。
“舒服的事到此为止,剩下的去和你的粉链哥哥接着做吧。”
“唔唔唔唔唔!!!!”
下一秒钟猫守宫被推进预热已久的烤箱里,银狐关上烤箱门。猫守宫在高温中旋转着,隐约可以看到她的颤抖。三人在烤箱门边看了一会儿,看了十分钟,等她慢慢安静下来,再定一个半小时,出去看电视去了。
………………
烤得通体金黄的猫守宫出炉了,摆在大厅中间的餐桌上,女生们口水直流。高温烤出了她的皮下脂肪,光泽非常诱人。她仍旧是爬进去时的姿势,就算没有捆住也没挣扎,像乳猪一样趴着,撅着油光华亮的小屁股,被图钉撑开的小肉穴也烤熟了,稍微有点焦,黑洞洞的阴道里面散发出烤肉的香气。小肉穴下方还挂着一丝晶莹的黏液,垂到奶酪碟子里,也许是烤出的肉汁,也许是她的最后一滴爱液,总之样子有些淫荡,当然她自己是意识不到了。
伶鼬从她屁股尖上切下一片有肥有瘦的带皮肉,用签子戳着,在那根晶莹的黏液上绕一下,把黏液扯断,然后沾点和爱液混合在一切的烤化的奶酪,放在金丝的盘子里。金丝夹起来尝尝:
“咯吱——”
外皮非常酥脆,脂肪层也肥而不腻,熟肉口感恰到好处,而沾在上面奶酪则有一种奇异的味道,蓝纹奶酪高度发酵的奶臭味和女孩在强烈快感中分泌出的酸骚味融合,有些让人想入非非,分不清正在被满足的是食欲还是性欲。
伶鼬去碰她的神经敏感区,她也不再有一丝娇喘或者高潮了。于是伶鼬在她欲求不满的小肉穴上用刀一剜,剜下一截阴道壁来,沾着奶酪吃进去,口感软绵绵的,肥而不腻,有点像棉花糖,很有弹性,在自己的嘴里跳跃着,高潮着。挤出香喷喷的肉汁。
银狐把她的膀胱摘出来,里面的鸡蛋也都熟了,圆滚滚的一个肉球。就这样连膀胱壁切成片,在切成一牙一牙的,吃一口,带有少许尿液的咸味。
难得有一盘好肉,来吃的人却不多。Z叔叔和小柑妹妹来了,稍微吃了点。财二爷也带人过来,伶鼬爷爷一个人霸占好多。学校的老师们也来了,多多少少尝了点。剩下的当然就便宜自家这群小肉畜们了!
“米象,竹象,你们觉得好吃吗?”
“好吃!”
“好吃!”
“伶鼬姐姐说得对!”
“熟的真比生的好吃!”
最后猫守宫的利用率比她妹妹高多了,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吸饱她肉质的水果蔬菜也全被吃光,包括差点被挤烂的樱桃、被啃了一口的苹果和铅笔粗细的胡萝卜条。
“伶鼬,你觉得猫守宫怎么样?”
“人也漂亮,肉质也一流,耐受力也高,应该说是基因使然了。”
“除此之外呢?”
“她确认自己没有生还可能之后,就变得很顺从,出奇的顺从!尤其最后,从摆出姿势开始到被塞进烤箱,她就好像在……在……”
“在什么?我看咱俩想的是不是一样。”
“就好像在尽情享受咱们对她所做的一切事。”
金丝一拍手:“对了!完全正确!这是个难得的肉畜苗子!所以下一步也就明确了吧?厨房里还有她的活细胞,提取出来研究一下,尽快着手培养肉畜!我说的不是竹象这种啃不动的,而是当做商品贩卖的新一代特级肉食少女!”
伶鼬也兴奋地说:“我也想到这点了!我这就叫人来提取细胞!”
金丝很激动,非常激动,她的声音传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咱们也要像朱校长一样,对女生们进行培养,教育,身心全面发展,及尽可能地做到完美无缺!如果让全世界不了解我们的人也慢慢认识到肉畜的美味之处,也许就会接受甚至支持我们的产业!我发誓:本人——小动物学园金丝校长——会培养出具有最高觉悟、素养和尊严的特级肉食少女!她们价值连城,令全世界的食客垂涎若渴!当她们被宰掉的那一天,举世闻名的大厨师把她们的阴部小肉排切下来放在玉石打造的盘子里,会用最名贵的钻石来点缀盘沿!”
