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妖妹】一、归家(变态淫荡的腹黑萝莉妹妹花式调教凌辱武林高手亲妈,最后竟然身份逆转?)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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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一、归家]

  

   午后时分,和煦温暖的阳光洒落在梳洗河上,河面波光粼粼,泛起点点金光,两旁绿杨垂柳,春花烂漫。

  

   穿过潺潺奔流的梳洗河,往西进入文昌门,便算是进了泰安州城了。一条齐整的青石板大道从城门口延伸至一座宏伟的宅第,宅第门口两只石狮子张牙舞爪,神威凛然;院墙上一面面玄青色旗帜随风猎猎飘扬,上面同样绣着威猛狮子图案。

  

   几个劲装汉子正一脸兴奋神色,在门口探头探脑,向东遥望。忽听马蹄阵阵,车轮辚辚,便有人拊掌笑道:「来了,来了,少镖头他们回来啦!」

  

   果见不远处有几匹马缓缓行来,后面还跟着十余辆镖车及数十名高矮不等的精壮汉子。当先一匹马通体乌黑,神骏异常,马上乘着一名锦衣少年,腰间悬挂一柄长剑,约有十八九岁的年纪,剑眉星目,面容极为俊秀。此刻正顾盼神飞,一脸洋洋得意。

  

   门前那几人忙抢上前去接过缰绳,纷纷笑道:「少镖头头一回带人走镖便旗开得胜,当真了不得!路上怎么样,可有什么新鲜事么?」

  

   那俊秀少年嘴角噙着得意的微笑,好像犹自兴奋,扬眉笑道:「好说,好说。要说新鲜事么,嘿,那这一路上可真是热闹的紧啦……」

  

   众人一怔,纷纷道:「怎么,还当真有人来劫镖不成么?」

  

   那少年翻身下马,将长剑解下随手丢给旁边一个汉子,笑道:「白二,你给他们讲讲。」

  

   那叫白二的汉子眉飞色舞,嘿嘿一笑,道:「少镖头头一次走镖,就是送往京城的大买卖,可真了不起。这不,一点不少的交了货,带着银票回来啦!嘿嘿,就是路上碰到了几个不长眼的蟊贼,让少镖头三拳两脚给打发啦!」

  

   「嚯,哪来的蟊贼,竟敢来劫咱们双狮镖局的镖,真是不知死活!」

  

   白二笑道:「是咱们的老朋友了,铁网帮的人。头几年在咱们总镖头手上吃了大亏,这回瞧见少镖头年轻,专门来找场子。不过他们的功夫实在忒差劲,要我说都不用少镖头亲自动手,我白二就足够打发他们啦!」

  

   众人笑骂一团,七嘴八舌询问。

  

   原来这群汉子都是双狮镖局的镖师。双狮镖局总号设在山东济南府泰安州,是为山东数一数二的大镖局,分号遍布江北,就算放到整个大明朝都是响当当的金字招牌。

  

   双狮镖局的总镖头是雌雄双狮夫妇。雄狮曲进,为武夷派高手,在山东武林中赫赫有名,而且长袖善舞、交游广阔,将镖局生意打理的红红火火;雌狮关妙荷,乃是齐鲁神医关夫子的独生女,年轻的时候在江湖中艳名远播,追求者无数,自嫁给曲进之后专心辅助丈夫经营镖局生意。

  

   这锦衣俊秀少年便是雌雄双狮之子,名叫曲若松,今年刚满一十八岁。一身武艺尽得父母真传,虽说火候经验还欠缺了不少,但在这个年纪中已属难得了。

  

   雌雄双狮膝下只有一子一女,小女儿幼时便在杭州妙仙观拜师求艺,与家人聚少离多;而曲若松近来年岁见长,武艺初成,曲进、关妙荷夫妇便开始着力培养,以便将来把镖局这挑子生意传给儿子。

  

   此番曲若松第一次单独走镖,专门给安排了去往京城送货,走的是平坦官道,而且一路之上曲进也早有打点,给各路山寨帮会都打过了招呼,按理说应当平安无事。

  

   唯有黄河铁网帮那伙人油盐不进,只为前几年曾在雌雄双狮手上吃过大亏,双方就此结下了梁子,时不时总是来找点麻烦。

  

   不过铁网帮终究只是一伙不上台面的蟊贼而已,曲进虽有些犹豫,关妙荷却浑不在乎,对儿子异常放心,全当做历练——要是连这样一伙蟊贼都应付不来,那也休谈日后独自撑起镖局生意。

  

   白二口沫横飞,手舞足蹈,绘声绘色地讲述曲若松如何大展神威,将铁网帮众贼打的落花流水;众镖师也都满口恭维称赞,连连鼓掌,大赞少镖头少年英雄。曲若松心中自是得意非凡。

  

   一行人说说笑笑,迈步进了大门,打发人去卸了车马。曲若松打眼一扫,不见父母身影,便问道:「我爹妈他们呢,不在家吗?」

  

   身旁一镖师道:「嗨,也是巧了。本来说好了要一起来接少镖头的,不过头晌午玄凤庄的崔庄主来下了帖子,请他们过去了,这会儿估摸着也快回来了」

  

