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
“嗯。”
“人渣。”
对于梅大小姐的评价,司忆梦不置可否。
虽然他的目的是为了拯救陈沐汐,但他的动机和行为都极大程度上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结果呢?”
“失败了。”
“这样的事她都能原谅吗?”
“并不是没有任何效果。”
司忆梦望着天际与城市的界线,语气低沉:
“早上的时候她死活不愿意出房间,但我把吃的送到屋子里的时候她还是乖乖吃了。”
“她现在,与其说是恨我,应该还是怕更多一些。”
女孩失魂落魄的可怜样子始终萦绕在他的脑海,随着从女孩身边离开导致的欲望消退,负罪感开始强调其的存在。
“大小姐,将诅咒转移的仇恨需要达到什么程度。”
“至少正常来说,你的犯罪行为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唉……”
女孩的善良和温柔让他感受到了无力,这样柔软的外壳却有着阻挡刀剑的强韧。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
“我在思考。”
指节轻敲着自己的额头,司忆梦说着自己的打算:
“对肉体的进一步折磨恐怕意义不大,我考虑从心理方面让她对我产生仇恨心理。”
“她的再生能力达到什么程度?”
“之前濒死伤势她只花了一天的时间就彻底恢复了,骨折这种程度的话,大概几个小时就能恢复。而且彻底恢复,一点疤痕或后遗症都没有存留。”
听到司忆梦的回答,梅大小姐语气平淡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那通过纹身、疤痕这类对肉体造成永久性创伤的方法应该就行不通了。”
“既然她确实对你的侵犯行为做出了一定的反应,那就可以试试进一步摧毁她的尊严。”
“比如把你们的行为进行录像直播上传到网络,甚至直接交给她身边亲近的人。让她在社会层面上死亡,身为女生的自尊心和羞耻心被你摧残到这种程度,她应该很难还能再原谅你了。”
“……梅大小姐。”
“嗯?”
梅大小姐瞥了司忆梦一眼,司忆梦用无奈的神情看着她。
“您有资格说我是人渣吗?”
“我只是给我豢养的虫豸提一些建议,具体该如何行动取决于你。”
“帮助你到这种程度,完全就是出于对一个吸了自己八年血的寄生虫的怜悯,倒是你,”
“难道成了所谓的‘男人’之后,连对饲主说话都这么没轻重了吗?”
“对不起。”
感觉到今天的梅大小姐似乎比平时还要阴晴不定,寄人篱下的司忆梦只能乖乖道歉。
“但是要是做得那么过分的话,就算我移除了她的诅咒,那她也无法重新回到正常生活了。”
“呵。”
司忆梦的话让梅大小姐嗤笑出声,语气仍保持平淡,姿态也傲慢依旧。
“你觉得她现在就能回到以前的生活?”
“家暴她,把她赶出家门的父母,校园霸凌她的老师和同学,还有那些毫无顾忌对她实以辱骂和暴力的人,他们犯下的罪恶可不会随着诅咒的转移而消失。”
“她一直靠能用不伤害任何人回到曾经生活的幻梦欺骗着自己,因此选择了原谅别人。”
“但仅仅靠受害人单方面的原谅是不够的,施害人的那一方,他们的人生在犯错的那一刻开始发生的偏移也是不可逆转的。”
梅大小姐投来的目光让司忆梦感到湿冷,而她的话语则更是直达人心。
“就像诅咒只能转移而不能消除,恶意和罪孽,也依然会永远源流在她身边。”
“她已经回不去了。”
诅咒会彻底摧毁人类的生活,无论是陈沐汐还是司忆梦,亦或是正以格外冷漠的态度陈述着自己想法的梅大小姐,他们的命运在被赋予诅咒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扭曲。
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源于灵魂的癌变让他们向绝望不断前进,即使竭力伪装成普通人的样子,内在的畸变依然无时无刻提醒着他们自己的真实模样。
“可人类不是擅长遗忘的吗?”
梅大小姐停下了话语,她看着司忆梦喃喃着的茫然无措,选择了沉默。
“我明白了……”
“我已经有思路了,”
司忆梦的眼里泛着幽光,他已经不再迷茫。
梅大小姐盯着少年离去的背影,抿了抿嘴唇,骄傲的姿态不自觉地发生了松动。
回到家门口的司忆梦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仔细地检查了一圈之后,他确信有人来过这里。
他走前就将房门都反锁了,这处房子毕竟是梅大小姐的财产,各种安保设施齐全,显然来人并没有想出进入的方法,只能无功而返。
至于来人的身份就再明显不过了。
因为诅咒的原因知道他住所的人屈指可数,不过,在今天之后,那个短发女孩也将彻底遗忘他的存在。
打开门锁,进入屋内,女孩没有如以往那般出现在视野里。
换好了衣服,司忆梦自然地打开了女孩的房门。
看到司忆梦的身影,女孩还是小小地颤抖了一下,然后用怯生生地视线小心地盯着他的双腿。
“她来了?”
女孩忍不住惊讶地抬头和司忆梦的眼神碰触了一瞬,紧张让她把自己双腿夹紧,身体向后稍稍挪了一下。
“嗯……小萱她,来跟我道歉了。”
“我没开门……”
“但你还是理她了,不是吗?”
“我,我。”
陈沐汐因司忆梦的话有些慌乱,从昨天司忆梦开始暴露“本性”之后,陈沐汐就对现在的司忆梦产生了深深的惧怕。
她知道她需要解释,需要满足司忆梦的占有欲,只有这样,司忆梦才不会做更过分的事。
“我没有理会她,只是回应了几声,没有答应她什么的!”
陈沐汐的声音带着哀求:
“我不会走的……”
司忆梦向女孩走近,女孩犹豫了一下,然后乖乖地也向司忆梦靠近一点。
少年把女孩温柔地抱在怀里,温暖的感觉让女孩感到了些许安心,但司忆梦的下一句话,就让她如坠冰窟。
“你在,为她打掩护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