………………
…………
……
电视:
“曾被定义为国际黑社会势力的人口贩卖组织‘小动物学园’发生性质上的根本转变,国防部发言人于昨晚召开的发布会上宣布:将‘小动物学园’重新定性为恐怖组织,并将对其进行军事打击。日前该组织发动大规模武力扩张行动,占领了甜水市及周边共220平方公里区域,该区域内约有19万5千名民众未能及时撤离。据悉,该组织得以迅速扩张,因其可能使用了某种对常规武器有克制作用的高科技生物化武器。在找到有效对策之前,呼吁甜水市民众尽可能保证自身安全,保存好一切可以证明身份的证件和档案。”
“另一条消息。‘小动物学园’的恐怖行为在全球范围内引发强烈反响。近日欧洲境内出现史上罕见的大规模反战示威游行,呼吁各国政府派遣军队打击恐怖组织‘小动物学园’。据统计,欧洲全境内有270万人参加此次游行,游行者多为女性,以黑色长袍为统一着装,发起者是历史悠久的宗教组织‘瑟米西沃安教会’,该宗教被多数西方国家视为邪教。游行活动同时在17个国家展开,其中过半属于北大西洋公约组织。日前欧盟各国已表示提供物资援助,但不会有派军计划。游行者不满于这项决定,以暴动的形式向政府施压,矛盾正在持续加剧中。”
………………
伶鼬在看电视的时候,金丝正在温泉边的机房里面玩电脑,她发现这堆烂电脑丝毫不比90块买的破手机流畅。
AMAZON:[可食用人类产业促进会第八席,小动物学园金丝校长,从今天起将正式加入我们,成为新的永久理事会成员,欢迎你!]
23.2knots:[欢迎你!天哪!为什么我感到如此激动!]
Leeeee:[唉!老朱看到这一天也终于能瞑目了!欢迎你!]
八中校长:[谢谢大家对我的欢迎!]
宝钻库里南:[我要告诉你们:西红柿鸡蛋面真的很好吃!]
可爱的大布尔干:[我也欢迎你!校长小姐!而且不得不感谢你!我要发财了!即将成为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拉马拉燃烧殆尽:[为什么?油价难道不是在跌?]
可爱的大布尔干:[是的,不安定的社会环境减少了普通民众对出行的需求,油价在跌,暂时来看是这样。但是我预言它马上会涨,而且会暴涨!如果全世界的混乱都在持续升温,国家就会进入战备状态,那些财力雄厚的能源进口国为了驱动他们的坦克和飞机,就会加大石油战略储备,就会把数不清的钞票给我送来!您应该比我懂这个道理吧?亲爱的军火商先生?]
拉马拉燃烧殆尽:[是的,我当然懂,因为我也预感自己要大赚一笔了。]
宝钻库里南:[你们说的对!豆芽炒饼也非常好吃!这才是真正的中餐!和那些只会提供改良宫保鸡丁的不正宗中餐馆简直截然不同!]
AMAZON:[校长小姐做了我们所有人不敢做的事,或者说曾经不敢做的事!但她给了我勇气,让我变得比过去人生中的任何阶段都更加勇敢,而且有信心!我还不到退休的时候!游击战已经在雨林深处打响了!我要消灭那些该死的黄三角会成员,把他们捆起来扔进河里,成为森蚺和食人鱼的晚餐!]
拉马拉燃烧殆尽:[也许我们亲爱的将军需要一些……用于杀人的东西?]
AMAZON:[是的!当然需要!大量需要!我会派人联络你,会把需求单传真过去。我可以支付现金或者牧场商品,如你所愿]
拉马拉燃烧殆尽:[我们会如往常一样合作顺利!]
宝钻库里南:[是的是的!如果你们尝过花椒鱼片的话就会一星期都想吃它!但我第二天品尝的剁椒蒸鱼改变了这个看法!当我以为这种食物会让我吃一个月的时候,却被酸汤鱼火锅彻底征服了!我的家乡有发达的渔业,我却吃了五十年面粉炸鱼,而且一直没发现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Leeeee:[咱们做生意也好,打仗也好,但是一定要看清未来的方向,不要偏离目标,要让肉畜产业被世人接受]
AMAZON:[是的,校长小姐对外公开了计划书,正在等待外界回应,但目前很难想象会有国家对计划书表示支持。]
Leeeee:[确实很难想象]
23.2knots:[所以我和将军正在讨论修改计划书,把过于激进的部分去掉,同时替换一些措辞。校长小姐,你同意吗?]