   曲若松皱眉道:「明儿不才是三月二十八崔庄主的寿辰么,出什么事了?」

  

   那镖师摊手道:「谁知道呢。不过瞧玄凤庄来的人倒是不慌不忙,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少镖头要不先歇歇,等他们回来?」

  

   曲若松想了想,道:「不了,我也过去瞧瞧吧,正好把寿礼送了去。」冲着正在忙碌的白二叫道,「白二,别忙活了,带上东西,咱们去玄凤庄。」

  

   白二应了一声,表情似笑非笑,凑过来悄声道:「嘿嘿,少镖头好心焦。怕不是急着拜见崔庄主,而是想要去瞧瞧崔小姐吧……」

  

   曲若松脸上一红,抬起一脚踢在他屁股上,笑骂道:「呸,就你话多,还不快去!」

  

   *********

  

   玄凤庄位于城西南的观音堂后,曲若松与白二带了寿礼穿城过巷,一路谈笑。

  

   按理说给崔庄主拜寿,有雌雄双狮代表镖局送一份寿礼就足够了。不过曲若松现如今已经可以独自走镖,日后镖局的担子总要逐渐压到他的肩上,早些在武林前辈面前露一露脸,对于日后走镖生意大有裨益。是以他专程从北京城托巧匠打造了一尊镶金玉观音,一并送去。

  

   到了岱庙附近,只见一路之上人流涌动,熙熙攘攘,各色商贾叫买叫卖,有摆擂台耍相扑的,搭戏台唱曲的,沿街卖艺玩杂耍的……就算是在空地上,也有不少人围在一起斗鸡蹴踘、算卦说书,近万人如蜂如蚁,各占一方。锣鼓喧闹,声浪嘈杂震耳。

  

   三月二十八乃是东岳大帝寿辰,依照本地习俗,要在岱庙举办为期一个月的庙会,以庆贺泰山帝君寿诞。期间周边乡镇的商贩、艺人都要来此叫买叫卖,热闹非凡,甚至连外省的人也有不少慕名来此凑热闹的,《忠义水浒传》中燕青打擂的故事就是发生在这里。

  

   这玄凤庄庄主崔鸿轩的生辰与东岳大帝是同一天,有不少溜须拍马的人都传言他是东岳帝君转世——要不然产业怎么做的这么大,能打下如此响亮的名头?

  

   是以除了附近乡民进城逛庙会之外,各路外地来祝寿的武林人士也占了近半,沿街客栈驿馆全都住满了人,路上随处都能瞧见携刀带剑的江湖豪客。

  

   曲若松少年心性,最喜热闹,这庙会年年都逛,可年年又都逛不够。一路之上东瞧西看,嘻嘻哈哈,瞧什么都新鲜有趣。

  

   这却是苦了白二,他搬着装了玉观音的佛龛跟在少镖头身后,停停走走,好不辛苦。这佛龛说轻不轻,说重倒也不重,无奈的是大小正好不够一抱,无论怎么调整姿势都不方便使力。更兼人流似海,摩肩接踵,又要防着旁人碰落,更为吃力。

  

   白二走了小半个时辰便双臂有些酸软,额上冒汗,见曲若松还是背着手优哉游哉,心中哭笑不得,干脆一屁股蹲在地上不动了。

  

   曲若松扭头见了,嘿的轻笑了一声,叉起腰,揶揄道:「怎么,手酸啦?搬不动了是不是,真没用!」

  

   白二蹲在地上道:「我的小爷,倒不是我嫌沉。只是这庙会上人多,咱们带着这么贵重的东西,着急忙慌的,我是怕有什么闪失……」

  

   曲若松撇了撇嘴,笑道:「呸,这里是泰安州,咱们双狮镖局的东西又有谁敢动啦?你就是偷懒,还不承认。」

  

   白二苦笑道:「是,是……」

  

   话音未落,忽听身后蓦地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双狮镖局又怎么啦?嘿嘿,无非是男盗女娼,蛇鼠一窝,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啦?」

  

   听此狂言,曲若松先是一惊,继而大怒。打眼观瞧,只见那人身材魁梧精壮,高大威猛,约有三十来岁的年纪,满面虬髯横肉,凶恶异常。一双三角眼正斜斜地乜视着自己,一脸不屑。

  

   曲若松眼中精光一闪,冷哼一声,扬眉道:「这位朋友,我劝你说话小心一些,管好自己的狗嘴,免得吃亏。双狮镖局是由得你满嘴胡说八道的么?」

  

   那高大壮汉嘿然道:「嘿嘿,双狮镖局名为保镖,实则藏污纳垢,还不许人说不成?是了,你手上这玉观音不就是现成的贼赃么,怎么,还想抵赖吗?」

  

   白二大怒,喝道:「他妈的,哪来的狗崽子,满嘴喷粪!这观音像明明是我们在京城打的,贼小子皮痒欠揍了是不是?」说着站起身来就要上去厮打。

  

   曲若松伸手拦下,知晓此人必定来者不善,冷冷道:「行啦,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是哪路蟊贼请你来的,留个字号吧,小爷我不和无名之辈动手!」

  

   「你奶奶的,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那壮汉怪眼一翻,笑道:「小子听好了,老子便是『铁掌开山』胡自谦。我来问你,铁网帮的孙瞎子是不是你给打伤的?」

  

   曲若松一怔,上月去京城的路上,是有这么一个铁网帮的独眼小头领带人来劫镖,结果让自己用剑削掉耳朵,又给挑断了脚筋,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这是他初出茅庐第一战,虽说手段太过于狠辣了一些,但赢的干脆漂亮,这几日来常常暗自得意,如何能不记得?

