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我带着八云紫一路上山,来到了一条环岩围巉的铁路边。我们刚落脚,正好有一列车驶来。呼啸而过的钢铁怪物距不足尺,鼓叠的气浪蓬涌而来,乱了头发,也吹扬了紫的裙摆。碎褶凌然的裙裾下,露出了一双细而直的玉色小腿,以及一双棕色的厚底革布鞋。
高铁的飒然而过只在顷刻。望着列车远去的黑影,我对八云紫说道“这个东西,你应该不陌生吧?”
八云紫没有说话。
“害怕吗?”
“怕?”八云紫哼了一声,“我用隙间不是随便玩它?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毛毛虫罢了。”
“可是你现在没有法力,也没有隙间,”顿了一会,我继续道,“而这个‘毛毛虫’,很快就要‘爬——’过你的身体。”
“爬就爬呗。我玩弄了它这么久,它也该报复我一下了。”八云紫的语气依旧淡漠得紧,仿佛这几百斤……不对,是几百吨的巨物,压过自己的身体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喝茶吃饭般的寻常事。不过想想也是,紫妹毕竟活了这么久,什么风雨没见过,确实不太会被唬住。
想想在语言上很难站到什么便宜,我便掏出了绳子,然后指了指铁轨。
“既然如此,那就请吧。”
“要我躺上去,是么?”
一边说着,紫一边屈下身来,仰面躺在了铁轨上。待紫妹躺好,我立刻逼到了她身旁,将粗糙的麻绳往她身上张罗。
“绑什么?怕我逃掉么?”
“我相信你的胆量。但以防万一是个好习惯。”
紫妹对我的说法嗤之以鼻,身子却很配合我的动作。依着她的腰,以及手腕和膝盖,三道麻绳绕过垫轨的厚板,将她缚在了铁道上。缚绳时,我的手难免会擦过紫妹的身体。丝滑的裙料贴着同样润嫩的肌肤,仿佛捻上了一团温和而不黏手的奶油。紫妹的脖子枕着左轨,右轨上则搭着她的脚腕,而臀部则垂在轨道的中央,美好的身形被一米四宽的铁轨衬得越发修长。紫妹的屁股估计很翘,也很坚实,因为她这样躺着,身子明明是悬空的,躯干处却并没怎么下沉,腹收腰挺,从侧面依然能看到她背部柔却直的优雅线条,这都说明紫妹的屁股垫的实在,撑住了身体的重量——又或者屁股其实没有承重,只是紫妹的核心比较结实?身形丰满,而腰腹坚实,虽然没有一个大屁股,却也同样很有味道。
“太美了。”我趴在轨道上,眼光顺着那柔媚的曲线在紫妹的躯体上奔走。这时远远地亮起了一缕白光,下一班车已经绕山了山岗。
“我想现在不是 你感叹的时候。”紫妹冷笑了一声,“除非你想跟我一起被压成肉泥。”
“和如许美人被一同被碾成肉酱,搅在一起永不分离,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我嘴上这么说,双脚却还是很自觉地离开了铁轨,“可惜我还没活够。如果我能像您一样长寿,也许会重新考虑这个主意。”
紫妹还想反驳,列车却已经驶到了眼前。耳朵里甚至能听到轮车与轨道摩擦的金铁声。
紫妹侧过头,双眼平视中,正好能看到那垂直于自己世界的车头。
“就这样吧……”
望着那急逼而来的陈色轮胎,紫妹闭上了双眼。
一个眨眼,轨道上白裙玉肤的娇躯便瞬间被飞驰而过的车影所覆盖。等列车远去,眼前的轨道上留下的不是一摊碎肉,而是裙摆狼藉、赤身裸体的一具美躯……以及紫妹不解的面庞。
“为什么?为什么……”她喃喃着,“我明明……明明……可是,这……”
“你在奇怪为什么你没有死,对吗?”望着紫妹迷茫的双眼,我笑道,“嘛……没错,我是剥夺了你所有的力量,你现在与一个寻常的女人没有任何的差别。列车的碾压下,你本来应该是必死的。但是——我用魔法保护了你。”
“保护我?你不是想让我死吗?”
“没错。我确实是想让你死。就算现在,虽然我救了你的命,但我还是想让你死。”我一边说着,一边踱到了紫妹的身边。我保护的是紫妹,却并没保护她的裙子。车轮肆虐下,紫色的道披与白色的洋裙尽数被铁齿碾成了齑粉,只剩几片碎布包裹着一副莹白如玉的赤裸娇躯。我探出手去,捻住她胸口的嫣红,然后坠碾提拉,体会着那乳房堪称完美的弹与韧,同时抚着她下体那肥而紧合的骆驼趾。
“我只是觉得,如此完美的肉体,若是毁得太快会很可惜。”我低下头,含住了紫妹硬挺的乳头,“不过放心,你总归是会死的。只不过死得会慢一点。”
“你……混蛋。”紫妹想反抗,可她的胳膊和腿都被死死的绑在了轨道上。无奈之下,她只能挺挺腰,想靠乱动来破坏我的调戏体验。殊不知,她挺动的腰腹对我并没造成多大威胁,反而是让一对巨乳波涛不断,将肥美的乳肉浪花般地拍打在我的脸上。
“骂我混蛋?是觉得自己活得太痛快了是吗?”我笑道,“你放心,我已经削弱了你身上的保护,下一班车一定给你带来全新的体验。”
“混蛋!魔鬼!我以妖怪闲者的名义!叫你一定不得好死!”