八中校长:[改好后请发给我看]
AMAZON:[你会同意的,因为我们不修改框架部分,只是想办法让它变得更能接受,毕竟我们要用它和全世界进行交涉。修改部分比如,我们删除‘肉食少女’这种字眼,不和食品挂钩,因为吞吃同类会使人类产生本能的抗拒。我们用了‘奴隶’这个词,至少是个能被世人理解的概念,而且概念反而比‘肉食少女’更加广泛,我强调奴隶主对奴隶的绝对占有权,暗中当然也包括杀死奴隶的权力。]
23.2knots:[一点也没错!而且别忘了:目前公认的世界上最强大最文明的国家,短短200多年前还在实行奴隶制度,奴隶主的权力由政府保护。虽然那些奴隶都是身强力壮的苦工,终生干活直至累死在棉花地里,但是在同样的概念下,有谁规定‘奴隶’不能是气质高雅的妙龄少女,同时有着‘成为食物’这种用途?]
AMAZON:[船长先生说得对,所以我们把标题改为《21世纪恢复奴隶制可行性讨论书》]
八中校长:[我觉得可以,伶鼬也说这样最好。有些事我不太懂,还要伯伯们多做指点才行]
AMAZON:[修改完后会发给你,确认没有问题了,我们就可以用它来和外界交涉]
Leeeee:[那正好!刚才说到奴隶制我突然想起来,我有朋友正在努力扶持一个总统候选人,是当年南方政权的将领后代,可以拉拢成为我们的人!]
宝钻库里南:[太好了!我明天早上可以再次吃那种名叫‘油条’的食物!起初我以为它只是去掉鱼肉的面粉炸鱼,很看不起它,但当我搭配一种浸在汤汁里的柔软豆腐一起吃它时,我为自己的偏见而震惊!]
i护佑i:[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Leeeee:[哦哦主教小姐!你终于出现了!还换了头像?]
i护佑i:[是的,他是我的处刑者,是一位伟大的人]
23.2knots:[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亚洲胖子]
i护佑i:[女神会掀翻您的轮船]
23.2knots:[哈哈哈,放松,这只是一个玩笑]
i护佑i:[但是我想不开玩笑地问: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居然在和一个杀人魔王和睦地讨论问题?]
八中校长:[咦?是在说谁?我吗?]
i护佑i:[当然是你!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八中校长:[放心,活得很好。我不是什么杀人魔王,也不想毫无疑义地制造会腐烂发臭的东西]
i护佑i:[我该感谢你没有伤害他们?不!你当然只是想把他们作为要挟!而我绝不会因此而屈服!]
八中校长:[随你怎么想,但是你不屈服又能怎么样?你有实力对抗我?你确实发动了几百万教徒,结果就去街上转转,求别人来出兵打我?对了还有,建议你去看看牙医,你剩的米饭里有血丝,我认为那是口腔问题。]
i护佑i:[谢谢关心,也谢谢你没有让我浪费食物,我会去看的。]
宝钻库里南:[你们想象不到我这些天吃了多少种不同形状的馅饼,我把它们都叫馅饼,却是截然不同的美味!它们形状不同,而且有些是蒸的,有些是烤的,有些是炸的。比如有种食物,面的部分很黏,里面是磨碎的红豆拌糖,炸成金黄色,真的是太美味了!]
Leeeee:[那玩意叫炸糕!顺便我中立地说一句,主教小姐确实有些天真了,你让不同阵营的国家合作对抗小动物学园?太不现实了!他们当然不会出兵,因为阵营不同!懂吗?难道你让他们横穿欧亚大陆过来打仗?他们的战斗机飞不到小动物学园上空就会被打下来,因为这是侵略领空的重大国际事件!]
i护佑i:[我知道,我也只是让教徒们去街上走走,尝试性地劝说他们,并没有率先暴动,但他们开始殴打我的教徒,出动军队和装甲车,使用各种号称不致命的武器攻击她们,囚禁、致残甚至杀害了其中一部分人!女孩们手无寸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八中校长:[废话因为你是邪教!]
i护佑i:[这些人很强大,他们的装备是如此精良,他们的装甲车是如此坚硬,但他们宁愿用来对付手无寸铁的人,也不舍得用来对抗你这全人类的敌人!]
Leeeee:[你不能期待那些肩负国际压力的政客陪你一起闹!我和他们很多人都是朋友,他们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大权力,而且现在早已经不是某个国王大手一挥浩浩荡荡派舰队远征东亚的年代了!我说了这是阵营问题!]
i护佑i:[这只是因为他们信仰残忍而自私的所谓的上帝!他们的本性残忍自私,所以就塑造了一个相同人格的上帝来供人膜拜!女神瑟米西沃安会告诉他们自己的信仰是多么愚蠢!]