  

   当即冷笑道:「嘿,不错,是小爷我动的手。怎么,是孙瞎子找你来报仇的么?不过这孙瞎子怕是以后要先改个名,要改叫孙瘸子啦!」

  

   白二大声叫道:「果然是铁网帮的狗崽子,老子一猜就是!他妈的,竟然还敢来泰安闹事,活腻了么?」

  

   胡自谦点头道:「好,你认了就成。我也不愿以大欺小,惹人耻笑,这样,你自己把两手两爪留下,咱们这事儿就算了了。」

  

   曲若松大怒,正待反唇相讥,就听一旁的白二高声喝骂道:「操你姥姥的,老子先把你的狗爪子敲折了!」

  

   白二比曲若松年纪也大不了几岁,刚吃走镖这一行饭没几年。此前他一直跟在雌雄双狮身边行走江湖,到哪都是受人尊敬;又因与少镖头平日里玩的来,常常跟随左右,故而狐假虎威,也养成了狂傲性子,何曾吃过这等亏、受过这等气?

  

   此刻早就已经气不打一处来,也不顾是在闹市之上,当下拉开架势,提拳一挥,一记冲天炮就向着那壮汉胡自谦打去。

  

   胡自谦怪眼一翻,哂笑道:「这样的功夫,也好意思出来卖弄?」

  

   不慌不忙侧身躲过,铁掌一扭,顺势便将白二胳膊扣住,笑骂道:「快滚你妈的蛋吧!」一脚踢在白二屁股上,登时将他踢飞老远。

  

   白二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跌的呲牙咧嘴,叫道:「少镖头!」

  

   见自己人吃了大亏,曲若松气往上涌,俊脸瞬间涨红,高声喝道:「好贼子,让小爷来会会你!」

  

   双掌一错,掌风交叠晃动,蓦地右掌划过一个半圆,雷霆霹雳般轰然击向胡自谦,正是他家传「乾坤混元掌」中「长虹贯日」一式。

  

   胡自谦喝道:「来得好!」铁掌用力一震隔开,就势要去捉曲若松肩膀。

  

   却不料曲若松肩头一沉,那蜷于腰际的左掌一招「白云出岫」,蓦地直直当胸击来。胡自谦登时一惊,忙错身拧腰,堪堪躲过,面颊被曲若松凌厉掌风一扫,微微有些刺痛。

  

   胡自谦略有些诧异地上下打量着曲若松,口中啧啧有声,赞道:「好小子,有几分真本事,老子先前倒是小瞧了你。」

  

   见有人当街打斗,一旁呜呜泱泱的人群倏然让开围成一圈,七嘴八舌,吵吵嚷嚷。笑骂声、起哄声、叫好声不断,都好像看热闹不嫌事大一样。

  

   曲若松一击不中,不作理睬,狠狠地呸了一声,左脚向前一跨,施展乾坤混元掌,又是一招「云断秦岭」攻向胡自谦。

  

   这一次胡自谦却是有了防备,嘿嘿一笑,气运双臂,运起开山铁掌同曲若松斗在一处。

  

   胡自谦绰号「铁掌开山」,乃是燕赵地区成名多年的武术名家,一套开山掌法浸淫十数年,威力非同小可。此番受铁网帮重金聘请,专程前来泰安替人出头。

  

   适才因见曲若松年轻,心中存有轻视之意,这才差点吃了亏,可毕竟实战经验与功夫都远胜这少年,一但认真相斗起来,便立马占了上风。

  

   曲若松连攻数招,始终无法穿过那壮汉掌圈,反而二人拳掌相撞之下,自己的胳膊被震的有些酸麻无力,心中不由大为焦躁。

  

   胡自谦也暗暗点头,忖道:「江湖上都说雌雄双狮功夫了得,虽然未曾交过手,但瞧这小子一招一式颇具章法,想来传言不虚。」

  

   蓦地大喝一声,铁掌携风雷之势,一记「五丁开山」轰然锤落,掌风猎猎,如恶涛怒哮,狂风席卷。

  

   曲若松顿吃一惊,两臂慌忙交错相格,但那铁掌却力大无比,如带开山裂石之劲,手臂被铁掌掌缘击中,登时酸麻刺痛。

  

   还来不及反应,胡自谦又是一掌咆哮袭来,曲若松喉中一甜,胸中瞬间波翻浪涌,一口鲜血险些就要喷将出来,强自咬牙忍住。被胡自谦连环掌法接连击中,脚步踉跄,连连后退。

  

   白二眼瞧见少镖头不敌,忙大叫一声,手忙脚乱也上前相助。二人拳脚齐上,合力群攻胡自谦,却依然占不到什么便宜,反而身上都被铁掌不断击中,痛楚钻心。

  