兴许是魔力被剥除了吧,紫妹的性格也少了些内敛与沉稳,变得暴躁了多。这般言语与坊间骂街的泼妇有什么区别?
说话间,第二辆车已经亮起了灯。
“祝你好运。”我挥了挥手,然后便离了轨道,留下破口大骂的紫妹独自一人,去面对呼啸而来的火车。
保护罩被削弱的效果可谓是立竿见影。几乎是在与车轮接触的瞬间,紫妹便发出了一声惨嚎,只不过这嚎叫很快便淹没在了空气与车厢接踵而生的风啸里。等这列车驶过,紫妹的裸体还算白皙,不过脚腕与脖颈——这两个搁在铁轨上的,被车轮直接碾压的部位的肌肤,已经多了呈青紫色的深切淤痕。
“就像是被一块铁砸过的样子。”我轻抚着紫身上的淤痕。白嫩的肌肤摸起来是温润的滑嫩,而淤痕碰起来就像是戳到了个水泡,青紫色的肤质脆弱且发烫,仿佛一戳就会破。我轻轻地摁了摁,“应该会很疼吧?”
紫妹丝了一口冷气。
看样子挺疼的。
像帕秋莉、天子、衣玖,在临刑时,她们也许还能保持一定的风度。可是等到酷刑及身,极端的痛苦往往会剥夺她们的理性——直观点来说,就是会放弃淑女的形象,然后冲着酷刑的施为者——也就是我,破口大骂、暴力反抗等。八云紫之前是有骂过我的。在经受了第二列火车的摧残后,我本以为她对我的态度会更加倨促,可……八云紫的表情反而平和了不少。她也不说什么话,抿着略有些发紫的嘴唇,一脸冷傲的看着我。痛苦并未令她失心,反而清醒了她的思维,唤回了她作为大贤者本身的尊严。
“你怎么不说话?”
我问道。
紫妹的嘴唇动了动:“继续。”
这么硬气的吗?
我一脚踢上了她的脚腕——受过齿轮的啮碾后又搁置了一段时间,现在脚腕的肌肤已经又青色转化成了紫黑,淤血聚的多了,正是神经最脆弱的时候。用指头轻轻一碰都会痛得不行,我则是直接一脚踢了过去。虽然这一脚的力度不甚大,却也足以对伤口造成不小的冲击。足尖与脚腕相触,淤血漾了圈波浪,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扩散。紫妹的表情出现了一瞬的扭曲,然后又恢复了平静。这次她咬紧了牙关,连冷气都没吸,逞强得很。
“可以,不愧是妖怪大贤者,够硬气。”远处又响起了火车的轰鸣声,“这次,我会再收回一些魔力。希望你依旧硬挺得住。”
火车的灯芒逼近得很快。紫妹消失在车轮下的一瞬间,拨开冗杂的噪声,我隐约听到了一声惨叫,以及骨骼清脆的断裂声。列车逐渐远去,轰鸣声也就逐渐减小,对比之下,一股略显沙哑的惨呼声则越来越大——那正是紫妹所发出的。前两次的碾压过后,紫妹虽然略有瘀伤,却并没受到什么大碍。很明显,第三次的碾压要难当得多。紫妹小腿侧的腕骨轮廓已消失不见了,她的脚脖子也完全凹陷着,紧贴在轨道上,脚脖肌肤内所应有的骨头与肌肉似乎被抽空了,只剩下塌塌的皮肤耷拉在轨道上,而紫妹的双脚一朝天阙,一对地府,与小腿拧成了两个直角——她的腕骨已经被彻底压碎了,与同样受了碾压的肌肉拌在一起,肌肤下只剩了一团带骨的肉酱。为了不让紫妹就死,我在她的脖子上留了较多的法力,因此紫妹的脊椎倒没怎么受损,然而,沉重的车轮还是梗住了她的呼吸。列车过后,紫妹的眼神已然有些泛白,瞳孔也向上翻着,除了哑裂的嚎叫声,紫妹还偶尔会咳嗽几下,然后便接着用更嘶哑嗓子继续低低地悲鸣。
“啊……”
这一个啊断成了好几个小节,听起来真的是格外的凄惨。
“怎么了,我的大贤者?出声了,受不住了?”