拉马拉燃烧殆尽:[你错了,大错特错!上帝是全知全能的,而且慈爱的!]
i护佑i:[他们几百年来始终灭绝人性地欺压我们!他们的手上沾满鲜血!那些人死了,他们的后辈继承了残酷的性格,依旧在迫害我们,消灭我们,把我们当做老鼠一样驱赶,同时标榜自己多么友爱,堂而皇之地赞美该死的上帝!]
拉马拉燃烧殆尽:[你什么都不懂!你这个异端宗教主义者!这个女巫!这个疯子!校长小姐比你理智得多,你只有无谓的愤怒和仇恨——对独一无二的神的卑微仇恨!]
i护佑i:[我要让他们后悔信仰这个愚蠢的耶和华,我要让所有人都后悔!几百年来他们迫害手无寸铁的我们,我要反抗!我要报仇!要让他们用血偿还自己的罪恶!]
拉马拉燃烧殆尽:[你真该被钉在火刑柱上烧死!]
i护佑i:[我不会任人宰割!也不会让任何教徒任人宰割!我要对抗他们!我要让教徒们保护自己,同时为迫害致死的同伴们报仇!我要对抗这个看似强大其实根本不存在的所谓的上帝!]
拉马拉燃烧殆尽:[去死吧!你这疯女人!]
i护佑i:[我需要武器!也许是几百万支!]
拉马拉燃烧殆尽:[我们正在处理大量冷战至今的淘汰枪支,会提供给您惊人的低价,也许亲爱的主教小姐会感兴趣?]
i护佑i:[当然,尊敬的协助者,愿女神护佑您!]
八中校长:[……]
Leeeee:[……]
23.2knots:[我以为你们在争吵]
拉马拉燃烧殆尽:[不不,我的祖先也曾经受过严重迫害,很能理解主教小姐的仇恨心情。不过我们胆小而善良,永远用微笑和人打交道,不可能做出争吵这种事。而且,我认为,主教小姐想要对抗的群体里面,大概并不包括犹太人?]
Leeeee:[我有点难堪,你们让我的位置很尴尬]
23.2knots:[尽快寻找你的位置吧,博士,这正是你擅长的]
AMAZON:[没错!祝我们所有人的买卖一帆风顺!]
宝钻库里南:[天哪!你们猜发生了什么?我吃到了面粉炸鱼!但这不是普通的面粉炸鱼,我从没吃过这么美味的!也许这是中国式的面粉炸鱼?也许这种食物就是从那里流传过来的?太完美了!太出色了!我为我儿子找到了全世界最价值连城的宝钻!]
………………
…………
……
某天伶鼬带人清扫路面,看见金丝正一个人走在街上,前胸后背各有一个鼓囊囊的大书包,双手还提着两个大旅行袋,很多卷轴之类的东西躺在里面。
伶鼬赶紧把她叫住:
“你上哪去了!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天上有间谍卫星!你有几根头发都数得出来!”
“我知道我知道,谷歌地图嘛!”
“……应该比那个更先进点,反正你很危险!卫星锁定你的位置,精确制导打击,轰隆一下,你就变成金丝烤肉酱了!”
“知道了知道了,正要回赌场里呢!”
“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金丝把袋子放下,神秘地一笑,拿出一个手办,是个乳房丰满的长发少女,穿着泳装,露出白花花的大腿,撩拨着观赏她的人。
“嘿嘿,我回了趟学校,把椰蓉的东西拿出来了!”
“回学校!?那可是最危险的地方!没听新闻说吗?咱们已经是恐怖组织了!而外界认为咱们的总部就是那所校园!”
“我知道危险啊!不危险我急着抢救椰蓉的东西干嘛?嘿嘿你看,这个像不像信天?多像!”
“像像像!趁早炸死你!”
………………
几天后的一个早上,一队飞豹战机低空掠过甜水市上空,紧接着传来几声巨响,橘色火球和黑色浓烟腾空而起,“甜水八中”上层建筑在一瞬间化为废墟。这一幕女生们都看到了,伶鼬和银狐也看到了,当然金丝也看到了,远远地看到了,在安全的,不可能被炸死的地方看到了。
校园里空无一人,二百平方公里哪不能躲?伶鼬没傻到让人去那靶子里送死。当然外界也只是随便一炸,没有人天真地以为事情能如此轻松解决。
就算双方毫无伤害,没有任何意义,但金丝还是对着浓烟火光注视了很久。此时的她还不知道,从这一刻起,小动物学园将会在自己的带领下,迎来最强大的,也是最辉煌的三十年。
……………………
………………
…………
……
(《金丝雀》全篇完)
2015.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