   胡自谦掌风猎猎,步步紧逼,口中笑道:「曲小子面皮白净的很,可这手上的功夫么……嘿嘿,却还是差了那么点意思。我瞧你娇滴滴的倒不像是个爷们,怕不是大姑娘扮的吧?来,让老子摸摸看你有没有卵蛋……」

  

   曲若松的母亲雌狮关妙荷艳名轰动武林,引得无数英雄豪杰竞相拜倒,当年她委身嫁给曲进时,江湖上皆是一片酸溜溜的惋惜之声,令无数人又妒又恨。

  

   曲若松与妹妹的样貌都与其母极为相似,小时候经常被误认作是女孩。但他身为男儿,如此样貌却显得有些过分俊秀了,与走镖这种刀口舔血的行当不甚相称。

  

   偏生他性子极为自尊要强,最恨人言语调笑。哪怕是旁人由衷称赞,也必会认为是在嘲讽他绣花枕头,早就上去痛打一顿了。镖局里的人都晓得此节,平日里奉承恭维也都只说他武功了得,丝毫不敢触其逆鳞。

  

   此刻见这壮汉满嘴污言秽语,更是伸手向着自己裆下掏来,曲若松顿觉心肺气炸,面色涨红如同猪肝,狂吼声中混元掌交叠拍落。

  

   可气恼之下招数便失了章法。不过数招,便被胡自谦扭住胳膊,压的单膝跪地。白二口中怒声喝骂,他的功夫更不济事,被胡自谦抬起一脚踢了个筋斗,倒在地上不住呻吟。

  

   曲若松肩膀被其扭住,挣脱不开,整条手臂的经脉肌肉仿佛都要撕扯断裂开来一般。额上汗水涔涔,俊脸扭曲,怒声喝道:「白二,回去叫人!」

  

   还不待白二应声,胡自谦哂笑道:「往哪儿跑?」抬脚重重踏在白二胸膛之上,白二惨呼一声,身子不由自主蜷缩一团,一口酸水蓦地吐将出来,白眼一翻,再也无法站起。

  

   一举制服曲若松二人,胡自谦心中得意畅快,哈哈狂笑道:「这等本事犹自狂妄?真是让人笑掉大牙!哈哈,哈哈!」

  

   狞笑连连,忽探手在曲若松裆下用力一捏。曲若松猝不及防,惊叫出声,双颊瞬间涨红,又羞又痛,只恨不得立时钻入地洞中去。

  

   胡自谦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失声笑道:「他妈的,怪不得你小子长的跟娘们儿一般,原来卵蛋这么小。要我说不如切了去,扮做姑娘唱曲儿去吧,到时候老子兴许能给你两个赏钱!」

  

   一旁围观的人群顿时爆发出阵阵哄笑,吵吵嚷嚷,起哄声不绝于耳。

  

   曲若松虽说不是什么仗势欺人的膏粱纨绔,但因依仗父母赫赫威名,家中又颇有资产势力,平日里言谈举止便有些狂傲自大,与旁人接触总是高高在上,自命不凡。

  

   在泰安州里不少地痞无赖都瞧他不甚顺眼,只因忌惮雌雄双狮神威,不敢当面冒犯而已。此刻见有人出头,将这高高在上的富家公子打倒折辱,心中都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快感,纷纷起哄。而其他人或因胆小怕事,或因不明前因后果,也都只默默观瞧。

  

   耳畔阵阵哄笑声不住传来,曲若松耳根烧烫,羞愤若死。双臂用力挣脱,但被铁掌死死扣住,每挣扎一次都痛彻心扉,豆大汗珠不住滚落。

  

   勉力扭过头,恶狠狠地盯着胡自谦,狂怒羞愤之下也顾不得什么矜持修养了,怒声骂道:「操你妈,快放开我!」

  

   胡自谦嘿嘿一笑,手中用力一压,「格啦啦」一阵连响,曲若松登时痛的面容扭曲。不过这少年倒也是性子要强的很,虽然两臂撕裂欲断,却能咬紧牙关强自忍住,一声痛呼也不肯发出来。

  

   胡自谦淫声笑道:「臭小子这时候还敢倔强?你奶奶的,应该是老子操你妈才对。早就听说你母亲雌狮关女侠娇艳无双,是个花朵一般的美人,现在让曲总镖头一个人霸占独享,岂不是大大的不公平?嘿嘿,老子早晚要尝一尝这雌狮子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旁边立时有流氓无赖尖声怪笑道:「那头雌狮子可烈的很,壮士可要当心别给她咬上一口!」

  

   又有人阴阳怪气叫道:「常言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要是能操到那娇滴滴的母狮子,就算被咬上一口,那也不亏哪,哈哈,哈哈!」

  

   那几个无赖顿时哄笑一团,以前在雌雄双狮手下吃过亏的地痞流氓你一言我一语,不住起哄,大逞口舌之快;听此污言秽语,也有不少人看不下去,纷纷皱着眉头出声喝止,一时间吵嚷之声不断。

  