紫妹没有搭理。那呻吟声依旧断断续续地持续着,持续了没多久却突然变成了扬天的大笑。
”你笑什么?“我问道。
按我所想,受了严刑而狂笑,这很容易让我想起某些不低头于恶势力的勇士。紫妹也是不愿示弱,才会表现出这份狂妄的吧?可接下来,紫妹的回答却让我感到了一丝气馁。
“我笑什么?我在笑你的可爱!享乐于人的苦难,这是我几岁时的把戏?记不清了,可你真的让我感受到了无尽的幼稚。”
“所以呢?”我看着她的面庞,“就算如此,你算我在捡你漏下的把戏,可堂堂的妖怪大贤者现在任我摆弄,这也是不争的事实。你的逞强又有什么意义?争一时之强弱,这不同样很可笑?”
“不,你错了。我的话全部都是发自内心的。”紫毫不犹豫地答道,“也许你的力量很强大,连妖怪贤者的我都望尘莫及,但终有一日,你会明白,对于一只虫子,将它玩弄于股掌之间比捏死它要更有乐趣。”
“如果我天性就嗜好残虐呢?”
“那你可以扪心自问,从降生一直活到现在,你对自己的现在了解多少,对自己的未来又有多少把握。”紫妹注视着我的面庞,“多么年轻的生命啊。相信我,曾经的我也跟你一样顽皮。”
“然后你变成了……现在的你。一个制衡者。”我很像反驳,可紫妹坚定的眼神与流利的话语,都不由人不信。这个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妖怪真的有种洞悉人心乃至时空的眼光,哪怕她现在力量全无,任人宰割,但只要眼还睁着,嘴还能说,她就是天地间的妖怪贤者,与力量无关,毋庸置疑。
我败了。
远处传来了汽笛声——下一班火车就要到了。
“我承认,你说的可能是对的。”我叹了口气,“但你依旧要死。”
“我也觉得我还是得死。因为现在的你还没能走出这个怪圈。”紫妹想要耸了耸肩,“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得了的。来吧,说完了一切,是时候上路了。”
“我会收回保护你的全部魔法。你现在就是个普通人,一个卧轨自杀的普通人。”
“当然。快动手吧,否则火车就轧不死我了。”
说罢,紫妹便甜笑着,阖上了紫色的水瞳。
我望着紫妹轻松而解脱的神情。
她真的如此坦然吗?一切在她的内心都是如此的澄明如镜?也有可能……她其实就是在逞强?车轮已经轧出了她的惨呼,只不过她挺了过来,然后才组织出了这样的一番话。也许我应该再控制一下保护的力度,让火车带来的痛苦更剧烈一些,却又不至于将紫杀死……
可惜一切都完了。
就在我纠结的瞬间,火车已开到了跟前。呼啸的风浪刮过了我的面庞,呼啸的车轮吞噬了紫妈的娇躯。
我听见了骨骼崩坏所独有的、无比清晰的“咔嚓”声。伴随着这声音的,是紫妈激射而出的脑袋和双脚。凡人的骨肉哪经得起这钢铁拒收的辗轧,几乎是在接触的瞬间,紫妈的脖子和脚腕便在车轮与轨道的咬合下被碾得降维,一对玉足和如花美首则在骤增的巨大压力下被挤上了天,飞了半晌,那一双脚落在了轨道的地基上,紫妹的头颅则挂上了道旁的一棵树,金色的秀发被树枝纠缠着,挺翘的鼻与柔软的耳将叶子挂的沙沙作响。断颈上翻起的森白颈骨挂着碎肉与纤维,发黑发红的血丝一路流淌,染了绿叶,湿了枝干,最后一路向下,洇红了树根旁的白色兜帽。
等列车逝去,轨道中间只剩下了一具无头无足的裸尸。没有了魔法的保护,那些绳子能撑得住人力的挣扎,在火车的铁轮下则脆若薄纸,紫妹的身子早已离了原来的位置,歪在了轨道正中一对乳房在轮辙冲击的余韵下微微颤抖着,下体则缓缓流出了一股腥黄的尿液。从膝盖网上到胸脯的身子还算完整,紫妹的小腿和锁骨网上的部位则惨不忍睹,那双腿顺着火车的去向完成了直角,火车的冲击从脚腕一路波及,将紫妹的膝盖拗成了碎片。锁骨也同样顺着轨道一路平移,右锁骨替代了左锁骨的位置,左锁骨则从紫妹的左肩颈探出了脑袋,那骨头尖儿戳破了紫妹圆润的肩头,挂满了红色的肉与黄色的脂肪。
我寻着血迹,从树梢上摘下了紫妹的脑袋。车轮断颈,这痛苦想想就难当,可紫妹的眉眼居然还挂着笑意。
她真的看破了一切吗?
一代妖怪大贤者,这就算是死了……吧。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她似乎还未离去,仿佛随时有一个隙间会张开在我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