   耳听得这恶贼言语侮辱自己母亲,曲若松险些气至晕厥,胸中杀意恣虐,如堵如滞,口中大声喝骂不断。

  

   胡自谦铁掌按在曲若松头顶,笑道:「臭小子,瞧你娇娇嫩嫩,跟个大姑娘一般,老子也舍不得打折你的腿啦。嘿嘿,今儿个让你捡个便宜,你给老子磕三个响头,然后叫三声『好爷爷』,咱们这事儿就算结啦。」

  

   手上不断加力,将曲若松的头直压下去,越压越低,额头几欲触及地面。

  

   曲若松心高气傲,平日里做惯了少镖头,在父母荫庇之下顺顺当当,平生只有受人奉承恭维的份儿,从未遇过如此屈辱。狂怒、愤恨、委屈、羞愧、绝望……诸多情绪涌上心头,眼角一湿,忍不住溢出点点泪水。

  

   可越是如此,越是激发了他要强倔强的本性,仍是咬牙挺腰,坚决不肯屈服。

  

   胡自谦哈哈大笑,道:「他妈的,臭小子还不服软?我手上再加一分劲道,你的脖子便折断了。」手一沉,曲若松的额头又被他按低了两寸。

  

   曲若松只觉脖颈上重逾泰山,颈骨直欲折断,眼前金星乱冒,耳中嗡嗡之声大作。心知一旦额头触地,那双狮镖局的名号就算是砸到自己手里了。腰间用力强行撑住,奋力喝骂道:「操你妈,我磕你妈的蛋!」

  

   耳中轰鸣不绝,围观众人哄闹声、白二的呻吟叫嚷声、那恶汉胡自谦的桀桀怪笑声交织混杂,脑中充血,眼前漆黑一团。

  

   正绝望之际,忽听「嗖」的一声破空锐啸传来,脖颈之上瞬间一轻,那恶汉的手似乎突然一下子放了开来。收力不及,蓦地向后张倒。

  

   四侧忽然鸦雀无声,围观众人好像一下子都变成了哑巴,气氛极为诡异。

  

   胡自谦更是大吃一惊,适才那飞石向自己袭来,劲道威猛无匹,显是内家绝顶高手所为。若非自己躲闪及时,怕是当场就要身受重伤。可就算如此,飞石贴脸擦过,还是将他面皮划破一道细细的口子,鲜血丝丝渗出。

  

   他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正看到面前不远处并肩站了一男一女,冷冷地瞧着自己。

  

   那男子四十岁上下的年纪,浓眉大眼,胸宽腰挺,唇边留着浓密胡须,气魄非凡,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内功极为深厚;那女子却是皮肤白皙光洁,面容娇美英气,一双桃花眼中精光闪烁,满是怒火,粉靥微红,俏脸寒霜,气恼神情之下更显诱人。

  

   曲若松见二人到来,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心中委屈之情登时如潮宣泄,忙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冲那女子叫道:「妈!」

  

   胡自谦一震:怪不得这暗器劲道如此厉害,原来是雌雄双狮曲进、关妙荷夫妇到了!

  

   四周寂寂无声,方才口出污言秽语的几个流氓地痞惴惴惊惶,纷纷低头垂首,不敢与雌雄双狮夫妇对视,一步一步悄悄向后挪动,生怕被他们注意到。

  

   曲进瞥了一眼地上的儿子,心下恚怒,眯着眼看向胡自谦,冷声道:「这位朋友莫不是号称『铁掌开山』的胡铁掌么?嘿,欺负一个少年后辈,当真是好本事。」

  

   雄狮曲进仅从身法中便判断出了自己身份,更令胡自谦惊讶不已。

  

   胡自谦咧嘴呵呵干笑几声,拱手道:「原来是曲总镖头和关女侠,久仰,久仰。嘿嘿,令郎倚仗二位神威,不讲江湖规矩,施重手打残了我的兄弟,在下今日前来讨个说法,这不为过吧?」

  

   曲若松正将倒在地上呲牙咧嘴的白二扶起,听闻此言,怒火瞬间上涌,喝道:「呸,你们铁网帮的臭贼前来劫镖,被打死也是活该,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

  

   曲进眉头一皱,心中已明大概。

  

   自古以来镖局走镖都是三分靠本事,七分凭关系,跑镖走的是生意,而非江湖比武,争强好胜。若是处处逞强,与人结怨,那就算功夫了得,能每战必胜,可自家镖师也难免有所损伤,光这治疗抚恤的钱便可以将镖局给压垮。

  

   所以能否与各路山寨帮会协调处理好关系,便是衡量一个镖局真正实力的重要体现。当然了,手上的功夫也不能落下,如若碰到不开眼的蟊贼硬来劫镖,自然也会出手将其击退,只不过一般来说不会狠下重手,以免结怨。

  

   曲若松年少气盛,临行前曲进虽多有嘱咐,但他却毫不在乎,只顾着逞一时快意,将铁网帮的孙瞎子给打成了终生残废。虽说是铁网帮劫镖在先,曲若松将他们打退合情合理,可这手段却显然是太过于狠辣了。

  

   曲进冷哼一声,还未及张口,一旁的妻子关妙荷便柳眉一蹙,娇声叱道:「自己没本事还要来劫镖,做黑道无本生意的,难道输不起么?哼,胡铁掌敢找来泰安,是不是不把我们双狮镖局放在眼里?」

  

   瞧见儿子灰头土脸,一脸委屈愤恨的模样,眼角犹有泪痕。芳心登时收紧,大为怜惜恼怒,怒声喝道:「来来来,让我来会会你这威震燕赵的铁掌开山!」

  

   也不待胡自谦开口,玉足轻点,蓦然飞身急掠,轰雷疾电般击至!

  

   胡自谦只觉一阵香风袭过,眼前一花,还来不及反应过来,身上便重重挨了一拳,登时钻心刺痛,忙打起精神沉着应对。

  

   雌狮关妙荷乃是齐鲁神医关夫子的独生女,家传医术神乎其技,武功也臻于一流,以「一剪梅花手」与「柳叶刀法」名震江湖,功夫和丈夫雄狮曲进相比也不遑多让。

  

   她身段婀娜多姿,样貌娇艳绝美,可性子却是极为刚烈要强,一点儿也不输男儿。当年她还不到二十岁的时候便曾大闹微山湖水寨,将十三位头领击杀二人,击伤七人,还因此领了官府的悬赏花红,由此名声大噪。

  

   自嫁给曲进之后夫妻二人携手行走江湖,惩奸除恶,打下了赫赫威名;后来经营镖局,也是尽心尽力,辅佐丈夫将镖局管理的井井有条,生意红红火火,分号开遍江北。武林中的人凡是提起关妙荷来,都要竖个大拇指,对其功夫与侠名由衷钦佩赞扬。

  

   胡自谦之前只听过雌雄双狮的大名,却从未见过面、交过手。心中一直暗自不服:那曲进也就罢了,可关妙荷一个女子能强到哪里去?必是因其美貌,那些浮华登徒子恭维夸大而已。

  

   但此刻一经交手,便知这美妇武功竟远在传言之上,比自己高出不知多少。惊慌之下手忙脚乱,连连后退,狼狈不堪。

  

   关妙荷恼恨这恶贼口中不干不净,加之此前与铁网帮也有些旧怨,是以出手毫不留情。口中娇叱一声,粉拳挥舞,一招「素手裂红裳」朝着胡自谦面门狠狠打去。

  

   劲风阵阵,真气席卷狂舞。胡自谦心惊胆战,不敢硬接,忙侧身躲过,铁掌斜斜击其肋下,逼其自救。

  

   不料关妙荷这一拳却是虚招,莲步轻移,腰间罗裙掀动旋转,好似朵朵莲花爆绽,绚丽晃眼。胡自谦眼花缭乱中,蓦地只觉黑影一晃,香风扑面,一只着了绣鞋的娇美玉足突然从裙中穿梭飞至,正中其面门!

  

   这正是「裙里腿」的绝招。胡自谦眼前瞬间一黑,金星乱冒,口鼻中鲜血飙射,哇哇乱叫。

  

   眼见关妙荷大占上风,将那恶汉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曲若松自然心中快意非凡,极是解气。偷眼一瞥,见一旁的父亲负手站在原地不动,便低着头上前,嗫嚅道:「爹爹,我……我……」

  

   曲进微笑着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帮他拂掉身上的尘土,轻轻拍了拍肩膀,温言道:「怎么样,没事吧?」

  

   自去京城走镖,已经有近两个月没有和父母在一起了。虽说不受拘束的感觉颇为自由兴奋,但他毕竟还只是一个初出江湖的少年人,又是自小在蜜罐里泡大的,以往事事都由父母操持,不需自己操心。客居异乡独居旅舍时,偶尔午夜梦回,举目四望不见亲人,多少还是有些胆怯思乡。

  

   此时见到父亲温暖和煦的笑容,听到父亲关切的问候,曲若松只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低声道:「没事,就是……就是孩儿本事不济,险些坏了咱们双狮镖局的威名……」

  

   接着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简略跟曲进讲述了一遍。

  

   曲进点了点头,道:「吃一堑长一智,这回你可长记性啦?江湖走镖可不同于在家里玩耍胡闹。在咱们家里众位兄弟是疼你让你,关起门比试时才手下留情,外人谁管你这些呢?所以说嘛,遇事需忍让,做人留一线,咱们做生意的犯不着同旁人争强斗狠,和气方可生财。」

  

   这些话以前也听父亲说过多次,但那时候总是左耳进右耳出,不以为然。现如今吃了大亏,才知此中道理。

  

   曲进又道:「不过旁人要是欺负上门,那咱们也不能一味吃亏受气,该出手时便要出手,双狮镖局的名头也不是卖笑脸、讲好话得来的。」

  

   见儿子垂首唯唯称是,满脸羞惭,心知教育目的已经达到,便轻笑一声,微笑道:「来,猜猜你妈妈几招能将这胡铁掌打败?」

  

   曲进对儿子宠爱有加,父子间常常说些玩笑话,而母亲关妙荷则因性子火辣,动不动便出言斥责教训,因此曲若松对父亲更加亲近一些,在母亲面前却是有些拘束。

  

   父亲一番话语中并未责备,曲若松大感放松。想起适才同胡自谦对打,知这恶汉铁掌功夫了得,略一思忖,便道:「我猜四十招,我妈就能把他给打趴下。」

  

   白二这边也缓过了劲头,一边揉着胸口,一边咧嘴呲牙,恨恨道:「夫人比这臭贼可强了一万倍,要我说三十招就能让这小子满地找牙!」

  

   曲进微笑不语,负手而立,眼瞧着妻子上下翻舞,如同穿花彩蝶一般,婀娜俏丽非凡,恍若天界的神仙妃子,眼波中满是柔情爱意。

  

   蓦地只听胡自谦痛呼惨叫一声,脚步踉跄,铁掌在胸前舞成了一团花,口中狂叫连连。而关妙荷却倩影翻飞,柔荑灵动飞舞,围着胡自谦不住攻击而来。

  

   关妙荷纤掌翻舞,劲风阵阵,忽娇叱一声道:「胡铁掌嘴巴太臭,需得好好教训一番。」

  

   就听「啪」的一声脆响,胡自谦颊上已然被重重打了一记耳光,整张面皮瞬间变得通红,火辣辣的刺痛。胡自谦羞愤难当,大喝一声,运足十成真气,一招「移山填海」轰然击向关妙荷。

  

   关妙荷冷笑一声,纤腰轻扭,一式「蝶逐花香语」,铁掌凌厉攻式尽皆落空,回身喝道:「手臂不老实,也要好好修理!」

  

   胡自谦反应不及,便觉两臂一酸,继而骨骼「格啦啦」脆响连爆,直欲折断。还来不及痛呼出声,已被莲足当胸轰然踹至,登时如一捆稻草般斜斜飞出数丈之远。

  

   他鼻青脸肿,伏在地上撑了几下这才勉强站起,「哇」的一声,猛地吐出一口淤血,魁梧身躯摇摇欲倒,显然再无一战之力。

  

   胡自谦面色苍白,此番比试一败涂地,已彻底将其自信击溃,一时间心灰意懒,自知武功远远不及,再也没了同雌雄双狮争胜之心。

  

   眼角余光看向围观众人,无数道目光齐聚自己身上,诸人神情各异,惊疑有之,鄙夷有之,嘲弄有之,不屑亦有之。

  

   胡自谦一脸羞惭,向关妙荷与曲进拱了拱手,也不多言,低着头一瘸一拐走出人群。

  

   四周围观的人群先是一静,继而爆发出轰然叫好喝彩之声,掌声雷动,久久不息。旁边有好事者甚至敲响锣鼓,叮当轰鸣,一时热闹非凡。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经过一番打斗的缘故,关妙荷额上浮起一层香汗,两颊红扑扑的犹如苹果,樱唇轻启,略有些不自然地喘息。更显英姿飒爽,娇艳诱人。

  

   冲着胡自谦的背影冷声道:「胡铁掌,咱们今日就算点到为止。劳你去给铁网帮带个话,叫他们好自为之,以后莫要再惹上双狮镖局!」

  

   胡自谦惨然一笑,遥遥点了点头,连咳声中越走越远,不一会便转过街角,消失不见。

  

   关妙荷缓缓扫过喧闹人群,嘴角忽牵起一丝冷笑,秀足用力一挑,将地上几块碎石踢起,猛然射向人群,人群中登时此起彼伏,传来数声惨叫。

  

   众人一惊,纷纷向着惨叫处望去,只见几名猥琐汉子跌伏在地,口中哭爹喊娘,连滚带爬地逃窜而去,都是哈哈大笑——原来这几个人正是方才口出污言秽语的地痞无赖。

  

   曲进也跟着众人缓缓鼓掌,瞧着关妙荷一脸柔情笑意。待妻子走至身前,便笑着说道:「二十招。」

  

   关妙荷莫名其妙,不明所以,蹙眉道:「什么二十招?」

  

   曲进笑道:「关女侠大展神威,勇斗燕赵胡铁掌,只用二十招便大获全胜,功夫可是越来越厉害啦!松儿和白二一个说四十招,一个说三十招,这不是小瞧了咱们关女侠么?」

  

   关妙荷双靥红云未消,呸了一声,嫣然道:「呸,没正经的,我在同人争斗,你们却在后面讲我的笑话。」

  

   曲进哈哈一笑,连说不敢。

  

   关妙荷妙目向曲若松瞧来,只吓得他身躯轻轻一震,忙低下头去;白二甚是乖觉,早就躲到一旁闭口不语。

  

   关妙荷俏脸一板,轻哼道:「临行前你爹爹是怎么嘱咐你的,是不是全给忘啦?」

  

   曲若松嗫嚅道:「我……我……」

  

   曲进打了个哈哈,笑道:「行啦行啦,我已经教训过,松儿现在已经知道错啦。再说这一趟镖不是走的顺顺当当,办的挺好的嘛!」

  

   关妙荷白了曲进一眼,不满道:「你就宠吧,早晚把他宠坏。」看着曲若松在旁大气不敢喘一口的模样,既觉心疼,又觉好笑,问道,「你怎么样,身上有没有受伤?」

  

   曲若松忙摇头道:「没事的,孩儿以后一定勤加练功,再不偷懒。」

  

   关妙荷满意地点了点头,温言道:「知耻而后勇,这样才对。你头一次单独走镖,也算是不错啦……对了,你爹爹告诉你了么,真真要回来了。」

  

   「啊?真真要回来?什么时候?」

  

   曲进笑道:「信上说是今天到,估摸着晚间就能见上面啦。明日是崔庄主五十寿诞,罗仙子特遣真真代表妙仙观前来祝寿的。」

  

   曲若松心中一喜,此前的沉闷之情瞬间抛至九霄云外,脸上不禁浮现出兴奋神情,忙连声追问。

  

   真真便是曲若松之妹,年纪比他小上四岁,六年前拜青萝仙子罗云为师,前往杭州妙仙观学艺。

  

   他们兄妹俩自小便亲密无间,幼时常在一起玩乐打闹。那个时候曲真真一脸稚气,总是在他屁股后面挥舞着小手追赶,边跑边笑,小脸圆嘟嘟的,娇憨可爱之极。

  

   后来曲真真去往杭州,每隔一年或两年才能回家一次。随着妹妹年龄日长,每次见面曲若松都能感觉出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兄妹之间的感情不仅没有变淡,反而更有新鲜之感,愈见亲密。

  

   一想到小时候兄妹俩扮家家酒,曲真真总是要扮做护镖女侠,让他扮作劫镖坏人,然后将他打倒在地,曲若松不禁面露微笑——现如今自己也已经可以独自走镖了,自然极想与妹妹分享一路见闻。

  

   又想到曲真真一个小小的女孩子,自小便一个人在千里之外刻苦学艺,与父母分离久不能归家;而自己只不过才离家一个多月而已,就已经稍感有些无措茫然,更是既觉怜惜,又觉惭愧。

  

   忽想起一事,问道:「妈,爹爹,崔庄主请你们去,有什么事吗?」

  

   曲进与关妙荷对视一眼,脸上都忍不住泛起笑意。

  

   曲进呵呵笑道:「自然是好事啦。今日咱们家可算是三喜临门——松儿走镖平安归来,这是第一桩;真真能回家,我们一家人也难得能够团聚,这是第二桩。这第三嘛……哈哈,哈哈……」

  

   手捋胡须,脸上笑意盈盈,故意不说,只是斜睨着曲若松微笑。

  

   关妙荷却是性子颇急,接口道:「你不是同玄凤庄的崔小姐关系不错吗,崔庄主请我们就是商议此事,已经定准啦。这第三桩,便是要在明日宣布给你和瑶儿定亲的事。」

  

   「啊!」

  

   这个消息可比听闻妹妹要回来要更加震撼狂喜,曲若松面色瞬间涨红,耳根烧烫,一颗心怦怦狂跳不止。两手揉搓衣角,神情又是忸怩,又是兴奋。

  

   玄凤庄主崔鸿轩之女崔瑶与曲若松年龄相仿,乃是出了名的绝色佳人,崔鸿轩仅有这么一个独女,自然是千般疼爱,万般恩宠。

  

   崔小姐不仅一身家传武艺了得,容姿绝色,才情学识更非凡品,甚至有好事者将其列为江北武林第一美人。虽说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闲谈而已,做不得数,但如此艳名也足够让那些单身的青年少侠们遐想翩翩了。

  

   曲若松自幼便跟随父母经常到玄凤庄拜会崔庄主,常与崔瑶一起谈天说地。二人俱是武林世家,无论人品样貌,还是家境年龄,都甚为般配,曲若松与崔瑶性格上也颇为合的来,又正值青春年少,彼此间渐有好感,情意日笃。

  

   此番既得两家父母允可,婚事已定,自然是心花怒放,乐欲升天。

  

   关妙荷瞥了一眼手中兀自抱着佛龛的白二,道:「怎么,你们俩这是准备要去玄凤庄吗?」

  

   曲若松犹自兴奋,点头道:「嗯,本来是想去玄凤庄找爹爹妈妈,然后一起回来,顺便拜会一下崔庄主的……」

  

   关妙荷白眼一翻,忍笑道:「是顺便拜会崔庄主,还是专程去见瑶儿?」

  

   曲进哈哈一笑,道:「行啦,快让松儿去吧,让两个孩子也好好说说话。」转脸看向曲若松,眼神中骄傲有之,满意有之,欣慰有之,促狭亦有之。挥了挥手,笑道,「去吧,一会儿早点回家,晚间还要去接你妹妹。」

  

   曲若松大喜过望,连连点头,忙不迭地告别了父母,与白二一同向玄凤庄行去。

  

   走了几步,回首瞧见父母二人正谈笑风声,恩爱和睦,父亲不知说了个什么笑话,逗得母亲格格娇笑。曲若松心中一暖——要不了多久,自己也可以同梦中仙子过上这般神仙眷侣似的日子了!

  

   只是瞧着母亲俏脸之上依旧红云朵朵,眼波中娇艳欲滴,小巧的鼻尖上似乎还带着细密汗珠,又不禁感到一丝奇怪:方才只不过打斗了二十余招而已,至于这么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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